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觉言恍然,金龙玄铁上斩昏君,下诛佞臣!尘诺竟放心将此交给这人!
未待他回神,战场上三军跪拜,段衍生手持玄铁,威风赫赫,荆觉言在那一瞬间,竟好像是看到了先帝在世!傲视天下,唯我独尊!这身气势,除却金龙玄铁,他隐约触及到了一些天家的威严。
段衍生沉声念道,声音响彻这片天地,再次归来,她带着凛然的威势,是不容他人再坏她的计量。此时的段衍生是温润的,也是霸道的。
回了营帐,因为有了玄铁在身,段衍生被请到了上座。在这等的局势下,没有哪个人会愚蠢到提及先前的谣言,更何况,惊世公子战场上的威名,就足矣任何人噤声。
诸将聚齐,只听段衍生开口问道,〃两日后的决战,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
与此同时,身在云桑的纳兰红裳正忧心的望着这片碧海蓝天。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敬重的皇兄,一边是生养自己的国,一边是屠戮北离子民的祸源,此番,纳兰的确有些心乱。
尤其是,皇兄的性子她清楚,阿生出现在战场,站在他的对立面,不说他会如何费心的对付她,她最怕的,却是自己的哥哥为难。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要不失去阿生。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北离灭了云桑。可是,不是还有那人吗?不难去想,段衍生对云桑这片国土,付出了多少心血,是多么的热爱。
纳兰轻叹,〃我怎么舍得覆了她的国,伤了她的心。"
流苏缓缓的走了过来,宽慰道,〃虽不知你血书上写的是何,但依姑娘的性子,必是要有人为难了。"
纳兰转身,眉间有些忧虑。
〃是我自私了吗?"
难道,这样的境况下,五年前的悲剧还要再次上演吗?若是如此,她狠下心来也不愿意认识那人!
流苏软下心肠,深深地为两人感叹。她终于明白,为何段衍生见到荆卿染时,眸光里透出的,是无望。那人,还是怕伤了纳兰的心吧。因了五年前的前车之鉴,是再不愿去做令人寒心的事情,因了日夜的思念徘徊,是再不肯咫尺天涯!
原来,名震天下的段衍生,是在怕呀。一分惧怕,便是一腔深爱呀!
这样的人,流苏不忍,纳兰何尝忍心。
〃叹只叹,你二人太不寻常了。"流苏苦笑。如此权贵,如此痴情。
是夜。哆哆关的星夜要比往日里见到的美上许多。此时此景,看在段衍生眼里,竟有了些凄美的意味。
她眸眼深情,负手仰望苍穹。
两日后,北离大军便要直攻云桑,哆哆关,能否守住,关乎的是云桑百年的基业存亡。甚至是,她二人的命途。
一道身影翩然降下。星光下的白发异常显眼。
赤微微阖首,〃虎符已动,三十万大军随时听候主人调遣!"
段衍生闻言叹息。若有可能,她永世都不想用这虎符对付北离。
那是她的国。
在心里,亲厚一如自己的家。
〃陈兵虎牙山,没我号令,不得动!"
〃是!"
不到生死关头,她下不去那样的狠心。纳兰承君。她突然想起那个与裳儿有着血缘的男子,英武不凡,眉眼里有三分裳儿的清冽。
段衍生掏出怀里的血书,望着那熟悉的字迹,深深痛心。她再次逼得自己心里的女子为了自己,做出了割舍。
这样的裳儿,这样的女子,她是再也不能辜负了,也再也不想辜负了。
赤看着主人修长傲岸的身影,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便舍不得去打扰。
这样的主人呀,实在是背负了太多。而赤对段衍生,除了有着深深的眷恋,也是因她的大义深深折服。
段衍生蓦的抬起头,〃急召诸将!有事相商!"
北离阵营。
纳兰承君久卧床塌,反复念道,〃裳儿,你说,这样伤你心的人,朕,要不要杀?"你会怪朕吗?
