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是这样的人。像一个魔。
司徒正名的心在看见真相的那一刻;碎的彻底。眼里泛着血红;脸色,苍白到极致,像一张单薄惨然的纸。
段衍生悲极,哀极,冷笑,这天下的惊世公子,是多么的可笑,她嘴角挂着至美至残忍的笑,“司徒,你的心可还活着?”
司徒正名怔怔的望着她,青丝飞扬,桀骜不驯,却生出几分陌生。无力的叹息,“原来,你早知道。”
早知道我好男色,早知道,我好的人是你段衍生。
女子衍生怜惜的将奄奄一息的纳兰放下,伸手便叫惊世剑。神兵在手,宛如天魔。
“心若不死,我打到你死,来赴死吧。”
她说的轻缓,比叹息还浅。没有温度,眸眼里没有任何人。
在场的人皆是一惧。
司徒正名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极是讽刺。“枉我一世自认机关算尽,便是你,段衍生,也会是我掌心的纹络。我曾一直这样认为。可今日才知,我司徒就是有眼无珠呐!”
段衍生容颜绝美,动人心魄。他望着她,眼里犹有惋惜,微不可察的浅淡的恨意。
玉箫在手,司徒正名凛冽了杀气,“段衍生无论是男是女,都只能在我司徒正名身边。便是做奴做婢,我也一定要让你屈服。”
青丝缭乱了容颜,段衍生缓缓抬眸,杀气腾腾。“从今这天下,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只有我段衍生,才是王!”
这句话在半空中回荡,让人心神一震。但见惊世剑芒剑指苍天,段衍生手势一转,浩荡的剑气轰然一声就斩下来,这一剑,太快。还没来得及启动机关暗器,就有数十人死在剑势下。
段衍生眸眼通红,就守在纳兰身边,诺大的庭院,鲜血霎时被雨水冲刷,浓郁的血腥充斥在鼻腔。段衍生一动不动,司徒正名站在对面,人死了,连眼睛也不眨。
淅沥的小雨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四面包围战战兢兢的门内弟子,执暗器的手都有些颤栗。
天地只剩下雨声,还有人的呼吸声。
段衍生面露嘲笑,突然纵身而起从人群里拎出一人。少年美貌,白袍温柔。眉眼里有几分昔日段衍生的样子。
司徒正名迈出两步,“生儿!”
他唤的生儿自不是段衍生,是段衍生此刻手上的少年。
便见那少年低眉畏惧的看着地上流淌的被雨水冲刷的血液,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绝世天下的惊世公子,端的被段衍生身上的肃杀之气吓得不好动弹。
段衍生见此,笑。“段某不是男子,教门主失望了。不过,免得日后人说我无义,今日,便让此人早些在黄泉等着门主吧!”
最后一个字从齿缝里流出来,司徒正名大喊一声,“且慢!”
剑光一闪,金芒乍泄,半空里有人头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司徒正名身上。
“生儿!”司徒正名痛心疾首,段衍生诛了他的心,如今,更是亡了他的梦。
段衍生眸眼冷酷,如同冰霜。见过段衍生这样杀人的都不由得觉得陌生。或者,心底,还有深深地惧怕慢慢泛开。
“段!衍!生!”司徒正名愤怒一吼,玉箫堪堪的就向她招呼去。
段衍生冷笑,“来的正好!”
她不能离了纳兰一步,便只能逼他们出手。
要说司徒正名的武功也是江湖才俊里的佼楚,玉箫对上惊世剑有一瞬的震荡,司徒正名极速回身便要对纳兰下手,段衍生眼眸发狠,一剑拦下他的偷袭,只听的司徒正名紧要关头怒喝一声,“愣着做甚!将她擒下!”
机关门近三百人,机关连弩齐齐按下,段衍生一把惊世剑舞成半圆,凝了真气,将纳兰护在一侧,独战全门!
司徒正名自知不敌,足尖踏起,避开神剑锋芒,冷声道,“天罗地网!”
