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赫蒂的目光在卡米尔的左边上转溜一圈,大约猜到了这些拜帖的来源。因此,更加疑惑道,“卡米尔女士,我的一切行程,您都是知道的。最近几天,除了去帕希尔夫人的女装店定制下一季的衣服外,并没有进行任何消费。”
卡米尔自然也是信任赫蒂的,所在,直接将那些拜帖推到赫蒂眼前道:“这些是来自于服装、首饰以及餐厅等多处高级商店经理人的拜帖,他们手中有以你的名义签发的账单——你需要见一见他们吗?”
“这是当然,卡米尔女士。我想,我将非常迫切地需要这次会面,”赫蒂严肃地说道,她需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冒充自己的名义进行如此巨额的消费——30金币啊!将近她今年年收入的1/4啊!哪家败家子居然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浪费了她这么多的金币啊!
带着如此愤懑心思,赫蒂板着脸接见了这些前来讨债的经理人——这些都是长期混迹于各个贵族门前的平民。受到一定的教育,举止有理,一见面自然不会直接提及债务的事情,而是在赫蒂及卡米尔面前讨论了一番最新的流行风向,以及店内的精品商品。绕了半天闲话,就是不主动提及债务,毕竟,以平民的身份向贵族讨债,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
不过,事情并不会因为大家的无视而不存在,大约闲扯得差不多了,赫蒂轻咳一声,示意女管家发问,询问欠挂账人的情况——这些经理人被引荐给赫蒂的时候,大多因为听到赫蒂的名字而面露惊讶,显然,在他们店里挂账的人不是赫蒂,所以,这一问,自然有人率先而出,絮絮道来。
“购买首饰的是一位年轻女士,金发碧眼,高贵而优雅,她以特纳小姐的名义定制了一整套最新的粉炎晶石首饰,包括额饰、耳环、项链、手链、戒指以及胸针与扇坠,总价值11金币23银币,并已于昨天下午取走首饰。”
第一个出来说明的是首饰店的经理人,为了不显出对贵族女性的冒犯,他对购买者的容貌描述非常地泛泛,只有极少数一些有用信息,接下来的几位所诉说的内容也与他大同小异,不过,反复点出的部分鲜明特征却已经足以令赫蒂构画出这样一个人物——
年轻的贵族女性,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上下,金发碧眼,喜爱色彩艳丽的服饰与造型华丽的首饰,出手大方到近乎奢侈……
最重要的是,这位女性还与赫蒂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
这样的人物还需要有第二人选吗!?
赫蒂黑沉着一张脸,竖起手掌,止住了经理人们的话语,向女管家微一示意,说道:“今天下午,我会派人去诸位店里结清账目,对于诸位的贴心服务,我个人表示十分赞赏,但是,不得不声明的是,我本人是一名不具备独立经济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按照法律规定,除非特殊情况,我不能以本人的名义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赊欠账务——希望诸位也能与我一同成为一名维护法律尊严的帝国子民。”
这话说得委婉,却是在警告众人,不许再有随意让人挂账到自己名下的事情发生,众经理人诺诺应是,而后在女管家的示意下,纷纷退出。
屋里恢复清静之后,赫蒂揉了揉眉间,苦恼叹息一声,转而向卡米尔道:“卡米尔女士,十分抱歉,我想我们只能提前中止这次教学——对此,我本人深感遗憾了。”
卡米尔挺直着背坐在赫蒂的左手边,面色整肃,先是看着会让人觉得严肃不可亲近,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觉这样的卡米尔令人无比安心,仿佛一切事务到了她这里都能被轻松解决。
“如果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我能知道这位挂账的女士是哪一位人士吗?”卡米尔主动发问。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赫蒂继续叹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挂账的人应该是我的母亲,维多利亚…特纳,她于数月前,初夏刚至的时候,与一位好友前往塞浦维亚度假,自此音讯全无,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了佩兰城……”
一边说着,脑子一边已经开动起来,思索着——维多利亚是什么时候回到佩兰城的,她怎么会知道可以挂账到赫蒂…特纳的名下?难道她已经知道赫蒂成为特纳庄园的继承人了?那么,又是谁告诉维多利亚的呢?是无意透露的,还是蓄意算计的呢?
赫蒂的脑海中已经牵起了无数条阴谋线索——这是她成为特纳庄园继承人之后,迅速形成的思考模式,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只有想得足够多,足够复杂,才有安全感。
迅速生成判断之后,赫蒂向卡米尔告辞,换了出门的装扮,带着贴身女仆坐上女管家准备的马车,想了想,她首先让车夫将她送到炼金师公会,让贴身女仆找来小丹尼,如此这般地叮嘱一番,而后买了几张魔法信笺——那种价钱无比昂贵,但却能在写上明确地址与收信人之后,以比飞鹰还快的飞行速度传递到收信人手中的魔法信笺——写了一则短书,穿往帕布里奇亚。
作完这一切,赫蒂这才让马车将她送往特纳子爵的所在——关于在佩兰城寻人这件事情,想来,特纳子爵与弗兰克应该比自己更有经验!
