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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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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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试探了。
    他说出此话的时候,双眼微眯似乎漫不经心,可那耳朵却在仔细聆听回答,希望从中窥探蛛丝马迹——
    钱财?宅地?如此费力,恐怕不是为了这个!
    那么是想帮某人说情,讨个西北商道?这个倒也值得他如此作为了…
    或者,干脆是想自己出面去帮忙救人说情?——他有甚么人可能得罪了自己认识的某个响马山贼?
    要不然干脆便是想混进自己虎记,给某人做内应?要是如此,自己的几个对头也会费上如此大的气力,不奇怪…
    他心中瞬间便想出无数个结果,可是至尊宝张口却是如此一句:“帮忙?这事儿可不是我帮你好吧,虎爷!这事儿分明是你帮我在前,我才回报予你的,事情做了便做了,那有什么回报一事?”
    虎爷只道至尊宝推脱作假,佯做不悦给他台阶道:“那怎么行?我田某纵横西北多年,若是有恩不报,那岂不被人笑话?不成!不成!你须得有事求我,此节极为要紧,你千万别推辞!”
    至尊宝那知道他的心思,只觉有些哭笑不得:“虎爷,你这人怎地…”“你说事儿便了,其他的提也莫提!”虎爷打断他:“反正你须得有事求我才成!”
    横竖无奈,至尊宝便也点了点头:“那行,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只说便是,何必唧唧歪歪不痛快?”
    他点点头道:“我在这咸阳城要等一件事,也许数月,也许经年,具体的时间也不清楚——我便求虎爷保我在咸阳不受这些泼皮滋事,也就罢了。”
    虎爷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如此这等小事也未免太简单了…你是我的客人,原本也没人动你,此事倒是做不得数!”
    他以为至尊宝还在继续为自己埋伏,可是那至尊宝歪着头想了半天,居然一脸坦然:“虎爷,嘿!想半天,我还真是找不到事儿求你了,”那眼神就透着股子真诚:“确实没有了。”
    “真没有了?”虎爷念头一转:“也行!等你有事儿之后再说吧…”
    “有事之后…”至尊宝嘴里念叨几句,忽然想到一事:“哎!我说,您老不是怕我过后有事找您,所以事先想把这人情给了了吧?哎哎,老爷子你这可不仗义…”
    没想到至尊宝居然有这一说,那虎爷顿时咳嗽起来:“你瞧你说得…你说啊,我,我田某人,怎么会…”没料到被他说透,应对中竟是有几分尴尬。
    “没事儿,就这么点事!”至尊宝哈哈笑了几声:“老爷子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拿这些事儿来麻烦您的——实话实说,我在咸阳已经打算好了,就去外面帮忙采点草药什么的,然后有机会帮忙楼家看看货,也能糊弄着过曰子!您啊,别艹心!”
    听这话,虎爷倒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心中的疑惑虽然没因此话而打消,可是忽然觉得这少年倍感可爱起来,心中直有个念头——希望此事是真的!
    真如此,不但有了个念想,还认识个少年有为的法门中人,别的不图,只是顺带着有个人能和自己谈谈她,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心中打着,至尊宝倒是借故把话题给岔开了,直接就闲扯了一通自己和那六混子的恩怨情仇,把事儿算是给交个底——虎爷也不傻,就着路子朝下趟,两人倒是聊起了别的…
    他们谈得开心可苦了外面那几人,一直担心受怕熬着,直到后来至尊宝说到癞痢头在钉头面前的丑态,两人哈哈大笑,这才稍事让他们放心。
    很快那夜色便堪堪降临,至尊宝与虎爷出得门来,看外面横七竖八坐着的几人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外间吃饭。现在看那两大少爷坐在台阶上傻等,看架势有些受不住的样子,这才给几个报了个歉。
    众人只想等虎爷走了去问问究竟,可是没想他俩居然一并出门去了,说是有事要办——唐元本想跟着一路,可是看那样子却是不敢开口,正犹豫间没想又来了辆马车,那胖点的阿大推开车门一指:
    “虎爷吩咐了,叫二位也跟着…别客气了,请吧!”
    “还带着我们?”他俩喜出望外顿时便上了车,可是透着窗户朝外,才看见那冷面冷口的阿二把秧鸡麻杆带着进了宅子,然后从里面将门给关上了…再看那阿大阴阳怪气的脸色,这才明白:
    这分明是监视看管起来,并不是保护!
    想起那有关虎爷的传说和事迹,两人心头顿时一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至尊宝得罪了虎爷才得此结果,只是心中求爷爷告奶奶,千万莫要出事…
    至尊宝又哪里知道?
    他只和虎爷一路来到那土地庙前,却看门已洞开候着,两人直直一路进了后院——又是上午的地方,又是上午的样子,那虎爷将书给取了出来端放其上!
    不知不觉,悠悠荡荡又出现了那魂魄!
    虎爷朝至尊宝望去,只见他脸上逐渐显出喜色,低声喝道:“果然如此!”接着便翻开他面前的一页,“我且看看!”
    如此便见他朝着半空虚望片刻,然后随手写下了此题的解法,速度极快,就像是早已得知一般…接着又是一道,再来一道——顷刻之间便在那纸上刷刷刷写出了三道题来!
    至此,至尊宝却忽然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思索,继而道:“虎爷,这题,看来是都能做出来了,但是我这里有个事儿盘踞心中不决,还是想问你一问再定,否则真是一股脑儿把题都给做了,我怕这魂魄不能久留书中!”
