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白色的纸鹤轻悠悠的飘飞到两人身前,落在他们的的掌中,上面清秀的小字写的端端正正——
侠客一下子睁开眼,明亮的墨蓝夜色,满目星辰,似乎组成了那几行清秀的小字。他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点歇斯里的疯狂味道。
十五年了吗。
原来已经近十五年了。
——侠客,希望你能成为未来的他们的脑,在他少有的任性的时候保持理智,能够把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你未来的老婆大人已经完成了,送给你作为礼物吧。
“侠客?”侠客来不及回答库洛洛的疑惑。
金色的刺眼光华猝然从墨蓝的夜色中直直落下,照耀着他们。他们下意识反应便是站起身,开始防备。
“哦呀,果然还是和你们很有缘呢。”一个相当熟悉的调侃声落在耳侧,令他们有些恍惚,眼前出现了三个人影,“我应该说,好久不见吗?我可爱的小包子与小侠客。”
金光逐渐褪去,两张熟悉无比的脸颊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他们,而他们两人旁半跪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女孩子。
“原来那时候,是连接到这里吗……”侠客低喃了一句,首先瞥向库洛洛。
“……”库洛洛沉默的直视着他们,幽黑的眼眸里是什么也没有的空寂,不再明亮,不再耀眼,只有仿佛将整个人都吸进去的无底深幽。
“啊拉,不回答女士的问候,这可不是绅士的所为哦,小包子。”零璃浅浅和和的笑,淡然而温暖,一如那五年来在流星街十三街的孩子等待的笑容。
“……姐。”许久许久,他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个叹息般的字眼。
“真的长大了呢。”她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像十五年前那样,然后对着少年突然间变得修长的身材露出轻浅而欣慰的笑意,“库洛洛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库洛洛轻笑起来,优雅却带着天真的孩子气,像是松了口气,“这回,不是像了呢。”不是像那个故人,而是真的拥有那些记忆的,十五年前的姐姐。“还是要走吧。”他语气肯定。
“啊,是的哟,回来只是路过而已。”
“嗯,再见。”他很认真的望着她的眼,开口说,没有挽留。
“这回记得告别了吗?”零璃歪过头,“那么,库洛洛那时候留晚樱,是因为什么呢。”
是为什么呢。
“结局都一样,不是吗。”库洛洛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零璃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等着的好,白眸渲染淡淡的暖意,愈加浓郁。
无论何时何地,她望向他的眼神都不会改变,并且更加深沉,更加温暖,更加浓郁。
他那时,只是想要尝试一次罢了,想想在那之前能不能留住这样的眼神,只不过他从未抓住过他们的痕迹。
“那么,小包子,这位少女可以给我了吗?她是我的猎物呢。”零璃没有计较他的答非所问,而是走向了天台的阴影处那个呼吸弱小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少女身边。
“还活着吗,真是奇特。”库洛洛好奇的瞥去,但也仅是一眼,他转身向着天台向下的门走去,“那么,就送给姐当离别礼物吧。”朝后方挥挥手,和侠客没有犹豫的走开。
“小包子,小侠客,有份礼物送给你们噢,真正的离别礼物。”他们没有回头问是什么,因为他们在楼梯转弯下去后,看到了十一位昔日的伙伴的身影,全都,健在。
“那么,可爱的小姐,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大声招呼呢。还是说你也忘了应该怎么称呼你自己?待宵小姐,还是月见•;莎莉菲尔小姐?”
躺在地上的金发少女挣扎着坐了起来,仰起头,满眼澄澈,她甜美的微笑,“我是待宵,只有一个待宵……”
“这么说,月见是死了的那位咯。”
“死?没有哦,只是被我当成养料吃掉了而已。”待宵摇摇手指笑得开心,声音如同小女孩一样细腻轻小,天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天真与残忍并存。“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原寄居者是月见呢,她可是你亲眼所见死了呢。”
“月见草,又名待宵草,另名晚樱草。你们取名字真是没创意呢。”零璃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条白色锁链,“而且好歹她也出现过几次呢,而且比其她,你不过是个愚蠢短见的蝼蚁。”她张扬的翘起唇角,居高临下的眼神,只是瞥过她,“那么我亲爱的猎物,可以告诉我,是你在飞艇上,借着当时的待宵转移注意力,而在咖啡中加了导致灵魂不稳定的东西吗?”
