丹尼尔闻言应诺,又解说了一些从黑衣人身上得到的线索,以及未来一些日子的安保安排之后。这才告退出去。
赫蒂捧着热乎的杯子,左右转了转。又喝了口温热的安神茶,只觉那股子甜意从喉间一路漫到胃底,只不过,很快地,甜意便化解一片苦意。
咋巴咋巴嘴,赫蒂啧然一声叹,将茶杯随手放下,扯着毯子将自己整个人裹起。小碎步靠近床边,一下子扑倒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啾啾,啾啾,”站在床头正打盹的白鹰被吓了一跳,不悦地啾声叫起,左右蹦跳着,似在向赫蒂抗议她的打扰。
赫蒂趴在床上,没有转头,而是伸手冲着白鹰的方向摆了摆手。这才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白鹰叫了一阵,发现赫蒂一点搭理它的意思也没有,便自觉无趣地停下声儿。挪了挪姿势,换个方向继续打盹。
至于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的赫蒂却并没有入睡,黑暗中,她睁着眼,就算什么也看不见,她也没有闭眼,因为,只要一闭眼,她反倒能够“看”到些什么——或者。更准确说,只要她一闭眼。某种感应机制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工作,将周围的情况逐一向她“汇报”。
赫蒂大约猜得到。这是世界树的另一特殊功能,因之前的刺杀而被激发,这功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她在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应对控制这种能力的开启与关闭,难免有些不堪其扰的痛苦。
这项能力所能笼罩的范围颇为广泛,以她所在的这座酒馆为中心,附近四五家房舍都在她的可侦查范围之内,所以,赫蒂意外地了解到一些特殊的情况……
就在距离赫蒂入驻酒馆约有两间房舍距离的一处民居中,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性正在用魔法联络器与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联系。
“大人,今夜出现了第一次伏击,赫蒂…特纳毫发无伤,波拿多大公提供的护卫具有明显的军人作战模式,应该是特种作战退役的精英。”男人描述了一些战斗细节,以此佐证自己的猜测。
联络器那端似乎冒出一声极低的粗口,不过,由于声音实在是太微小,不排除被听错的可能,正当听者琢磨起自己究竟是听错了还是没听错的时候,联络器另一端的“大人”终于出声——
“你做得很好,”微哑的男声低沉有力,便纵是隔着千山万水传达到这里来,却仍然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感。
负责汇报的男性微微一怔,身体的本能大过理智,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不由自主地绷直身体,站出军姿。
“咳咳,”微哑的男声低低闷咳两声,声音低闷而压抑,缓了一小会儿,才又继续道,“从明天起,保持侦查距离,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也不用担心,继续做你们的事情,如果对方表现出攻击意向,你们就撤回来,不需与他们出现冲突。”
“是,大人!”
“另外,追加人手监视佣兵公会的情况,避免佣兵公会参与其中,”微哑男声多说了几句话便不由得又闷咳起来,只是,这一次的咳嗽声竟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感觉,光是用听的,便不免令人为他担忧。
“伤还没好透,你逞什么能,那边没你盯着也死不了人,赫蒂又不知道你在暗中保护她,更不知道你安排的这些事情,你这么积极又给谁看?”联络器中远远传来一阵微低的唠叨声,不过,念叨没说多久,联络器便被强行掐断。
负责汇报的男士摸了摸鼻头,没敢腹诽自家大人,只能继续执行之前的命令。
在联络器断开的瞬间,远在酒馆顶层客房的赫蒂睁开眼,望着被窝的某一处黑暗角落,默默发了一会儿呆,满心之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直觉告诉她,暗中保护她的极有可能是塞缪尔,可是,塞缪尔这样的行为却令人费解——他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依旧不忘惦记她的安危,究竟是为什么?
有一个答案隐隐浮现在赫蒂心底,只不过,它太过柔软,也太过浪漫,更是带着不可思议的童话色彩,所以,赫蒂只敢在自己心底暗暗地想上几秒钟,便将它“挖坑填埋”,而后,就当作从未如此想过一般,努力寻找着其它的可能性。
找啊找,找啊找,找了不知多久,而后,渐渐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皮子耷拉了下来,睡意胜过理智,同时,也胜过了新生的特殊能力,令赫蒂得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睡眠。
……
弗兰克大步走在暴发堡的第二军营中,一路走来,一路有军人行礼礼让,弗兰克也是一路回礼,直到找到波拿多大公为止。
大公此时正在观看第二军营演练新式战阵,操练场上杀气腾腾,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看得人热血沸腾,直想驰马上前,加入这样的战斗。
弗兰克在一旁看了一阵,这才走到大公身边,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以此向大公提示他的存在感。
波拿多大公看了弗兰克一眼,而后转头向自己的副手交待了几句关于战阵的改进意见,这才与弗兰克一同走出操练场。
一边走,大公一边问道:“公会的老头子们虽然和我们差不多岁数,不过,一个个却是越活越回去,越老越糊涂——怎么样,你此行有什么收获?”
