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自己的未婚妻子,还一直蓄意谋害于他,那就不仅仅是他聪明还是蠢的问题了,只怕他的人品也是有问题的。
苏连城此时最怕看到的人却是楚晶蓝,他的头先是低了下去,却很快又抬起头来道:“楚晶蓝,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丢人现眼吗?”
楚晶蓝淡淡的道:“苏大人在我的眼里,又岂会有丢人现眼的时候,我只是听说苏大人今日从狱中出来,这是大喜的事情,我和远溪前来庆贺。”
她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很是好听,如陈年的酒,而那话里却又是满的嘲弄,他的落魄任人一眼都看得出来。
苏连城勉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才看到楚晶蓝的身后还跟着安子迁,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有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流淌,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挖个地洞钻进去,还是该狠狠的嫉妒一下眼前的这一对壁人。他记得他曾对安子迁说过不少楚晶蓝的坏话,可是安子迁并不信他说的那些,他以前以为安子迁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竟娶了那个一个心肠恶毒的女子,到今日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蠢蛋,被一个恶毒的女子骗了那么久!
安子迁看到他那满脸泥土血污,头发四散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又缓缓的道:“是啊,我们一听说表哥今日从狱中出来,便赶过来看看,只是好像我们来的晚了些,好像错了什么。”
苏连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们是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
“苏大人言重了,不管怎么说,你和远溪也是表亲,我们来看看你实在再正常不过。再说当年苏大人可是我和远溪的媒人,细细算来我们还没有请苏大人喝谢媒茶了!”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
苏连城闻言却想起了去年他和楚晶蓝成亲的日子,再一想今日正是六月十八,他去年的今天,正是他娶她的日子。就在去年的今天,他将她休弃了,生生将她推到了安子迁的怀里。人生若是可以重来,又岂会做出当初那样荒唐的事情?他的人生自从遇到巧巧之后就完全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从今往后,就只有复仇和恨,对楚晶蓝这个算时青梅花竹马长大的女子除了伤害就是伤害。
而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坚强无比,如同一株千年的寒梅,遇到再大寒冷也会凌霜而开,因为有了那此伤害,她人生的花朵开的更加的灿烂!并没有因为他的打击和伤害就伏地认输,更没有因为他的恶意中伤在流言中倒下。
她冷静而又沉着的活着,做事情永远都是波澜不惊,对人虽然有些手段,但是从未真正行狠毒之事。当她遇到真心待她的男子,她不管那男子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样的,却能看透那些事情的本质,如寒梅一般绽放出最灿烂的色彩。
将那个平日里对一切都不太在乎还喜欢游戏花丛的男子治的服服帖帖,陪着他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当狂风暴雨来袭时,两人相扶相偎一起度过所有的风浪。
苏连城看了安子迁一眼,却见他的风采更胜从前,他的眼睛正看着楚晶蓝,眼神温柔无比,楚晶蓝依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回望了他一眼,两人端端是郎情妾意,恩爱无比。
而若不是因为他识人不清,那个如梅一般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如今这般恩爱而立的却是他自己!
他说不清他的心里是嫉妒还是悔恨,却又莫名其妙的觉得两人这般站在这里的样子很是相配。他的眸子顿时一片通红。
以前遇到红霜时,他也曾以为他是幸福的,只是那种幸福却是虚假的,假的让他有些分不清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妓女,然后跟其它的男人走了,临走时还告诉他她给了他几年的青春,可是他的真情和青春又找谁去要?
其实他的并不算多,也不算复杂,他只想找一个温柔而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伴在身边,然后依河建一间小屋,屋子有一畦地,院子前种满了花花草草。他锄禾累了归来时,家里有娇妻在等着他,人生就如此诗意而又简单的过完,不需要任何的争斗和算计。可如今想来同,娇妻已成他人妻,他的人生已经远远的偏离了他原本要走的轨道。
他为红霜付出之多,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爱至极,也可悲至极。因为她,他害了他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因为她,他气的父亲重病了一场,因为她,他不得不和王府走向对立……
而如今迷雾散去时,他赫然发现其实就算这些年来红颜和红霜在他的面前说楚晶蓝如何如何坏,如何如何心机深沉,他却已在不知不觉将她装进了心里,以往每次见到她时的复杂心情他以为不明白是为什么,今日这般见到她和安子迁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从来都不信两人的话,只是被蒙的死死的,当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的时候,当骄傲和自尊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选择继续将自己骗下去。
而这一骗却将他自己骗得极惨,如今的后果他要如何承担?又要如何再去面上世人?
他的眸子微微一合,无边无际的伤痛的向他人袭来,让他又痛又恨,他看着楚晶蓝道:“谢媒茶?哈哈!谢媒茶!”他又仰天长笑起来。
他的心里又悔又恨,只觉得心痛如绞。
楚晶蓝淡淡的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眸子里一片冰冷,今天这个日子对三人而言实是特别,若不是有去年洞房里的事情,他只怕和楚晶蓝永远没有交集。也许楚晶蓝如今还是苏连城的妻子,是他的表嫂。
人生永远充满了太多的变数,那桩桩件件事情永远都无法预期,那些恩怨情仇夹杂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苏连城张狂的笑着,笑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楚晶蓝和安子迁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都不说话。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然后看着楚晶蓝道:“你今日不是来请我喝谢媒茶,而是来看我的笑话!”
