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瞪了江森一眼,“不都是黄什么,看着就是一家人。”
齐娟也笑:“差远了,黄果树在贵州省境内。”
小如歪着脑袋说:“哦,原来在贵州啊,听说那地方山杰地灵,我都还没去过,那就去玩玩吧?”
这边说着,秦然已经翻出了地图,“那先从上海到贵阳,再去安顺。”
小如问:“不找旅行团吗?”
江森伸手敲了下小如的头,笑道:“你是老头还是老太啊?这年头年轻人出去玩哪里还有找旅行团的?!”
“不会走丢?”小如不放心地问了句。
江森大笑:“你秦哥哥就算把他自个儿了也不能把你丢了!”
秦然抬眼看了下小如,但笑不语。
许陌桑翻出一张航空公司的宣传广告给秦然,说:“先订机票,十一期间人多,晚了就买不到了。”
秦然接过问:“你不去?”
许陌桑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玩吧。”
小如插嘴进来:“我不要坐飞机。”
江森嗤笑道:“难道你想开我的机车去?”
小如兴奋地说:“我还没做过长途火车,带睡觉的那种,我们坐火车去吧!”
秦然挑眉,“只要你不嫌累就行。”
江森叹了口气摊坐进沙发里,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于是,十一之行就这样敲定了。
江森认命地提前去火车站买好了车票,K111次,十月一日早上8点05分从上海出发。
别看小如平时上课起不来,这天不到六点就骨碌一下爬了起来,背上她的大书包,拉着齐娟去买好包子一路小跑到秦然宿舍。其实她们学校就在市中心,坐地铁眨个眼就到火车站了。
江森开门的时候一见小如手里的包子,不由受宠若惊。秦然还在卫生间,小如三步并两步上前敲门,喊道:“动作快,火车要开掉了!”
见里面没动静,小如接着敲,嚷道:“你怎么拉那么慢,得痔疮了?”
这下,门哗啦一声就被打开了,秦然眯着他狐狸般的眼睛,冷笑。他半边脸上沾满了泡沫,另半边脸上沾着些未被刮胡刀刮去的泡沫痕迹。
帅哥是分很多种的,比如温情的,忧郁的,冷酷的……和土匪状的。秦然的长相虽然勉强能入小如的眼,可他那张脸一板起来啊,就凶恶得跟土匪一样,幼儿园小朋友看了都得哭!秦然眯了下眼,抬起右手的刮胡刀,向小如伸过去,那神情,就像是要摧残祖国的小幼苗。小如吓得惊叫一声,逃了开来。
“一大清早闹什么闹!”江森边叼着包子边骂。
追击小偷(已修)
就这样四人打打闹闹上了火车,坐在卧铺车厢里开始打八十分。
抽牌的时候抽到小如和江森一家,江森边打牌边抱怨:看人家齐娟和秦然配合得多好,你潘净如是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秦然笑得欢畅,一轮下来,又“啪”地一声贴了张纸条在小如额头。小如终于将积怨爆发出来,扑上去掐住秦然的脖子,结果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引来周围无数群众的惊叹的目光……
看了一上午的风景,打了一下午的牌,终于小如开始叫无聊了。
江森冷笑道:“你自己要坐火车的不是?要明天下午五点才能到贵阳!”
说话的时候,火车刚好进到上饶车站,慢慢停住,小如做了个鬼脸,拿起钱包就下车透风。
下午五点,夕阳斜照,小如买了两个茶叶蛋,就开始望夕阳而叹。
红灿灿的天空,有色泽过度的云彩,虽不知道传说中的火烧云是不是这样,但想来也差不多了吧!小如心情很好地远眺西天,想象高山流水明月彩霞,尽管火车站这个背景实在不怎么样……
忽然,她被人一撞,手中的钱包被猛地一抽!小如尖叫一声,便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她身边跑开,她脑子一热,下意识就去追!见鬼了!连姑奶奶的钱包都敢抢,这小屁孩不想混了!
小如人虽然懒,但运动细胞还算发达,用秦然的话来说,那什么简单了,那什么就发达了。可人家小抢匪也不是吃素的,撒着欢儿跑,见后面还有人追,就跑得就更快了!小如一路追上去,一直追到车站边缘,那小抢匪跑到前方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身边才停了下来,转过身,几双目光刷刷刷地看向她。
小如这才发现她的位置离人群已经很远了,周围除了那美好的夕阳红外,还有几节废弃车厢,和铁轨杂草。尚未来得及喘气,她的脸色就刷白了,见那几人向她围了上来,她不由退后几步,脚一软,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
那小贼儿掂了掂她的钱包,竟然还冲她笑,黝黑的皮肤把那一口白牙衬托得更加的白!
就在这时,伴随着小如的一声尖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直接把她从地上托了起来,不等她回头,她的手就被另一双大手握住,同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快跑!”