应声而下的是一张巨大的精钢玄丝网,这精钢丝乃机关门先祖制下的擒人机关,曾困杀不少江湖高手。是难得的神器!
段衍生抬头,一剑自下而上劈去,连弩趁势百发,惊世剑无所畏惧的向上冲去,就是左肩再次被插上一支箭羽也毫不动容。这样的不要命,司徒正名一瞬退出几步,段衍生怒吼一声,“惊世六十三式刑天剑斧!”铺天盖地的疯狂震荡,天罗地网精钢愣是在这一剑之下破裂!
还未待司徒正名有所反应,段衍生发疯似的一剑劈开,剑气无法无天,暴涨在方圆以内,司徒正名一声惨叫,右臂应声而落,滚在几丈之外。
“啊!!!!”
机关门人眼见司徒正名右臂被废,一晃惊神。“门主!!”
新泽提剑便向段衍生杀去,段衍生头也不抬,听声辨位,一掌挥去,连同新泽的长剑被掌力击断,残剑贯穿他的胸膛,一掌毙命。
“新泽。。。。”司徒正名伏在地上,神情痛苦。新泽自幼跟着他,情同兄弟。“段衍生,我发誓,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他一时被情爱迷昏了头脑,才遭的新泽枉死,机关门上下损失惨重!
段衍生轻蔑的望了他一眼,庭院内,机关门弟子死伤无数,这雨,下的的越来越急了。
她一脚踏在司徒正名肋骨上,骨头断裂声清明。“昔日,你如何待她,这滋味,我要你百倍还回来。”
她说的无喜无悲,眼里尽是冰冷。
段衍生冷眼扫了一下尚存活却吓得去了半条命的机关弟子,旁若无人的走到纳兰身边,右手覆上了纳兰的左手,将真气缓缓的输入她的体内。良久,温柔深情,“裳儿,阿生为你讨还公道。”
她眼里的情意,轻易的将司徒正名心底的余情击得粉碎。
“好,好!段衍生,不杀你,司徒正名誓不为人!”司徒正名近乎痴癫。
段衍生冷笑,望着他,“机关门都快被我灭了,你,已不用做人了,我必杀你!”
直直的站起身,身上光芒大涨,极为刺眼,惊世剑一剑出手,专挑司徒正名的筋脉,一阵痛喊之后,司徒正名整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我要你受她之苦,还她一命。让这世人再不敢趁我我在亏欠我的女人。”段衍生声音冷漠,逐渐有入魔的趋势。
杀!
云商,云偿与武林正道势力先后到来。
云偿抬头就看见段衍生血染白袍,如阴魂厉鬼,浑身煞气!再去看她眼眸,心里大惊,晚一步便要成魔!
“段衍生!你魔障了吗!纳兰再不救,就死了!”
段衍生闻言,身形晃动,云偿见她还能听得进话去,急忙飞来,“纳兰还有救,若再杀下去,你二人都要丧命!”
她极为迟缓的扭头,终是念了句,“云偿。”
这一句,有着委屈,有着愤怒,有些不平,有着凄苦。段衍生在向她哭诉。
云偿此时见她如此,真想骂上天下武林一句,这好好的风流俊秀,怎得就生生逼成了这样!她眼眶微红,温柔如水,“让我来救她。”
让我来救她。段衍生一瞬动容。便要流泪。
云商盯着此人,不晓得他与阿姐感情何以这样好,那人一副入魔的样子,竟真的被阿姐一声喝醒。若说没有私情,云商不信。
云偿正无比认真的为处理伤口,自然没有窥见云商眼里的生疏。
这里段衍生刚刚回神,后面的武林正道势力转眼就到了机关门。眼见机关门上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段衍生持剑站在司徒正名身前,挥剑便要斩下去的时候,一声狮子吼登时降临。
瓦片齐飞,段衍生薄弱的身子也被迫退出几步。纳兰红裳脏腑受不了这震力,突然吐出一口心头血。
这红色,看在某人眼里,再次生出反应。云偿急忙看向段衍生,见她脸色惨白,指尖发颤,一对眸子情绪不稳,惊世剑发出一阵阵剑鸣。
那施展狮子吼的是少林方丈的师叔,无悲。此时,佛珠在手,沉默着看着段衍生。“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俨然的佛陀慈悲。
此时的段衍生长发肆意飞扬,越发现出女儿姿态。来的江湖人十分震惊!这段衍生竟是女子!云商下意识看向云偿,见她面无波澜,不知为何,她竟不为段衍生是女子而惊异,倒是为云偿一早便知段衍生身份而介意。
段衍生猛地一怒,“秃驴,我杀了你!!”
