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说得有些激动,他喘了两声,靖轩则被父亲也会犯错误这个崭新的命题惊呆了,没能及时阻止小风接下来的“大逆不道”。
风平静了一些接着说道:“父母应该爱孩子,那是他们的职责。不爱孩子的父母不是好父母。”
“住口!”靖轩终于喊了一句,“我居然跟你一起这样谈论父母,真是,真是不孝。所谓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无论如何,都不能……”
“什么?!”小风跳起身,“你是说他让你死你就去死?不会吧,你没有真的白痴成这个样子吧?”
“我白痴?你才是大逆不道,要知道,”风再次打断他:“为什么?为什么父母有错说不得?”
“因为他们生养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命。”
“可你并没有要求生命,不是吗?他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的情况下生了你,却又不肯好好对待你,不是他的错吗?”
“要求生命?这?”邵靖轩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于是小风接着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作为父母,不只是生命的提供者,更有与生俱来的一份责任,那就是要确保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你的父亲给了你生命,并不代表他就有权利决定你的人生。
“他希望你怎样做只能是他的希望,你有权做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选择的路。”小风的言谈在他原来的世界里是司空见惯的,加拿大的一堆小屁孩,张嘴闭嘴跟父母谈人权、谈平等,都是这个调调,却不知吓坏了邵靖轩。
看着邵靖轩张口结舌的样子,风吐吐舌头。坏了,刚才的话题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敏感,说话过激了,忘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恐怕又一次惊世骇俗了。“好了,你慢慢想,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赶工。”
第二天,风的头骨复原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风说:“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还想看的话,就千万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就当,就当你们不存在一样。能做到吗?”
杨天雄跟邵靖轩做到了,所以傍晚的时候,小风很得意地把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头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杨捕头是眼盯着小风在做的,可是那完成品还是吓了他一跳─跟真人完全没有两样啊!“我这就着人画影图形,看看有没有人认识。”风跟着想说我就会画呀,杨天雄已经用布巾包了那人头跑了。
这个少年的这项古怪技让杨大捕头很不安,他看着那人头在风的手下渐渐成型,越看越是觉得脊梁骨发麻,想他杨捕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不知怎的想要对个少年敬“鬼神”而远之。
邵靖轩的脸色本来就不是很好,似乎前一个晚上失了眠,现在一看到那个被恢复了头颅,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受了很大的震动,他看那人脸的时候,眼神几乎是恐惧的。
于是风收拾干净自己的东西,知趣地跟人家道别,邵靖轩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做欢颜死留小风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小风带着笨笨就回凉王府去了。
刚进府门,迎面碰见管家李忠。李忠见了风,忙堆起笑脸道:“我的小爷,您跑哪儿去了,王爷惦心着呢。我这就去回一声说您回府了可好?”
“啊?啊,好。”怎么会这样?子敬不是说着人给子玄送信儿了吗?风一路想着还没走进自己住的客房,就见子玄“飞”了过来,一把抓住小风的手:“小风,太好了,你回来了!太好了!
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我去了阿敬那里,他没告诉你吗?”
“他倒是派了个家人来,只说你要住他那儿,我这儿有什么不好你只管说,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忙,怠慢了你,不过。”子玄拉着小风的手不肯放开,真怕小风跟他说要搬家。
“这个阿敬。”风无奈地摇摇头,“我是去帮忙他跟杨天雄捕头,上次从镜平湖捞出来的那具无名尸体的案子。”风没有细说头颅还原的事,杨天雄跟邵靖轩的反应他还没忘,而且他也不想多费这个口舌,等子玄看到他还原后的作品再说吧。
“那就好。”子玄放心了些,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儿,“小风,我跟皇兄说了,他很想招见你,让我两天后带你进宫。明天会有人来教你一些进退的礼仪。”
见皇上?风点点头,也好,总统、女王、总理他都见过了,现在倒要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东东。
风揉了揉肚子又看了看表,已经等了六个小时三十八分钟。翻了第二百六十八个白眼,他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见皇上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他早就谢绝了。
不说那个从宫里来的阴阳怪气的杨公公,手里拿了把苍蝇甩子甩来甩去的,掐着兰花指挑刺到了极点;也不说这两天他学的一丁点儿路用都没有的什么三拜九叩、什么“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光说今儿吧,明明那个臭屁皇上下午才召见他,可是李子玄一大清早就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套了二、三十层的衣服,真是比他当年晋见英国女王还麻烦百倍!而且从三天前就开始限制他的饮食,今天从早上开始更是只喝了一碗燕窝,好饿!
