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忌的武功与康氏双杰中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在伯仲之间,两人连手,他就应付不了了,幸亏康氏兄弟此时心绪不宁,出手虽猛,却没有什么章法,否则,只怕桑无忌早已落败了。
目注仍站在那里的赵宗源,寒松龄突然开口道:“赵大侠,是你叫他们停手,还是由寒某来阻止他们?”
怨毒的目光盯在寒松龄冰冷的俊脸上,赵宗源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以二打一吗?”
寒松龄淡淡地道:“人生至悲者莫过于妻离子散,生离死别。”
赵宗源冰冷地道:“说得不错,寒盟主,只可惜你没尝过那种滋味,所以你体会不出他们此刻的心情。”
缓慢、低沉、而又生硬无比的,寒松龄道:“赵大侠,你可知道寒松龄此刻在人间还有什么亲人吗?他们到哪里去了,怎么去的,你该不至于真不知道吧?”
赵宗源语塞了,因为,他知道,不但知道,为了斩草除根,他还奉令在关外搜寻寒松龄呢!
冰冷地盯着赵宗源,寒松龄道:“赵大侠,寒某再不厌其烦地重复一句,是你还是我来叫他们停止。”
赵宗源冷声道:“老夫自信办不到,但是,也不希望你那么做。”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寒松龄道:“燕行云的武功,方才在大厅中赵大侠见过,以你估计,他可以阻挡你多久?那段时间,寒某有没有能力把他们分开?”
赵宗源呆了,他很明白,自己还没出手的一步棋已在对方的掌握中了,更不幸的是,他就只有这么一步棋了。
颓然一叹,赵宗源道:“寒盟主,你的确够狠的,也够毒的。”
那边,桑无忌在双杰联手合攻之下,此时已然险象环生。
寒松龄冷然一笑道:“赵大侠,你怎么说??无可奈何的暗自;一叹,赵宗源转向康氏双杰,大声道:“康老大,你们住手。”
康氏双杰此时势如疯虎,哪会理会这些,闻声仍然不停地狂攻着。
老脸倏然一沉,赵宗源提足真力,大吼一声道:“住手!”声如洪钟起自耳边,打斗中的三人,闻声不由自主地分了开来。
康氏双杰略一怔仲,立时清醒过来,康源山目注赵宗源道:“大哥,这是为了什么?”
赵宗源沉声道:“有人不愿意你们此刻伤了桑无忌。”
康氏双杰的目光一齐凝注在寒松龄脸上,齐声道:“他管得了?”
赵宗源简洁地道:“不错,目前他管得了。”
康源海暴戾地道:“我倒要看看他凭哪一点管得了我们的事。”
赵宗源道:“我正要试。”
康源海暴躁地道:“大哥不相信我能收拾得下他?”
威猛庄严地扫了康源海一眼,赵宗源道:“康老二,现在,不是我们逞英雄、撑门面的时候了,大哥老实说一句,你确实收拾不下他,活落转向康源山道:“康老大,去把我的剑拿来。”
康源山迟疑了一下,道:“你也没有把握?”
“不要多说,去吧。”
康源山怔了一下,终于举步向大厅走去。
转向寒松龄,赵宗源沉声道:“你找的是我姓赵的,是吗?寒盟主。”
寒松龄冰冷地道:“赵大侠如果说寒某找的是三佛台设在关外的总舵,或许会更恰当些。”
赵宗源道:“寒盟主能否说得更明白点?”
寒松龄道:“寒某以为那些没说出来的,赵大侠该能够领会得出来才是。”
赵宗源道:“斩尽杀绝,瓦解翠松园?”
有些冷酷地点点头,寒松龄道:“不错,这确实是寒某此来的本意”
这时,康源山已走回到赵宗源身边,把一柄古色斑谰的古剑交给赵宗源。
接过剑,赵宗源道:“寒盟主,今夜翠松园遭敌暗算,实力大损,此时,你是站在最有力的地位了,但是,你仍然不一定能胜得了老夫手中这柄剑。”
冷冷地笑了笑,寒松龄道:“各尽所能,势不两立,赵大陕。你不该替我担心才是。”
赵宗源道:“你想老夫会替你担心吗?”
洒脱地一笑,寒松龄道:“这样便再好也没有了,起码,心理上,寒某不欠你什么而可以放手一搏。”
赵宗源点点头,转向康氏双杰道:“寒盟主方才说的你们全听到了吧,此战胜负之数难定。彼此志在瓦解对方,是战是走,你们自己决定,此刻,谁也顾不了谁了,我们相交多年.老大为人,你们知道.一向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你们如果自知不敌,而力战身亡,那并不能算是你我够交情,老大的意思,你们明白吧!”
