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论战全过程:我所亲历的中苏大论战- 第17节

苏共中央宣布撤销赫鲁晓夫的一切领导职务（5）
1964年5月，印度总理尼赫鲁逝世，赵朴初写了《尼又哭尼》：［哭皇天带过乌夜啼］掐指儿日子才过半年几，谁料到西尼哭罢哭东尼？上帝啊！你不知俺攀亲花力气，交友不便宜，狠心肠一双拖去阴间里。下本钱万万千，没捞到丝毫利。实指望有一天，有一天你争一口气。谁知道你啊你，灰溜溜跟着那个尼去矣。教我暗地心惊，想到了自己。/人生有情泪沾臆。难怪我狐悲兔死，悲彻心脾。而今而后真无计！收拾我的米格飞机，排练你的喇嘛猴戏，还可以合伙儿做一笔投机生意，你留下的破皮球，我将狠命地打气。伟大的、真挚的朋友啊！你且安眠地下，看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呼噫嘻。
　　1964年10月赫鲁晓夫下台后，赵朴初又写了《尼自哭》：［哭途穷］孤好比白帝城里的刘先帝，哭老二，哭老三，如今轮到哭自己。上帝啊！俺费了多少心机，才爬上这把交椅，忍叫我一筋斗翻进阴沟里。哎哟啊咦！辜负了成百吨黄金，一锦囊妙计。许多事儿还没来得及：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太太的妇联主席，姑爷的农业书记。实指望，卖一批，捞一批，算盘儿错不了千分一。那料到，光头儿顶不住羊毫笔，土豆儿垫不满砂锅底，伙伴儿演出了逼宫戏。这真是从哪儿啊说起，从哪儿啊说起！/说起也稀奇，接二连三出问题。四顾知心余一铁，谁知同命有三尼？一声霹雳惊天地，蘑菇云升起红戈壁。俺算是休矣啊休矣！泪眼儿望着取下象的宫墙，嘶声儿喊着新当家的老弟：咱们本是同根，何苦相煎太急？分明是招牌换记，硬说我寡人有疾。货色儿卖的还不是旧东西？俺这里尚存一息，心有灵犀。同志们啊！还望努力加餐，加餐努力。指挥棒儿全靠你、你、你，耍到底，没有我的我的主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康生把这三支散曲送给了毛主席，毛主席对赵朴初的才华非常欣赏，决定把他戏作的这三支散曲在2月1日的人民日报上公开发表。发表时，题为《某公三哭》，三个小标题是：《哭西尼》，《哭东尼》，《哭自己》。（原题为《赫公三哭》，毛泽东只改了一个字，改为《某公三哭》。）
　　赵朴初即兴成歌，笑谈戏说，寓庄于谐，文彩*，传诵一时。
　　但他写的另一支散曲却得到不同的反应。1965年2月初，美国出动大批飞机侵入越南北方，进行“地毯式”的大规模轰炸，被越南军民击落四架。恰好这一天，柯西金到达河内访问。赵朴初就此情此景写了一支题为《越南庆捷》的散曲。2月9日，人民日报在副刊上发表了他的这一新作：［雁儿落带过得胜令］门口刚传客到，天外遽来强盗。有心显显威风，不意轰轰几炮。/管他耍啥花招，双双万古云霄。北地小施惩教，南方再听“糟糕”。你瞧瞧，这便是自由神传的和平教！我瞧瞧，看你油葫芦再卖出什么药！当天，周总理打电话给人民日报负责人胡绩伟，批评说，人民日报不应该登赵朴初第二首诗。总理说，诗一开头“门口刚传客到，天外遽来强盗”，底下写“管他耍啥花招，双双万古云霄”。双双，显然是一指客人（柯西金），一指美帝。再后边“你瞧瞧，这便是自由神传的和平教！我瞧瞧，看你油葫芦再卖出什么药！”这个“你瞧瞧”骂了美帝，“我瞧瞧”骂了修正主义。这样写不好。骂美帝就集中火力骂它，不要捎带着又骂修正主义。
　　周总理对人民日报公开发表赵朴初戏作的第一首诗《某公三哭》，未置一词。但从他过去对人民日报国际版所作的某些指示和批评来看，他不仅不赞成把“帝修”放在一起来打，似也不赞成借别国领导人去世公开发表讽刺性文字。例如，肯尼迪遇刺身亡，人民日报国际版曾发表一幅漫画，画一架飞机栽跌在地上，标题为“啃泥地”，受到了总理批评。国际版刊登尼赫鲁总理逝世消息未加黑框或黑线，总理也批评说：你们不应以感情代替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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