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偿,七里之外,藏着她的痴等心肠。
“求宫主救我家公子!”
云偿豁然起身,“她如何?”
我爱的从不亏欠,哪怕,我未尝承认,我爱你。
☆、第90章 苍茫雪故人安好
第九十章:苍茫雪故人安好
爱一个人;我们会接纳她的全部;她的喜,她的悲,然后;牵肠挂肚;即使她在你身边,最近,最远,也仍会相思。
绝顶山七里处;有这样一个住处,隔绝人世喧嚣;独将七里外的高寒之山映入眼底。
至于云偿;她的爱,轻缓的像一阵风,至少现在是这样。她的爱,不惊不扰,给了段衍生一条活路,在诸人都说不能的时候,在万千人都存着觊觎的时候,她浅浅的一个拥抱,将自己的情谊放在了世人眼前,为她抹去种种的委屈。
和云商不同,云商的爱,时而轻松,时而逼迫,带着威胁。让人望而却步。而云偿,静静的接纳,静静的付出,含笑,含泪,她都那般从容。
她不懂爱呀,在遇见段衍生之前,甚至是在遇见段衍生之后的那一年,一旦离去,沉湘湖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不是她不爱呀,是她根本不敢爱,而她爱的那人,也并未面对她给她去爱的机会。
段衍生心里只有她的纳兰,女子之身呀,仍爱的那般理直气壮,那般不留余地。
赤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慢慢的竟生出些敬畏。此时的云偿,淡雅的就像天边的花,除了之前露出的微慌,她的情绪,纹丝不乱,就那样站着,就让人安心。
这个女子,非同寻常。
“浣花侣?”云偿顾自品吟,指尖悠闲的拨弄琴弦,“赤怎会料定我会救她?”
赤抬头,断言,“世间若真的还有一人能用生命来担当主人的安危,除却夫人,就只剩宫主了。”
夫人?云偿有片刻的停顿,而后淡笑。这夫人,自然是纳兰。她守在这里一年两月,有意无意的倒忘了谁才是她日夜的枕边人。
“赤倒真的是无畏。”说这番话,若是在段裳成亲之前还可,但放在两人成亲之后再说,难免会让人抓了把柄。
云偿挑眉,问“你哪里来的自信?”
赤笑的如沐春风,“宫主的心,自己也不明白吗?若是不明白,那这一年的光阴也该懂得了。”赤脸上挂着笑意,似乎是在笑云偿,又在暗笑自己。
这样的一句话 ,不点破,确实到了云偿的心崖边上,她需要一个人告诉她,她的在乎。
云偿对情爱其实畏惧,若真的用生命去待一个人,那便真的是,痴爱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素心琴音韵飘渺,穿梭在空荡的天地。兴许,真的是吧。自她走后,这心就像空了一样,如同这空荡的天地,太宏大,内里,无依。
她沉淀下目光,终于下定决心,眉目由模糊再到清晰,容颜无双,淡去了她久藏的落寞。没有纳兰晃眼,却贵在温和良善。
“好。我救她。”她如是说。
一个人的选择就是一个人选的一条路。云商的选择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偿的选择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从从容容的远观,或者近望。
云偿静静地说,“你知道浣花侣最怕什么吗?”
赤摇头。
片刻,云偿淡淡开口,“他们最怕的,便是本宫。”
云偿天纵英才,除了曾立下誓言永不出绝顶山的一丈老人,医道上,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
赤眸光一亮,“多谢宫主施救!”
“段杀!你好生无耻!”浣花侣跟在后面,破口大骂。
追出了几里,谁料这两人真的是存心耗光他们的内力,不打,不停。鸟还知道飞累了歇一歇呢,这两人偏生就像是飞在天上的风筝一样,未尝落地。
这般的打法,实在是出乎浣花侣的意料。本想着段杀杀名在外,定会二话不说的和他们打上一场。连曾看了一眼飞在前面的人,可恨!
段杀回头,“你们追都追不上我二人,怎么打?段杀从不欺负弱质女流。”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又是将浣花侣气的火冒三丈。
“绝顶山的人真是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纳兰回头,不屑的丢下一句,“随你们怎么说!”
这对男女再次听得咬牙切齿。
“好!段杀,今日就要你见见我浣花侣的真正实力!”男子长剑一横,“曾妹!连剪决!”说着,连曾长剑半抛空中,手臂扬起,“天地阴阳,无为大道,连氏后人,惩恶扬善!”
十六字一一吐出,连剪决双剑齐出,化苍茫于锋利,斩天破地!
段杀见此,急忙在空中翻转,反手覆云,“裳儿,避!”
纳兰见此脸色一白,便是万千剑光冲天而来。刚要出手就听得段杀喊避的疾呼。一时竟有些慌乱。
双修之法两人都受了损伤,为了不牵连师傅,她二人将一切承担下来,虽知担下来不易,事情真到了眼前,纳兰红裳说不出,确实有些担忧。
浑厚的翻云掌力笼罩了她身后的女子,段杀硬生生的将纳兰挡在身后,不容她出手就一力拦下席卷而来的锋芒剑气。
“阿生!”紧要关头纳兰喊了一句。
纷飞的白雪一瞬炸开,落雪满地,洒在纳兰肩头,洒在段杀白茫的发上,像是历过浩劫一般,大地有片刻的惊醒。
浣花侣紧接着退出几步远,略带惊奇的看着她。
不远处,段杀站的平稳,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掌心冰冷。
“阿生?阿生!”纳兰站在她身后,那双击之力硬是将她的脸刮得生疼。更别说站在她身前的段阿生了。由此触及她的手掌,吓得不轻。
连曾愣愣的看着站的笔直的女子,惊魂未定。那一掌,使出来,隐约让他们窥到了天之力,依段杀此时的修为,明明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地步,问道炼魂,便是世间的奇人也难得的奇遇,竟不想,段杀竟然不屑一顾,生死都要留在这女子身边。
问道炼魂,抛却七情六欲,割舍人世羁绊,羽化登仙,扶摇天地。便是另一个世界了。
单薄的白衣,段杀眉目精致的过分,白衣白发,白雪红莲。
这番伤了,浣花侣一时竟有些惶恐。业果终有报,说不准,段杀若是没有受伤,假以时日,尚能问鼎大道!疑惑的却是,段杀,不会不知自己的情况,仍旧不动声色。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浣花侣看着纳兰,深以为然。
段杀摆摆手,擦拭了嘴角的血渍,笑道,“浣花侣果然名不虚传,就不怕触及天道吗?”