弗兰克的脸上挂着他惯有的微笑,在提及大公所关注的问题时,那微笑显得更加地温和而亲切:“我已经向佣兵公会提交了正式抗诉,他们也答应撤下悬赏任务,不过,公会却以公会荣誉的名义,拒绝召回已经接领了的悬赏任务,想来,应该会有一些亡命之徒给赫蒂和丹尼尔等人带来一些麻烦。”
波拿多大公闻言,稍稍顿了顿脚步,这才笑哼一声道:“公会荣誉?那些老不死的哪里还有这种东西?算了,这倒正好给丹尼尔磨磨刀——他们中不少人退下来的日子太长,总需要一些对手来练练兵。”
弗兰克也是笑着附和了波拿多大公的意思,这便算是垫定了某些人的死局,同时,也决定了赫蒂回程的后半程将是异常“热闹非凡”……
说完了佣兵公会的事情,弗兰克却并没有结束今天的对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又道:“子爵大人传来消息,奥尔良公爵的几艘海船越界,被海族扣押了下来,船上有些新鲜的东西,也许,您会很感兴趣。”
这个话题显然很合波拿多大公的心意,他站住脚步,转身正面面对弗兰克,兴致勃勃问道:“新鲜的东西?有多新鲜?”
弗兰克微笑应道:“应该是刚刚从矮人和精灵手中买过来的最新工艺。”
波拿多大公一听便知道弗兰克找上自己的原因了,同样笑道:“你们这是给我找麻烦来了呀。”
虽说是麻烦,但是,从大公的表情上来看,这些“新鲜的东西”纵然是麻烦,也应该是某种“甜蜜的麻烦”!
弗兰克却只笑不语,算是默认了大公的话——所谓的最新工艺正是一些人类之前从未能从精灵与矮人那里引进的,虽说是好东西,但是,目标也很明显,一旦暴露,分分秒就能被奥尔良公爵猜到目标,所以,也只有像波拿多大公这样背景够硬的扛得住这样的压力!(未完待续)
204 捡到贝蒂一枚
佩兰城今年的初雪来得要比往年更早一些,并且,来得毫无征兆,原先只是下起小雨,整个城市被冻雨所包裹,温度降到一个令人们百般都不愿进行户外活动的低温——这原本只是佩兰城入冬后的常态,可是,随着雨势渐大,气温渐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滴慢慢发生变化,由液态变成固态,转化为雪米,很快地,又从雪米转化为扬扬洒洒的雪花。
初降的雪花极薄,极脆弱,只是轻轻沾着地面便化为水,根本看不出积雪的迹象,不过,随着落雪增多,地面的温度近一步降低,待到夜间,佩兰城的地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无论是行人还是马车由此变得更加小心而缓慢,但是,再小心,也不免有些不谨慎的人制造了一起又一起交通意外——城门口也因此排起了一支小队伍,因为离城门不远的一条主干道上发生了一起马车追尾事故,堵了大半边的道路。
赫蒂的马车也因此被堵了近半个小时才得以进城,虽然马车的车轮已经进行了特殊的防滑处理,但是,为安全起见,马车走得极慢,让赫蒂得以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城市街景。
虽然离开小半年,但是,佩兰城却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唯一有变化的,只有人们的衣着从夏季的轻薄转换成了如今的厚实。
小雪纷扬,厚厚的云层拦截了阳光,冬季本就日短,所以,别看此时昏暗漆黑,但实际的时间却还只是刚过下午五点,如果路上捉紧些时间。他们还能在晚餐前后赶回特纳庄园。
所以,赫蒂吩咐丹尼尔莫在城中停留,直接赶往魔法师公会。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马车驶过庄前大道的时候。前方十字路口突发一起交通意外,一辆马车不知怎么地,突然打滑,一侧车轮发生脱落,整辆马车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一直了撞上了刚刚从拐角处转过来的另一辆马车,发出一声极响亮的撞击声。
光听那声音,赫蒂便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再捏了捏耳垂——这次的撞击可见是十分厉害的,车中的人恐怕得被撞得七荤八素吧……
被撞那辆马车的车夫先缓过劲儿,第一时间扣击车门,以探问自家主人的情况,大约过了几秒,车门才由内打开,一名年轻的少女扶着额角,缓慢而艰难地从车厢中走下来——从赫蒂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少女压在额角的巾帕上沾着血迹!
“丹尼尔,过去!”赫蒂用力敲了敲车门,指着事故现场。下令道。
丹尼尔一句不问,当即令人调转马车,向两辆事故马车行去。
马车还没停稳。赫蒂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拎着裙摆便跳下马车,而后一路奔到受伤少女身边,伸手搀住她,小心探问道:“贝蒂,怎么样,你还好吧,哪里受伤了,我先送你去祭司那里治疗一下吧!?”
受伤的少女正是赫蒂的好友。贝蒂…斯诺,几月不见。贝蒂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身高抽长了好几公分。原本有些婴儿肥的面颊也变得削瘦许多,整个人呈现出一份属于花季少女特有的青春亮丽——这一见,赫蒂不免生出一种贝蒂偷偷长大了的莫名感慨。
贝蒂在之前的事故中受到的冲击颇为严重,此时正晕乎着呢,对于赫蒂的问候稍有些反应迟钝,好半晌,似乎才看明白赫蒂的模样,同样惊讶道:“赫蒂?特纳家的赫蒂?真的是你?”
贝蒂每问一句,赫蒂便点一下头:“是的,是我,你没认错,我回来了,哪,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我的事吧,我们还是先送你去治疗比较好,你说呢?”
说着,不等贝蒂表态,赫蒂已经半扶半抱地把她往自己的马车上带,一边走,一边向丹尼尔使了个眼神,让他留下一些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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