终于终于,一个尖着嗓子的声音喊:“春风晋见─”,接着一个小太监小跑着来带着风穿廊过庭,一路不停地催着,本来小风想看看沿途的风景都没看到。
真是!也不知道那小太监急什么劲儿,要真有急事儿,也不会让自己等上六、七个小时。
进了所谓的御书房。风四处瞧着,并不是很奢华,只是好大,很庄严,而且好多的书。风瞧见雕龙的书案后端坐着一个穿黄袍子的人,看那眉眼跟子玄只有两、三分的相像,比子玄略瘦些,很威严的一张脸。
有两个小太监站在书案旁端低眉顺眼地垂手站着,李子玄跟许天飞离着八丈远坐在两墩子上,坐在左手的正是李子玄,他看到小风,起身迎了过来。
风叹口气,认命地跪下,心里安慰自己,没办法,皇上都是这样的,当年晋见英国女王不是也跪了吗?归根结底是自己好奇想看看皇上是什么样。
“拜见皇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果让杨公公听到一定吐血─教了两天,要说草民春风,还有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这皇上还不错,说道比那个公公少。
风站起身,拍了拍外袍上的灰〈其实没有了〉,习惯性地抬起眼直视对面的九五之尊,全然忘了杨公公的教诲。皇帝─李君韬的兴趣被提了起来。好奇怪的少年!看惯了别人对他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猛然对上少年纯真的眼,还真吓了他一跳。“坐吧。”
“谢谢。”风把子玄身边的墩子往外推了推,一屁股就坐到这位皇上的对面了。子玄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也落了坐。“皇兄,臣弟的这个小朋友天真纯良,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还望万岁不要怪罪于他。”
“嗯,”那皇上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听说你会讲兽语?朕的御犬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你替我问问它。”
“万岁?”子玄想阻止。王兄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好要看看小风跟他那条狗寻人的本事吗?怎么扯到跟狗狗谈心去了?
“嗤─”风笑了,是那种不是很礼貌的笑。
“放肆!”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许天飞沉着脸痛斥一句。
风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许天飞脸色挺白的呀,怎么几天不见,做日光浴做过度了,还是身上的紫袍子映的,怎么脸儿变成紫色儿的了?
“对不起,皇帝陛下,”风连忙道歉,“不过是谁告诉您我能跟狗说话的?”皇帝皱着眉头看着李子玄:“子玄,这是怎么回事?”
许天飞也跟了一句:“凉王千岁,不是你跟万岁爷说这个春风懂兽语的吗?是殿下夸大其词呢,还是有意欺君?”
“这个嘛??”子玄心里一惊,他确实跟皇上提过这个男孩有多奇怪,不过主要是推荐他的寻人本事,谁知道这个皇上有用的没记住,没用的念念不忘。
再加上这个许天飞不怀好意的旁敲侧击吹邪火儿,自己倒不怕,就怕小风要吃亏。风看了看三个人,怎么子玄一脸惶恐,他自然知道大家对他跟笨笨之间的交流充满好奇,从前在救援队的时候甚至有队友用他跟笨笨打赌,赌他俩有心电感应,可是这么编排他懂“兽”语,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再看看那个皇上一脸责备,许天飞一脸的幸灾乐祸,风开口道:“我呢,只懂我们家乡的‘狗’话,这儿的狗狗吗,也许我可以试试。”狗狗的胃口不好?给它开点消化丸,自己毕竟还是兽医的嘛,这点小Case应该还难不倒他。风摆出很权威的扑克脸,几个人虽然将信将疑,那皇上还是命人把他的御犬抱了过来给风“诊断”。风先让人去自己的住处取来他的急救箱,那个小太监离开了有三十分钟吧,抱回来了一只小小的白色哈巴狗。风见到狗狗脸不由柔和了下来,他接过狗狗逗弄着,嘴里不负众人所望地低声说起了“兽”语。说了一阵子,急救箱取来了,风掏出听诊器听了会儿,皇上很感兴趣地问道:“你跟他说什么?”风童心一起,打算捉弄一下这些古代人,于是回答道:“我说,你好,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呀?”小狗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了一声。
“朕的小白说什么?”皇上的兴趣更浓了。
“他说我的肚肚不舒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以后再不敢嘴馋了。”风拼命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
“噢。”皇上似信非信地点点头,“那依卿之见,是怎么回事呢?”
“小风?”子玄担心地叫了一声,他从小风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调皮的笑意。这孩子,不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吗?
小风看了看子玄不赞成的脸,偷偷吐了吐舌头,不再开玩笑了。“这个还得问问。”说着转身问那小太监道,“这狗养多久了?”
小太监恭着身子,低着头冲着皇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回答:“有两年了。”有没有搞错!是我在问你话,你屁股对着我算怎么回事儿啊?风心里嘀咕着,算了,人家也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这狗也就两岁大,看来是一出生就养着的。“最近换了主人了吗?”
“没有。”
奇怪!“平时都是谁喂他吃东西呢?”
“这是冰玉公子的心肝,多数的时候是公子自己喂食。”
“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在喂吗?最近十天左右有没有换人喂他?”
“这个?”小太监迟疑着,“上个月冰玉公子的宫里丢了几件物事,下人们都受了罚,就连跟冰玉公子多年的小良子都遭主子嫌了,换了小顺子贴身服侍主子,也可能是他干的。”
“怎样呢?”许天飞插话道,“难道这狗的饮食有了问题?还是有人想要加害??”他没说下去,不过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真的有人在饮食里面下毒,那要害的对象当然不会是一条狗,多半会是狗的主人,甚至皇帝。听了这话大家都紧张起来。子玄担心地看着小风:“真的是饮食问题?小风,你有把握吗?”
风微微一笑:“也可以说是饮食问题了,不过不是人类的饮食问题。最近有人把高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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