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质疑,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可是越是如此,包拯越要确保这个故事被清楚明白地讲出来,让公堂之上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萍端坐在大堂之上,慢慢地讲述着二十年前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没有狸猫换太子,只有一个可怜的宫女被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陷害杀戮的故事。
李萍在告状,刘娥在表情阴郁地听着,整个大堂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然而此时此刻,另有两个听故事的人却心情轻松得很。因为这个故事他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十分优越,可以看见所有的人,而别人却看不见他们。因此他们的心情自然十分轻松惬意。
若问他们现在何处?自然是房顶。视野宽阔,空气清爽,猫和老鼠这种小动物都喜欢房顶这地方。此时,展昭正像以往那样,认认真真地透过白老鼠打的洞观察着下面的一举一动。而白玉堂呢?也跟往常一样,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听,一边偷眼打量着展昭表情认真的侧脸。
“有什么好听的,又不是没听过?”白玉堂笑嘻嘻地瞄着展昭纠结的眉头,笑道。
展昭回头瞪了白玉堂一眼,压低声音道:“嘘!不要出声!皇宫里高手如云,小心被人发现!”
“高手如云?”白玉堂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哪里啊?为什么我一个都没看见?”
展昭头也不回地道:“我大师兄说的,他就认识很多大内侍卫出身的朋友。他们一个个武功都十分高强,像今天的场面,我猜周围至少会有十几个高手环伺保护呢。没准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之所以不出来肯定是皇上早有吩咐。”
“又是大师兄。”白玉堂冷冷地抽了抽嘴角,哼道,“我看他就是哄你玩呢,拿什么大内高手吓唬你。若是真有大内高手,而且还发现了我们,会让我们这么轻松地躲在这里偷听?”
“嘘!”展昭再次回头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你不听就闭嘴,我还要听呢!”
“好好好,不打扰你听故事。”白玉堂闲闲地撇了撇嘴,无聊地望天半晌。
突然,旁边展昭低声道:“不好!包大哥猜的没错,太后果然倒打一耙,说李婶婶是冒认皇亲图谋不轨。说包大哥是受人指使,诬陷太后。”
“好啊!这个老妖妇竟然敢这么说!简直是不要脸!”白玉堂一怒,恨恨地道,“还好包大哥早有准备。展小猫,现在下面怎么样了?”
展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边压低声音对白玉堂解说道:“现在太后和郭槐在跟李婶婶要证据,李婶婶拿出了那颗金珠。”
“然后呢?”
“太后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那颗金珠,李婶婶说的事情也根本没有。”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那颗金珠我见过,明显是内造的手艺,外面不准流通的!李萍如果真的没在宫里呆过,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你说的对,不过太后也着实狡猾。”展昭皱眉道,“太后说,李婶婶不过是受人指使,她没见过内造的东西,指使她的人一定见过。小白,太后是在指责包大哥和八贤王,对吧?”
白玉堂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展昭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皇上竟然拿出了一颗跟李婶婶那一颗一模一样的金珠来。”
“什么?”白玉堂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展昭皱了皱眉,答道:“皇上说,这金珠是先帝赐给刘太后的,上面刻着金华宫刘妃的字样,是刘太后转送给皇上的。”
“金华宫刘妃,玉辰宫李妃。这明明就是一对。皇上这是在给李萍作证,太后这下子没办法狡辩了!”
正如白玉堂所说,赵祯将这颗金珠拿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萍作证。而在他拿出那颗金珠之后,就不敢再看刘娥一眼。他知道,太后此时一定对他十分失望。可是方才李萍被太后和郭槐指作疯妇,又让太后话中有话地指为居心叵测之人,赵祯眼睁睁看着李萍被指责,心情十分难过。
因此,在忍无可忍之下,他就拿出了那颗金珠。可是一拿出来,他就听见刘娥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声虽轻,落在赵祯的心中却仿佛有千斤之重。赵祯难过地将金珠交给了包拯,整个大殿沉默了片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刘娥的反应。等着她承认李萍的身份,或者继续反驳。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刘娥微微一笑,抬头看向李萍,淡淡地道:“皇上说的话是真的,那颗金珠的确是先帝赐给我的,也的确有另外一颗金珠的存在。不过,这第二颗金珠却并没有赐给其他人,更不是这姓李的妇人手中拿着的所谓证据。”
包拯眉头一皱,问道:“那么请太后讲明另一颗金珠的去处。”
刘娥看了一眼赵祯,微微冷笑,答道:“当初皇上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那颗金珠作为我与先帝之间的定情之物,已经做了先帝的陪葬品。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查陪葬品的记录。”
赵祯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看了刘娥一眼。只见到刘娥双目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心思。
当初太后的确这样对他说过,他之后为了求证这件事,还特意去查了陪葬品记录,却没有发现金珠的记录。但是现在太后说得如此笃定,莫非是自己查漏了?还是太后做了手脚?
