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弄弄同学一直抗议强烈,我仔细想了想,虽然感情这回事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公平可言,但是为了家庭的安定,我决定公平一点,收了弄弄。以后莲莲是大爷,弄弄就是小爷,你们两个要和睦相处相亲相爱……”
门外传来大白打水崴了脚的声音,水桶全翻洒了一地。
“我说大白你能不能小心点!这儿开重要的家庭会议呢,你弄这么多噪音出来!”分神朝门外吼了一嗓子,转回来,看到莲莲和弄弄古怪的脸色。“你们俩怎么了?”
“丝丝,一女怎么能侍二夫……”弄弄嚅嚅的说,莲莲跟在一旁用力点头,他也没见二虎大牛他们有两个爹的……
丝丝一挑眉,“谁说我要一女侍二夫的?”
“可你刚刚……”
“你没听懂啊,我既然收了你,就是你们两个侍我!”
弄弄想抗议,莲莲也想抗议,这和大老爷的生活差得也太大。门外的大白干脆想“叛主”,想他一生将道义摆中间,怎么能跟随这么一个没道理没天理没伦理的主子!
丝丝看了看两人有话要说的模样,干脆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这个家我当家,我说了算,明白么?”
“……”
“……”
——不明白!
“不明白就想!想不明白甭给我进屋,到晚上谁还想不明白就去柴房跟大白睡!”
(大白:……拿我当什么?)
结果这天晚上,莲莲和弄弄抱着草药罐子、药箱子、和甜糕,一起去挤大白的柴房,谁也不肯先接受对方。
阶级斗争是不能妥协的,但是阶级之外也是要讲感情的。弄弄胸怀博大为人善良,认认真真的替莲莲看过眼睛,将药裹在纱布里敷上,又将煎好的汤药塞进他手里,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自然是很喜欢爹爹的,跟喜欢丝丝一样的喜欢,着实权量不出轻重——虽然眼前的这个……实在让他感觉不到这就是他那个风华绝代完美无缺,心情好的时候会对他笑,但更多的时候对他又踢又踹的爹爹。
趁他出神的功夫莲莲已经喝完药——弄弄配的药都不会苦,可是丝丝配的都苦死了,都不知道治一样的“病”怎么药方会相差那么大。他把药碗一递,弄弄下意识接了,还没有回过神来。莲莲眼上缠着纱布也看不到弄弄的神情,丝毫不觉的爬向大白铺好的地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唉唉,这样的小爹爹,真让他心情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丝丝便神采奕奕的来敲柴房的门,再看另外三头——三个大男人挤一间小柴房,一个个睡得腰酸背痛。
“弄弄,你来——”丝丝伸头进柴房,弄弄已经起了,收拾妥当,莲莲还在被窝里,只有大白打着赤膊,肩上搭着裤子,被丝丝看个正着。丝丝跟看石膏像似的脸都没有红一下,拉了弄弄出来,“来,这给你。”她在弄弄腰上挂了一个香囊,说着,“虽然这项囊是买的,不过里面的香料可是我配的,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三步之内香气馥郁,十步之内若有若无,在十步之外却很难闻到。天下独一无二只此一香,既有标志性,潜逃的时候又不怕追踪。”
弄弄很高兴丝丝做香囊给他,一闻之下的确香气低郁,让人心旷神怡,却不明白这“潜逃”一说又是怎么解?为什么他会被人追踪?
丝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拍了拍他挂香囊的位置,“挂着,不许拿下来。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便乐呵呵的转身,钻进屋里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从屋里钻出来,吃过弄弄准备的早餐,便进了柴房去叫莲莲起床。关于赖床莲莲的起床大业任谁也要头疼个半天,丝丝却是乐此不疲。
她拈了一段甜腊肠在莲莲鼻子前面晃了一圈,远远近近的在他脑袋上方晃悠,就见莲莲鼻子动了动,突然弹簧似的坐起来,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准确无误的一口咬住了腊肠不撒口。丝丝往上拎,他的脑袋就跟着往上抻,眼见着脖子越抻越长,丝丝终于忍不住撒手笑滚到地上去。
突然失去的拉力的莲莲终于落回去,这才茫茫然的叼着那段腊肠朦朦胧胧睁开眼。有好半天他都反应不过来他在哪儿,只是下意识的蠕动嘴巴嚼着腊肠,转动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他的视线落向丝丝,虽然他不明白丝丝怎么滚到地上去了,但也知道肯定是在笑自己。当即不满的瞪着丝丝,只是嘴巴忙着嚼腊肠,没工夫抗议。
丝丝笑着,笑着……慢慢停了。
“莲莲?”
她神情怪异的盯住莲莲,盯得莲莲往后缩了缩,她伸出一只手在莲莲眼前晃了晃——方才莲莲的视线不仅是准确地落向她,完全不似平日黑漆漆的没有光彩,甚至没有因看不清东西而显出的费力。她伸手在莲莲眼前晃了晃,莲莲嫌那只手碍事,挥苍蝇一样挥开。
“丝丝你干什么?”
丝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两只手去扒开他两眼的眼皮——
“痛!”莲莲捂住两眼躲到一边,红着眼睛抹了抹眼泪,然后就开始看。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地板,看看墙壁,看看屋子,再看看丝丝。——丝丝现在很确定,他是真的看得见——丫未免太离谱了吧?好这么快!(丝:某蜓你丫偷懒!蜓:闭着!)
