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朗笑道。
沙宁、西门晨风齐齐扭头朝夜清的脸上看来,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男女平等?!在这个弱肉强食、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哪里来的平等!?
这种千年后的思想,他们两个男人自然不能够接受。
而夜清脸上神情酌定,一双水眸中满是坚韧的神色,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坚信不疑。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和不解的神色。
“你们是不是不能接受呢?”夜清见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禁冲着他们两人笑道。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便都背过身去,不再说话。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跟夜清之间竟然有这么大的代沟。
“夜清……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不过我支持你!”西门晨风沉默了一会,觉得应该支持夜清,便又扭过头来,冲着她笑道。
“你是真的要支持我吗?不是为了安慰我?”夜清挑眉,目光灼灼的盯着西门,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他们肯定都不会认同的,相差千年的思想,他们岂能一下子接受?!
“我相信你说的,而且,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女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权力!”西门晨风深深一笑,明眸轻雾、眉韵雅致。
这次轮到夜清惊讶了。
“你的思想的确挺特别!”夜清扯着嘴角,惊讶了半天,最后只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夜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西门晨风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长大,而且他还是一个男人,他能够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到洛城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今天先在这里扎营!”沙宁见西门晨风跟夜清聊得火热,他心中又有些不爽了,便沉着一张冷脸,喝道。
得到了沙宁的命令,绿林军便停止了前进,开始安营扎寨。
夜清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想坐下来休息。
“等等!”西门晨风跟在夜清的身后,从马鞍中取出那块薄毛毯铺在了地上,才冲着夜清笑道。
“坐吧。”
夜清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心中莞尔。
见西门晨风铺好了毛毯,她刚想坐上去,却见沙宁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毛毯上,然后大大咧咧的冲着西门晨风道:“是不是该摆出酒来了?”
“太子不是不喜欢坐在这里吗?”西门晨风无奈的看了看他,笑道。
“记住!我现在是沙国的王!不再是太子了!”沙宁脸色微沉,严肃的说道。
“好吧,即便你是沙皇,但是我也没有服侍你的义务!”西门晨风身姿淡然的站在一旁,浅笑道。
沙宁脸色阴沉了几分,这个男人总是跟他作对,着实讨厌呢!
“起来!你占了这么大的地方!”正当沙宁目光愤然的盯着西门晨风的时候,夜清已经在一旁吼开了。
沙宁听到夜清母老虎一般的喝声,心中吓了一跳,忙挪动了下身子,朝旁边坐了坐。
“军中有什么饭食?”夜清随意的在毛毯上坐下,便冲着沙宁问道。
“有军粮,可能还有一些酒肉。”沙宁蹙了蹙眉,脸上闪过几分不爽的神色,但仍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人上酒上菜!”夜清瞪着他喝道。
沙宁脸色变了变,眸光中闪过几分戾色。这个女人是在支使他吗?!
“看什么吗?难道让我去找人上酒菜啊!”夜清毫不避讳他冷厉的目光,再次冲着他喝道。
面对这个不怕死的女人,沙宁有些无奈,天下间敢冲着他吼叫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吧。
“好吧!”沙宁轻轻勾了勾唇角,玩味一笑,不得不起身。
夜清虽然暴烈,但是沙宁心中似乎很喜欢跟她相处的感觉呢,而且她的吼声一点都不讨厌。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西门晨风在旁口气深沉的说道。
“是一物降万物!”夜清挑眉一笑,昂头冲着西门晨风道,霸气十足。
“好吧,女王陛下是不是要让我摆出酒具了呢?”西门晨风盈盈一笑,戏谑的说道。
“摆吧。”夜清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随口道。
还真的被她使唤了呢!西门晨风心中也闪过几分玩味,并没有迟疑,将随身携带的精致酒具摆到了毛毯上面。
漆黑的天幕镶嵌着万千繁星,月色如水。
沙国荒原的夜晚格外的阴冷,深夜的时候竟然刮起了冷风,厉风如刀,吹在人的身上像是刀割一般。
绿林军出城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帐篷,两万余将士便全都蜷缩在荒丘上小憩,等待着黎明的升到来。
夜清已经睡着了,她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并没有觉得阴冷,而且她的上风口还躺着两个人,为她挡去了冷厉的风。
沙宁跟西门晨风并排躺在风口上,四目相望,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几乎擦出火花。
“我们两人轮流为她挡风不是更好吗?”为了避免吵醒夜清,西门将声音压得很低,冲着身边的沙宁说道。
“不用!”沙宁恶狠狠的瞪视了西门晨风一眼,目光朝夜清看去,见她睡得很香,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沙宁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一丝浅笑。
能够看着夜清熟睡,也是沙宁的一大乐趣。
西门晨风见沙宁不愿意离开,他自然更不会离开了。好吧,就让他们两个男人同时为她挡风吧。
月落星沉、曙光渐亮。
当东方天际出现一轮赤红色的朝阳时,荒原上便开始回暖。
西门晨风脚步轻盈的走到了夜清身边,将盖在她身上的毛毯轻轻撤了下来。
沙国的天气太反常,夜晚的时候冷的要命,而只要太阳一出来便是酷热。
“哼她已经醒了,自己会拿掉毛毯的。”沙宁黑着一张脸,站在西门晨风身后,声音低沉的说道,口气中却难掩怒气。
西门为她拿走毛毯的动作已经让沙宁吃醋了!
