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风驰电掣,青丝飞扬,一骑尘埃,两匹马将路边风景远远的甩在后面。
她只顾着早日回去,肩上的伤倒也不顾了。
云偿不语,只是看向她会心疼。一剑穿透左肩,她再是神医,也不是几日便能痊愈的呀。她隐隐有些责怪,医者对病患的不自惜,多下来的情感,只被女子一一无视。
与此同时,早在途中的纳兰和流苏两人累到不行,遂入了一家客栈。这不到一日的光景,距离边关还有好一段路程。
流苏望着桌上的饭菜,食欲全无。而纳兰,嘴上说的决然,恐怕心里也是担心的吧。否则,只是看着饭菜却半口都没有动呢?
流苏突然有些感慨。纳兰红裳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忧心,那么,自己呢?这样,又算作什么?她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罢了,便当做报恩吧!段衍生给她隐世城这样的乱世桃源,给了她安生之地,这恩情,足矣她为她做任何了。
姑娘还是吃上一点,今日休息,明日不歇的赶往边关,若不将精神养好,如何去见公子呢?
纳兰抬眼看着流苏,流苏一副柔弱的模样,眸眼里的关心令她一时也恢复些心思,流苏姑娘说的是。说着便执起碗筷,吃相斯文,举止隐露着贵气。
流苏心叹,这样的女子,配她,是再好不过。即使是两名女子,可这情分,世间有几个男儿可望其项背?
客栈里人来人往,有人高声就有人低语。偏偏说的,都是关乎那人的生死。
惊世公子失踪边关,诺王,觉王派出人手,愣是将哆哆关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你说,这惊世公子……说话的人声调降了下去。可是依着纳兰的功力来说,听清楚不算难事。
流苏见她指尖微颤,不用去听旁人说了什么,也知这话无好话。
人人都说惊世公子死了。死在北离君主手上。这样,北离才肯撤兵。
纳兰红裳面上无甚波澜,内里却有些气愤。
公子凭什么说人死了?是见到了还是听到了?纳兰静静的走到那吃客面前,问。
这吃客也是镇上有名的无赖,见这样貌美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不免生了其他心思。不过,看上两眼便又觉女子高贵凛然,像是不好惹的主,态度也就稍加收敛。不过,这样的跋扈看在女子眼里却很是不喜。
惊世公子死在边关为国捐躯又不是本公子一人说,姑娘去市井茶楼去遛上一遭,现今这天下,有谁不知道那惊世公子回不来了。
那吃客见纳兰一副出神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如今云桑为惊世立碑建庙的都有,都这样了,还能有假?
纳兰红裳一听到那句立碑建庙猛地喝到,胡言!那段衍生只是失踪,如何是……!她到底没有说出那个字,因了心里的不安。
那无赖吃客见女子情绪激动,倒也不理。只认为自己遇上了一个绝美脾气古怪的女子。
流苏目睹着这一切,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劝慰什么。
纳兰一阵哀伤。为什么,见不到你的人,就有人说你死了呢?阿生,他们欺人太甚……
其实不然,光是诺王派下的人就足矣将哆哆关翻遍,可是,的确找不到人。掘地三尺,可是,依旧无果。
现今也只有诺王的人还留在边关,竟是铁了心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纳兰从沉默哀伤里走出,容色淡定。流苏,启程吧。
流苏点头。这样的情势下,别说住店,心里着了一把火,就是闭上眼都会不安。还是早点到了边关才是。
到了官道,两人换了马,一直到黄昏,日头降下,那马上的背影依旧挺直。两人的心都在为一人悬着。
到了交叉路口,远远的便见有人等候。来的人不少,仔细一看,还都是认识的。
身着玄衣的冷乾,紫衣的司徒正名,灰袍的秦老庄主,以及诸多的秦家庄弟子和机关门弟子。
纳兰笑道,怎么?要拦路?
司徒证明望着女子咬牙切齿,哼!死到临头,你还能说什么?
流苏心下惊异,这司徒门主怎得和要害公子的秦盟主在一起?纳兰冷笑,能说的多了,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这些,不知对不对司徒门主的口味?
司徒证明眸眼里要放出火来,和素日的镇定风范差了好多。若不是因为你,他如何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又怎么会死在纳兰承君的手上!今日我杀了他亲妹妹,也算为阿生报仇!
纳兰猛地怒视他,阿生?凭你?也配唤她阿生?!
秦老庄主静静的看着两人,桀桀笑道,长公主,饶是您尊贵无双,今日,恐怕也要跟我们走上一趟了!
流苏警惕的看着他,敌众我寡,看来这行人是早走预谋,来者不善呀。
纳兰红裳笑得婉转,那便多谢诸位好心邀请了!话没说完,赤月剑就已经出手。
在段衍生上绝顶山以至于亲赴战场,她没做别的,硬是将自己的武功修为重新上了一个台阶。为的,就是不成为阿生的拖累。
秦老庄主见她出手如电,单打独斗意识到不妥,索性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不惜用最卑劣的法子,也要将两人制服。
司徒证明玉箫在手,专打纳兰的痛处,纳兰红裳早见他不顺眼,赤血剑锋芒冷寒,两人是仇人见面,谁都不给对方好果子吃。
冷乾将剑指向流苏,流苏虽弱,但好在闪避的功夫还行。一时,两人打在一处,也不至于过早的拖了纳兰的后腿。
纳兰红裳一剑挥出,流苏上马,走!
她拼杀出一条出路让流苏先走,流苏也深知自己先下去定会成为别人拿捏她的把柄,是以,也是拼了命的按着纳兰为她辟好的路走。
哼!休想走!司徒正名玉箫从手中飞出,正对着流苏背脊打去,纳兰长剑为她拦下,快走!流苏再不迟疑,上马便要走!
