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玉堂的话,展辉的心底微微一动,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们怎么还聊上了。”展昭见二哥不紧不慢地跟白玉堂聊天,忍不住皱眉道,“二哥,我们快走吧!”
说着,展昭抬手便去拉展辉的胳膊。这一拉刚好碰到了隐藏在衣服下面的鞭伤,展辉眉头一皱,一声轻微的呻吟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
展昭当即察觉到不对劲,眉头一皱,急道:“二哥,你受伤了?!”
展辉想要掩饰,但他哪里是展南侠的对手。展昭一抬手就拉开了展辉的衣袖,两道又深又重的鞭伤印在洁白的胳膊上,虽然已经上过药,但这种新伤一目了然,根本就瞒不了任何人。
展昭心头火起,忍不住怒道:“这是谁干的?是安乐侯?!”
展辉皱了皱眉,看一眼白玉堂,用眼神示意他帮自己控制一下展昭的情绪。看到展辉的伤,白玉堂也非常震惊。但他毕竟不是展昭,不会因为过于关心而失了冷静。这种鞭伤虽然看上去很重,实际上也很痛,却绝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更何况那伤口已经明显被处理好了,显然展辉此时除了有些难受以外,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因此,在看到展辉的示意以后,白玉堂就恢复了理智。他立刻来到展昭身边,轻轻拉开展昭紧握着展辉胳膊的双手,小声道:“不要捏疼展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展二哥慢慢跟我们说。”
展昭这才冷静了几分,他皱眉看着展辉将衣袖放下,再次遮住了胳膊上的伤痕。
“你猜得没错。”展辉平静地看了一眼展昭,“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展昭气愤地道,“那个狗屁安乐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绑架你?他应该冲着我来!”
见展昭如此焦急气愤,展辉心里感动,不由得微微一笑,抬起手想要拍拍展昭的肩膀,但无奈手臂太疼,只得作罢。展昭见展辉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急忙搀扶着让他坐下,恨恨地道:“二哥,你别生气。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报仇?”展辉笑着摇了摇头,往书桌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白玉堂,笑道,“你们两个看看那边书桌上的东西,就全明白了。”
听展辉如此说,白玉堂急忙拿起书桌上展辉方才正在查看的一本册子。白家是商贾之家,白玉堂虽然自幼不喜经商,但是家学渊源,账册他也看过不少。只一眼,他便看出了这些书册是什么。
“账册?”白玉堂挑眉道,“展二哥,你怎么会在安乐侯府里面算账?”
展辉笑道:“在安乐侯府里,自然是算安乐侯的账了。”
见两个人还有些不解,展辉也不卖关子,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两个人大略解释了一番。当然,之前安乐侯调戏折磨他的那些插曲,他是断不会跟三弟和三弟的朋友说的。
听完展辉的解释,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白玉堂手中拿着的,就是包大哥和公孙大哥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安乐侯作奸犯科、私卖赈灾粮的证据啊!此番他们两个提前来到陈州,所为的不就是这件事吗?!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惊又喜。展昭急忙抢过另外一本账册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虽然看的似懂非懂,但是粮食钱款之类的东西字样还是能看明白的。
展昭大喜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这就把这些账册拿走,交给包大哥,好治罪于安乐侯!”
“不可。”未等白玉堂答话,展辉却立即出言反驳。
“为什么?”展白二人异口同声。
白玉堂更是说道:“二哥,您在这方面是高手,自然知道有了账册的话,这次查赈就算是兵不血刃的成功了啊!”
展辉摇了摇头,叹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着,便拿过展昭手中的账册,随便翻到一页,指着其中一行记录说道:“比如说这一笔粮食的出入账目,就是事先经过账房涂改过的假账。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安乐侯当初跟陈州商人交易的原始账目。拿着这些假账去查,虽然也能查出些破绽来,但是这一来二去需要些时间,而此时此刻包大人还没赶到陈州,只有你们两个外行,恐怕不但查不到什么,反倒会打草惊蛇,让安乐侯有了提前的准备。到时候就算我们真的查出问题,安乐侯若不主动伏法,而是要跟你们硬拼,岂不是一场麻烦?”
展辉的话让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他们同时想起了庞统放在安乐侯府里的那几百个亲兵。果如展辉所说,如果安乐侯提前有了防备,非要跟他们硬拼,这件事还真不一定闹出个什么结果来。虽然展白二人的武功都不弱,但如果真的跟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亲兵对抗,胜负如何还真难说。
想到这里,展昭忍不住看向展辉,皱眉道:“那么,二哥,你打算怎么办呢?”
展辉瞄了一眼那些账册,轻声答道:“我打算留在这里继续帮安乐侯做假账。”
“不行!”展昭连想都没想就打断了展辉的话,怒道,“你刚在这里呆了一天就弄得一身伤。若是再留上几天,岂不是连命都要没有了!我绝不能把你放在这里!”
