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爱又气又恨,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突然很想将他大骂一顿。
这个笨蛋、坏蛋,一定是故意气她的吧?故意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来惹她心疼!而她偏偏也上当了!
“上来,我们一起回家。”洛伊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鼻音浓厚,有感冒的迹象。
云之爱从口中狠狠挤出几个字:“不要再跟着我!”然后她绕过他和自行车,加快步子跑到公交车站,咬着双唇,一脸赌气的神态等。
“不要任性,跟我回家。”洛伊扬追了过来。
“……”
“我很冷,快要冻僵了,今天等了你一整天哦!”
云之爱霍得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没有叫你等!我自己会回家!”
“不行!你得跟我回家!”洛伊扬犟了起来,他执拗的盯着她,眼底音乐有一抹不能轻易察觉到的忧伤与无奈。
公交车姗姗来迟。
云之爱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急急移开目光,然后说:“不要再跟着我了,伊扬哥自己骑自行车回去吧,我坐公交车。”
洛伊扬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眼眸渐渐冷若冰霜,声音也淡得毫无感情:
“你如果不坐我的自行车,那我不如把它扔了算了。”
云之爱迟疑了一下,这辆自行车对于伊扬哥来说好像有很重要的意义,他一直很宝贝的……
公交车已经停下,车门也随即打开了。她终于还是犹豫地上了公交车,强迫自己不要心软,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座位上坐下。
突然,一双沾着污渍与雪花的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赫然抬头——
洛伊扬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前,气息里却透露着一股粗重的灼热。
云之爱迅速地扑到玻璃窗口,公交车已经开动,窗外的景物瞬间转换,那辆被扔在一旁的自行车远远被甩在了后面,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着急地拍打窗户,语无伦次地喊:“自行车,自行车……伊扬哥,你疯了吗?就把自行车那样扔了吗?!”
洛伊扬木然地站立,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云之爱气急败坏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司机后面,焦灼地说:“司机先生,麻烦您听一下车好不好?”
司机皱眉,摇头拒绝了:“小姐,你别开玩笑了,这里是不能停车的,停车麻烦就大了!”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云之爱频频回头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
“发生车祸的话你负责吗?”
司机的一句话将云之爱堵得彻底无语。
怔愕片刻后,她回头瞪着木然站立的洛伊扬,咬着唇摇摇晃晃地朝他走了过去,直直地盯着他,又急又痛地朝他吼:“这下你满意了吗?扔掉了珍藏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很好玩吗?!”
洛伊扬闭了下眼睛,神情恻然:“没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我不是一直有你吗?有你就够了……以后有你就够了!”
“洛伊扬!”云之爱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然后顿了顿,努力恢复平时用异常冷漠的声音说:“你不知道吗?你总是这样。不止这次,很多的时候,你都太自我了,才使得别人跟你无法沟通!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这样!”
洛伊扬双拳颤抖地握紧,脸色异常苍白,目光里透着极度绝望……
他深深地望着她……
如同快要溺水的人的样子,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路沉默,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
门刚开,一脸担心的颜慈便迎了上来,疑惑地看着兄妹俩:“今天怎么了?怎么回来那么晚,有事情的话也要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一下家里,不知道我和你们爸爸会担心吗?”
云之爱脸色苍白而无力地说:“对不起,妈妈,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再这样了。”
洛伊扬则一声不吭地走进大厅,直接上楼。
“妈,我先上楼去了,等下再下来吃饭。”云之爱无精打采地想从颜慈的身边走开。
“等等。”颜慈立即拉住她,“你过来一下,之爱,妈妈有话跟你说。”
见颜慈一脸郑重的样子,云之爱十分疑惑,便跟着妈妈走到了沙发前,挨着妈妈轻轻坐下。
“之爱,这些天伊扬不是都送你上学么?今天早上你先出门,但我分明看见他骑了自行车后出去的,怎么回来时自行车却不见了?”
“妈……”云之爱犹豫地看了看颜慈,眼底里流露出无奈与悲伤,“伊扬哥把自行车扔在半路上了,我本来想下公交车去捡的,但司机不肯停车……”
“什么?!”颜慈惊愕地捂住嘴。
她惊恐的样子令云之爱略微不解,一种不安浮上心头:“妈……”
“之爱你知道吗?那辆自行车是他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我先前有跟你提过,他妈妈是因为要去买一件礼物而……所以那辆自行车对伊扬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上次妈妈跟你说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件礼物是什么,后来从你爸爸口中知道后,打算找机会跟你说的,但因为看伊扬那孩子最近似乎已经慢慢地正常起来了,我和你爸以为没事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能不提也就不提了……”
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在云之爱的脑海里炸响,将她的理智与思绪炸得粉碎!