“飞艇?猎人考试吗?原来你知道了啊。”她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极其苍白,随即又镇定下来,“那是麻仓好吧,通灵王世界的人跑到全职猎人世界,你们的穿越还真是毫无顾忌呢。果然和他们所说的一样破坏时空规则。”
“破坏时空规则?”零璃轻挑起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白色的锁链飞快的锁上了待宵,令她无法动弹,“虽然你让你的一部分灵魂躲在二十年前的流星街,这是个保全自己生命的好主意,但这也同时束缚你用完整的灵魂争夺一具身体,所以你才会一直被月见那个残破的灵魂和待宵那个弱小的灵魂给压制吧。”
“哼,你不会得意多久的,你们这种破坏时空规则的行为终究会被他们抓住的。”待宵疯狂的大叫着,脸色苍白,只有天蓝色的眼眸透露出她对未知的恐惧。
零璃骄傲的直直站立着,淡然看着待宵被拖走,“对于你所说的他们,我只给予八个字。”
“愚蠢。”
“无知。”
“狂妄。”
“自大。”
“顺便附赠你一句。”零璃这一刻的神采放肆张扬,唯吾独尊,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傲慢而不屑的俯视众生。然而她忽然回过头,对着那个风华绝代的酒红发色的少年浅笑,抓住他的手,落下了最后一句话,“太渺小了……”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正如他们来得突然,消失的也无声无息。
两人在初生的金红色日光中,浅笑着牵手,坚定不移的前进。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两只随风轻飘的白色纸鹤落在天台上,见证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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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奏曲
第55章 间奏Ⅰ
〖有人执着生存,有人追逐自由,而他们都听从心之所愿。〗
白色入目。
两个貌似风尘仆仆的人影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而他们身后近十米的地方,跟着一个极其瘦弱的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宽大,皮包骨的身材,皮肤上甚至满是大大小小的丑陋伤疤。
女孩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冰凉凉的白色地面上,全身也很肮脏,混着黑色的污迹与暗红色的血迹,脏兮兮的脸上可以依稀看出一张并不如何特异的脸。准确的说,女孩的容貌平凡无奇,普通到混入人群就会找不到,平凡到扫一眼就会遗忘。
然而偏偏,女孩有一双奇特的眼眸。
那双眸子异常明亮,竟似将她眼中曾所见草甸,所见初晨之蓝天的颜色全映了出来一般,清清亮亮,无比中正。更重要的是眸子中闪耀的倔强,以及一种奇异的执着。
女孩走的跌跌撞撞,紧皱着眉头,抿着嘴,小心翼翼的跨出每一步。好像是在刀尖上迈步,每一步都会使她疼痛万分,每一步都令她想要尖叫,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灵魂被拉扯,被剥开的硬生生的疼痛。
她的眼神直直的注视在前方两个人影脚边的一道极小的影子,那是一只猫。
白色光滑的皮毛,以及黑色的爪子的猫。
女孩咬了咬牙,本就苍白的下唇留下了一条痕迹。她要继续下去。
她绝对,不会输。绝对。
她眼前突然映出前方两人在初生的金红色日光中,坚定不移的前进的浅笑。她那时紧紧抓住了白发少女的衣袂,和那一刻突然跳到少女身上的白猫一同进入了这个白色的世界,紧接着便是生疼的冲击。
“为什么跟着呢?”白色的发丝在白色的世界中竟也如此明亮。少女蹲下身,淡色的眸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你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你更快流逝生命。”
“……”女孩沉默的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中闪耀的也不知是什么执着。
“等待下一个轮回不好吗?”少女只是纯粹的好奇口吻。
“我要活着。”女孩只是抿了抿嘴,吐出一句话。下一个轮回那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而这一世她还没有活过,她要活着。她的平凡的脸上突然变得生动,而那双奇异的眸子里更是迸射璀璨的光华。那种倔强,活下去的执着。
“就以你这种被冲击的破破烂烂的灵魂?”零璃反问。
“你们可以让我活下来。”女孩语气平静的像是再说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
“咦?”零璃貌似惊疑。
“你怎么确定我们会救你?”好侧过头,漆黑的双瞳璀璨却有种令人莫名的心慌,嘴角似笑非笑。
“因为你们同意我跟着了。”她的口吻像是只是在陈述事实,跟上交结题报告一样机械。若没有他们的同意,她怎么可能抓的住少女的衣角。
零璃偏了偏头,没有再问,而是将手指摸了摸怀中颤抖着的白猫,“殷儿?”她疑惑对着白猫那双深幽的猫瞳,点点墨绿在猫瞳中散开。
“喵呜~”白猫似乎注意到她的主人在叫唤它,抬起亮晶晶的眼,轻轻蹭了蹭那白皙微凉的手指,但是它仍旧在颤抖着,声音里带着疼痛的呜咽。
“你怎么跟来了呢。”没有开启灵智的魂魄是不能进入这里的,它会被直接拖入轮回,就像不完整的或是脆弱的灵魂在这里会饱受灵魂拉扯的疼痛。
“喵呜~”殷儿似乎听懂了,亮晶晶的眼也似乎在指控主人不带它离开。
零璃微笑了起来,手指摸摸殷儿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开口,“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了愣才明白是在问自己,但是她没有回答。对于流星街的人而言,说出名字代表结交伙伴,代表拿出自己的信任。
“你想要我们救你?”微微上挑尾音表示疑问。
“不想。”奇特的是女孩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在他们感兴趣的眼神中,发现那双清亮无比的眼眸中的倔强。她在让自己活下去,仅此而已。
“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零璃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指,“从这里到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你能够一直都跟上的话,你就获得继续活下去的自由。”
“游戏规则是什么。”她不像是在提问,而是在机械的陈述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看到了吧,这只猫。”零璃指了指她怀里乖巧的白猫,笑容愈加灿烂,“它将和你一样走到终点。如果它坚持走到底了,而你在半途停下的话,你的灵智将成为这只猫的奖品,而你将在进入轮回后永远做一只没有灵智的猫。”
“……我接受。”女孩用力撑起自己,颤抖着慢慢站起身,紧抿着嘴,没有让自己因疼痛的尖叫。“我是休。”
零璃和好略带赞赏的瞥了女孩一眼,相视而笑,“我很期待,休。”只留下浅浅笑意的余音落在女孩耳侧。
休的唇瓣被她咬出了血,咸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身体好像逐渐失去灵魂的控制,她用力甩了甩头,脚步却一步也没有停止。
然后她撞上了前面停下的人,狠狠地向后摔去。
她平静的准备摔在地上,没有挣扎,这个时候的挣扎只会让自己更加疼痛。
可是这时却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稳稳得拉住了她,休晃了几步,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她倔强的站稳,挣开那只手。
随后她又迷惑的抬眼望向那个拉住她的人,一个削瘦的十七八岁少年站在她面前,一身奇特的玄青色长袍,帅气的脸上有一双令人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