熟悉的声音,掌中也是熟悉的温度,小如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任前面那人拖着自己狂奔。一直到跑进了人潮中,他们才停下,回头看去,那些人已经不再追来。
小如累得双手撑着腿,气喘吁吁,在心理和生理同时遭受磨难后,她竟大笑了出来。
“喂,你疯掉了?”秦然擦了把脸上的汗,惊恐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一阵火车嘶鸣声响起,小如回头,便见他们那辆K111次缓缓启动了,她追上前两步,又惨叫了一声,引来众多侧目。
小如走回秦然的身边,低着头说:“火车开掉了。”
“我看见了。”秦然已经没有脾气了。
小如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然温柔地微笑,用琼瑶男主式咏叹调说:“亲爱的,你总是带给我太多的惊喜了。”
小如嘴角抽了下,退后两步,干笑,避开秦然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心虚地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秦然看着她不说话。他刚才的心跳,总得有人来买单吧?
小如委屈地低下头,发现那两个茶叶蛋还被她捏在手里,便举起来抬到秦然面前,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个蛋?”
秦然哭笑不得,瞪了她好一会儿,终是心一软,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正在这时,眼角余光扫到她抬起的手,脸色又一变!小如的手背上有三道指甲印,都渗出了血来。
秦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又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要买茶叶蛋在车窗口就能买,你跑下车干什么?”
听他这严肃的一骂,小如更委屈了,眼睛一红,“我就跑下车怎么了!我又没让你一起跟我下来!”
秦然怒道:“买个鸡蛋还要拿钱包,你不知道火车站很乱吗?!”
“我没坐过火车!我就不知道!”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小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倔强地瞪着他说,“我不要你管!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
秦然脸色铁青,冲她喊道:“我心疼行不行!”
这话一出口,不只是她愣住了,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他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松开了她的手,扭过头去,脸上不明红晕,不知是否被这夕阳染的。
小如的眼泪终于突破了最后的界线,滚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垂他,说:“那你还凶我!”
四周等车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俩身上,穿着车站制服的老工作人员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他们,小如低头擦眼泪没看到,而人高马大的秦然则尴尬地站在那里,迎接人们赤裸裸的探究的目光。
“好了好了!”他抓住她还垂打他的拳头,低声说:“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我了!”小如边擦眼泪边说。
秦然十分没有原则地哄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们先去报警,好不好?”
小如抽泣着点点头,任秦然拉起她的手。
一旁的老工作人员见两人的手都勾搭在一起了,这才转过视线。想当年做革命工作的时候,那可是一个流氓都别想从他眼皮底下溜掉啊!
在车站内的铁路派出所做了详细的笔录后,两人顺利出了站台。像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是不用指望钱包能被找回来的。
出站台的时候,秦然还拉着小如的手,她的眼睛哭得跟个兔子似的,嘟着嘴任他拖着走。
站在热闹的车站广场上,秦然转头问小如:“你身上有钱没?”
小如摇头说:“钱包都抢了,哪里还有钱!”
秦然把小如从头打量到尾:短袖T恤,牛仔裤,运动鞋,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拉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两个茶叶蛋。
这家伙,那两个蛋到是还不舍得扔掉!
“你看什么?”小如在他打量的目光下浑身都不自在。
秦然叹气:“我看你有没有可能带了手机,不过显然没有了。”
小如愧疚地咬了咬唇,低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然松开她的手,开始翻自己的口袋,不出意料,空无一物。
小如见此,下意识往自己牛仔裤口袋摸了摸,一惊,“啊,有钱!”
她掏出一把零钱,笑了起来:“买茶叶蛋找下的钱!我看夕阳看忘了,就把钱往口袋里一塞,没放进钱包!”
秦然见她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这会竟又笑得那么开心,心底不禁一软,接过钱,数了数,四十八块整。
小如抱怨道:“这里的鸡蛋要一块钱一个,比学校里的还贵,哦?”
秦然瞧着她那连几毛钱都要计较小样,不由勾起了唇角,眼里满是笑意。潘净如凶的时候是很凶,可爱的时候又可爱到不行,直让人有种想狠狠蹂躏她的冲动。秦然忽然想起,小如在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时总喜欢上前捏圆搓扁,他当时很不理解她的这种变态行为,现在则是恍然大悟了。
秦然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我们只能打电话给阿森,让他在下一站下车后折回来。”
小如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们还可以办张银行卡啊,然后打电话回家让我妈存钱上去!”末了还补充一句:“我真是太聪明啦!”
秦然有点不忍心打击她,轻声问:“你身份证带了吗?”
“啊……没……”
这年头火车站附近最多的,除了旅馆饭店,就是话吧。也幸亏秦然背得出江森的手机号,接通电话后他跟江森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边就默不作声了。过了一小会,江森镇静地让秦然把话筒递给小如。
秦然拉过电话,对小如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如小心地接过,才“喂”了一句,便有咆哮声传来:“潘净如你是猪啊!我靠!猪都比你聪明!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尽然跑去追小偷!!”
小如哆嗦了一下,所谓求人嘴软,她虽然很想骂回去,但最后只能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没有。”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一下,然后传来江森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你给我等着!”
小如挂下电话,无辜地看着秦然,秦然微笑如和煦的春风,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说:“没事的,我刚才查过,K111次会在晚上七点十分到达鹰潭车站,我们七点半再给阿森打个电话确认下他有没有买到回来的票。”
这个电话打了五分钟,话费五块。小如看着剩下的四十三块人民币,说:“幸亏还有钱打电话,不然就真的只能打110了。”
秦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