驾!!
她这一动,就有众多弟子来追。
纳兰周旋在三人之间,看着流苏上马离去心下也轻松许多。不过,一对三的局面却让她渐渐有点吃不消。
长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王爷请您一叙,依老朽看,您还是去的好。
纳兰红裳赤月剑红茫有点暗淡,司徒正名看准机会玉箫狠狠的打在她的左臂,纳兰吃通,便要上马突围。怎料刚生了这想法,秦老庄主一剑刺破白马,长公主还想如何逃?!
纳兰红裳本身就有些心神不定,如今对战三人能到现在已经不易。她后背已经出了层层细汗,但仍想着阿生的生死。奋力一搏。
便是这时就听秦老庄主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段城主的生死吗?
纳兰有一晃的诧异,就是此时,司徒正名玉箫一下子击在她的后背,纳兰登时便吐出一口鲜血。司徒证明下手,委实太狠。
冷乾一剑抵在她的咽喉处,秦老庄主眼见她露出破晓被人擒下,心下大喜。
看来,长公主身为北离人,竟真的对我云桑的隐世城主用情颇深。
他说这番话时,司徒正名正阴狠狠的望着女子,若不是有两人看着,说不准他还会再补上一击。
纳兰红裳冷眼看着三人,一时有些虚弱,哼!下作的手段!
秦老庄主更加欢喜,便是下作手段不也将你擒下了吗!
带走!
☆、第69章 反扑食背后插刀(倒v)
第六十九章:反扑食背后插刀
马儿不停飞奔;马上的人似乎发了狠;挥起皮鞭不敢有半刻的松懈。纳兰若出了不测,她流苏是再无面目去见那人;她又想到那身在边关的人生死未卜;一时竟也止不住慌乱。
后面是秦家庄和机关门追剿她的杀手,流苏清楚;她二人遇到机关门和秦家庄的共同围杀,纳兰拼了全力让她脱身已是不易,只恐怕此时女子已经落入敌手,当务之急,是尽快摆脱身后的追捕;尽早的将纳兰救出。
流苏心思甫定;手上的鞭子挥的更是卖力。
新泽是司徒正名的心腹;为主分忧自是要将流苏抓回去。他带着人手去追,前面的马就像发疯似的疾奔,更是让他心里窝火。
“追!势必要将这女子带回去!”
一来二去,这疾奔的马儿拼命的专向人群混乱的地方扎去,到了闹市,流苏当即下马,藏在来往的人群里,兜兜转转,在身上披了件低调的宽袍,遮住了她的身形。
一眨眼,这人就像蒸发一样,新泽只找见被弃的马儿,但马上的人竟是消失无踪。不免咒骂一句,“好狡猾的女子!”
流苏四下藏匿,生怕被那群人发现,当她来到一间客栈,掌柜的立马迎了上来,“姑娘可是要住店还是吃食?”
流苏压低了帽檐,如此这般的低声说道。客栈掌柜一时竟有些气氛,定下心来。“姑娘且跟我来。”
不过一时三刻,当客栈掌柜再次出现时,看到的正是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江湖人,来者不善。好在那姑娘事先已经和她说明,眼前的这些人逼人婚嫁,也不是什么善人。
新泽沉眸,一脸阴沉。“可见过一个披着宽袍的女子从这里进来?”
客栈的小二已经被这样的局面吓得腿发软,就听的客栈掌柜站出来,一脸和善,躬身道,“并未见什么女子进来,倒是隐约记得有个披着袍子的人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进,再去看时,那人神色惊恐,转身就消失了踪影。”客栈老板诚恳回道。
秦家庄首席弟子目光狠辣,“你当真没有见那女子?”
语气里十足威胁。
客栈老板搓着手,踌躇道,“开门做生意,客观有问,王某便答,有什么可欺蒙诸位的。”
首席弟子望向新泽,见他不言,又问,“可看清那人往何处走了?”
“出门东行,大致就是那方向。”
一行人气势汹汹,转身便走。客栈的小二等诸人远走慌张的问道,“掌柜的说的那人。。。”
客栈掌柜立马瞪了他一眼,“住口!”随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那群人欺男霸女,哪里是什么好人!”
外面都是两派的人,流苏在客栈厢房里等着,准备一有动乱就跳窗遁走。好在她遇到的掌柜,人还不错,虽是生意人,却难得的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
秦家庄,机关门盛名在外,就是底下人再跋扈,也该顾及两派在民间的声誉,不敢做出毁人家业的事来。这也是流苏为何冒险入了客栈的缘由。
“咚咚咚。。”有敲门声传来,“姑娘,他们已经往东面走了。”流苏静待了片刻,见果真没了人,才信了这话,赶忙将门打开。
这掌柜的,诚然,是个好人。
“那群人已经走了,姑娘快点套逃吧,且莫再被人抓回去做了新娘子,否则这一生可就毁了。”
流苏瞬间有些感动,“多谢掌柜的出手相救。”
掌柜的摆了摆手,“无事,想当初咱也有个闺女,和姑娘一般大,唉,罢了,姑娘快些走吧。”
流苏见他一脸哀痛,担心那群人再次回来,随即施了一礼。“大恩大德,流苏记下了。”
“哎,快走吧。”
就这样,得了贵人相助,流苏急忙出了客栈,纳兰被擒,她第一想法就是回隐世城,但隐世城远在百里,反观焚琴宫,离这倒是近。况且云偿那人,宅心仁厚,得她相助,事半功倍。
定下心思,她也不再拖延,此时,争得就是时间。
且说新泽等人向东行去,一路上,人迹罕至,便知上当,急忙折返,回了那客栈。
那掌柜的伏倒在地上,一脸怒气对着一侧的小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