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在车上就打电话给李明成,哭的稀里哗啦,“李明成——呜呜——”,李明成吓得忙问她出什么事了,让她别哭,先镇定下来。周是语无伦次的也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一味哽咽的说要去找他,说已在路上。他忙让她注意安全,千万别出事。哄了她一路,她情绪才渐渐好转。
她下车前,还用湿巾擦了擦脸,理了理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远远的就看见李明成在清华校门口等她,四处张望,神情焦急。连忙跑过去,走近才发现,李明成身后还有一人,竟然是张冉瑜。
对她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她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已是她今天第二次跌倒了。李明成立即发现了她,忙扶起她问:“怎么了?有没有崴到脚?”张冉瑜也上前扶她。
她不动声色避开张冉瑜的扶持,一时间悲从中来,伏在李明成身上哇哇大哭,泣不成声。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张冉瑜还在一边拍着她的肩劝她别哭,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周是又恼又恨,又气又怒,可是偏偏发作不得,只好统统化作眼泪,哭的那叫惊天地,泣鬼神。清华的学生远远的站在一边指指点点,还以为正上演什么苦情戏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加上闲言碎语,李明成有些尴尬。这里没人认识周是,可是大家都认识他呀。
张冉瑜也发觉了,解围道:“诗诗,我们进去说话好不好?”她随李明成叫她诗诗,以示亲近之意。周是恨死她了!摇头,挑衅的看她,说不,态度坚决。她也不生气,哄道:“那好,那先别哭,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李明成点头:“诗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是一看他们俩这语气神情,知道他们是在一起了,心瞬间冻成冰,连带恨起李明成,一把推开他,背过身去擦眼泪。说不出的悲伤,真是凄凉!
李明成急的追问她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再不说,只好打电话给她爸爸。她没法,现在不能真告诉他,只得随便编了个,哭着说她被人学校里的人欺负,学校不问青红皂白还通报批评她。周是此人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人物,而且有头有尾,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让人察觉不出来。
李明成相信了,俩人哄了她一会儿,要带她去休息。她摇头,说天晚了,自己要回去了,找人发泄发泄,心里好受多了。李明成要送她,她一见张冉瑜,气就不打一处来,坚持不要。李明成打电话叫上次送她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她更恨了,还未等他打完电话,她先走了。
早知如此,她不应该来找李明成,徒惹伤心,愁上加愁。
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心情无比凄怆!正过马路时,一辆车子拦住她的去路,卫卿的头从车窗探出来,“上车,我送你。你这样,小心出事!”
远远的,刚才那一幕他全看见了!知道原来是周是落花有意,而人家流水无情,不但如此,还名草有主。觉得她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真是惹人心疼!偏偏那愣头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实在可恨。其实他自己更可恨,也不想想是谁令周是如此悲惨!
周是会上车才怪!掉头就走。他赶紧下车拉住她,柔声哄道:“上车吧,大晚上的容易出事。你没听见北京又出了多少社会新闻。不少女大学生被抢,更有甚者强奸被杀的!”故意吓唬她。
周是经过刚才李明成的事,分散了对他的恨意。鄙夷的看着他,说:“你就一强奸犯,我还上你的车!”又不是不知死活。
卫卿被她这样说,自然气恼,见她正生气,口不择言也正常,于是不跟她计较,说:“我今天晚上有义务送你平安回校。以后你出了事,可别找上我。”
周是骂:“谁稀罕!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闪一边去。”看见他那辆黑的发亮的兰博基尼,实在刺眼,想起晚上他的可恶,怒由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脚踹过去。她今天穿了厚靴子,反正不怕踹疼了脚。
卫卿见她如此虐待他的宝贝跑车,气的脸都绿了,气急败坏的吼:“周是,你这个疯女人!”连忙拉开她。卫卿对此车甚是爱惜,轻易不让人沾手。
周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说:“你现在才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淑女。哼!真是活该!出尽心中恶气,然后扬长而去。
周是个头娇小,有什么力气,那一脚哪踹的坏呀。卫卿见爱车没事,气恼之余惟有苦笑,周是这女人,看起来清清纯纯,娇娇弱弱,没想到这么泼辣野蛮!
