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零璃……”好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了安静的女孩，眼底似有暗波汹涌。
全世界都可以消失。
她不可以。
零璃微微眯着眼抬起头，视线掠过好身后，玖兰枢对她行礼，带着晕厥的黑主优姬离去。
她垂下眼，弯起唇角，无声的动了动口。
好停在她跟前，手掌牵住零璃的手，稍稍一用力，牵起了她……“璃……”他的声音很轻。她走的姿态太过决然，像是要径直走出他的世界。他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颊。
零璃猝然睁大眼，眼底是温软的笑意，脖颈间有鲜血涌出。
——“好君，”她垂着眼帘，掀着唇角，掩盖了所有的心思，“传说吸血鬼只会对一个人的血液感到满足，你说，这是真的么？”
好抬眼凝视她，唇角有鲜血的痕迹，眼底看不清情绪，“璃，虽然还不是吸血鬼，不过我想，是真的。”他拥抱她，轻吻落在她的唇上，柔软的，仿佛倾尽了生命全部的温柔与心意，卷席着沉溺其中的甜蜜。
温暖的不可思议。
明明是如此低的体温，却比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东西都要温暖。
这个女孩……是的，他很清楚。
为什么知晓是她代替优姬被抓走时无尽的压抑……
为什么害怕她的离去，她的消失。
为什么明知优姬在身后追赶他却不愿停下……
为什么明白优姬不是忘了约定却没有去询问……
为什么愿意陪她去所有地方，让她占有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
为什么感觉有一个人在银币街拥有她和那个孩子而心情莫名。
为什么故意在开门的瞬间在她面前想喊优姬的名字……
三个人。
不是零璃赢了优姬，不是零璃赢了好，甚至不是短短几个月赢了八年……而是在他们相遇以后，他们两人输给了对方。
零璃靠着他，字词无声。
——“忠诚于本殿，亲王。”
鲜血在从口腔里滚落下去，混合着她所有的心情，深沉的，独一无二的……
是这个女孩。
天空透出一丝亮光。
是的，他知道，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
非•；她•；不•；可。
五曲：命交织，请战是战
第160章 第一奏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哗啦”纸页被翻动的声音有些清脆。
传来声音的房间里似乎是永久不褪的昏暗，弱弱的光线里只有静坐着的那个身影，修长，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轮廓明明是模糊的，却有种清晰的不可思议的存在感。
“局长大人~”清瘦却挺拔有力的人抱着胸，靠在门边，眯着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看着屋里的人。
“……”局长翻着书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
“局长真冷淡。”墨耸了耸肩，眼瞳犹如一潭潋滟的湖水，微微荡漾。
“你吃撑了？”局长挑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撇过头看他。
墨走上前抽出局长手中的书，声音缓慢的流淌，“我还没吃什么呢，局长损人的时候真是狠。”
“哦？”局长眯了眯眼，那双深邃、黑如子夜的眼暗自汹涌着未知的心思，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应答。
“女王收回第六魄了哦。”墨冲着局长摇了摇书，“局长大人准备好与女王正面交接了吗？”
“正面交接？”局长扬起了妖孽的笑容，反问道，“本该作为战斗一族的你，敢吗？”
墨很是正经的摸摸下巴，“如果我上场，一个回合能撑到，你给我付多少工资？”
“只有一个回合，你还好意思说？”局长的华丽却平和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笑意。
“怎么不好意思，能有半个回合我就回族里劈了王。”墨那藏蓝色的眼眸里映出惊人的猩红，最终碎散成点点，寂静而幽深。
