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习惯了儿子顺从的沈天肃而言,马家财力雄厚足以扶持金翎山庄日后在武林中的发展,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沈谦落座片刻就起了身,过于平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一片死寂来形容,“若没别的事情,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缓缓转身走向门外,只是在沈天肃不曾到注意的那几秒里,沈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绽开一丝阴冷的笑意……
……
这天宴席过后,朝露和殊墨二人又在金翎山庄客房住了一晚。
睡到三更天的时候,朝露又偷偷摸摸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包袱里的戴的深色衣服换上就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哪里知道她前脚刚跨出房门一步,就看到走廊柱子旁直挺挺地站着一个白影,吓得她脑子里轰鸣了一声直接被门槛绊倒向后倒去——紧要关头那白影忽闪了一下,紧接着一只冰凉凉的手掌拽住她腕间往前一提领,她这才稳住重心不至于摔个四仰八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清站在眼前这人竟是不知何故大半夜也不睡觉胡乱转悠的殊墨。
听了朝露的问话,殊墨神情不改地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半天也不答话。
被刚才的惊吓弄得依然有些心有余悸的朝露摸着后脑勺仰起头来,从这个角度看去殊墨精致的侧脸轮廓像是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柔和淡雅的清辉,整个画面十分美好,仅有一点欠缺就是他从来不笑……
朝露失神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这趟出门还有正事,连忙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咳,这都大半夜了,你怎么不睡啊?”
“……我本来就不需要睡眠。”殊墨稍稍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的神情,比起过去压根看不出情绪的样子,他此刻的表情却是平白生动了许多。
这无可辩驳的话语让朝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当然知道殊墨不是普通人,印象中似乎也没怎么见他睡过觉,但如此直白地说明还是头一次。
其实她很想吐槽不需要睡觉也用不着一声不吭地站在人家房间门口挺尸吓人吧?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最后临时换了台词讪讪道:“我们凡人的事情你就别来搀和了,不用睡觉也回房间歇着去吧。”
“你要去做贼?”殊墨眉头微微拧起,表情严肃而认真。
哎,这家伙果然一如既往地不会讲话啊……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她来金翎山庄本来就是为了查探消息顺便看看能否找到事情相关的布帛残片还原当年的真相,可是,就算是做贼也是侠义之贼好不好?
朝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你一个神仙样的人物,和你说不清的~总而言之我现在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不然过会就得天亮了~”说完就伸手去推那座移动冰山回屋,话说不把这家伙安顿好就是不放心啊~“……我和你一起去。”
朝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劲推了半天都推不动,反倒是殊墨冷不丁向前走了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角里,“真不用,我又不是去打架的,带什么帮手啊!”再说了,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没有武力值,平时碰见炮灰小怪也从不见他出手,这会突然又自告奋勇地要帮忙了,谁知道带在身边顶不顶用……
然而这会殊墨态度堪称执拗地挡在她面前,平日里总是淡淡的眼神此刻竟像星辰一般明亮,看得她心底有些发虚连头都不敢抬了。
这冰山小龙男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想到这男人的心思揣测起来也是难如登天的啊!
第278章:紫藤树下
话说朝露虽然没穿毛贼标配的夜行衣,可整个服装底色好歹偏向暗沉,于夜间行动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可殊墨就不一样了,瞧这家伙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裳穿梭在夜空下是多么的醒目?这不坐等着让人来抓么……
还没走出几步朝露就觉得很是不妥,连忙拽着殊墨的袖子将人拖了回来,“不行,你还是得换件衣服!”
“?”
被拽住衣袖动弹不得的殊墨慢悠悠回过头来,鲜少见到他那双沉静的眸子里闪现出茫然的神情,朝露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笑,可这大晚上的又担心笑出来闹大了动静,于是咳嗽了两声止住笑意,“难道你就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吗?”
殊墨垂着眼帘摇了摇头,又过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朝露手中扯出自己的袖子,“你先放开。”
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朝露只得怔怔地松了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朝露目瞪口呆,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只见殊墨修长漂亮的指尖捏住衣袍动作优雅地抖了抖,然后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就随着他的动作转瞬间色调变暗,朝露再一眨眼就直接变成了夜色般深沉的纯黑色!
“卧槽!”
目睹了这玄:无:错:小说 m。QuledU。CoM幻的一幕,朝露表情僵硬地骂了一句,一个跨步上前拽住殊墨此刻已经变成纯黑的衣袍凑到眼前瞧了半天,却始终没能发现任何破绽,仿佛这件衣服原本就是黑色的一般。
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抬头看向已经是一袭黑衣的殊墨,色调的反差让朝露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不得不说人长得帅就是福利多,没想到这一身黑色穿在殊墨身上全无突兀,反而更加衬得他肤白如雪,轮廓清俊了,稍显宽松的交领下露出笔直精致的锁骨和冰雪般白皙细致的肌肤充满了极致的禁欲感……
“吸溜~吸溜~”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直到鼻腔传来温热的触感才让朝露猛然惊醒了过来——妈蛋她怎么又开始犯色流鼻血了!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没骨气,向谁发花痴都好过对着这个没良心的大冰山!
