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低声问道:“你注意到没有?”
展昭点了点头,答道:“房屋像是翻新过,偶尔有一些僧人路过,看上去倒与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不一样?”夏煊挑了挑眉,问道,“有何不一样?”
展昭道:“三年前,金龙寺的僧人身上都带着一些轻浮之气,小白当时就把他们叫做贼和尚。”
想起往事,白玉堂也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现在这些和尚倒不像是当初的贼和尚,而且看他们走路的姿势,仿佛也不会武功,应该只是普通的僧人。”
“如此说来,这金龙寺倒是真的换了一批正经僧人在此修行?”展昭沉吟道,“如此也好,若是这样一座古刹就此荒废了,倒也有些可惜。”
“先别着急下结论,等会儿那小和尚回来,我们再仔细询问一番。”白玉堂道,“那小子年纪不大,吓唬一下肯定就全招了。”
“小白。”展昭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这话说的,怎么像那些欺负老百姓的坏官差呢。”
白玉堂笑道:“展小猫,你别忘了,你才是官差。我替你审案,你不感谢我还敢编排我,真是不识好歹。”
展昭刚想要反驳,突然门扉一响,小和尚捧着茶盘回来了。
白玉堂急忙正襟危坐,等小和尚奉了茶,就拉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起了这金龙寺如今的来历。小和尚诚惶诚恐地看着白玉堂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是一阵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了,在这三个人里面,明明是这小哥长得最好,可是却最吓人,连笑的时候都吓人。
一切果然如白玉堂所说,小和尚知无不言,老老实实将金龙寺的来历跟他说了一个清清楚楚。原来,自从上一次金龙寺的和尚集体失踪以后,为了不让这座古刹断了香火,知府大人亲自去襄阳城内最大的寺庙佛光寺,请寺中的住持出面,将佛光寺的一部分僧人分派到金龙寺中居住修行。佛光寺住持听说金龙寺中曾有僧人横死,本不愿意,但是感动于知府大人的诚意,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如今的金龙寺是由府衙出钱修缮的,他们这些僧人搬来也不过是一年之前的事情。如今金龙寺的住持法号智光,是佛光寺住持的师弟。
“原来是公孙大人做的。”白玉堂点了点头,挥手放过了小和尚,转头对展昭道,“怎么没听公孙大哥说过?”
展昭一挑眉,立刻瞄了一眼小和尚,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白玉堂知道展昭这是谨慎,不愿意让小和尚听见他们的来历,也就不再继续说话了。
喝过茶以后,小和尚又禀明了师兄,才带着三个人来到一排禅房门前,陪笑道:“师兄说今日留宿的香客不多,因此有很多空的禅房,三位可以一人一间。”
“不必了!”白玉堂立刻打断了小和尚,“我跟他住一间,那位大哥自己住一间,这样就好。”
小和尚虽然奇怪为何非要两人住一间,难道是心疼房钱。可是心疼钱的话,不应该三个人挤一间么?再说,那位厉害小哥看上去也不像穷人啊。
不过奇怪归奇怪,小和尚是不敢反驳白玉堂的意思的,反正大师兄说了,他们爱怎么住就怎么住,一切看施主方便。于是展昭和白玉堂就进入了靠左边的一件禅房,夏煊自然就住进了他们的隔壁。
一进门,白玉堂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整个房间的摆设和细节,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才放心让展昭坐下。这几天昼夜赶路,已然十分疲惫,两个人吃过自带的干粮,喝了些水。因为这里是金龙寺,白玉堂仍然觉得有些不放心,就让展昭先睡,他负责守夜。展昭也是累得狠了,一觉睡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爬起来,拉着白玉堂换班。
白玉堂微微一笑,和衣躺在刚才展昭躺过的地方,抓着猫爪子,轻轻眯着眼睛。不多时,白玉堂睡着了,展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白玉堂的睡颜,嘴角微微翘着。回想起当初两个人在金龙寺打的那些架,再想起今天的守望相助,只觉得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慨。
夜深人静,除了夏夜的虫鸣,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然而,就在三更刚刚过去的时候,一道黑影仿佛幽灵一样从展白二人隔壁的房间飞出,向着金龙寺的深处飞奔而去。那人的身法轻的仿佛一根羽毛,就连隔壁在守夜的展昭也没有听见丝毫的声响。
第6章 。回襄阳(2)
萧呈玄从禅房中飞身而出,先是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确定展昭和白玉堂没有发觉这边的声响之后,他便动身离开了院落。翻过一座座屋顶,越过大半个寺院,又穿过主殿,最终在后院的一座小禅房门前落了脚。这禅房不是别处,正是金龙寺的方丈所在。门前有两排古柏,高耸入云,如罗伞盖。夜色深深,这些古柏更是衬得整座禅院孤孤单单,有那么几分阴森的感觉。禅院内外没有丝毫光亮,萧呈玄踏入此地之时,只听见一阵轻微而古怪的咕咕声。他皱了皱眉,定睛往禅院后面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些意料之中的东西。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他迈步走进禅院,抬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长一短的几下。
几乎是立刻,从方丈室中传出两声咳嗽,然后门闩转动,很快大门打开,从里面闪出一个光脑袋。
“智光大师,好久不见了。”萧呈玄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个光脑袋看了一眼。
智光大师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留胡子,长了一张胖乎乎的圆脸,身子也圆滚滚的。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他却穿着整齐,显然是一直严阵以待地等在这里。果然,在见到萧呈玄之后,智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甚至躬下身子对萧呈玄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见过将军!”