这一夜,注定了有太多人难以安眠。
两日后,当纳兰承君再次望见马背上的少年时,冷笑,〃段衍生,你当真要与朕为敌?"
☆、第65章 一字退黯然神伤(倒v)
第六十五章:一字退黯然神伤
段衍生暗淡了眼眸星光;背脊直挺高傲;白袍如玉,容颜如刻;安静的说道;“不想。”
纳兰承君纵马三军前,眼里是深深的挣扎;身上的帝王之气隐隐显露,“可是朕,今日必除你,君无戏言。”
“传朕号令,攻伐哆哆关;势破北离!”纳兰承君一声令下;号角声吹起;战鼓响起,段衍生微眯了双眼,眼底有着淡淡的惆怅,声音浅浅,在漫天的鼓角声里像极了低吟,“那便战罢。”
哆哆关将士皆是怀了一颗为国舍身的决心,所谓哀兵必胜,对上北离的三十万大军,战的激烈,晴空无云,云北之战阔别五年终于迎来了这一场生死较量。
“段衍生!今日不杀你,有愧我北离死去的英魂!”独孤善大刀挥舞,千军作掩护,生生的是杀到了段衍生身边。
段衍生背负长剑,来往厮杀里,惊世迟迟都没有出鞘。
“裳儿,我答应你,有生之年,惊世剑不沾北离血腥。”
她明明手握惊世神兵,却弃之不用,出手伤人,倒未曾伤人性命。她固执如此,不愿毁了昔日对那人说下的诺言。已经站在了对立的生死局上,偏偏这一点还是用了性命来承担。不知道段衍生此时的无畏是从哪里来,也不知,这样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她的手掌,已经承受不起再多的血腥了。
正因了如此,独孤善看出端倪,狠了命的杀到她的身边,段衍生只守不攻,仗着轻功无双,独孤善倒也奈何不了她。
在军人眼里,这样的段衍生,心软,仁慈,是犯了大忌。
纳兰承君始终观望着战局,为君者,自然杀伐果敢,于是,某人的手下留情就成了他眼里的诟病。他想不出,自己的亲妹妹,北离尊贵的长公主,喜欢的是段衍生身上的哪点?
云桑寒光大将军再也忍不住喝了一句,“惊世!”若再留情,恐怕我哆哆关不保呀!
段衍生猛地回头,寒光大将军眼里的悲怆让她心神一震。同一时刻,纳兰红裳最后看向她的目光在脑海交错浮游,段衍生狠下心来,一掌将独孤善震出,“孤鹤阵!合围!”
战马嘶鸣,混乱的战场,逐渐趋于有序。这阵法是专用于克制北离兵勇的实况,云桑边关将士被分成数股分队,采用以二对一的打法,孤鹤阵,取得便是鹤立鸡群之意。
独孤善熟读阵法多年,却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孤鹤阵,但眼看着北离的大军被阵法分割,战场之上楚河分界。他万万没有想到,段衍生会专挑敌人熟谙的地方下手,用的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阵法。
远远看去,就像散落的村落一般。边关将士本就不多,这样的阵法下去,虽是一时能讨得便宜,若是久战,始终不是善法。
段衍生一掌劈开重围,对着身在马背上的纳兰承君一问,“敢不敢与我一战?”
纳兰承君冷笑,“难道朕怕你不成?”
段衍生当即纵马驰骋,突围而出,马蹄踏起,奔的却是无人烟处。
纳兰承君见他遁走,急忙去追。身边护卫的大将心切,“皇上!莫追呀!”
段衍生身骑白马,马上功夫那是了得。仗着一身的强悍功力,突出厮杀重围,纳兰承君紧追不舍,虽是冒险,但谁又知道,彼此没有后招?
就这样,一前一后,到了了无人烟的边关小径。
“吁。。。。”段衍生勒马停留,对着身后赶来的纳兰承君笑道,“不愧是一代君王,果然有胆识!”