她想一个被摔碎了的木偶娃娃,跌坐在地上,声音飘忽而颤抖:“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之爱,你这是怎么了……”颜慈担忧地看着女儿。
云之爱的目光痛苦而复杂,脸色苍白如纸。她动作木讷地放下书包,目光瞬间一定。
然后她双手支撑着沙发站起,飞快地往房门口飞奔而去。
“之爱……”
颜慈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到了门口,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外面的风扑面刮来,如冰锥般刺骨寒冷。
汹涌的泪水自眼角滑出,由滚烫变冰凉。
云之爱不断地向前跑着,拼了命地跑着。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牵起剧烈的疼痛,让她疼得快要窒息了一般。
自行车……
她一定要找到那辆自行车!
那是阿姨留给伊扬哥最后的礼物了,对于伊扬哥来说,那是意义多么深重的一件礼物!
却因为她的任性,而被遗落在路边。
她是罪人!
不仅如此,她居然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你不知道吗?你总是这样。不止这次,很多的时候,你都太自我了,才使得别人跟你无法沟通!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
……
就在刚刚,她居然对他说了那么严重的话,就在伊扬哥将自己最重要的自行车扔掉之后,她说了那样的话……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说那样赌气的话呢?虽然她总是在刚说出口就后悔,可是,这次,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伊扬哥一定伤心透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就这样一路狂奔着到了刚才上车的公交车站。
就在这个位置!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行车就是扔在这个位置的。可是,她睁大眼睛看了很多遍,路灯下只有一个垃圾筒。
自行车不见了!
“为什么,怎么会不见了呢?”云之爱又累又痛,几乎站立不稳,仿佛感应到她的难受和悲伤,天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冷冽的寒风杂夹着豆大的雨滴狂风扫来,很快淋湿了她的全身。而她的哭声早已被雨声淹没……
找不到自行车的巨大失落,仿佛也抽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她就像大雨中的一棵无助的小草,慢慢地瘫坐在雨水中……
突然——
“云之爱,你给我站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洛伊扬竭斯底里的声音在大雨中响起,你一把将虚弱而崩溃的云之爱抓起来,悲愤地瞪着她:“下雨了你不知道吗?!淋雨会生病你不知道吗?!你居然敢坐在又冷又湿的地上,你你……我真想揍你!”
云之爱的神情悲伤而迷离,她的身体柔软无力,目光涣散,口里喃喃自语:“不见了……伊扬哥,自行车不见了。”
洛伊扬见她这样,更加急痛,大声地吼着:“你连命都可以不顾,就为了找自行车吗?如果你淋雨生病了,即使自行车找到了又怎样,你以为我会开心吗?”
“妈妈……那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礼物,最后的礼物,一直以来,那都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吗?!”云之爱悲伤而自责地说着。
“最重要的东西?!”洛伊扬狠狠抓住她的双肩,迫使她看着自己,“云之爱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不,早在你出现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你会比我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更重要,你懂吗?”
云之爱惊愕主,她试图从他的双臂中抽出自己的胳膊:“……你抓疼我了。”
“不要假装听不明白我的话,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所有!无论失去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湿漉漉的头发不羁地贴在洛伊扬脸上,他认真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他的话如一根根针般扎进云之爱的耳朵里,使她的耳膜“轰轰”作响。
她努力克制住一阵阵眩晕感,虚弱而断续地说:
“不对……伊扬哥,不对,你还有爸爸呀,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所有的家人,都是最爱你的……”
“家人……只有你才能给我家人的感觉……”
“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云之爱气若游丝地微张着嘴,后半句话无论如何都没力气说出来了,她真的好累好难受……
“一辆自行车算什么?妈妈的遗物固然很重要,但是,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新的生命和阳光,我决定不再独自活在过去了,我想为未来而活……为有你的未来而活!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云之爱在昏迷前,拼尽身体里最后仅有的一点力量摇头呐喊:“哥,不要再说了……”
她的声音,绝望地划破雨夜,尾音久久环绕在浓密的大雨中……
同时,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彻底软倒……
“之爱……之爱……”
洛伊扬急忙抱住她,神色慌张地将手掌探上她的额头……好烫!
该死!她竟然发烧了!
大雨中,他一把抱起云之爱,开始朝最近的医院狂跑……
第八章 谁才是谁的情敌
如果身边的人因为我们而受伤,因为我们而难过,
我会自责的,心也会不快乐。
你和他们之间,很难让我做出抉择。
如果一定要一个决定,我想放弃我的心……
第二天上午。
雨过天晴。
寂静的卧室里,清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床上躺着一位女孩,她安静地昏睡着,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两瓶药水静静挂在床边的架子上,澄澈的药水一滴一滴有规律地通过针管滴入她的身体里。
颜慈轻轻地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守在床边的洛伊扬仍以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
她微微皱眉,然胡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伊扬,你先去睡一会吧。昨晚你抱着之爱去医院,肯定已经累坏了。回来后又在这里连续守了好几个小时,动都没有动过,身体怎么吃得消?”
洛伊扬淡淡地说:“我没事。”
颜慈无奈地叹息:“其实……你不必自责的,之爱生病不能怪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现床上的云之爱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颜慈忍不住兴奋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