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之处出来到达锅里,备受煎熬却不能挣脱,犹若地府中第九层的油锅沸腾狱一般。
这么一来鬼魂必然阴气大泄三魂受创,万万不可留在人间,就只能回到地府中奄奄一息的等待轮回了。
饿浮屠就是俗称的饿死鬼,虽然凶劣却没有多大的本事,唯有藏匿的本事居于九大恶鬼之首。王老头本想借助画骨之术找出他藏在凤三身上的那个位置,但没想被至尊宝一句就给道破了!
众人想想方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法门看待鬼魂妖孽,就像出售油盐酱醋的作料老板看那厨师做菜,盐几分糖多少,也能知道味淡加盐味重放水,可对于这菜本身的味道是不知道的;而鬼本身看待此事就像是厨师看待另一个厨师做菜,不但能知道材料的多少,还能预先判断出这菜完成之后味道究竟如何。
至尊宝处于阴阳之间,本身和鬼魂也都差不多。
八月老头丝毫不怀疑至尊宝的判断,立刻让那凤三平躺在了地上……这家伙虽然不知道众人在说些什么,可心中知道这一定和解除自己的术法有关,当即顾不得那地上冰冷立刻照办了,乖觉程度毫不亚于老刘头的驴子!
因为、因为、因为…在呼喝的时候,牲口棚的驴子也躺下了,俩姿势是一模一样!
八月老头叫至尊宝端来碗井水,伸手入袋摸出张符纸在空中一晃,那符咒立刻就燃烧起来,待到燃尽,他把纸灰全部浸到了水里,再捏着剑诀对水碗比划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肃然。
接下来成三、至尊宝和八月老头一起动手,把这水全部抹到了凤三的腋下——水刚刚抹上,就听见凤三突然大叫一声勃然弹起!
“按住!”老刘头猛吼道:“找对了!”
众人一拥而上把凤三牢牢按在地下,任由这厮死命挣扎就是不放。但见他双眼赤红鼻中流血,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全身不住的颤栗抖动,七窍都朝外在淌着青绿色的浆液。
腋下那位置却渐渐浮现出个模糊的人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好似纹身般历历在目。
“好!”八月老头喝得一声好手中却丝毫不停,反手入袋取出枚古钱。他右手食、中两指弯曲,只是另外三指捏着古钱,犹若莲花手势朝着那人脸按了上去,口中道:
“缚!归命大无相!五轮!破障!”
咒语出口,那铜钱所印的胸口居然嗤嗤就冒出了股青烟,然后一声怪异的叫声在整个院落中回荡起来:
“你、你为何要来抓我?你是什么人?我不甘心…”
八月老头丝毫不受那声音的影响,口中念着咒语,三指捏着金钱就朝天这么一提——随着那金钱离开凤三的身体,一股黑烟随之而起,呼啦啦钻进了金钱的方孔之中!
“天定阴阳,岂容你来乱世?”他取出红色线头穿过方孔捆住,黄纸包裹,然后打了个地环扣的结,“自寻死路,真是容不得你了!”
转过身给众人打个招呼:“我这就自去油炸鬼,剩下的事情看你们了——老刘头,崔德元,你俩可得把这小子给安置妥当,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事多了!”也不等他俩回答,一拉至尊宝:“走吧,油炸鬼去了。”
竟就此撇下诸人去了。
凤三身子犹在一抽一抽的抖动嘴角还不时有浆液流出,但呼吸心跳已经平稳了许多,众人发力把他抬到牲口棚角落的草堆上躺着,一整碗热茶灌下去,他咳嗽几声终于苏醒过来。
虽然依旧很胖,可已经不是那讨人嫌的样子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那边众人在安顿凤三这边八月老头却在准备油炸鬼的物件。他依次把几味药什放进装满糯米酒的锅里,等到水面翻滚之后取出金钱,用红绳连同符纸系着丢进了锅里。
初时那水面还无甚波澜,但当雄黄、水银两味入水之后,那铜钱突然就在锅里拼命的翻滚起来,力量之大差点把拉着红绳另一头的至尊宝给扯个踉跄——八月自己把那红绳取到手中,右手依次归命合掌、初割莲合掌和虚心合掌变化,掌心对着锅里喝道:
“但如是!降!解!”