“你现在就可以去劈。”局长挑起眼角，眼底黑如流墨，静如流水。
“你做打手？”墨轻轻笑了起来。
局长靠在沙发上，不可否置。
“如果局长还活着的话。”墨手指灵巧的挥动一支毛笔，红色的墨迹在他四周画下了一个完整的圆。
局长挑了挑眉，没有反驳，视线移向那个红色墨迹画出来的圆。
一个，隔着无数壁障之远的世界——
零璃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自己的脖颈，原本还肆意流淌着鲜血的地方亮起了白光，顺着那些鲜红色的血珠逐渐包裹住她。
墨绿色的发丝从发根开始泛上白色，身体迅速拔长，身上已经只剩下一条白袍。零璃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眸子刹那化为白色。
人类世界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
她伸出手，松了松手腕，对着天空伸出手，一抓——一条白色的锁链仿佛是从天尽头伸了出来。
“六魄……”她轻声呢喃，“还有一魄……”
零璃瞥向黑主学院的方向，那里一半黑夜一半白天，格林在半空中散发的光芒，一时间如同圣光普照。她略一沉吟，对着那个方向打了个响指。
霎时，格林身上的光芒弱了下去。
他对着锁链的方向静静地鞠了个躬，停止了所有法术，温和的笑脸不变，“谨遵汝令，零璃殿下。”格林身影一闪，从半空不见。
树林在黑夜中投下峭楞楞的黑影，如鬼魅一般。
一双亮红色的眼眸在黑林子里亮了起来，碎着诡异的嗜血的光芒。
“啪嗒”树枝被踩碎的响声在夜的静寂中尤为清晰。
女孩眯了眯眼，转回头去，亮红色的眸子还有未褪去的血腥气，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的冒失少年。
“咳……”锥生零的步子有些不稳当，血液里不详的沸腾在刚才突然断去了，但还没等他安心，又涌上一股更为可怕的气息。他的血液在暴动，手握着血蔷薇之枪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的没有。
“小家伙，身为吸血鬼猎人的血统里竟然沾染了血族的血液，你的胃口不小啊。”铃音甩了甩那一头在黑夜中却亮红显眼的头发，将唇边的一抹鲜血舔掉，笑眯眯的说着，“消食了吧。”
锥生零只一眼就瞥见不远处地上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尘的人——不，是一个吸血鬼，并且是纯种血。他的眼瞳略微正大。
“你是枢培养的武器？”看着锥生零抬头，铃音挑起眉，明知故问。
锥生零瞪向她。
“铃音。”一个温和的声音叫唤道。
“知道了，啰嗦。”铃音鼓了鼓脸，“混蛋圣光植物。”她动弹了一下身子，一脚踩在她之前的猎物——玖兰李土身上，瞬间，一切归尘。铃音撇撇嘴，“真没劲，同样是三千年，怎么差这么多，就连克洛那个自视清高的白痴都比不上。”说着，她转了转眼，一步跨到锥生零旁边，“喂，小家伙。”她的手指划开他的手臂，顿时鲜血溅出，令锥生零措手不及。
“你……！”锥生零全身都不稳当，更不用说抵抗了。
“血液力量够强，多余的废物排掉的话……”铃音龇牙笑了笑，“小家伙，你好像比那些白痴有趣一点，别死了哦。”话毕，她人影消失不见。
锥生零终于脱力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却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愈合。
他隐约觉得，自己刚才无意间触摸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突然有阴影遮在他身前。
锥生零一抬头就看见玖兰枢横抱着黑主优姬走近。“玖兰……枢。”
玖兰枢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灰蓝的云层聚拢在天空，隐隐约约如电流的金白色光芒时不时闪过晃花了人的眼，仿佛是许多金色的电蛇一闪过后，逐渐消失了踪迹，“围棋式方位图……”他轻声自语着，“姑姑……”玖兰枢视线落在怀里晕厥的少女，“枢好像，还没到可以回去的时候。”
锥生零皱着眉，支撑着站起身，连带着血蔷薇也举了起来。