见展昭态度如此坚决,展辉不由得微微苦笑,叹道:“三弟你多虑了。此时安乐侯还需要我给他做账,绝不会再对我动手。”
“他现在需要你做账,之前就不需要吗?”展昭皱眉道,“既然一开始把你绑来就是为了做账,为何又把你打成这样?难道你一开始拒绝他了?”
展辉一怔,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要他怎么跟展昭解释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呢?无奈之间,展辉只得说道:“总之你只要相信,我留在此地不会有任何危险就是了。起码,在我做好了这份账册之前,安乐侯一定会好吃好喝地养着我。我留在这里,一方面可以拖延时间,麻痹安乐侯。另一方面,我还可以以做账为由要求看原本的真账册,进一步查找更有力的证据,岂不是一举两得?如果这么说你还是不放心——”
说着,展辉看了一眼白玉堂,笑道:“小白,不如你回去跟你哥说一句,就说我三弟不放心我留在安乐侯府,为了安三弟的心,我跟他借一个暗卫。也不用那暗卫保护我,只让他经常过来看看,打探消息,好让三弟安心,如何?”
听了展辉的话,白玉堂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忙答道:“别说一个暗卫。若是需要,我大哥怕是会把整个白家都给你搬来呢。”
白玉堂的话让展辉微微一怔,脸上也略带不解。白玉堂笑着看了展辉一眼,说道:“不瞒二哥说,此番前来安乐侯府之前,我大哥曾经让我帮他带一句话给你。”
展辉一怔。白玉堂笑着加上了一句,“不管二哥要不要听,我既然答应了我大哥,这话是必须带到的。”
说着,白玉堂便似笑非笑地看了展辉一眼,作势要立时说出那句话。展辉心中一惊,想起白锦堂那个家伙有时候口没遮拦无法无天的样子,怕是这一次又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不知羞耻的话。他这个弟弟,搞不好也跟他一样不知轻重,要是当着展昭的面说出来,他以后还怎么当人家的二哥!
想到这里,他急忙一把拦住了白玉堂,沉声道:“不必说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还是快走吧!”
第4章 陈州案(16)
“就这么走?”展昭看着二哥挥手劝着白玉堂和自己,非要让他们两个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心中又是着急又是不甘,眉头紧锁,盯着二哥,满眼的不舍与不安。
展辉微微一笑,捏了捏展昭的脸颊,笑道:“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亏你还是个大侠。你二哥我自己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展昭微微一怔,似乎从十几岁以后,二哥就很少对他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了。这几年当了官,进了开封府,兄弟两个平日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很多,像这样的亲密更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此时,看着二哥脸色苍白,却还面带微笑,尽力忍耐着身上的疼痛也装出让他安心的样子,展昭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必须承认二哥说的是对的。眼下的机会实在难得,二哥只要留在这里,就能得到安乐侯与奸商们勾结的第一手证据,如果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大敌当前,要以公事为重,以百姓为重。想起白天在陈州城里看到的那一幕幕惨状,展昭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得恋恋不舍地点了点头。
展辉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展昭的肩膀,推着两位少侠出了门。二人离开房间,展昭还是一步三回头,白玉堂的表情却很放松。他耐心地等待着展昭缓过神来,直到离开那房间很远了,才压低声音道:“不必担心,别忘了还有我哥呢。他那些暗卫虽然武功一般,但是对付安乐侯手下这些乌合之众还是足够的。”
展昭皱了皱眉,不悦地瞪了白玉堂一眼,“你还敢提你哥?如果不是因为他拐着我哥去当什么账房先生,他一个读书人,好好在京城里备考,怎么可能被卷入这浑水之中,还要受这种罪。”
白玉堂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展小猫,你这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那是你二哥,一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我大哥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你二哥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我看二哥他现在的状态挺不错的,虽然受了伤,却精神奕奕,看上去胸有成竹。我相信比起在京城里安稳备考,他一定更喜欢现在这种能够给你和开封府帮忙的生活。”
展昭皱眉看了白玉堂一眼,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决定作罢。
白玉堂自然看得出展昭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了盯住展昭的眼睛,小声问道:“展小猫,你在想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展昭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才瞄了一眼白玉堂,闷闷地问道:“小白,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白玉堂一怔,“你指的是两位哥哥?”
见展昭抿着嘴点头,白玉堂轻轻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二哥那边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大哥那里我可以打包票,他对你二哥是动了真心了。”
展昭一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白玉堂。
“怎么,你不信?”白玉堂笑道,“你不信我大哥对你二哥动了心?”
展昭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大哥那人,他真的有所谓的真心吗?”
白玉堂一怔,随即笑了,盯着展昭端详了一会儿,才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对自己的事情迟钝得可以,对别人的倒是看得明白。”
展昭皱了皱眉,又往身后展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叹道:“其实你说的对,二哥看着好脾气,其实一直以来我们展家心智最为坚定的人就是他。我只怕这一次他是当局者迷。”
白玉堂微微一笑,揽过展昭的肩膀,小声劝道:“就算他是当局者迷,不还有我们两个旁观者清吗?别的不说,单说我大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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