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也是少数中的少数,也是疯子中的疯子。
这样的妙计,亏得朱孝庄能想出来,这家伙不当兵简直就是敌人的福气啊!
吴阶正在出神,龙卫军团“威远大将军炮”指挥使跑过来,立正见礼,道:“一切准备就绪,请示大将军,是否发射!”
吴阶点头道:“发射!”
弹丸换成经过处理的纸筒,随着一声声炮响,纸筒被巨大的力量抛出,向城内飞去。飞进了城,纸筒忽然散开,五颜六色的飞书,纷纷扬扬,落进千家万户。今天的行动,四面大营同时展开,共发出飞书十万份,按照吴阶的话说,一定要城内每一个人都感受陛下的慈悲,一定要让城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军是仁义之师,况且,不能糟蹋了如此绝妙的计策啊!
吴阶大笑,想必城内的李良辅开始哭了吧!
“报:禀报镇国大将军,西夏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聪率领三万余人,献城投降。”
哈哈,又是一个好消息啊!
“报:辽军三万余人,于十二月三日攻打甘州城。天武右厢都指挥使曹沅禀报大帅,我军初战告捷,杀敌五千余人,现在敌人已经于城东扎营。”
这个,这个就不怎么好了!
“大将军,快看,夏军在做什么?”
顺着亲兵的指引,抬头望去:夏军将芦席等物铺在城墙上,一人浇水,一人往上扬雪。瞧这架势,莫非要冰冻西平府?
果然不错,夏军忙活了两天,将城墙加固不少,城墙上面都是白花花的冰,将会给攻城造成很大的麻烦。到宥州去的人回来了,圣上说,甘州那边的情况,朕自有道理,大将军只要专心西平府就好。也不知圣上有何妙策,总之不从这里抽调人马总是好的。
任得聪正在来西平府的路上,他的军队已经改编成雄勇军团,护军暂时从积石军团抽调,积石军团也在北上。手上又多了两个军团,李良辅啊,李良辅,你不是爱吃人肉吗?抓紧吃吧,吃不了几天了,吃一顿少一顿啊!
十万封飞书到底起了作用,城内涌出大批的妇孺,足有三四万人,银夏路经略安抚使派人就近安置,从那一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上千的妇女和儿童围着城墙喊话。
娘喊儿子:“小三啊,不用惦记着,娘很好。吃得饱,穿的暖,大宋皇帝待咱们象一家人呢!小三啊,回来吧,娘想你!”
妻子叫丈夫:“他爹啊,俺们娘四个都挺好,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他爹啊,一旦宋国人进城了,为了俺们娘四个,你就降了吧!咱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比啥都强?他爹啊……”
女儿想爹爹:“爹,昨晚我尿炕了,娘打我了,你管不管啊?娘的手可狠了,打得人家屁股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娘一边打我,一边骂你!骂你没良心,女儿不明白,你又没惹着娘,她为啥骂你呢?爹啊,咱家的小狗下崽了,一窝下了五个小狗狗,小狗狗拉的屎好臭臭,人家好爱小狗狗,好好可爱啊!”
绕城一周,从早喊到晚,第二天城里不让了,要开弓放箭,吴阶命人带着他们远远地唱歌,今天唱:“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明天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唱的时候,旁边还有伴奏的,琵琶、笛子、洞箫、笙,各吹各的;还有人从寺院里求来了引磐、鼓、木鱼、大小钹等,如此多的乐器合奏出来的曲子,仿佛是直接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原汁原味,自然得不行了。
曲调未必优美,音量却足够高亢,能传得很远很远,就连宋军都听得落泪,何况城内的夏军兄弟?
这边做着春风化雨的细活,吴阶那里准备正商量着摧枯拉朽的作战计划。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看到任得聪进来,吴阶亲热地说道:“来,任兄到这边来,和那些粗人,没什么好说的,说的多了,平白丢了自己的身份。生活还习惯吗,有什么困难只管说,我解决不了,不是还有陛下吗!”
任得聪受宠若惊,又掺杂了一点诚惶诚恐,心情非常复杂,过来见礼,道:“承蒙大将军厚爱,老朽愧不敢当啊!”
吴阶摇头道:“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再说两家话了。因为任兄的缘故,我手里多了两个军团,这一仗不把李良辅卵子掐碎,我吴阶就一头撞死!再不敢丢人现眼了!”
那边,刘希亮拉着吴璘的鸡爪子一般的手,亲热不够啊:“吴二愣子,呜呜,想死我了,哥哥我三天看不到你,茶饭不思;一个月看不到,看到漂亮的女人,愣是他娘的没反应,呜呜呜,你小子比漂亮女人都管用啊!”
吴璘大受感动,一把拽过来,“吧吧”亲了两口,惹得周围一阵轰笑。刘希两连连后退,装那受惊的小娘子,吴璘张开怀抱,紧追不舍:“大哥,俺也想你,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呢!大哥,俺谁都不娶,就咱俩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大哥,躲什么躲,过来抱抱!”
吴璘与刘希两紧紧拥抱,比这人世间最爱恋的男女,还要难舍难分啊!
腻歪够了,吴璘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道:“大哥,你的厨子是个啥级别?”
刘希亮一愣,道:“厨子就是厨子,要什么级别啊!”
“手艺可比得上他的厨子?”小手一指种无伤,无伤连忙摆手道:“不行这样的,你们爱你们的,可没我什么事情啊!”
刘希亮郁闷地摇头,吴璘甚是无情,笑脸“吧唧”摔在地上,碎成千百半儿,比世上最无情的婊子还无情,掉屁股就走:“我看咱俩还是拉倒吧!你又生不出娃,伙食也不好,凭啥让俺对你一心一意?嫁汉嫁汉,生娃吃饭,你总得占一头吧?”