楚晶蓝缓缓的道:“苏大人想要如何认为都可以,不过不可否认,我确实存了几分来看笑话的意思,我想看看苏大人心中珍爱的女子在苏大人心中的形象破灭之后,苏大人会如何?再见到我是否还会骂我是悍妇,无耻又淫一荡。”
苏连城闻言晃了晃,他抬眸晃了晃,看着楚晶蓝道:“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如今来看我的笑话,也是我活该!”
楚晶蓝定定的看着他,心里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他走到她的身边道:“我才一出事,你便到了苏府……我入狱的事情是因为你……我明白了楚晶蓝,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没错,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楚晶蓝缓缓的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深爱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也想看看苏大人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又会如何面对我?”
苏连城的眸子微微一眯,缓缓的道:“看到我这般落魄的样子你是不是会觉得很痛快?”
“有一点。”楚晶蓝轻叹道:“不过并没有我预期的那么畅快。”
苏连城笑了笑,他的鼻血又流了下来,却似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又问道:“辛府的三少爷也是你安排的吗?”
“那个男子不是辛府的三少爷。”楚晶蓝缓缓的道:“那是为红霜设的局。”
苏连城哈哈大笑道:“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了,想来那个贱人很快就会受到报应。”
楚晶蓝淡淡的道:“她那般害我,我又岂会就此放了他?只是可惜了那个幕后之人,当初我杀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曾这般害过我,若是知道的话,不会只给他一刀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了。”
苏连城闻言大吃一惊道:“幕后之人?谁是幕后之人?”他猛然想起红颜死前的话,想来她嘴里的公子便是那个幕后之人,只是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来谁如此的恨楚晶蓝,竟布下这样的一个局来害她?结果害到的不是她,却是他!
楚晶蓝看着他道:“了解你又恨毒了我的人其实没有几人,依苏大人的聪明其实不难想到那个人是谁,苏大人好好想想,定能想到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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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几章虐苏连城有没有让亲们觉得很畅快,我写的时候心情却是有点复杂,其实我写这本文之初就是为了这个场景而写,他就是一个悲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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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苏连城微微沉思了一番后眸子微转,一抹惊讶自他的眼里溢了出来,他看着楚晶蓝微微偏着头问道:“于文远?”
楚晶蓝笑了笑后缓缓的道:“苏大人真聪明,一猜即中!”她平日里就算是对付谁都会留一条后路,不愿取其性命,但是于文远却是个例外,他三番四次的设计害她,先是欲毁掉楚家的一切,而后又处心积虑的想将安府据为已有,那样狠毒而又缜密的心思,终是让她动了杀机,在最后一次许知府将于文远收监之后,她买通了狱卒取走了于文远的性命。
此时想来,却觉得于文远远比他想像中的更为可怕,他竟在四年前同时对苏连城和安府下了手,对苏连城下手是想害死楚晶蓝,对安府下手却是想得到安府的财产,这其中的环节和心思,却是让人难以捉摸了,他的城府之深,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于文远、苏连城和安子迁三人是同时入的学堂,彼此间也算是相互了解,只是三人的性格窘异,平日行事自也完全不同,于文远狠厉,苏连城有读书人的清高,安子迁的性子最是懒散。
三人在学堂时,因为安子迁和苏连城是表亲,两人自小就在一起玩耍,对于文远便也有几分排挤,三人在学堂念书时就没少吵架打架。时过境迁,三人长大之后,便也有了各自的心思,因为种种原因也是越走越远。
苏连城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于文远是在两年前,当时巧巧刚好假死,他难过无比,在给巧巧上香的路上偶遇于文远,他还记得当是于文远和他说过一席话,原话他已经不记得了,大概的意思是在笑他太过痴傻,竟和楚晶蓝那样心思恶毒的女子成亲必会误了他一生,当时于文远历数楚晶蓝这些年来的种种手段,如何逼死于老爷,又是如何机关算尽的经营楚家,再历数楚晶蓝的手上沾了多少的鲜血。还暗示楚晶蓝一个女子就算是手段再高超也只是一个女子,商场上的手段必是与人上床换来的,暗示她是一个不守妇道不贞不洁的女子。
苏连城因为巧巧的事情曾经想过要去找楚晶蓝对质,只是他当时骗楚家他人在西京,那时出现便会破了他的谎言,而于文远的那席话让他对楚晶蓝的印象更差了三分,当日他祭完巧巧之后,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女子与一男子苟合,他原不打算离开的,却听到那男子唤女子楚大小姐,他借着朦胧的月光隐隐见到那女子颇有几分颜色,和他印象中的楚晶蓝确有三分相似。
因为这一个插曲,让他彻底恨透了楚晶蓝,又哪里还想去寻她对质,只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她才好。
如今所有的一切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