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暗自点了点头,忖道:“这世上原来也有他佩服的人呢!”
浪子忖罢一转脸,不由一怔,敢情那张俊脸上又恢复来时的倔傲神色了。
第 四 章 冷潭生死关
第 四 章 冷潭生死关
时近黄昏,雪不但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了,站在摩天岭白云峰上向下望,但见天壤相连,白茫茫的一片,难辨村镇旷野,就是山中较浅的低地峰谷,此刻也几乎快被填平了。
登上白云峰,寒松龄仔细地寻找了一阵,才算找到了音梦谷的正确位置。
若在无雪的日子里,他只要望一眼,就可以找到那里,虽然,他过去从未到过这里,他对那个他欲寻找的谷地,在耳熟能详的情况下,他早已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完整的图形了。
谷中高耸的石柱如林,两壁山崖,高齐峰顶,崖上林木茂盛,谷中却无一棵高树,这种情形,完全不合乎自然界的规律,因此找寻起来,绝不会有困难,但是此时大雪覆峰填谷,林木、岩石早已无法分辨,要不是寒松龄早来了一步,音梦谷轮廊尚存,只怕他对此地的环境在心中描绘得再详细,也无法找得出来。
弹弹身上的积雪,寒松龄找了个可以暂时避凤雪的大岩石下靠住身子,显然他并不想此时就向目的地进发,他知道此刻那附近可能正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冬季的白天虽然消失得很快,但在等待中,仍然使人觉得十分缓慢。
漫无目的地望着飘忽的飞雪,寒松龄星目中渐渐地,又浮现出忧郁的光茫了,也许地此时他又想到自己正准备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了。
突然扑落在寒松龄肩头上的雪儿,把沉思中的寒松龄惊醒过来,夜幕已笼罩了大地了。
寒松龄摇摇头,笑了笑,自语道:“天终于黑下来了,雪儿,咱们得上路了。”立直身子,走出石崖下,认准方向,飞身向峰下腾跃而去。
奔走了有顿饭工夫,寒松龄到达谷底的石林中,他知道再走上里许,就是音梦谷的人口了。
就在这时,他耳中传来一个非常轻微的声音,声响的位置,在他右侧一丈左右处。
俊脸机警的一变,寒松龄移步欲向左边跃去,就在一转身的刹那间,他看到左侧一丈左右处的雪柱下,正有个人面向着他等在那里。
寒松龄知道躲不开了,上下打量着那人,冷拎地道:“朋友,你在这里等人吧?”
说话之间,他已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此人在七旬开外,苍眉尖鼻,一双精光闪射的眸子深陷在那对犹如骷髅般凹人的眼眶中,显得格外古怪阴沉,老者的右手中握着一根长有一丈的绿玉杖。
老者冷冷地笑了笑,点点头,道:“老夫是在等人,而且,假使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年轻人,你就是老夫所要等的人。”
寒松龄轻轻的嗯了一声,毫不在意地笑道:“在下身上一定有你能认得出标记是吗?”
老者深陷的精眸中,闪动着阴冷的光芒,冷森森地点头笑道:“年轻人,那—柄寒玉剑就是你的标记。”
寒松龄俊脸突然一沉,冷笑道:“绿玉老人,你要等的也就是这辆寒玉剑吧?”
寒松龄突然叫出老者的绰号,使老者为之一震,怔了一会儿,才突然大笑道:“年轻人,你既然知道老夫是谁;相信你不会使老夫失望吧?”老脸一沉,冷冷道:“不错,老夫只要那柄寒玉剑,但不想要你那条小命,年轻人,老夫相信这条件比任何人都要优厚些。”
寒松龄上下打量了老者一阵,突然朗声笑道:“我看阁下是老糊涂了吧?如果寒某人说只要你手中那根绿玉杖,而不要你那条老命,尊驾认为这条件可够优厚吗?”
绿玉老人把脸猛然一沉,冷喝道:“鬼话!你是什么身份?充其是老夫是什么身份?你也胆敢跟老夫攀高论低。”
寒松龄俊脸立时一沉,冷笑道:“尊驾是什么身份?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恃技抢劫,人人得而诛之的盗贼而已,有什么可抖的?”
绿玉老人老脸一变,飞身扑上来,当头一棒,向寒松龄打了下来,出手快似闪电。
寒松龄另有计划,见状并不还击,冷笑一声,突然抽身向后一迟,转向身侧的石柱背面了。
寒松龄刚避过绿玉老人的视线,立时飞身蹿上积雪的石柱顶端。
绿玉老人志在那柄寒玉剑,一击未中,心怕被寒松龄逸脱,急忙收杖追了下来,转过石柱,却未发现寒松龄踪影,心中立时急了起来,恰在这时,身前一丈左右处的石柱后面传来一声轻响。
绿玉老人心头一动,精目中杀机一闪,暗忖道:“这小子狡猾得很,看来不打闷棍是捉不住他了。”思忖间,飞身飘落石柱旁边,拿好架势,突然转过石柱,大喝一声,道:“哪里走?”声落玉杖已经打了下去,等他发现情形不对时,已经太迟了。
一声凄厉惨号,立时响彻了寂静的山谷。
石柱顶上的寒松龄闻声心头一震,暗忖道:“不好,这么一叫,这附近的人都要被他叫来了,我得再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们自己拼一场才好。”
事情的确不出寒松龄意料之外,号叫声才响起不久,百丈之内,林立的石柱后面,立时闪出十多条人影,纷纷向这边奔了过来。
绿玉老人心急寻找寒松龄的下落,无心停留,冷冷地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吗?”声音起在绿玉老人右后方不到七尺处的一根石柱下面。
绿玉老人脸色微微一变,猛然转过身来,只见那石柱之下,站着一个黑面黄须,塌鼻豹子眼,一身蓝衣,腰围一排短刀的五旬上下的老者。
绿玉老人微微一怔,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尖,道:“你问的是老夫我?”
