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我却怔然得说不出话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荼靡花萎靡而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在如火般摇曳的红色里突兀的出现了一抹紫色的清泉——紫色的长发飞扬不羁,光晕流转的紫眸中印着我的身影带上了一抹惊讶、一圈激动,宽大的狩衣穿在他的身上完美得犹如上帝的杰作,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身体里扩散出如涟漪般的紫色光晕将他周围所有的死亡之花压得抬不起头来。
我与他隔尺相望,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地凝望着我,一点一点,带着如水的温柔和包容。
我眼中的身影逐渐模糊,嘴唇颤抖着不由自主地低喃,“佐为……,佐为……!!”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全副的心身都放在了那个逐渐站起来的身影之上,他还是那样的随和,一如初见时散发着亲切的吸引。
“佐为……!”
“不要过来。”就在我将要踏入紫色光圈的时候,他轻声阻止了我的侵入。
视线一瞬间清晰,可惜我的眼泪已经没有了温度,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黯然的侧目,“你快走吧,否则又要被火焰燃烧了。”
热气再一次上涌,原来真的是他在这里帮我镇压荼靡,我狠狠的一抹眼泪,快步的向他冲了过去,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惊异的目光中转身,“跟我走,这里不需要你的镇压了。”
“花翎……!”佐为稳稳的站着,却为了不伤害我而收起了那如涟漪般的紫晕,失去了紫晕的光芒,荼靡花愤然反扑,骤然升腾起熊熊的火焰,再一次的把我们包围,只是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恐惧和慌乱。
把佐为拉到身后,我冷漠的看着眼前叫嚣的荼靡之焰,森森的开口,“不要忘记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如有人性般,嚣张的火焰瑟缩着慢慢熄灭,回归那璀璨的花海,转身抱住佐为,汲取他身上淡淡的魂香,清雅素净,能够洗涤心灵、沁透魂魄。
“花翎?!”佐为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却也牢牢的回抱着我。
我知道他为什么疑惑,我也不想隐瞒他什么,微微抬起头蹭着他,“你还记得在净灵廷的时候,中央四十六室判处我极刑时给我订的罪名吗?!”
佐为身体一僵,我知道他在为那个时候没能救我而懊悔,其实这不能怪他,当时我被用杀气石制成的刑具所困,他根本就出不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告诉他我的宽慰,他慢慢放松身体,点点头,“记得,死神虚化。”
舒服的叹息,“没错,死神虚化,那个时候我以为那是他们强加给我的罪名,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不是……,起码四枫院……那个我明义上的父亲,他并没有说谎,我的身体里的确出现了另一种存在,在死神的定义中,那只可能是虚化的另一个我……,
“其实那只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力量和记忆,他们不明白,所以定了我死神虚化的罪名,现在,我已经接受了那份力量,与这叛逆的荼靡之海融合,我……,就是荼靡的主人,虽然记忆还不完整,但是至少……没有人能够再定我死神虚化的罪名……,你,明白吗?!”
佐为轻轻地抱着我,白皙光滑的脸颊蹭着我的耳畔,“明白,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我安心的叹息,挣脱他的怀抱,牵着他的手,微笑的凝望着他紫色的眼眸,“不要再藏在这里了,我还是喜欢你偶尔蹦出来的让我严重抽风的话,为围棋留恋千年,却心思单纯、洁净如稚儿,那才是我认识的棋魂——藤原佐为!!”
佐为回握着我的手心,重重的点头,“嗯!”
蔚蓝的天空一丝一丝的点亮了他明紫色的双眸,绚得我的大脑都开始发晕了~!
第一次……,我第一次稳稳的站在了阎王殿里,没有懦弱的躲闪,没有难看的哭泣,我终于能够坚强的站在阎王的面前,无惧……亦无畏!!
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不甘、没有不忍,他于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记忆已经渐渐拼凑起来,虽然仍然不完整,但是,至少我明白了,我就是殁刈,殁刈就是我,殁刈伤了他,他却伤了我,谁是谁非已经分不清楚,不如就让过去的一切归于尘埃吧,我们谁都没有追究的资格。
面对我的冷静,阎王有一些意外,他挑挑眉,“难得看到你这么安静的时候。”
我淡淡的微笑,“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没有安静的理由自然就不安静了。”
“呵~,那你现在就有安静的理由了?!”阎王十分不屑的开口。
我耸耸肩,“没有,不过我也没有激动的理由,不是吗?!当初你说要看看在充满虚伪、杀戮和血腥的世界,我还能有多嚣张。结果,你看到了,我一样过得很好,西索记住了我,库洛洛愿意为了我相信神明,就连伊尔谜都愿意让我成为他的妻子,……我应该很满足的,不是吗?!”
阎王微微眯起眼睛,遮住了眸底那惊心的痛楚,他猛的扼住我的喉咙,阴狠的声音响起,“以后不准你用这样的表情在我的面前谈论别的男人,否则……,我杀了你。”
我失笑的仰头,毫无顾忌的将喉咙暴露在他的面前,“随便,反正是死是活对于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你威胁不了我。”
“是吗?!”阎王阴戾的瞪着我,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笑了起来,慢慢松开了掐住我喉咙的手,“那如果我送你回死神呢?!”