纳兰承君见她下马,便从马上跳下来。“段衍生,你究竟卖的什么关子,今日,不管是龙潭虎穴,朕都要用你的人头来祭我三军英魂。”
他说得平缓,段衍生环顾四周,不错,在这样一个罕无人际的地方杀一个人的确容易。随即笑道,“君王有备而来,衍生不惧。”
纳兰承君冷哼一声,“你便是这样换得皇妹欢心的吗?”
提及纳兰红裳,段衍生敛了笑意。
“段衍生,你欺我北离在先,负朕皇妹在后,今日,说什么,朕都不能容你。哪怕日后兄妹起了嫌隙,朕都不能让你误了我北离的长公主。”
段衍生看着这个与裳儿神韵有三分相像的男子,缓缓说道,“生,并没有负她。”
“哼!还敢狡辩!今日不用别人动手,朕亲自将你拿下!”他话音刚落,就拔剑出手。剑锋生寒,直逼脖颈。
段衍生回身一闪,依旧是只守不攻。
纳兰承君气急,“段衍生,你就这样小瞧朕吗?”
段衍生只顾的上躲避,心里泛起苦笑。
纳兰承君虽是帝王,但自幼跟着国中名师习武,日夜不辍,武功比之纳兰倒也毫不逊色。剑锋凛然,段衍生只守不攻,十足是让他一怒。
这样的局势下,段衍生又怎肯伤了纳兰承君?五年前的一战,时日久了便成为段衍生心里的阴影,就是死她也不想逼得裳儿再次离她远去。更何况,不让他泄愤,那么,之后的话又如何说的出口?
纳兰承君持剑凌空踏起,横削段衍生的右臂,迫的她只好连退几步,段衍生与人交手难得的如此窘迫,伤不得,打不得。
“衍生对裳儿一片情深,怎么会有负于她?皇兄莫要听信他人谣传!”
纳兰承君又是连出两剑,“谁是你皇兄?!”说着剑锋扫过她的头颅,有几缕青丝落在地上。
“裳儿提及皇兄便是愧疚崇拜,若有误会,不妨与她说清,衍生自诩一心一人,如何能做有负裳儿的事情呢?”
纳兰承君不理,是铁了心的要将她拿来祭三军。
段衍生急了,“若非云桑国难,我与裳儿早就拜堂成亲,逍遥人世,皇兄为何就不能听生一言!”
纳兰承君剑锋有一瞬的迟疑,反应过来,威势更猛,“未免裳儿哪日糊涂,朕先将你除了!”
段衍生一瞬间有些无望。
“皇兄暗地里潜伏的人马,不妨也一起上来吧。”
纳兰承君一愣,随即御剑果决,直向段衍生刺去。
那人一身白袍,一动不动,像是就等着剑来刺。纳兰承君见她一瞬安静下来,闭目凝神的样子,突然有几分皇妹的影子。他拿剑的手逗了一下,只听一声穿破血肉的清冽声传来,待他回神,段衍生左肩上堪堪插着一柄长剑。左肩被穿透,白袍染血,格外刺眼。
纳兰承君终于冷静下来,鲜血沿着长剑一滴一滴落在尘埃。段衍生不理会肩上鲜血直流,抬眸笑道,“难怪裳儿总说,皇兄文武双全。”
那笑容,让纳兰承君一刹那看作是裳儿在对着他笑。
皇兄文武双全,定会是我北离日后的一代明君!
小小的人呀,说出的话是那样的笃定。穿着红色裙衫的小裳儿,笑得是那样的明媚。她唤皇兄时,就好像天空都是一片晴朗。他的好妹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段衍生静静的望着君王,等待着。
纳兰承君神情微动,看着白袍上的鲜血,拿剑的手轻颤。
皇兄为何要伤他呢?皇兄难道不疼裳儿了吗?
成年后的裳儿含着泪眸问他,皇兄为何要伤他呢?
纳兰承君恍然惊醒。“你。。为何不躲?”
段衍生明媚笑道,“裳儿的好皇兄,不为天下,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