萧呈玄一皱眉,冷冷地道:“住口!有话进门再说,不要泄露了我们的身份!”
智光自知失言,急忙快速闪过身子,让萧呈玄进入禅房之中。
进得门来,萧呈玄先是打量了一下整个方丈室的陈设布局。经过装饰翻新之后的方丈室十分精巧华贵,看上去每一处都价值不菲。萧呈玄点了点头,笑道:“看起来,这位知府大人倒是挺崇尚佛法。”
金龙寺住持智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而是脸色严肃、诚惶诚恐地站在萧呈玄的身后,沉声道:“金龙寺重开这段时间,知府大人几次亲自前来。看起来他的确看重此地。自从来到金龙寺,属下一直注意约束僧众,尽量杜绝当日金龙寺之事重演。”
“你做的不错。”萧呈玄笑道,“跟我来的那两位少侠都没有看出一丝破绽,想必那些僧人平日也是如此低调的。不错,你要时刻谨记,金龙寺只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所在,最忌讳的就是引人注目。”
见智光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萧呈玄却突然一挑眉,冷笑道:“不过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为何你要将信鸽养在方丈室的后面?”
智光一怔,忙答道:“这里地点偏僻,容易隐藏。”
“可是这里毕竟是金龙寺方丈的居室。”萧呈玄皱眉道,“最好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要知道,王爷不日就要举大事,这时候若是被公孙知府看出什么破绽来,走漏了风声,你可是担待不起。你还记得当初金龙寺那些僧人的下场吗?”
智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惊恐的神情,他连忙一边告罪,一边承诺立刻转移那些信鸽的位置。萧呈玄点了点头,“你也不必这样紧张,王爷对你还是满意的。等日后王爷成了大事,承诺洛阳白马寺和京城大相国寺的住持之位,随你挑选。”
智光露出惊喜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这个承诺而感到高兴,还是做出一副贪婪的样子给萧呈玄看,好让他放心。萧呈玄无所谓地笑了笑,缓缓在方丈室转了一圈,最后淡淡地道:“你也看到了,此次有两个年轻侠士与我同行。”
“是。”
“你可认识他们?”
智光皱了皱眉,答道:“其中一个似乎见过。大概三四年前,我那时还在佛光寺之中。知府大人带着全家一起来佛光寺进香,当时陪着公孙小姐的就是那位年轻少侠。我似乎听见公孙小姐叫他展昭。”
“你不知道展昭是谁吗?”萧呈玄笑道。
“属下——”智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萧呈玄的脸色,才谨慎地道,“属下倒是听说前几年江湖上有了一位展南侠。而现在开封府供职的四品带刀护卫也叫展昭。只是不知道这位展护卫与当日的展昭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萧呈玄冷笑道,“你在四年前和今天看见的,正是同一个人。展昭不仅是开封府的展护卫,更是我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是我夏煊的亲师弟。”
智光显然是知道萧呈玄与展昭的关系,刚才之所以没有点破,只是因为惧怕萧呈玄,以及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原因。他当然不会怀疑萧呈玄与开封府勾结,但是即便如此,很多事也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属下可以过问的。现在既然萧呈玄主动提出,他自然乐意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
于是他故作惊异地问道:“属下实在不知道原来展南侠与将军一样出身少林!”
萧呈玄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们虽然出身同门,但是各为其主。此番我们结伴来襄阳,目的就是为了暗中监视王爷。展昭是开封府的人,而开封府的包拯从几年前起,就一直想要对付我们王爷。当初金龙寺僧众被迫转移,也是因为包拯和公孙策一干人等的作为。王爷对这些人一直很头疼。如今他们有了皇上当靠山,更是不可小视。”
说着,萧呈玄转过身,紧紧盯住了智光,沉声道:“跟着展昭一起来襄阳的,除了我以外还有白玉堂。”
“白玉堂?”智光一怔,“莫非就是跟将军结伴而来的那位白衣少侠?”
萧呈玄点了点头,“白玉堂是金华人士,大名鼎鼎的陷空五鼠之一,本身更是丐帮老帮主的唯一亲传弟子。这个人武艺高强,为人骄傲,但是十分聪明,也不好对付。”
“如此说来,将军此番与此二人同行,可要多加小心,免得遭了他们的暗算。”智光忙道。
萧呈玄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智光,摇头道:“他们却不是那种会用手段暗算别人的人。更何况我是展昭的师兄,此番来襄阳,名义上也是给他们帮忙,他们又何必暗算我?”
智光心中一惊,连忙赔笑道:“将军言之有理,是我想多了。”
萧呈玄沉声道:“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进城。你要约束僧众,不要让他们露出任何破绽。另外,这两个小子的武艺都不弱,我跟在他们身边,不方便去见王爷。用你的信鸽将这封信传给王爷,让他有所准备。”
说着,萧呈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条,递给智光。智光双手接过,也不看上一眼,只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萧呈玄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而出,飞速离开了小禅院。
一来一回不过两柱香的时间,进门之前,他特意到展昭的门前听了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