    “为何?”虎爷一惊,他最怕的便是这种,关于她的事儿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可半点也开不得玩笑:“你想问何时?”
    他想想道:“呃,我想,这女子既然和你有关,那么你是定然知道她来历的了——我现在想知道的也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这书的来由,方可定夺!”
    这些是虎爷年轻时候的旧事,提也不想提起的,现在没想偏偏要知道这些!虽说此事看着不重要,可却是埋藏在心里深处最不可触摸之事!
    可看来虎爷早已有了计较!他缓缓点头,“此事不是不能说,只是我还心中尚存个疑惑——小兄弟,我这里有个题却不是书中的,你试着问问那缚魂可好?”



第一一二节 重来已是朝云散,最怕小人起蛇心
    “这倒如何来解?”至尊宝断然道:“我根本不会这些题目,只是看了那缚魂的比划才知道如何作答,你说你弄个并非书中的题目,那缚魂与之无关,又如何会写出答案予我?”
    虎爷淡淡道:“此题目到不算是书中没有的,可也不算书中有的——当年那书中题目写出之时,我觉得好奇,也在书中写出一道题目来考她,没想这道题却将她难住了,我当时把那题目告知之后,我二人齐声嬉笑,没想打翻砚台把那一页污了,从此也就没有第二个人看到…”他说着话便翻开一页,果真是墨痕一片,根本看不见那原本的字迹!
    可是看着这一页纸,他也不知不觉陷入了当曰那回忆中…
    “你看看,便是这样个题…哎呀,你说你纵然有千万本事,可是我这泼皮无赖的东西你却是拿不住吧?题目又不难,换个手下的混混都知道,偏偏你不明白!对,知道你为我考虑得多,一心想我转做正经生意,别过那刀口舔血的曰子,我却…”
    虎爷正在回忆中絮絮叨叨,忽然冷不丁便听得至尊宝说了一句:“一、三…虎爷,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题先是来个一,然后再是来个三呢?”
    他从抬眼望处收回目光看着虎爷,满脸满目的没明白。。
    “一?三?”虎爷一下子愣住了,嘴里居然呢喃起来:“一、三…一、三…果然、果然…”他嘴里念叨着,人整个似乎呆住了:“果然、真、真、真的是你!”
    他居然不管至尊宝在旁,朝着他所望的方向看过去,猛然间,他忽然一下跪在地上嘶声起来:“袅袅!袅袅真是你么?袅袅!是我啊!你就现身让我见见、见见你好么?”老眼中混沌一片,清泪沿着脸颊便淌落到了青石院落中…
    至尊宝一下子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句话居然招得虎爷如此激动,忙不迭的跑上去搀扶虎爷,口中一个劲的劝慰:“虎爷!虎爷您起来!她看不见你,她不是鬼魂,甚至说连魂魄都不是…虎爷,您起来,您起来啊!”
    虎爷根本不理他的拉扯,只顾望着那半空中,口中直喊着个‘袅袅’二字,声音嘶哑干涸,只像个失魂落魄的少年,那有那般江湖豪杰、绿林好汉的模样?
    直喊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神魂俱裂!
    犹如诗中真意: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至尊宝慌乱中也不知道该做何事,只能一味的去劝,可是未等几句已被外面人听得院中响动,顿时便见那阿大抢将进来,一把将虎爷抱住,口中劝慰:“虎爹,虎爹您怎么了?”一面又朝着至尊宝怒喝:“你这厮做了何事,居然让我虎爹如此失态?”
    可是不等他答话,那虎爷却猛然将那阿大一拉,整个人扯得跌倒地上,指着空中喝道:“阿大跪下,来见过你母亲!”口中朝着半空中不住呢喃,也不知说些什么…
    阿大莫名其妙的仰望那空空如也的半空,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见虎爷固执便只得依了他,跪拜之时那手从背后伸出来挥挥,却是示意至尊宝先出去——他至此才想起,那虎爷在咸阳是大有脸面之人,莫说阿大要护着他的面子,就算自己看见也是大大的不妥,还是先出去为妙…
    悄无声息的便摸了出去,来到前面土地庙中等候…他把那探头探脑的唐元楼康一并出去,给两人把事儿说了说,直把两人惊得差点呆了!
    口中不住道:“凶福祸吉,那还真不好说…”
    这是他俩心中所想所担忧的事儿,可是至尊宝——
    他一直只在纳闷:“究竟这一、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东城一座大宅之中。
    “哐当!”
    坤少恶狠狠的把个青瓷茶碗砸在地上,瓷片随之四射崩开!
    他重重的喘口粗气,目光依次从面前六混子、贺拐、冯师爷脸上划过,咬着牙道:
    “老不死的东西!都他妈七老八十了,还居然妄想着继续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怒吼依旧刺穿了三人的耳膜:“都给我说!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六混子和贺拐虽都是粗人,可也知道那虎爷的厉害,现在听坤少那么一问更是满头雾水,期期艾艾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遭训斥。六混子更是知道晌午虎爷把坤少叫过去的事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听他吩咐。
    唯有那平时跟在坤少左近的狗头军师冯师爷猜到了他些许心思,试探道:“少爷,您说的事,究竟是虎爷今天摆和头酒横加干涉,还是上次我们所说的财路?”
    “少他妈给我掉书包,想说什么就说!”坤少一伸手另拎起个杯子,喝骂道:“你他妈找死是吧?”
    “没有没有!少爷您稍等,”冯师爷知道他的脾气,立刻接着话头朝下说:“按理说今天的事虽然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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