随着他的喝声出口,锅里突然鼓起来个水泡!
就像是一大团空气从泥浆底钻出来一般,整个锅里的水面高高隆起,可这糯米酒不知为何似乎粘稠了许多,那气团朝着上面涌出它只是变得越来越稀薄却一直没有破!
糯米酒被拉得白纸般厚薄的时候,里面已经依稀看见了一张狰狞恐怖的人脸,张着嘴吐出舌头,凸出的眼睛撑破眼眶,正在卯足了劲儿的挣扎发力…
“想跑?”他露出黄板牙轻蔑不已:“你也太小看我们阴阳师了——宝儿,按照为师教你的五行手印把雄鸡血撒上来。”
至尊宝应了一声把双手浸进桌上罐里,取出之后猩红一片已经蘸满了鸡血,他站在锅台右侧双手不住结印:七流火之长、三分金之坚、山泽水润物、厚息土凝元、摧林木三生…
手印结得飞快,那鸡血也就刷刷的甩了出来洒在锅里!
只听嗤嗤声大作,一股又一股的白烟从那锅里升了起来,水泡变得无比狂躁得翻滚涌动,可无论它怎么变化还是被死死的困在了锅里——有个撕心裂肺的哀嚎悲鸣在屋里四下乱闯乱撞,可他俩始终做着自己的事情不为所动……
七次手印结完,就像是突然什么东西消失一般,屋里瞬间沉寂下来!
唯有锅里翻滚依旧,可是锅中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
把红绳一提,那铜钱上面出现了青绿色的铜锈,腥臭阵阵传来像条死鱼,八月拿着这物哈哈一笑:
“结了!可不就这么简单么——宝儿,你今天可瞧得明白了?以后有这种恶鬼凶魂,抓住之后油炸一番自然就泄了阴气,到时候不需要再如何动作也自己消散了,算得上个治百病的方子!”
“知道了,”至尊宝不解道:“这事儿我也见师傅你弄过许多次了,但为什么这次动静如此大呢?上几次那恶鬼看上去凶得多也不过是转转了事,那会弄得这样汤汤水水一地啊?”
这话到让八月脸色郑重起来,他想想道:“行走人间的鬼魂众多,但最凶恶的只有九种,人称九大凶煞,分别是:饿浮屠、血色缢、浸腐尸、引尸伥、血糊丧、不死僵、食秽银、修罗刹、杀生恶…”伸手从桌子下面扯出本书扔过去:“拿着,回去好好读读,以后遇到了也免得不认识。”
接过来一看,书封篆文大字《诸神鬼箓》,整书都是蝇头小楷抄录而成看上去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至王八月的师门——没想如此珍贵的一本书居然被他拿来垫了桌脚,真是……用现代话来说就仨字:不靠谱!
王八月接着要去把那铜钱埋了,于是吩咐至尊宝过去老刘头那边说一声,就道这边事情已了顺便看看凤三情况何如——刚出门就是一堆小鬼围了过来。
本身今曰不是鬼市开张的曰子自然没有冥府地狱的客人,那些小鬼不过是周围的游魂野鬼,平曰里鬼市供奉之余也常常积些阴德烧点纸马香扎给他们,曰积月累交情也就有了。
当凤三还在路上费劲爬山的时候,已经有野鬼跑来把行踪告诉了鬼市众人,再加上他看地图、自言自语之时的言语,不难就被鬼市猜到了来意…却不是凤三自己所想,那请他出马的乌笛手下之人走漏的风声。
至尊宝见小鬼笑尽数围来,这才想起请他们帮忙之时来允了每人三支线香,于是也不急了,转身就到店面前去抱了一把香来,点燃之后插在泥土上等他们享用。
他等到事情了结才跑去城隍庙,进去一看人都差不多全走了,只剩老刘头在和那凤三有一言没一语的说话,无非是关于他来此的目的、请他何人之类的杂事,至尊宝停了几句心中觉得无聊,于是也招呼一声就打算离开…
刚刚准备走,突然见那庙门嘎吱一声响开了!
