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床上的人面色潮红,呻吟出声。
老妇人赶紧吩咐儿子准备热水,小心的为冷月擦拭身体,为的只是让那高烧退下去,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药草来给她服用,只能用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办法了,只希望她能挺住。
一阵又一阵,反反复复的折腾过后,冷月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老妇人和男子也松了一口气,继续休息。
等娘俩再次苏醒的时候,灶火中的火已经熄灭了,屋里也变得寒冷无比了,在看看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异常的红润了,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又发烧,嘴唇干裂。
“虎子,你下山一趟吧,相办法给她抓点药,要不今天她挺过去了,明天也难说啊”老妇人探了探冷月的气息,比昨天要好些,但是时紧时慢,并不均匀。
“娘自己小心”虎子把屋内的柴添加了一些,把火重新燃起,这才冒着风雪走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老妇人环视了整个屋子,还是无奈啊,这家里只有一丁点粗粮了,也只能给冷月熬点粗粮粥了。
老妇人慢吞吞的把家里仅剩的一点粗粮放到了锅里,就着剩下的水,熬起了粥,这世道难啊,想填饱肚子都那么难。
一晃半天又过去了,门外的天色却已经像是要到晚了一样,天寒地冻的,让人压抑。
床上的冷月只感觉浑身疼痛,努力的睁开眼睛,难道她又没死成吗?什么时候,她也成了寻死卖活的女人了。
这是哪里?不会是又借尸还魂一次吧?她可不想要这难逢难遇的机会,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简陋的木屋,没有任何装饰的房子,僵硬的床板,冷月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脖子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了之前的种种,这自杀也有技巧吗?怎么她就死不了呢?可是这脸上的疼痛又是怎么一回事?火辣辣的,她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冷月忍不住的想用手去摸,可是才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并且全身上下到处感到疼痛,不会是死了还被大刑伺候了吧?冷月自嘲的想到。
“姑娘,你醒了,别摸”看到想要用手抚摸自己的脸的冷月,老妇人赶紧阻止,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家啊,这以后怎么见人啊?
“老人家,你是?”冷月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上房的老妇人,陌生的问到,她的映像中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啊。
“我是虎子他娘,虎子把你从狼口里救回来的,他帮你抓药去了,一会就回来”老妇人和气的解说,只希望冷月能暂时的放下心来。
“狼口?”冷月听到这么一说,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借尸还魂了,什么狼啊,她还被救了,谁敢救她,难道是杨副将,不可能啊,他也不叫虎子啊。
“姑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吧?别担心,这里只有我们娘俩住,别说人了,就是鬼也不会有一个的,姑娘放心的养伤吧”老妇人看着冷月一脸的迷惑,就知道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是虎子救我回来的?”冷月努力的想给老妇人一个微笑,可是却感觉脸部肌肉疼痛难忍,不会是伤到动脉,连脸部都伤到了吧?
“是啊,你别动,你全身都是伤,一动,脖子上的伤口又要开了”老妇人一边走向灶台,一边跟冷月说到。
而这句话让冷月知道,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至于救人的人是一个叫虎子的人,其他的她也是茫然无知啊。
“谢谢大娘”冷月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用语言表达自己的谢意。
“姑娘,可惜我们娘俩没钱,要不好好为姑娘请个大夫,姑娘也好好的快一些,这脸上的伤也许还有希望”老妇人添加柴禾的手顿了一顿,那么一大道伤疤,就算长好了,那张脸也毁了。
“大娘,我的脸怎么了?”冷月本就觉得不对劲,听这大娘的口气,莫非她破相了?
“姑娘,你可要沉住气啊,你的脸给狼咬了”大娘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多少不合适,但是隐瞒也不是办法啊,这脸长在她的脸上,什么感受,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样啊”冷月听了之后,要是完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但是要说她为此感到难以接受,或者无法承受的话,也没有,只是心中淡淡的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毕竟她没瞎,也没残。
“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过不了的坎,睡一觉就没事了”老大娘语重心长的劝慰,见冷月的这番态度,也不知道她是能受得了,还是受不了。
“没事的大娘,我先睡会”对于老人家的劝说,冷月是感激,对于他们的救命之恩,她更是感激不尽,虽然她选择了死亡,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啊,如果有给她重生的机会的话,她又怎么会轻言放弃呢。
既然上天给了她生存的机会,那么她就一定会抓住,并好好的活的。
不管她现在的躯体受到了什么样的毁坏,可那依旧是自己的躯体。
“好,睡吧,粥好了,我叫你”老大娘看着语气平静的冷月,又是一声叹息,好可怜的姑娘啊。
冷月再次昏昏沉沉的进入了黑暗之中,只不过这次并不完全的失去意识,她仿佛能听见大娘的叫唤声,还能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意识完全失去了。
而看着昏迷不醒的冷月,大娘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人也醒了,活也活了,不能在让她给死了啊,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啊。
大娘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冷月,想叫醒她,可是一点反映都没有,身子一阵热一阵冷的,又发烧了。
虎子怎么也还没回来啊?
在大娘的千呼万唤中,虎子终于回来了,只不过两手空空,并没有大娘期盼带回来的药。
“虎子,大夫不给吗?”大娘一看也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没钱,所以大夫也不给抓药,可是这姑娘该怎么办呢?