赵祯觉得有些心虚,担忧地看了包拯一眼。包拯看到赵祯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孙策捏着手中的笔杆,与包拯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点了点头。看起来,刘太后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若想将这件案子真相大白,唯一的突破口,只能从另外一个当事人的身上入手了。还好,那个人并不像刘后这样难对付。
此时,房顶之上的两位少侠也十分沮丧。二人对视一眼,展昭郁闷地道:“太后实在是太狡猾了。”
白玉堂冷哼一声,“好啦,别看戏了,赶紧去准备吧,看起来必须我们两个粉墨登场了。”
第14章 。升堂(3)
今日是夜审,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室内燃起了巨大的红烛;将空间照如白昼。入夜之后;外面突然风声大作;骤雨急至;狂风裹挟着冷雨敲打在门窗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烛光被风吹得摇晃;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包拯一脸严肃,慢慢站起身;来到皇帝身前;拱手下拜。
“启禀皇上,李氏已经讲述完毕,微臣想要传被告郭槐接受讯问。”
包拯的话让郭槐脸色急变;然而还没等他出言抗议,皇上已经答应了。
“包爱卿是今日的主审,愿意传召谁询问都是可以的。”
包拯立刻领旨谢恩,紧接着抬头看向站在太后身边的郭槐。
“郭公公,有请。”
郭槐脸上的皱纹颤抖了几下,一双小眼睛转了几转,才不服气地走下了台阶,来到包拯下方站好。
包拯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郭槐,本官现在要对你问话,还不跪下!”
郭槐冷笑一声,斜着眼睛看了包拯一眼,“包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包拯沉着脸看着郭槐,也不说话,也不逼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郭槐一开始的时候还打算硬扛着不跪,但是瞄着包拯那张黑沉沉的大脸,只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以前不注意,这么仔细一看,这个包黑头还真是挺吓人的。郭槐偷眼瞄了瞄上位的三位大人物,只见王爷一脸好玩看戏的表情,皇上沉着脸,太后对着他使眼色,那意思仿佛是让他收敛一些。郭槐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听从了太后的话,跪在了包拯面前。
包拯见郭槐跪下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缓和的神色,他盯着郭槐不服气的神情,冷冷地问道:“郭槐,我来问你。刚才李氏所说,在二十年前的玉辰宫中,是你帮助刘太后行凶放火,意图谋害李氏,可有此事?”
“什么放火?什么谋害?”郭槐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李萍,冷笑道,“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咱家从来没有在宫里看见过她,她说的话自然也是一派胡言!”
“听你的意思,是认定了李萍并不是二十年前玉辰宫中的宫女,甚至不承认她是宫中之人?”
“那是自然。”郭槐道,“方才她拿出来的金珠是伪造的,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她是宫中之人。这样一个女人,包大人你非说她是皇上的亲娘。呵呵,简直是居心叵测,岂有此理!”
郭槐目光阴毒地盯着包拯,包拯却并不生气,而是气定神闲地继续问道:“郭槐,你如此一口咬定,看样子是十分笃定当年见过李宫女的人都已经死了。是吗?”
郭槐没有答话,只是一边冷笑一边看着包拯。二十年,是一段足够长的时间,足够他施展手段,完美善后。当年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经死了,除非包拯真的能把那个所谓秦凤的鬼魂弄出来作证,否则,李萍根本无法自证身份,包拯这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也就坐实了。别看他现在洋洋得意地端坐大堂,一旦给郭槐抓住机会反击,这颗黑炭头立刻就会变成阶下囚!太后不会饶了他,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了他!
包拯见郭槐笑而不语,却轻轻叹了口气,“郭槐,其实你说的不错。当年的人的确都已经死了,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冤魂厉鬼前来锁你的命吗?”
郭槐眉头一皱,身上猛然一颤。其实他还是害怕的,因为自从十日之前包拯说起秦凤的鬼魂以后,郭槐一直很心虚。为了掩盖当初的秘密,这些年来他帮着刘太后杀了太多的人,人杀的多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便觉得心虚。虽然时间久了,日子过得顺了,很多事就都忘记了。
但是二十年后的旧案重提,再次激发了郭槐心中的恐惧。最近这几天,他经常梦到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在向他索命。每当梦到那具尸体的时候,郭槐就会惊叫着吓醒。他不敢看梦中那具尸体的长相,但是他看得出来,那人是烧死的。李萍没死,那么烧死在玉辰宫里的,就真的是那个秦凤了?
郭槐还记得秦凤。当初郭槐与秦凤并不熟,但是他们两个人当初在宫中的地位差不多,一个负责管理妃嫔侍寝记录,另一个是最得宠的贵妃身边的大红人,总有机会经常打交道。
在郭槐的印象中,秦凤是一个沉默寡言,为人谨慎的人。他的身材很瘦弱,五官相貌也有些阴柔,看上去与当初的李萍还有几分相像。怪不得,当初玉辰宫里烧死的人会逃过郭槐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李萍会逃出生天,而穿着李萍的宫女服饰被烧死在玉辰宫里的人,竟然会是这个秦凤!
想到这里,郭槐咬了咬牙,目光仿佛一只凶狠的狼,狠狠滴盯住了包拯,“包拯,皇宫大内,岂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什么秦凤,什么鬼魂!咱家行得正坐的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