我瞠的瞪大眼眶,难以置信的抬头,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一定是……
“如果我送你回死神你会怎么样?!”阎王的话再一次响起,确定我听到的是真的。
回死神……,我可以回死神了!
我激动的握紧颤抖的手指,“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我猛地住口,激动得脱轨的思维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路线,却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阎王逼问着,我无意识的躲避他的视线,他看着我心惊、慌乱的样子嗤笑一声,“是帮助你心爱的蓝染灭世,让无数和你们的孩子一样无辜的生命从那个世界上消失;还是……大义灭亲,帮助那些正义之师消灭自己最爱的男人,连你那枉死孩儿的仇也一并忘掉,嗯~?!”
“灭……灭世?!”无意识的低喃着,我的大脑开始纠结。
“是啊,灭世,世界不是只有一个,但是每一个人在一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要怎么选择呢?!”阎王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变态的雀跃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呵呵,你什么?!你要去见蓝染吗?!你要如何去见他呢?!他始终把你当成心底的唯一——唯一的爱人,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可是你呢?!卡卡西、库洛洛、伊尔谜、西索……,你欠下了多少情债,你还有脸去见他吗?!”
“我没有……,我……,我没有!”我想要否认,却连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什么?没有爱上他们?可是他们为你情伤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样的你如何能够配得上那样纯粹的蓝染,嗯~?!”
我不知道……!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我无力的哭泣,泪水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温度,是啊,我有何面目去见蓝染,我早已失去了爱他的资格,我的唇被多少人吻过,即使没有和其他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是卡卡西、库洛洛、西索、伊尔谜……,他们的怀抱哪一个我没有待过。
我……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女人。
阎王走到我的面前,冰冷的眼神睥睨着我,“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肮脏?!……那你就用这肮脏的面目再去见一次你最深爱的男人吧!!”
同样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拒绝的权利,意识的突然昏迷宣告了我最无奈、痛苦旅程的开始!!
在东方的国度,夏末是多雨的季节,有别于春天的绵绵雨丝,夏日的雨总是来得突然,下得狂暴,带走闷热,带来清凉。
漫天的风雨如瀑布般倾倒而下,打在人的肩头、发顶,有着轻微的疼痛,我睁着空洞的眼眸,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寂静得只有水声的天地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我有想过不要在乎阎王的话去找蓝染,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尸魂界,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虚圈,很多年前作为死神的我曾经来现世执行过任务,那个时候有蓝染、夜一他们会在尸魂界等着我,为我打开穿界门,守候着我的到来,可是现在,那个等待我的身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我不想帮着蓝染灭世,就像我自己说的,身处于杀戮的世界却放不下心底那可笑的坚持,我无法对那些像我的孩子一样无辜的人下手,却也无法放任我孩子的枉死之仇而不闻不问,何况还有我自己的殇——白发、血泪。
微微仰着头,冰冷的水滴与我的体温混为一度,我现在就像是大海里的浮萍,迷茫得心痛,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花翎……’
[佐为,你说我该怎么办?!]无助的时候最想要一个依靠。
‘我无法为你做任何的决定,只要是你说的,我就支持……,但是现在,你必须找个地方避雨先!’佐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了点怒气。
微微勾起嘴角,[好。]
‘往前走十六步,再左转走五步有一个超市,在屋檐下躲一躲吧,一路上没有障碍。’
[……!知道了……,谢谢!]
下雨天大家都不爱外出,超市里的顾客很少,靠在屋檐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得身体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带着沉静的力量,错愕片刻,我才想起,貌似我在“死”之前被西索打开了精孔,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念了吧。
慢慢习惯着这不一样的力量,我又开始发呆,佐为也不管,他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地走思。
时间悄悄地流逝,魂游的意识被一阵嘈杂的卷帘门的声音叫回,一个声线很温和的阿姨走到我的面前,“小姑娘,我们下班了,你……?!”
我不好意思的赔笑,“抱歉,我现在就走。”
也不管阿姨惊诧的目光,我再一次穿进了茂密的雨帘,未干的衣服又再一次湿透,我扯扯嘴角,连自嘲都省了。
根据超市下班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难怪这么静,大家都已经睡了吧……,我今天晚上睡哪里呢?!
思索着,佐为突然冒出一句,‘小心脚下。’
可惜我的动作比大脑快,脚上已经踩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软绵绵的,奇怪的弯腰捡起来,摸索了一下,原来是一个棉娃娃,小手臂一样高,脸盘很大,扁扁的,做工有些粗糙,已经被雨淋湿了。
我扯了扯,才发现原来它的身上还绑了一大捆的绳子,有些好笑,这肯定是小孩子干的,哪有给娃娃绑绳子的,难道还怕它跑了不成?!
“姐姐,那个娃娃是我的,请你还给我好不好?!”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适时地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惊讶的转身,低头愣愣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她下大雨还跑出来,而是因为她……身上那不正常的灵络,她的灵子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她身后的还跟着一个女孩,那个小女孩的灵络比她的还高。
她们……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