说完,凑到种无伤身边,道:“刘希亮无情无义,还是咱俩过吧!”
无伤落荒而逃,吴璘看看岳飞,心里合计着做通此人的思想,只怕难度更大啊!人家是驸马都尉,柔福帝姬已经生了一串娃了,不好转弯;再说了,帝姬如果受了委屈,到圣上那里告状,可怎么好啊!
就在这时,传令兵飞身来报:“禀报,禀报大,大,大将军。大,大……”
本来极为伶俐的一个小子,今天又是怎么啦?
大帐内突然静了下来,吴阶笑骂道:“大,大,大你个头啊!慌张成这个样子,难道李良辅喝凉水噎死了不成?”
“比,比这还大!大,大,大将军,大事不好了,皇帝陛下到了!”
“什么,再说一遍!”
“皇帝陛下到了!”
吴阶急得直跺脚,心情大恶,嘴里不停地磨叽起来:“哎呦,我的老爷子啊!老老实实地待在宥州不好吗?来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老爷子,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老爷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吴阶落下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前番统军川大战,陛下失踪,天都塌了,吴阶急得就差把自己洗干净煮了。这一次不是都说好了吗?等打下西平府,您就过来;再打下兴庆府,立即请您过去。脏活累活我们干,出头露脸的事,您来!现在这个时候,到这儿来干啥啊!
刚想喊一声,摆队迎驾,只听外面一人说道:“老爷子,哼,难道朕很老吗?”
帘子一挑,官家进来了。
众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赵桓举目扫了一遍,看到任得聪,走上前来,伸手把任得聪搀起来,道:“想必这位就是任爱卿,早就该回家了,回家了好不好啊!”
大宋皇帝到底是什么样,任得聪一直心里犯嘀咕,今天见到了,长相也普通,不过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一见难忘。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暖人,更是想都想不到呢!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无颜觐见天颜啊!”任得聪大哭起来。
到了大营几日,任得聪听到了不少的闲话:有人骂他是三姓家奴,有人说他拿亲人的血换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耻!还有人说,看看人家任得聪多好,也不用卖命打仗,只要看准风向,举兵投降,好处就都来了。他也委屈,可是只能忍着,无从发泄。这样的日子,让他想起了刚投降夏国,任姜还没进宫时候的境遇。真是惊人的相似啊!唉,想不到这一生,会投降两次,忙忙碌碌一辈子,又回到了起点,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赵桓笑道:“好了,大喜事,实在是没必要哭呢!说说,可有委屈的地方,他们可有不当之处,什么都可以说,只要说实话,就是说错了,朕也绝不怪罪!”
《文》任得聪连连摇头,此情此景,三十五岁的赵桓倒是更像年近五十的任得聪的长辈呢!
《人》赵桓再道:“诸位卿家平身。”
《书》在吴阶的椅子上坐了,道:“再加几把椅子,执政、学士都坐,你们也坐。”
《屋》大家都坐下了,吴阶却不敢坐,站在官家的身边,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赵桓道:“大将军刚才说的老爷子,可是说朕?”
吴阶“扑通”跪倒,汗珠子可劲儿地往下砸,道:“是!”
“这个老爷子做何解啊?”悠闲地喝着茶,赵桓不紧不慢地问道。
脸上的大红疙瘩颤了颤,吴阶道:“臣觉得,帐内的兄弟们就像一家人一样。都成了一家人了,总要有个家长。陛下当仁不让,是家长最合适的人选。臣的家乡,称呼家长,都叫老爷子。所以,所以顺嘴就把陛下叫成老爷子了!”
“执政以为,这个解释如何?”
秦桧笑道:“发于至诚,有情可原!”
张浚道:“臣,臣觉得还是贴切的!”
赵桓大笑,道:“好了,两位执政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既然他们说道理还讲得通,朕也不好加罪于你!起来吧!老爷子,嗯,有趣,有趣啊!”
稍微停了停,赵桓道:“不是要商议攻城方略吗?说说吧,朕也听听!”
吴阶“腾”地起身,也不用参谋来讲,自己亲自上阵,指着地图,大声说道:“目前,我军合围西平府已经一个半月。根据可靠消息,城内粮草可供半年之用。前几天,李良辅又将城内居民家中的粮食搜刮殆尽,所以,城内粮食是不缺的。我军现在两个骑兵军团、七个步兵军团,人员齐整,军需充足,正可一战而下西平府。
臣决定,以捧日、天武两个军团监视静州之敌,以一个军团做预备队,以六个军团包打西平。鉴于敌人可能依然采取上次的战术,就是依靠房屋,与我进行巷战。并以骑兵断我后路。所以,臣想采取南北两面主攻,东西佯攻,一旦城破,南北对进的策略。南北两路,只要于西平大街会师,就可将把敌人拦腰截断,打到这个时候,战斗也就差不多了!”
一说到打仗,吴阶立即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端的是气势逼人。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赵桓突然问道:“敌军固守,准备采取什么对策!”
“一方面,南北会师之后,包围西平大街上的李良辅的衙门,不管李良辅在没在里面,都要以最快的时间拿下来,瓦解敌军的抵抗意志。涉及到的具体战斗,可采用逐屋争夺、房内开洞的方法,肃清残敌。而且,紧要时刻,可以用火攻!”
火攻!难道要火烧西平府?这么繁华的西平府,打烂了,真是可惜啊!
赵桓回忆着当日在“狮子园”盛宴的情景,心里还在替这座城市惋惜。但是,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赵桓一直坚持着一个信条,就是不乱发表意见,不动摇军事主官的决心,以免造成军事指挥上的混乱。军事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