纳兰微怔,不解她此话何意。但看浣花侣的反应,倒是极其的惧怕。
男子呆呆的望着雪地上的残血,半晌,终于开口,“人已经伤了,怪只怪,段杀,你太自不量力了。”
连曾许是还有些畏惧,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既然已经问鼎至上,你为何还要选择固步自封?”
段杀抬头,眼神犹有止意,“有我在,她,不能伤。”
纳兰一霎心酸。
危机时,她选择自己承担,不舍得令她心上的人有半点损伤,一年前的噩梦,该结束了。段杀心想。
但浣花侣却不是这样想,一时对段杀竟生出莫大的怨恨。天道有违,你既然已经跨出人世的边缘,不愿出世,为何偏偏要伤在我二人身上?
男子恨却不甘,连曾却有感于段杀说的那句,有我在,她,不能伤。
纳兰心细如发,自然感知到了异常,目光沉着,“阿生,你如何了?”
段杀笑道,“无碍。”真的,吐出这口血,体内真气流转的倒真的快了不少。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敏感的要强烈的多。
纳兰便要开口就听得男子凉凉开口,“世间孽障,孽缘,孽果,雕花山向来注重非常,你既然伤在我二人手上,理应,这命也该落在我们身上。不管你是谁,既然得罪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他说完这就话,连曾突然露出惊恐。似是料到男子的想法,她反身一踏就要抓住男子,岂知动作慢了一瞬,男子已经出手。
若是所料不错,方才那一掌出去,段杀已经是力竭了。
“裳儿,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段杀拼了最后一口气将纳兰推开,漫天的飞雪,纳兰红裳再次被推开,望着锻纱凛然的身影,落下泪。她明知段杀爱她怜她,却不知在这一刻,她为何心痛如死,为何会落泪。
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再说,难道,我不配和你共生死吗?阿生。。。。
段杀安静的闭上眼,从容自若,淡然的就不像世间活人面对生死的反应,或许说,此时的段杀更让人害怕,无畏无惧,超脱俗世。
不得不说,男子为何会拼了命也要杀了她,一旦和天道扯上关系,段杀一旦踏出人世,登临大道之境,不说他自己,就是子孙后代也要受孽缘旧债的牵连。
连曾一时吓得不敢动弹。
纳兰眼里,在冰冷的剑光下,她的阿生,笑得温柔。
此时,琴音乍起,响彻一方天地。
“浣花侣不知天道轮回,这道理也要偿一一详解,可忘了冰嗜之劫?”
悠扬动听,淡然冷静的声音静静的在落在诸人的耳旁,男子听到冰嗜之劫,持剑的手猛然卸了力道,剑光断裂,长剑落地。
连曾回头,望见云偿,脸色大变。浣花侣纷纷跪地,“不知云偿仙子来此,连曾,巽寮拜见恩人!”
明明感激的话,以叩拜之礼,却是莫大的恐惧。
云偿眼神直直的放在段杀身上,温柔纯良,笑意浅淡。
段杀隔着苍茫的飞雪,鹅毛大雪,险遇故人,眸光闪亮,道一声安好。她说,“你来了,云偿。”
☆、第91章 明明修道凡心不死
第九十一章:明明修道凡心不死
羽衣素衫;眉目温婉;不是云偿又是谁?
步步生莲;携着清风来到了众人面前。后面;跟着一言不发,沉默如斯的赤。
“段杀,好久不见。”云偿轻声念道。而后;不等她言语,话音便转向纳兰,披着黑袍的纳兰;段姓女子深爱的纳兰。“纳兰神采;更胜过往昔。”她这样说。不理会身下颤栗的浣花侣,略过几人眼里的惊诧之色。
纳兰红裳微微阖首,“仙子云偿。”只四字,便没了其他的思量。
仙子,云偿。其中的赞赏与谢意,云偿自然听得出来。
一年不见,云偿,似乎更加柔和,天边的云,耳边的风。
浣花侣双膝跪地,低着头,和这初逢的场景大相径庭。像是一幅画里的缺口。
云偿终于将目光从段裳身上移到此二人这里,眸光里带着几丝凉意,又是让人一颤。“浣花侣,倒真的是威风的很。”
“不敢!不敢!连曾不知段杀与偿宫主的渊源,还望宽宥!”连曾急忙抬起头,辩解。
“正是此理!我夫妻二人是由明王所请,并不知恩人与段杀的关系,请恩人网开一面!”
“不知么?”云偿低声问了一句。“是真的不知,还是早有图谋?”
云偿此人难得咄咄逼人,浣花侣又是一惊,“请恩人降罪!”
“不知者不罪,又何来的降罪一说。”云偿俨有叹息,“且去吧。段杀乃我知交故友,你们切莫不可动她。”
浣花侣如蒙大赦,来时的威风消失殆尽,忙不迭的谢了罪,苍茫大雪,走的格外匆忙。显然是对云偿此人,畏惧了十分。
她转身看向段杀,容颜红润,白发晶莹。心中一动。
纳兰见此,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