莲莲愣愣的看了丝丝半晌,慢慢半眯起眼睛,再看……然后靠近了眯起眼睛,继续看……似乎很满意的开口道:“丝丝……你长得跟我心里想的一个模样。”
——我说你就只想说这个?不是应该激动一番然后大叫着'我看见了!我能看见了!!哈哈哈哈——'然后疯跑出去么?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精神病患者?)
丝丝对着几乎凑到她鼻子跟前来的莲莲沉默片刻,往后退了些,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莲莲再次眯起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努力去看——
在看——
还在看——
边看边靠近,直到一步距离才展开一抹纯净的笑容很自豪的回答:“二!”
——很好,答对了。丝丝撇撇嘴,这眼睛是看见了,不过就这清晰度起码等于个1000度大近视。
第十八回
莲莲的眼睛在迅速恢复中,虽然家里的其他三个人依然把他当小瞎子——就他这可视度跟小瞎子也没多大区别,的确是又恢复了些,也不过是“1000过度到800度”的程度——可视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小瞎子重见光明,便迅速膨胀起来,变成了个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要看看摸摸嗅嗅(纯属习惯),一开始还自觉限制在小院儿内,转个眼,就趁三人不注意溜出了门——
丝丝怒了,为什么孩子一长大,就非得有不听话的时候!!
这小子自己觉得眼睛看得见,已经不需要别人看护,且不知他们在这里仍旧是危机重重。先不管那个被弄弄打走的杀手,不管他是顾及弄弄在这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再出现,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再来。还有莲莲那张脸!!以他现在的智商根本无法明白只要有他那张脸在,没有危险的地方也会生出危险!!
丝丝气势汹汹的帅领一干家将(就只有大白一人而已)并她的小爷,出门去找。
再说那莲莲,本来倒也未走远,不过在家门附近看个新鲜,听到远处有孩童玩耍疯闹的声音,知道是二虎他们,就想跑去显摆自己的眼睛看得见——也不想想人家谁看不见啊?就这眼神儿还想显摆。
才走了不远还没等他靠近,就看见一行张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巷子那端过来,揪住二虎厉声问:“小子!这里可有个女人带着个两个男子和一个瞎子的人家?”
三个小孩被这架势吓懵了,一时答不上话来,不远处的莲莲却立刻便明白怕是来找丝丝的,看起来绝非善类,当即掉头就跑。
话说那原天霸在此地也绝非寻常流氓,想要在这片地方找几个人,只要有哪怕一点点线索,就不是做不到!何况原天虎在这个镇上也是个显眼的人物,只要他出现过,就总会有人注意到。他一方面打听到原天虎曾经和一个女子并一个少年一起出现在一片民宅,另一面又听到一个女人带着个少年和瞎子也住在这片民宅,再加上那一夜和原天虎一起来的蒙面人的确是少年身形,两边得到的消息一联系,他立刻把重点放在这个女人身上。因为那一夜的事情让他下意识判断,原天虎定然是被人威胁或者控制,而这四人来看,除了原天虎,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少年,显然都不像是主事的,那么,只剩下那个女人。
原天霸从不小瞧女人,他坚信女人若恶毒起来,蛇蝎也比不上。
再说那一行恶人,有人眼见看到转身跑走的莲莲,便知有猫腻,当即一声:“站住!”一行人丢下孩子追了上来。
莲莲拼命跑着,他记得上一次被人追的时候明明自己可以轻易逃脱,那时候自己眼睛看不见,也不知究竟跑向哪里跑得多快,可是这一次眼睛能够看得见了,反而找不到那时候的感觉,没几步便被人追上。
领头的一把抓住莲莲质问道:“你小子跑什么!?是不是知道什么?说!!”
揪着莲莲一转身,待看到莲莲那张脸,顿时傻了,也忘记自己打算问什么。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便有人走过来,弟兄们自动让开一条路。那人转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大哥……”这时原天霸已经看到莲莲,即使不用他回答,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不要说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弟兄,就是自己,也从未见这般的美人——这世上竟真有这般人物,美得跟天仙似的!心里一阵悸动,竟无法控制,当即伸手便要去摸摸这张脸看看是不是真的。爪子还没有碰到,就被莲莲厌恶的一巴掌打掉。
原天霸一愣,面对如此美人却也恼不起来,美人赏的巴掌也是香的,这叫情趣!当即大笑起来,“好好,这回出门算是收获不小!找人先给我带回去,其他的人随我继续找老二!”
抓着莲莲的人就要拎他走,莲莲哪里肯?他在“家”里虽不是个老太爷,也是一人之下二人之上,除了偶尔被丝丝占点便宜欺负几下,平日里却是拿他当了宝贝一样的养着,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宝宝哪里受得了这个憋屈,当下心里一气,回想起那日有人要拐了他走时推出的一掌,心里找着了感觉,手心热热的,便狠狠向身旁那人胸口拍去——
那人一口血喷出来,退了数步,撞在墙上又瘫软下来。
其余的人皆是大惊,莲莲却好像终于找到感觉上了道儿,手心由热又转凉,好似凝固着一层冰冰的寒气,体内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回旋运行。他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心中的那种感觉似乎在告诉他此刻他无所不能,那笑容里不仅是自信和得意,还有着其他什么东西,让那张天仙似的绝美纯净的脸庞转眼浮上一层邪气,如妖孽般混杂着天真和残酷,美得令人恐惧。
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窍门,还想要试一次刚才的感觉。
此时原天霸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当即命令道:“围住他!把他的手脚都废了,只要别伤脸!”他不信这么多人制不了他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每人砍他一刀也足够!
莲莲一愣,不知道原来打架还有以多欺少的,他虽然杀过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没有记忆的他却到底不曾经历过同时面对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