廉氏兄弟脸色同时一凛,齐声道:“我兄弟明白。”
赵宗源但然一笑,向身后挥挥手道:“你们退下去吧。”话落转向五尺外的寒松龄道:
“寒盟主,请。”
连鞘解下腰间的寒玉蚊血剑,寒松龄起步欲行。
一把扣住寒松龄,白凤公主关切地道:“方才他的身手你却看见了?你……”
寒松龄笑笑道:“我一直把他当成是我关外的唯一敌人,你还怕我会大意吗?”活落大步走了出去。
相隔着四尺左右的距离。两人全神贯注地对视着,神情凝重肃穆,谁也不敢轻视对方。
右手缓慢地抓向左手送过来的剑柄,赵宗源双目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寒松龄。
寒松龄没有任何举动。他的剑,就抓在右手上。
赵宗源五指牢牢地扣在剑柄上下,五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这显示出他心情的紧张与凝重。
周围是一片寂静,双方的人,都希望自己这一方能攻倒对方,但也都不希望这场战斗开始。
当然,他们都知道迟早是要开始的。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突然,赵宗源齿缝中挤出了个冷森森而低沉的“请”字,战幕就这样拉开了。
“请”字声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剑簧抖震之声,剑鞘脱离剑身,闪击向寒松龄左右肩井穴,一片寒芒,却如行云般的罩向寒松龄右边半个身子。
动作灵巧快捷,使人无法分出鞘与剑,何者在前何者在后。
乍看起来,这不是轻描淡写的一个起手式,但却不知有多少江湖成名人物,就丧在赵宗源这招轻描淡写的起手式上。
俊脸微微一凛,寒松龄低喝一声,左手倏然向上一托,握剑的右手手腕猛然向上一招,如两朵红花,又似两片火云,那两条低垂剑下的红穗,突然飞扬上来,正好罩住右边半个身子。
出左手,招右手剑,动作斯文缓慢,而却又即时封挡住全身,巧得使人难以相信,倒像是两人事先就约定好了怎么攻,怎么守了似的。
赵宗源脱出的剑鞘被寒松龄左手托起,直向他身后射出七八丈远,在此同时,他右边飞扬起的两条剑穗也与赵宗源攻到的剑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只这么一个起手式,赵宗源以剑取胜的信心立时又减少了三分了。
赵宗源递出的剑被寒松龄的剑穗封住,难越雷池半步,照理,这该是收招另攻的时候了,但是,赵宗源却没有那么做。
右手一翻一蚊,剑尖突然抖出一串细碎剑花,匹练般的由左向右,横扫向寒松龄胸口,以攻易攻,不失制敌之机,变招之快,堪称绝学。
寒松龄出手虽然看来极其斯文而不带火气,内心却也十分慎重、小心,他知道赵宗源绝不会抽招让自己有反攻的空隙,但却没料到他招式会突然变得这么快,快得没有一点让人喘息的空间。
心头一凛,寒松龄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下两尺,堪堪避过扫过胸前的一剑。
赵宗源原本就没有奢望这一剑能收制敌之功,但是,他没料到寒松龄会不招架而抽身后退,拉远两人间的距离,使他失去变招再攻的机会。
踏步进招,将留下一个一段空隙,赵宗源知道,这段空隙,足够一个高手作拔剑应敌的准备了。
为了要掩过这段空当,赵宗源突然暴喝一声,猛然推出了左掌,右手剑却在左掌推出的同时收了回去。
神情镇定如常,寒松龄冷哼一声,突然闪身向左边侧跨出八尺,右手一挥一抖,一片红云,凤起云涌般地直卷向赵宗源。
满以为寒松龄掌功胜过自己,他一定会出手硬接自己一掌,而给自己右手有变招再攻的时机,却没料到他会舍长取短,让过一掌而出剑攻击。
当然,他并不知道寒松龄真正专长的是剑而不是掌。
事出意外,赵宗源右手欲出的剑招只好一变,而成闭门拒客,封向寒松龄罩来的剑穗。
一攻一守,一守一攻,在这短短的两个照面之中,两人已互相拆了七八招。
赵宗源一招封往寒松龄的攻势,猛然长笑一声。倾尽全力,硬攻出八剑,全是一派硬砸打的架式,力图抢得先机。
寒松龄寒剑红穗飘动,侧击迎架,变招换式,奇特而怪异,往往使赵宗源的招式在未尽全力之前,就得撤招回保,因此,赵宗源虽然连攻了八剑,却始终未能抢得充机。
康氏双杰的脸上神色已经开始变化了,他们是旁观者,他们也始终没忘记寒松龄还没有拔剑。
白凤公主也是旁观者,但她却没有心情来分析这些过去,她从来没看到有人能在寒松龄剑下走出十招不败,而现在,数十招已过,却仍是个胜负未分之局,因此,她开始紧张与不安了,莲足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场中迈动了。
急上两步,荒城孤剑走到白凤公主身边,低育道:“白凤姑娘,你不用替他担心,螳螂虽勇,终难与甲车抗衡。”
白凤公主芳心微微一定,扭头道:“你有把握?”
荒城孤剑笑笑道:“属下有。”
看看他亲切而恭敬的笑容,白凤公主不好意思地粉脸一红道:“别那么称呼你自己,我可不敢当。”
荒城孤剑恭敬地道:“小主与姑娘不分彼此,燕行云礼当如此。”
白凤公主粉脸又是一红道:“他也不希望你这么称呼他的。”话落美目重又向场中望去。
康氏双杰脚步开始移动了,向场中移动。
荒城孤剑看见了,乾坤一乞也看见了,因此,他们也向斗场移动着。
就在这时,斗场中传来寒松龄一声冷酷的哼声。
四周向场中移动的人全停住了。
周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同一个范围内了。
沉窒冰冷的哼声虽然短暂,但任谁都能听得出那坚毅寒冽的冷酷声代表的是一种决心,充满了煞气的决心。
第十四章 照日掌
第十四章 照日掌
赵宗源雄霸关外,三佛台能放心让他独挡一面,自然有他超乎常人的武功与判断力,否则,三佛台人才如云,他赵宗源又岂能登得上这关外首屈一指的统领宝座。
声一入耳,人已警觉了,赵宗源急如狂凤暴雨般的攻击招式略微一变,似欲易成守式。
这轻微的变动,任谁也看不出有丝毫间隙,就连赵宗源自己也不相信会留下一丝一点与敌可乘之机的间隙。
然而,事情就是那等的不可思议。一片红云,猩红如血,夺目刺眼的红云,就那么如同无法阻止的气流似的渗进了他密密层层的剑幕,然后,飞快地扩大,似有吞没一切的威力,使人觉得无法抗拒。
用力地眨了一眼.但是,眼前急掩过来的红影不但没有像幻景似的消失,反而逼得更近,扩散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