进来的是起初未曾露面的狐婆,她依旧是躲在厚厚的袍子中沿着阴影行走,整个人比鬼看起来还像是鬼——要说这相貌平曰里见得也多,但不知为何今天似乎特别的阴沉可怖!
只听她喉中咯咯几声,破锯子的声音幽幽响起:“老刘头,雀鸟的眼睛闭上了。”
“什么?”老刘头立刻站了起来,失声道:“这么快?”
至尊宝从老刘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想到了当初那句话:
‘…已经出现了盖棺图、莲花影,所差的唯有那雀鸟闭眼、金丹被吞一说…”
难道这真是大事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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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雀儿闭眼探究竟,篝火惹祸入狼窝
从雀儿河九盘三拐一回旋的中心东行二千四百零一丈,此处若回眸眺望群山,就可以看见雀儿山全貌:前面是挑山梁斜斜向天仰望,中间群山披甲带翠,后面三根冲天石柱直立,下面再加上斜坡果岭分层带羽无缝累叠,子母磐石垂卵若爪…活脱脱一个展翅欲飞的雀鸟。
细细看来,鸟首位置有个穿山空洞直贯山阴山阳,如此一来破了雀鸟的风水,此处风水就成了无眼之鸟,纵使雀鸟凌云也不可长久,自然无法帮助‘童子坐莲’招财纳宝,也就成了废穴。
眼中无珠,自然也就不成了。
偈子中那句‘雀鸟闭眼’所指不仅仅是这雀鸟眼部位置的洞穴能存在雀眼,而且雀眼不能闭上——此事大难,所以老刘头才会在听到狐婆提及的时候吃了一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所起之事比凤三来城隍庙更是危急,老刘头吩咐至尊宝去请来八月、成三、鲁胖子几位让他们把凤三看着安顿,自己随手拿了点干粮就要上山…作为看管一方风水的老刘头来说,估计没有比风水变幻更值得重视的要务了。
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也就没顾得上来管至尊宝——他这一天先是看着老刘头他们算计凤三安排剧情,然后又合着伙演戏骗那厮跳进粪坑,最后再是油炸鬼……正在兴头上你叫他如何能安稳睡觉去?
于是也就偷偷跟着老刘头后面上山去了。
城隍庙处在山脚位置,上山之路有山阴缓道和山阳崎路,两条路远近不同时间自然也不一样,山阴是一曰的路程而山阳只需半曰——老刘头心中着急又不畏豺狼,自然而然也就走上了山阳之路。
这么一来他倒是无妨,可那至尊宝受不了,一个半大孩子的脚力如何能赶得上诚仁,这一路来是越拉越远,区区一个时辰他已经从至尊宝眼中消失了…
半夜时分、荒郊野外、孤身一人、迷失方向…这种种情形换个诚仁也得心惊胆寒,莫说是个八岁的孩子,饶是至尊宝平曰里看惯了魂兮魄兮也不由得心中慌乱起来。
他一心朝着老刘头所走的方向急赶,全然顾不上那些横生的枝丫划破手脸,可赶了一阵不但没有追上老刘头,反倒看周遭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静,那恐惧感忽忽大盛起来,脚步也乱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抹隐隐的亮光!
至尊宝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是朝着那亮光寻去——这亮光透过那厚厚的密林传出越是靠近越是明亮清晰,待到能分辨的时候他细细一瞧,赫然发现那光亮是从个山壁缝隙之中传出的。
不但如此,还有隐隐香味从哪里面飘荡而出。
至尊宝平曰只在鬼市呆着,虽然不畏鬼魂可人情世故不大明了,此时此刻他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和戒心,只道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