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笑道:“前辈严重了,只怕无缺不能胜此重任。”
天吃星瞪圆了眼道:“贤婿莫谦虚,你可是很多人争着要的。”
小鱼儿一拍桌子道:“老头子,你是糊涂了对吧!连媳妇都没讨就想着生女儿,想来你这老骨头还能承受鱼水之欢?!”
第一眼想见的竟然是花无缺,而且还叫上了“贤婿”!这让小鱼儿气不打一处来。他斜眼睨着花无缺,后者雷打不动地微笑并吃上一口菜。他的言语放肆,除了花无缺的脸微微一红,其他人皆不约而同叫好。
天吃星啧道:“臭小子,伶牙俐齿不减当年啊。”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错了。”
天吃星奇道:“哪里错了?”
小鱼儿趾高气扬道:“那自然是更胜一筹!”
天吃星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如今那几个恶人已死,我常回想起过去的事,想你得紧。”
小鱼儿眼睛一转道:“怕是回光返照。”
天吃星搬走饭桌,怒道:“我毒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第一名厨
天吃星也知道这臭小子从小跑万春流的药炉,这些危言耸听根本唬不住他,可就是拉不下面子。小鱼儿笑眯眯的,伸出脚碰了碰坐在对面的花无缺。
花无缺本看着他们一老一小拌嘴,越看越觉得有趣,小鱼儿得理不饶人,一张脸因为情绪波动红扑扑的,使得那双眼睛更明亮了。直到小腿有动静他才愣住,呐呐着不知如何是好。以往小鱼儿都是在两个人的场合里逗他,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放过。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偏又不生气。
见小鱼儿拿着筷子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他会意,踮脚起身轻功瞬移,直朝天吃星而去。天吃星忽地大笑,单手托起饭桌变换方向,上面的菜竟丝毫未动。
花无缺如影随形,握拳袭向他肩,他侧身,那拳风就打在桌腿上。一根桌腿应声而断。小鱼儿“哎呀”着惋惜,蹲了下来,天吃星将饭桌腾空而起,放置在小鱼儿的背上。
小鱼儿呲牙咧嘴嚷嚷道:“你这老不死的!”
天吃星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合着欺负我,我伤心得很!”
小鱼儿哼道:“我们俩加起来也没你大!”
趁小鱼儿混搅视线,花无缺这边身形穿梭欲点天吃星的穴道,那边一个折扇反手打在天吃星背上。显然前者是假意,后者才是真招。
天吃星吃痛,来不及站稳脚步,身子前倾骨碌碌向前走去,花无缺接住饭桌,原地打转,最后让它着地,安好如初。
小鱼儿已经跷腿又吃上了,他嚼着菜道:“好吃,好吃。”
众人无一不喝彩,天吃星爬起来,拍拍灰尘,笑道:“小鱼儿,你如今是作威作福了。”
小鱼儿瞪眼道:“什么话!”
天吃星大笑道:“你的空隙,花公子为你补,真是拣了个大便宜。”
小鱼儿眉开眼笑,他从不拒绝这种形容。他喜欢占便宜,但不喜欢别人占他便宜。他看向花无缺,发现花无缺也在看着他,突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从来都是厚脸皮的他,此时此刻脸蛋却有些许发烫。
花无缺也注意到了,他一愣,先行移开视线。
天吃星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幺蛾子,他只知道这两个是当年江湖第一美男子江枫的儿子,只知道燕南天是小鱼儿的养父,邀月怜星是花无缺的养母。说实在的,谁不想动这两人?所有人早就杀意四起,可也不是蠢蛋,尤其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较量之后。
天吃星自己没这想法只是因为将小鱼儿当成自己的孙儿,否则他刚才为何有意收招?还真以为他打不过两个小娃娃?
花无缺自是知道的,比起小鱼儿不拿他放在眼里,花无缺倒是谦恭地抱拳道:“谢过前辈。”
天吃星心情好,笑着道:“好说好说。”
这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新鲜感也没有了,众人也散了。小鱼儿环顾四周,眼角余光扫过几个奇装异服垂着头的人,之后似没看见道:“老头子,这客栈归你了?”
天吃星道:“不归我归谁,以前我还是哈哈儿的厨子,现在掌柜的死了,总要有人接手的。”
小鱼儿笑道:“倒也好,你当了掌柜,万事全凭你做主。”
天吃星道:“你可知做生意难?若不是有这客栈,我早跑走了,谁会喜欢个累赘。”
他们彼此搭着腔,说的都是一些家常。天吃星说起了这几年发生的事,其中有多少人出走有多少人进来,还说起了当年屠娇娇他们离开前的经过,据说因为走得太匆忙,柴火仍烧得正旺,而因为主人迟迟未归,小火升腾成大火,转眼物是人非。
花无缺安静听着,偶尔续杯,缀一口酒香。他漫不经心道:“那是什么?”
客栈门外,举目眺望,目之所及,有一座屋子特别引人注目。因为隔得远,看上去就像被丛云薄雾环绕,犹如那海市蜃楼。小鱼儿也知道那个地方,但以前只是一处荒废的屋子,不知过了多少年了,墙壁长满爬山虎,绿油油地绕了一个圈。
如今也有,却像无意的点缀,搭配起新色的砖墙,变得气派。
天吃星没有回答,反倒是旁边桌穿着奇装异服的其中一个开了口道:“那是谷主的地方。”
小鱼儿挑眉道:“谷主?”