惊世剑一剑斩去,两人各退一步,段衍生气血不稳,便要发狂。
云偿站起身,伸手便有弟子将素心琴递给她,云商青龙鞭在手,怒视着一方人马。
崆峒派掌门冷言道,“两宫宫主这是要护此人?”
云偿眸里隐约泛着怒意,“误我行医救人,此乃不恕!”
剑拔弩张,云偿对着段衍生沉声说道,“绝顶山一丈老人乃我亲师,你大可寻他救人!若有拖延,纳兰必死!”
段衍生眼眸里的怒火剧烈一晃,抱起女子,就要走。
苍山派掌门礼庄扬声道,“欺瞒天下!败坏纲常!杀人偿命,休得逃走!”
云商怒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青龙鞭说着就出手,打在苍山掌门脸上。血印子格外显眼。她打的不是一派掌门的脸,是整个武林正道的脸。
礼庄怒,青龙一鞭,竟打的他一丈远,这人丢的。
“好你个云商,今日,你助纣为虐!挑衅天下正道,便是我武林公敌!”
云商笑得妩媚,一脸怒气,“拖拖拉拉,有胆子你就上!不服来战!”
段衍生怀抱纳兰,之前吐血,她的脏腑伤的厉害,琵琶骨被穿,又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易。云偿说的对,若有拖延,她的裳儿。。。
无悲大师刚要阻拦,便见空中降下一人,“我慕容问情不在云桑,老秃驴,你竟这样欺我侄儿么!”
蓝衣飘逸,慕容问情乘风而来,一掌就打向无悲。
与她同来的,有问情教大半的势力,护法雷傲也在其中,见段衍生和纳兰红裳半死半活的模样,一双拳狠狠打去,地上轰然现出了一个足够活埋十人的大坑。“不懂怜香惜玉!今日!老子活埋了你们!”
当然,来的也有隐世城。
代城主凌忠一见段衍生虽是惊讶,倒也立马跪了下来!“公子有难,凌忠来迟!不报此仇,隐世城再无凌忠!”
轩昂两兄弟一见如此,段衍生被逼的险些成魔,再难自抑,拔剑就要和武林正道大干一场。“伤我家公子,便要你们看一看!什么是真龙难犯!”
慕容问情和无悲大师斗的激烈,云商云商对战各派掌门,两宫势力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后援,可谓是战的热闹,天下云桑,几乎最厉害的两道势力激烈的撞在一起,胜负难分!
段衍生眼里没有波动,依旧那样走着,迈出五步突然再次的吐出一口鲜血,半日内她独占秦家庄,机关门,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气损耗过度,尤其是一见纳兰,吐出的那口血,是一个人习武之人最重要的精血。精血若伤,心脉则伤。
“段大哥!”莫言欢迟迟带人赶来,进来便见段衍生口吐鲜血。
“主人!”赤随之赶来。
“段!”云偿惊呼一声。
在诸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倒有一人及早的做出了反应。他是谁?一个素昧平生的剑客。
“杀了你,我便是天下第一剑!”
他一剑刺在段衍生的右臂上,血花飞洒,遍地莲花。
段衍生眉头一皱,运气一震,便见那人飞出几丈远,倒地身亡。
“自此,天下没有段衍生,只有女子段杀。犯我者,必杀!”
她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