黄须老者冷声道:“除了你,这地方还有谁?”
绿玉老人老脸一沉冷笑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黄须老者毫无惧意地冷笑一声,指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个人是阁下你杀的吧?”
绿玉老人毫不考虑的道:“不错,正是老夫我宰的。”
黄须老者黑脸突然一沉,抬臂指着绿玉老人的脸,冷冽地道:“那老夫找的就是你。”
绿玉老人似乎没有想到黄须老者在他面前敢如此放肆,怔忡了一阵道:“魁星刀向飞,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魁星刀向飞还没开口,绿玉老人左侧五六尺处的一根石柱下又转出一个人,道:“万老爷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律如此,万老爷子,这可不是提名扬号的时候。”
石柱顶上的寒松龄闻声一怔,暗道:“怎么他也来了。”
绿玉老人闻言转身,突然大笑道:“我道是谁,居然在老夫面前提起王法来了,却原来是你金流星。”老脸一沉,冷声道:“凭你们那点能为,还差得远呢,哼哼,老夫可没空儿在这里跟你们磨牙!”话落转身欲去。
魁星刀向飞反手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刀,冷喝道:“万生泰,你总得有个交代。”
向飞才一动,金流星也立时蓄势以待。
绿玉老人万生泰停住脚步,阴沉地向二人扫了一眼,阴侧侧地笑道:“嘿嘿,反了,反了,老夫就不信你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敢动手!”转身就走。
绿玉老人万生泰才挪动了两步,突见周围人影连闪,前前后后己蹿出了七八个人来。
绿玉老人老脸气得立时变了脸色,狠狠站了下来,大喝道:“好些无知狗辈,你们真不要命了?”
一提绿玉杖道:“不要命的,你们就动一下看看。”大步向前走去。
魁星刀黑脸倏然一沉,飞步跳出五尺,冷喝一声道:“万生泰,接着。”抖出手中两柄短刀向绿玉老人背上射去。
飞刀犹如两点寒星,上下翻飞,速度极快,但却不是走直线的,犹如黑夜闪烁的寒星,使人无法推测出其准确方位。
刀,虽然只有两柄,但由于其方位难测,不到身边无法扑捉,其威力也就大异于一般暗器了。
魁星刀一动手,金流星也立时飞步上前,右臂一扬,金流星也跟着出手,几乎在伺时,那七八个人也围了上来。
绿玉老人万生泰一直认定了他们不敢动手,此刻一见众人真个围上来了,一张老脸立时气得铁青,狂喝一声道:“老夫全宰了你们。”
“们”字才落,身子突然一矮,矮身之际,绿玉杖已扫了出去,上下微微一震,突然化成一片绿芒。
“当当当”三声脆响才起,跟着就响起四声惨号,围上来的人,立时鸡飞狗跳的散了开去。
寒松龄见状心头一沉,暗忖道:“无怪乎此人如此狂妄,他手中那根绿玉杖,的确使人心寒。”
地上的四具新尸,有两个是死在被绿玉老人万生泰震回的飞刀下,两个死在绿玉杖下。
绿玉老人似乎也动了肝火,深陷的精眸中,杀机如电,环扫了众人一眼道:“今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这在这时,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万老儿,你这算是什么?”
绿玉老人闻声脸色突然一变,向着发声处道:“三星照命沈老儿吗??声音已没有丝毫托大的成份了。
一听“三星照命”四个字,寒松龄必头一震,暗忖道:“怎么三星帮连帮主都出动了,看来今夜只有智取了。”转念间,星目已移向发声处,只见——在绿玉老人万生泰前方八尺左右处的一根石柱下,缓步走出两个三十上下的锦衣汉子,在这两个汉子身后,走出一个背插长剑的金衣老者,此人年在七旬上下,发白如银,霜眉虎眼三柳长须拂胸,胸前的银线绣着三颗银星,他脸上除了那两片薄得过分的嘴唇外,实在找不出一点不符合慈善长者的特征来。
在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锦衣汉子。
一见三星照命,绿玉老人万生泰立时道:“沈兄,你此刻前呼后拥,倒真像高官贵人了呢!”
三星照命冷漠地笑了笑道:“万兄见笑了,想老夫一介武夫,何敢当此恭维,倒是万兄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令人羡慕呢。”绿玉老人万生泰冷淡地道:“好说,好说,沈兄今也到此是为了……”底下的话,他故意不说出来。
三星照命知道他的用意,冷然一笑道:“寒松龄。”
“嘿嘿”干笑了一阵,绿玉老人万生泰道:“这么说,咱们是不谋而合了?”
三星照命冷冷地道:“兄弟还以为万兄你是为了兄弟我而来的呢!
绿玉老人一听话不对头,脸色立时一变,沉声道:“沈兄,你是说地上这些人?”话落指指那四具尸体。
三星照命冷冷地道:“不错,沈殿臣忝为三星帮一帮之主,万兄不会不知道吧?”
绿玉老人冷笑道:“老夫不是已向沈兄交代过了吗?”
三星照命沈殿臣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地上这些人,万兄怎么交代,是他们冒犯了万兄吧?”
绿玉老人理直气壮地道:“沈帮主,你何不问问你们自己在场的这两位帮主?”
三星照命沈殿臣冰冷的道:“那么,石柱子后面那一位呢?他也冒犯了万兄你了吗?”
就在此时,石柱顶上的寒松龄看到百丈之外,又有十几个人向这边奔来,心头突然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