于是乎死撑着一口气的某女慌忙捂着鼻子扭过头去,心里暗暗提醒了自己一百遍千万不可以再被这家伙的表象欺骗,目光看着别处语气稍有些不顺畅地说道:“你、你是变戏法的吗?这种技能也太逆天了吧……”
殊墨没有答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像刚刚化开的雪水,冷冽中隐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
“好了走吧,还得办正事呢~”得不到回答朝露也懒得多问了,这种一问三不答的交流模式她也早就习惯了。
就这样,两人一边时刻注意着避开巡夜的山庄弟子一边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厢的庭院,兜兜转转地绕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是朝露寻思着这么一个偌大的门派,肯定不会像看上去这么简单,密室暗道什么的多少也该有那么几处,只是自己统共也就在这世界混了两年多还不太熟悉古代人的套路,心里暗暗后悔应该带着御风弦或者君无夜那样有经验的人来,而不是这个隐居世外比自己还要懵懂的小龙男!
然而就在两人一无所获准备打道回去的时候,竟看见沈谦神色匆匆地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似乎正急着要去什么地方……
朝露和殊墨躲在院中的假山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再怎么说这里好歹是人家的地盘,要是不走运被逮到了,关小黑屋什么的还好,杀人灭口可就不好玩了!
趴在假山后等到沈谦走远了,两人才隔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谁知这跟了一路竟然直接跟出了山庄大门,也不知道这少庄主到底要去哪,朝露探头探脑地观望了半天,也只能隐约看见对方手上好像提了什么东西。
因出了野外没有山庄内部那么多用来当做遮挡物的东西,朝露和殊墨只好离得更远些跟着,借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藏身,心惊胆战地跟踪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看到沈谦的身影驻足在那边山谷的一处空地前。
只见沈谦站在一棵紫藤树下静默良久,月光下他的背影稍显寂寥,从这个角度朝露看不到沈谦的表情,也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但是总算看清沈谦手里提着的竟然是一个盖着布料的食盒。
等了一小会,沈谦才弯腰将食盒放在地上,又一样一样取出里面的东西摆在树下——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酒。
看到这些朝露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带这些东西要干什么?吃个夜宵也犯不着跑这么老远到荒郊野外来啊……
但是很快朝露就看懂了,因为沈谦端着那酒壶一口也没喝,而是全部洒在紫藤树下的土壤中,嘴里喃喃自语着在说些什么,可惜隔着这么老远朝露竖起耳朵也没能听清楚。
只不过这架势显而易见沈谦是在祭拜着谁,难道,这树下安葬着他某个重要的人?!可是没道理啊,这沈少庄主父母双全,还有个娇滴滴的未婚妻,家里又没死人~浓重的夜色中沈谦的背影微微颤抖似在忍耐着极大的悲伤,完全不是白天见到的那副镇定自若的世家公子形象,朝露看着看着竟忍不住有些心酸,就算猜不透沈谦到底在祭拜谁,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人对沈谦而言非常重要……
沈谦在树下直直站到天边出现了启明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回山庄了,朝露和殊墨也没必要再跟踪下去,而是等沈谦走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瞥了一眼十几米开外的紫藤树,朝露再次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殊墨,“哎,也不知道这树下葬的是什么人,能让沈谦如此挂心。”
“……他娘亲。”殊墨淡淡答道。
朝露吃了一惊地瞪大了眼睛,刚才沈谦肯定是说了话无疑,可隔着这么远人耳朵根本不可能听清楚啊!
见朝露如此惊讶,殊墨干脆转过脸来,“沈谦说,要让沈天肃付出代价,以慰他娘亲在天之灵。”
“不、不会吧?!”
这可比得知紫藤树下安葬了沈谦母亲的消息更为劲爆啊!她实在想不通这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弄到这等地步,而且,又关沈谦的娘亲什么事呢?难道现在金翎山庄里那位王夫人并不是沈谦的生母吗?
信息量太大让朝露一时半刻拿不准主意,又转头看向月色中摇曳生姿的紫藤花树,“这一大家子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我们该回去了。”殊墨稍稍仰头看了看天色,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朝露点点头,再过会就要天亮了,的确得抓紧时间回到房间。
于是两人很快又回到了山庄,一路上倒很顺利,碰上几个巡夜弟子也都轻巧地避开了。
进屋后朝露迅速关了门躺到床上,尽管这时候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能再睡一会,可想起沈谦半夜外出祭拜的举动她就瞬间倦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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