西门转头斜睨了沙宁一眼,沉默不语。
这时,周围的绿林军将士们已经陆续醒来,随着这些将士的动作,带动他们身上的铁甲铮然作响。
“恩,你们两个醒了啊。”周围如此大的动静,夜清自然醒来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两张脸正凑在她面前,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恩,睡得可好?”西门晨风脸上的笑容如风般清雅。
沙宁斜了西门一眼,他问的不是废话吗?!昨夜有他们两人为她挡风,她岂会睡得不好。
“起来,该走了!”沙宁目光冷然的看了夜清一眼,扔下一句话,便大步走向了绿林军,开始集结军队。
“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被沙宁吼了一声,夜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西门晨风挑眉一笑,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沙宁可能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西门晨风淡声道。
“没有休息好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吗?!”夜清心中闷闷,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打掉落在身上的金色沙砾。
“夜清!走了!”不远处,又传来了沙宁的大喝声。
绿林军已经集结完毕,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动作真快。
在荒漠上睡了一晚上,夜清全身有些疲乏,她懒洋洋的爬上了战马,信马由缰,跟着大部队朝洛城中走去。
“报!陛下!前方探子回报,洛城仍然在燕军的控制之下,燕国啸王率领北府兵增援洛城,沙国六路大军被阻!”一名白袍小将逆着队伍策马狂奔而来,冲到沙宁面前之后,并没有下马,而是声音急切的说道。
“啸王?!燕寒!”沙宁闻言,眸光陡然变得犀利。
“传令队伍加速前进,在午时之前赶到洛城!”沙宁朗声喝道,脸上神情亢奋、跃跃欲试。
跟在沙宁身旁的夜清自然听到了刚才那名小将的通报。
{文!}“燕寒并没有撤回燕国,而是去了洛城?!”夜清心中思忖着,不禁有些担忧。
{人!}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燕寒身上还中着星魂所下的毒,内力还没有恢复呢!
{书!}对了!既然啸王的北府兵没有回燕国,那么星魂岂不是也没有去燕国吗?!
{屋!}想到此处,夜清心中急切,精神为之一奋,忙打马朝前方冲去。
马蹄声烈,爆如疾风骤雨。
绿林军全部为骑兵,前进速度自然不慢。
不过两个时辰,洛城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夜清策马在队伍前方,抬头朝洛城看去,只见洛城高大的城墙上铁甲林立,旌旗翻动,当中一面大红锦旗幡上印着一个斗大的“燕”字。
而城下,铁甲如浪,笳鼓声动,呐喊震天。沙国的六路大军齐汇洛城前,已经将洛城团团围住。
攻城战仍在继续,黑压压的军队占满城下,左中右整齐地布着三个方阵,阵中黑盔黑甲的沙国将士、明亮钢刀,阵前迎风飘展着一面黑底红边的四斗旌帜,上面赫然一个大字“沙”,猎猎于风沙之中。
城下的沙国士兵们不顾城楼上射来的箭雨,推着云梯,扶着临车,拿着大刀,踏着前人的尸身,前赴后继地向城墙靠近。后方的抛石机剧烈点地,一块块巨石飞上角楼,砸得城上一片哀嚎。
洛城黑色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触目惊心。
城墙下面尸体堆积如山,在这场攻城战中,生命变成了一个抽象的数字,双方的人马都在不停地倒下,刀箭像是镰刀收割麦苗一样收割着人类的生命,震天的喊杀声,士兵濒死的惨叫声,战马悲哀的嘶鸣声,金铁交击声……
满眼都是飞溅的鲜血和折断的肢体,血流遍地,杀声震天!
上一秒钟还活着的人眨眼之间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而结束他生命的人说不定下一瞬间就会倒在他的尸体上,变成相同的尸体。
直到现在,夜清才算是见识到了真真正正的战争。
以前在书本、电影中看到的场面远远不能跟眼前的这种震撼相比!
“沙皇陛下驾到!”绿林军威严的喝声响起。
洛城城下的三个方阵、六路大军的将士齐齐转头朝这边看来。
沙宁黑马黑袍,跃然立在绿林军阵之前,头顶上,一面金黄色的帝盖翻动,惊艳了烈风和黄沙。他那双清隽如墨的眸子阴冷犀利,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激烈的锐气。
相隔太远,战场上的将士们根本看不到军阵前的沙皇,他们只能看到在烈烈阳光下翻滚的帝盖,还有那面金色为底、赤色为字的沙国皇族大旗。
“沙皇万岁!”
“沙皇万岁!”
沙皇御驾亲征,立刻让这些沙国男儿们的精神亢奋,浑厚的呼喊声像是海浪一般迭起,威武雄壮、
“将士们!冲啊!”城墙最前的沙**方阵开始了第一波的冲锋。
他们踩着前面倒下的人尸体,前仆后继,几乎冲上了城墙。
沙**阵后面,数万弓箭手压阵,箭矢如雨,遮空蔽日,射到了洛城的城墙上。
两军再次交战,刚一接触便是腥风血雨。
烈风萧瑟,艳阳炽然。耳边尽是铁甲哀鸣,眼前尽是血肉横飞,惨叫声时起。
夜清策马伫立在沙宁的身边,抬头遥望着洛城,双目可及之处,尽是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红。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尘昏白羽,铁锁平原。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周围的一切真实的近乎残酷。
渐渐的……洛城上的燕军露出了疲势,经过三天的战斗,燕军的战斗力已经不如先前勇猛了。
在沙**队密集如雨的箭矢和炽烈的投石机掩护下,沙国将士已经冲上了城头,开始了肉搏。
城墙上的肉搏战的惨烈丝毫不亚于攻城战,无数士兵从高大的城墙上跌落了下来,城墙下面的尸体堆积如山。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