……
维多利亚的行踪并不难寻找,尤其是她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与身份,与此同时,她的喜爱又是如此鲜明,具有特色,几乎不费多少力气,就足以锁定她的所在——当情报反馈到赫蒂手上的时候,维多利亚正在一个有名的休闲沙龙里享受着温汤沐浴与推拿按摩服务。
这是一个专为女性服务的私|密沙龙,只有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年女性才能涉足其间,然而,赫蒂此时却是一身薄纱漫步其间——为她此行作背书的人选,不做二想,只有卡米尔…梅达最合适。只是,这位传统而保守的女士从来不涉足这种以享乐为卖点与最终目的的场所。
赫蒂进来之前已经打好招呼,所以,沙龙的工作人员一路将她向内引,一连走了约有十来分钟,除了这里的服务员外,竟是一个客人也没遇见!
由此可见,此处的服务之贴心,可见一般!
沙龙女仆将赫蒂带到维多利亚所在的浴池包间,先与内里正在服务的女仆通报一声,待取得维多利亚的同意之后,才让赫蒂入内。
粉红色的花瓣铺满浴汤,室内热气蒸腾,不过几步路,就已经令人汗湿浃背,来往行走的都是美丽的年轻女性,她们神态谦恭,举止轻盈,虽说不上优雅,却也是十分美丽,虽然衣着暴露,却不会给人以情|色之感,反而因袒|露|肉|体的健康而令人感受到一种青春的活力与美好。
维多利亚赤身*平躺在按摩椅上,一身柔肤洁白似雪,细腻如脂,别说是男性见了失魂,就连女性看了也难免赞叹。
听到关门声,维多利亚抬起头来,望着逐步走近的女儿,娇声笑道:“赫蒂,小可爱,你可算来了呀,速度可真慢哩~”
060 母女
赫蒂进|入浴池包间的时候,维多利亚所应享有的一系列推拿按摩与全身保养护理的服务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并不可能因为赫蒂的到来而结束,所以,赫蒂自然而然也加入这个行列当中,母女俩并排躺在按摩椅上接受极其舒适的服务。(。pnxs。 ;平南文学网)
论及享受一道,维多利亚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知道哪里的服饰最精美,哪里的首饰最别致,哪里的食物最优质,哪里的护理最周到——当然,与此同时,这一切也是极其花费金钱的,单单母女俩的全身护理,便花费了赫蒂8枚金币。并且,依着维多利亚的意思,这样的护理,每月至少要来做一到两次才能真正有效……
赫蒂在付钱的时候只觉心底在滴血——虽然她无比同意这样的服务值得这样的价钱,但是,她也深刻地了解到自己的经济能力还并没有达到可以享受这一切的水平。
但是,维多利亚的想法,显然与她不同。
“女人,必须要活得优雅精致,”做完全身护理,浑身上下香喷喷软绵绵的维多利亚裹着一件浴袍躺在横椅里,举着红酒杯,慢慢地说着。
虽然是浴袍,但是款式却是极保守的,从脖子一直到脚踝都裹得严实,不露分毫肌肤,但纵使是这样的款形,穿在维多利亚身上却别有一种性感妖娆。
赫蒂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了看慢慢摇晃着酒杯,闻香品酒,显得无比闲适的维多利亚,微叹一声,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是拥有一个早已成熟的灵魂,恐怕,她早就是另一个维多利亚了吧……
叹息过后,赫蒂坐到维多利亚身边,打了个手势。让侍女将红酒撤下,换了一杯果汁。
维多利亚见状,颇感不满地摇摇头道:“赫蒂,亲爱的。你要学会享有与你的身份相当的生活,就算是你那严谨得过了头的外公,也不会像你这样不知道生活的情趣——这是60年的托卡纳斯,如果不是在这儿,恐怕你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我想,我现在并不具备品酒的心情,所以,也不好浪费这杯佳酿——还是把它留给更适合它的人,才不枉托卡纳斯60年前那美丽的阳光与露水。”赫蒂并不在意维多利亚的抗议,如同维多利亚从不在意赫蒂的指责一般——这对母女的关系从很早以前。便处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啜饮一口鲜榨果汁,润润喉,赫蒂问道:“母亲,您的这次回归十分之突然,是否因为旅行出了什么差错。抑或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维多利亚晃动酒杯,闯着酒香,慢悠悠地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出了差错,我才能回来呢——佩兰城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休闲城市,不是吗?”
赫蒂挪动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那么,您的新任情|人呢?那位优雅多情。又令您重新焕发青春活力,拥有初恋般爱慕的优秀情|人,如今又身在何方——他与您一起回到佩兰城了吗?”
这些肉麻而繁复的形容词恰是维多利亚曾经使用过的,令赫蒂深感受刺激,所以,如今才能记得这么地真切。
维多利亚懒洋洋地投过一个埋怨的眼神。娇态依旧:“提他做什么,大约再过半个月他就要订婚了,婚约的对象正是他在塞浦维亚认识的一位小女人——赫蒂,你不知道,她又瘦又黑。脸上还长着雀斑,真不知道,女人如果长成这模样,又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活在这个世间!?”
赫蒂闻言,深深地感觉到维多利亚的不满——她的教养与脾性所致,就算再如何生气,再如何不满,也至多只能埋怨到如此地步,令许多人产生出某种错觉,认为,她就算是在不满,也依旧柔弱可爱……
赫蒂把玩着果汁杯的把手,抬眼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望着淡粉色的果汁,淡淡道:“因为人家有钱有地位——这位女士应该是某位子爵或是伯爵家的千金,并且,拥有许多嫁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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