周是回到学校,眼睛明显红肿,声音也有些嘶哑。她怕人看见取笑,早早就上床睡觉。刘诺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顺口说自己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晚上发生的事如迷雾一般缠绕在她脑海里,久久不去。
可是真正使她伤心的还是李明成,终于明白,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多少痴男怨女,在感情的旋涡中难以自拔。周是也一样,只可惜她的暗恋爱慕似乎连发芽的机会都没有,尚未开始已经结束。
周是在伤心失意中度过难熬的一晚。可是生活中烦恼的事依然一样不少。她面对学校下的催交学费通知单,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学费一事更是没影了。她不认为学校真的会将她退学,谁看见校长办公室下的文件了?吓唬的话谁不会说呀!可是这事始终如梗在喉,十分揪心。
感情,生活,学习事事不如意,她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可是日子还是照样得继续。同龄人中,她挣扎的不能不说辛苦。
学校的领导因为建新食堂一事到处筹款,为了笼络卫卿,请他来学校参观指导工作,校长亲自陪同。后面跟着一大帮学校的高层领导,平日学生进出的一部电梯禁止出行,成为卫卿等人的专梯。
校长笑着介绍主楼的展厅:“这是美术系的画展,全部都是美术系学生的作品,有一部分很优秀。另外一间展厅是珠宝展厅,左边还有时装展厅,虽然有些作品不成熟,可是很有创意……”
卫卿不等他话说完,已经站在橱窗前细细观赏,笑说:“贵校学生才华横溢,将来一定大有前途。”校长忙说:“还请卫总多多关照。”卫卿点头不语,一路看过去。其实根本没心思观赏,只是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周是的画作。
在正中间展厅的位置一眼就看到周是的名字,十分醒目,画的是一幅三尺来长的油画,色彩鲜艳,运笔流畅,功底颇深。他看了半晌,笑着称赞:“这幅画很不错。”美术系的主任立即说:“这位周是同学,学习十分优秀,而且正好是‘云玛’奖学金获得者,上次颁奖典礼,卫总可能不记得她了。她的这幅画艺术价值颇高,可以放到画廊去寄卖。”卫卿点头,笑而不语,然后大步出来。
学校领导硬是留他吃午饭,热情款待。卫卿喝的眼圈发红,靠在沙发上给周是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知道周是的脾气,锲而不舍继续拨,再打已关机。看来周是真是恨死自己了,连电话也不接。他耸肩,换个号码继续打。
周是因为着凉有点感冒,中午于是躺在宿舍休息,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一见是卫卿的号码,立马就挂了。实在可恨,他还纠缠不休干什么!没过一会儿,又听见宿舍电话响,只好爬起来,打着哈欠问:“喂,找谁?”
卫卿一听就知是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喊:“嘿,周是。”周是一听是他,睡意瞬间不翼而飞,冷着脸问:“你怎么知道我宿舍号码?”
卫卿笑:“我自然有办法知道。”他甚至不用去查,周是拿的是他的奖学金,她的资料他全有,何况区区一个号码。
周是无奈,讽刺说:“你还真是有办法。”卫卿听而不闻,直接要求:“出来,我有事找你。”
周是鄙视的说:“得了吧,你能有什么事找我呀!”除了不怀好意之外。
卫卿在她挂电话之前说:“知道我在哪吗?”
周是冷哼一声,说:“我为什么要知道。”卫卿自顾自往下说:“我在你学校附近的餐厅,正和你们学校的校长,主任吃饭呢。你们系的吴主任还夸赞你成绩优秀,大有前途哦。”
周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想说什么?”卫卿笑:“你来了,我就告诉你。”周是骂:“你疯了!”
卫卿威胁:“不然,我让你们吴主任请你来?”周是吓一跳,“卫卿,你有话直说!”卫卿挑眉,“那好,你快过来,我自然告诉你什么事。我在餐厅等你。”
周是迟疑,估计他真的和学校领导在一块吃饭,一大早就听同学说电梯被禁,恐怕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他。迟疑半晌,说:“我不去,学校领导都在那。”在闹别扭。
卫卿笑,“放心好了,他们已经走了。你再不来,我真打电话给你们吴主任了,我可什么都不怕。”周是相信他说到做到,此人厚颜无耻,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好认命爬起来,披了件小外套,头晕晕沉沉的。
她赶到餐厅的时候,立马有服务生迎上来,客气的问:“周是小姐吗?请跟我往这边来。”领着她往楼上的包厢走去,异常礼貌周到。
周是推门进去,闻到浓重的烟酒味,桌上杯盘狼藉,有人正在收拾。卫卿靠窗坐着,眼睛看着外面,手上夹了根烟,却没抽,任由烟雾袅袅上升。下午的阳光打在他肩头,光影交错,乍眼看上去,侧影有些寥落。见她站在门口,将手中的烟掐灭了,说:“你来了,坐过来。”让服务生上茶。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那么和谐,令她满心的火气降了不少,依言坐在他对面。他问:“想喝什么?习惯喝茶吗?”周是摇头,她感冒,口里没味,不想喝清淡的茶。他立即说:“那喝热牛奶。你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唇色苍白,怎么?感冒了?”他一眼就看出她不舒服。
周是吸了吸气,她鼻子塞的很严重,呼吸不畅,淡淡说:“还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他应该不会再自找无趣。
卫卿见她几天不见,憔悴不少,神色却还是冷冷的,于是改谈正事,“你学美术的是不是?我有一个小CASE,你接不接?”他弄丢了周是的工作,这么做算是补偿。
周是没想到竟是工作,于是问:“什么样的工作,你先说。”卫卿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我公司文化宣传部想画一幅大型绘画做宣传,就像你们宣传栏里的大黑板一样,创意要好,还要醒目。你接不接?价钱再商量。”
周是再三打量他,不知他用意,沉吟半晌。他耸肩,“你不接自然有别人做,我只是问问你。”周是见他似乎纯粹是工作,于是问:“就是在墙上绘画喷漆那种?”他点头:“差不多。宣传用而已,不过要做好。你可有把握?”
周是毫不迟疑的说:“当然。大概有多大?”他想了想说:“长大概四米,高有两米吧。”那工程还不小,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既然是工作,她没有推辞的道理,于是点头:“好,我做。价格呢?你打算出多少?”这事可不容易做,不但得自己设计,还要爬上爬下,不光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
卫卿挑眉,她账倒算的很清楚,反问:“你觉得多少合适?”周是暗自盘算,市场价大概在八千到一万左右,镇定的说:“两万。”他既然这样问,那她就漫天开价好了,且看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