“你想在她在的时候杀了我么？”玖兰枢抬起眼，神色平淡。
锥生零的枪顿了顿，目光落在黑主优姬身上，“下次见到你，我会杀了你。”他转身就走，血液中的躁动在之前就停止了，那个奇怪的女孩究竟做了什么？
“真幸运。”玖兰枢轻轻地感叹，再一次抬头看向天空。
白色的锁链仿佛是天空的尽头垂下来。
若是最后麻仓好大人选择的不是零璃大人……这个世界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即使他能保下自己的命，却不能保证怀里的少女的安全。
玖兰枢望着白色的身影一闪，白色的发丝极长，白色的眼眸冷漠的仿佛装不下任何东西。紧接着是身着白袍的暗绿发青年与亮红发的少女抓着白色锁链一块儿离去。
零璃大人已经知道最后一魄的位置了么……
这么短的时间……
不愧是……欺诈师大人。
玖兰枢跨步往月之寮走去。
“局长大人~”墨伸出手在局长眼前晃动了两下，宽大的袖口滑了下来，肤质是病态的苍白，交织着如毒蛇般交错的黑色条纹。
“嗯？”局长淡淡的应了声，视线仍旧在那半空中的红色墨迹圈里。
“局长有了新人就要忘旧人么？”墨的声音里勾勒出一抹魅惑。
局长最终还是挑起眼，只是那轻佻玩味的黑眸里还有一抹一闪即逝的无可奈何，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危险，“墨。”
“局长的世界固定完成呢，小白花为了报告，可是等了好久了。”墨全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危险意味，笑眯眯的指了指门外恭敬站着的包包头少女。
局长懒懒的瞥开眼，分明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藏着一股子侵略感，扫荡向那独特的干净如雪的少女，“白，清理时空管理局。”
“是，局长大人。”水无月白没有一丝犹豫，躬身行礼，安静离去。
“局长这是要事先买棺材么？”墨笑眯眯的说，藏蓝色的眸子却愈发清澈，仿佛洞悉了所有。
“如果你想要的话。”局长随意的回答。
“啊拉，局长想要亲自埋了我？那可不行，怎么说也得局长先死。”墨弯着眼，细细长长的眸子里透着不知名的意味。
“哦？”局长挑起尾音，“你确定你可以撑的比我久？”
“不，但是我比局长惜命多了。”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指指着那半空中的红色墨迹，“我可没有局长的气魄去挑战这个人。”
圆圈的画面里恰巧停留在仰头望天的白发少女身上。
“呵……”局长嘴一挑，“你不是和我一条船了么。”
“那是我年幼无知上了贼船。”墨的声音缓慢而低哑，明明是不正经的话却被他说的感性无比，“不过局长这么自信女王会栽在那个空间？”
“十二年快要到了。”局长身上安宁的气息顿时荡然无存，一种强烈的侵略感以及无法忽视压迫感充盈着他的身体，他的双眸紧紧盯着那红色的圈，“只有一条路——最快的，方法。”
屏幕里的白发少女唇瓣微启，正对着镜头笑容顿时妖孽起来，白色的眸子冷漠的可以渗出冰渣。
局长的黑眸蓦然锐利无比，隐隐透着不可抗拒的邪气，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都侵入心底，连同魂魄都被他勾走。他挥手一掌拍下了那红色的圈，顿时屏幕消失，红色的墨迹润成红墨水寂静无声的滴落在地。
他露出了妖异的邪魅凌厉的笑容，模糊中有一瞬超脱的美丽，“果然值得期待。”
墨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局长身上，四周仿佛沉淀了尘埃。
“墨，该走了。”局长站起身，修长的身子中仿佛蕴藏的无穷尽的力量。
“局长又想看日出？这样也太对不起我了吧。”墨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跟上。
——“竟然敢监视本殿。”
——“时空管理局局长，果然是胆•；色•；过•；人。”
白色的空间隧道中，跟在零璃身后的铃音偷偷抓了抓格林的袖子，对他眨了眨眼：零璃大人好像很生气？
格林耸了耸肩，难得没有那么啰嗦。
铃音偏了偏头表示疑惑：亲王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