虎子也只能看着床上的冷月发呆,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他冒着暴风雪的下山,挨家挨户的去求大夫,可是人家一听说他没钱,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虎子,快,背上她下去吧,找一个好一点的大夫,求他们给看看,一定要救活这苦命的孩子啊”大娘已经抱着冷月的头,想把冷月撑起来,虎子一看,只得躬身让老大娘把冷月扶上他的背,拿被子给冷月盖上,老大娘找来几件衣裳,打几个结,把冷月结实的捆到了虎子的背上。
“娘,你在家好好带着,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虎子只得对他娘叮嘱到,然后,再次冒着风雪往山下走去。
即使他知道就算他把冷月背下了山,人家也不会给他们看病的,只因为他没钱。可是娘的吩咐,还有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算了就算是穷苦人帮穷苦人吧,只希望老天开恩,让山下的大夫能收下冷月,保住她的性命。
踏着积雪,听着脚踏积雪发出的声音,虎子只管往前走,快一点,这背上的冷月的生命就多一点希望。
冷月只感觉自己掉到了冰窟里,浑身冰冷,却又逃脱不了,是不是到了十八层地域,忍受冰冻之苦。
可她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为什么连天堂都不让她去呢,一定要让她下地域。
完好的脸蛋压在了虎子的背上,那刺目的血肉模糊的脸蛋却展现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望而生畏,双手无力的下垂着,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只是还没有僵硬。
虎子背着冷月下雪山,来到了同样有积雪的镇子上,鼓足勇气,大踏步的往一家小型的药铺走去。
“大夫,麻烦你帮这位姑娘看看”虎子恭敬的站在正在整理药草的大夫面前,等着大夫大发慈悲。
“怎么又是你,出去,出去,老夫开的是药铺,不是积善堂”大夫抬头一看是虎子,就火了,虎子今天一大早就来纠缠,想奢药,好不容易轰走,怎么又来了。
连哄带推,把虎子推出了药铺,嘭的一声关上了药铺的店门。
虎子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想到背上的冷月,她的命就靠他了,如果他求不到大夫的话,那么她就死定了,他救也白救了。
接连走到几家早先去过的药铺,伙计一看是他,还背着个人,远远的就把门给关上了,连让他求的机会都不给。
虎子背着冷月就这样在镇子里转悠,来往行人看到背上的冷月的脸都纷纷避开,好似是什么不祥之物一样,看到了会晦气。
即使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光,可是虎子还是受到了伤害,他变得不敢抬头了,他更自卑了。
所有的药铺都关上了,没有人愿意给冷月看病,更别提看看冷月脸上的伤了,虎子茫然的站在路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迷离的眼光却在看到一道大门时定住了,那是这镇子里最气派也是最威风的大门,这里边的人肯定也是最有钱的,如果求这的主人帮忙的话,那么冷月不就有救了吗?虎子顿时感到精神一阵,可是随即又泄气了,他怎么去求人家帮忙啊,连人家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求人家帮忙,也许连门边都走不到,就被打回来了。
“算了吧,人家不会帮忙的”
“可是难道就这么看着背上的姑娘死了吗?”
两种不同的思想在虎子的脑子里激烈的进行着斗争,去还是不去,虎子看着那紧紧关闭着的朱红色大门,胆怯了。
“去,大不了,他们把我打出来”最后一个壮士断腕的念头出现在了虎子的脑海中,朴实而沧桑的脸上表现出了坚定的神情。
大踏步的往大门走去,砰砰的敲着大门,就怕走慢了,自己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就没了。
“哪位?”门童的声音传来,门也嘎吱的一声打开了,没等门童说话,虎子就抢先一步跨进了大门,普通跪到了地上。
“求求老爷救救这位姑娘,她快不行了,只要老爷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老爷了,求求老爷了”虎子对着门童就是几个响头,弄得门童一头雾水,但当他看到那背上的女子的脸时,惊呆了,他好想吐。
“老爷,老爷,快来人啊”门童往内府就跑,把还在磕头的虎子留在了门口。
“怎么回事?”听得门童大呼小叫的声音,男子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清冷而又文雅,整个空间因他而炫目。
“属下去问问”守在身侧的一个男子,起身就要离开,去查明让门童大呼小叫的原因,也好让好不容易有了清闲,想休息会的爷好好的休息一会。
“不用了,随我出去看看吧”他到这偏远的地方,应该无人知晓啊,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再说了能让门童发出这种声音的事情,又怎么会是见不得人的事呢。
这雪都下了好多天了,人都变得懒懒的,畏寒怕动,也该出去走走了。
披上简单但是却无一点杂色的貂皮披风,男子走出了温暖的内室,往外走去。
“老爷,老爷”门童已经跑到了从前院到后院的入口处了,见到了他敬畏有加的老爷。
其实老爷一点也不老,还是这镇上最好看的人呢,只不过老爷是这屋子的主人,所以就得叫老爷。
“怎么回事?”没等门童靠近,走在前面的男子已经挡住了门童的身影,冷声问到。
“门口有个男子背了个死人进来了,还在门口呢”门童惊惧的表述,而侍卫和后面的男子也都变了脸色,不会是……
两道人影已经风一样的从门童身边掠过,往门口奔去。
当他们到达门口的时候,男子已经超过了侍卫,当他看到那门口跪着的人时,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了,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他们没事。
表情也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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