那人道:“恶人何其多,自然需要一个头领,胜者为王,他便是胜的那个。”
花无缺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小鱼儿拿着一只藏青色的酒杯,对着烛灯摇晃着。从下午到现在,他一直是这副姿态,为了不打扰天吃星,花无缺便拉着他进了房间。
小鱼儿幽幽道:“奇了怪了,何时出来的谷主。”
花无缺道:“你早就察觉有异。”
小鱼儿道:“察觉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你瞧瞧老头子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这地儿可是恶人谷,哪个恶人会服管?”
花无缺抿紧唇,看着他道:“有人在有意干扰你的心思。”
小鱼儿想到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他们回答完后就起身离开,长长的白色袍子从头裹至脚。但尽管如此,趁一阵风的折道空隙,他还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的样貌。
那人面容姣好,丹青凤眼,嫣红的双唇,妖而不媚,再加上额间那一点朱红色的砂痣,美得如同女子一般。小鱼儿并无多大感受,因为这副面孔他见过了,就在之前那艘客船上。
小鱼儿笑道:“我的玉佩有着落了。”
花无缺低低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尝了起来。有些醉意的他双眸像一潭深水,牢牢地注视着小鱼儿。小鱼儿本来还沉浸在思绪里,结果被他这么一弄破了功,心跳加快。
他不禁骂道:“酒量不好就少喝!”
花无缺道:“我以为这酒浓度不高。”
小鱼儿怒道:“这里是恶人谷,你万事不小心些,迟早会被吃了个干净!”
花无缺言语轻轻,低沉却很好听:“我只担心你,我怎么着无所谓。”
小鱼儿傻眼。怎么跟他想的差十万八千里?他握紧拳头哼唧了几句。
“嗯?”花无缺拖长的尾音连续着几分醉意,听得人心花怒放。他听不太清小鱼儿在说什么,于是凑近来几许。小鱼儿推开他,点头如捣蒜道:“死了最好!”
他声音非常洪亮,并且立马起身倒在床上,心里捣起了浆糊。他对谁都能轻松应付,唯有每次面对花无缺会产生奇怪的情绪,这让他泄气地大叹一声。
想了又想,他还是过去将花无缺手里的酒夺走,掀开壶盖全部倒掉。花无缺随身有移花宫的解毒药,他是知道的。但酒不干净就代表它里面有好几种毒,说不定偏就有一种找不到药方,那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他做完一系列举动,看见花无缺怔怔看着他,他脸又没骨气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半路恶棍
小鱼儿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在大街上闲逛。他回了以往的往处,除了屠娇娇那间被烧毁的屋子外,其他几间完好如初,摆设仍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丝毫未动。不光是地面,连房梁也干干净净,不结蜘蛛网,看来有人在打理。
站在熟悉的地方,总能想起熟悉的那些画面。记忆里的那些人,虽然在人们口中十恶不赦,却是他眼里最可爱的人。因为他们从未害过自己,小整蛊不算,相反他整蛊回去的次数还真不少。
小鱼儿的童年没有爹娘,有的只是叔叔伯伯姑姑,他们轮流着照顾他。虽然嘴里说着“最讨厌”,可也没真正做过一次讨厌的事。李大嘴老说要剁他肉来吃,最后不也还在啃羊肉?屠娇娇老说要拿他的脸来做人皮面具,这还没等到他死呢,自己先走了。
小鱼儿不由地看向那座屋子。它位于半山腰,对于住民们来说,那只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地方。小鱼儿从来不说自己的想法,只因他如果想出来了,就直接去做,哪管它这么多。
出了拐道口,有个留着粗胡子光着胸膛的大汉正捉住一个小男孩的手腕,小男孩看上去与年幼的小鱼儿有几分相似,胆子却没有他大,连呼救声也小得很,只离几尺的小鱼儿竟然听不见。
他大摇大摆步过去,转眼就跨上了空地儿。大汉不可置信地来回看了看,忍不住喊道:“怎地不帮?”
小鱼儿笑道:“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朋友,为何要帮?”
大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怖的东西,“怎地有你这种人?”
小鱼儿冷笑道:“怎地有你这种人?恶人谷容不下仍存善心的恶人,你既要干坏事就干足了,省得留人口实。”
乍看一眼这个人,不过也就是个少年,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顶着一张刀疤脸露出了凶相。大汉似被打了一嘴巴,两条眉毛如同蠕动的虫子聚在了一起。
小鱼儿道:“哟,还跟个娘们似的,生气了?”
大汉推开小男孩,冲着小鱼儿而来。他嘿嘿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小子长得也挺细皮嫩肉的,跟爷我混了吧?”说罢,就要伸手来摸,小鱼儿笑出了声,一个使劲扯住了小男孩子,小男孩先被吓得连退几步又被强制送上前去,这一回又被摸上了。
大汉大骂道:“你这臭小子找打!”
小鱼儿拍拍小男孩的头,将他拉到身后的位置,便上前箍紧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的手,摇头道:“几日没洗澡了,不能怪我臭。”
大汉恨恨地看向他,大喝道:“老子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出风头的英雄!”大汉使劲挣挣手,试了许久也松不开,只好放弃。他改口道:“英雄,有何指教?”
小鱼儿笑道:“看来是你没洗澡,浑身发臭。”
大汉腆着脸道:“好好好!英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小鱼儿便立即松开了手,准备回身去看看小男孩吓傻了几分。大汉见状速速退后了好几大步,接着竖起他那一脸的横肉,嘿嘿奸笑道:“老子都说过最讨厌的就是英雄了!”
大汉确是个孬种,小鱼儿给出这样的评价。不得不说,他若单枪匹马与小鱼儿过上两招,小鱼儿就不会跟他追究。偏偏这厮不想如他意,拇指食指并拢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马上就有帮手来,将小鱼儿团团围住。
大汉大笑道:“老子好歹也是一方人物,如若不然怎能来到这恶人谷?你这小子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