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姑娘。”袁振伟对她潇洒的一笑。“还好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银月儿不答反问,思索着他为何出现在这里,是友?还是敌?
袁振伟轻笑一声。“我是来请银姑娘上门作客的。”
“什么意思?”这一瞬间,银月儿知道他是敌!
“有人想要见你,所以请跟我来吧!哦~~不不不,别动你厉害的袖中干坤。”袁振伟快速的制住她,笑意盎然的蹲在她身前。“上次故意让你射一针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我可不想再受第二针。”
“你一直在假装。”银月儿眯着眼。
“嘻嘻,没错,我是一直在假装。”袁振伟揭开她的面纱。“啧,真是好美啊!你的样貌和你娘非常相似,难怪他会念念不忘。”
银月儿一凛。“你知道我娘?谁念念不忘?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袁振伟将她抓了起来。
“不……”
一指点中她的哑穴,袁振伟弯身将她扛上肩,正要飞身离开,一道人影飞落,挡在他的面前,他尚来不及反应,冰冷的剑尖已经抵住他的颈窝。
“把她放下。”綦毋枭冷酷的说。
袁振伟挑眉,放开手,直接将她丢下。
“唔……”银月儿闷哼一声,肩背上的箭因为撞击又插得更深,穿透到前方,剧痛让她昏迷了过去。
师访阳制住古烈之后赶了过来,刚好看见这个场面,惊怒至极,身形飞快的窜来。“月儿!”
左手抱起银月儿护在身侧,右手长剑横在身前,严正防守。“振伟,你在做什么?”
袁振伟沉默,一反往常嬉笑潇洒模样,表情冷然。
“你是谁?”师访阳转向綦母枭。
“赏金猎人綦毋枭。”綦毋枭报上名。“前来捉拿逃犯古烈,以及协助古烈脱逃,意图绑架银月儿的袁振伟。”
“什么?”师访阳震惊,望向一脸冷漠的袁振伟。“振伟,你……”
想问,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开口,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银月儿抱起。“月儿,我现在送你去找大夫。”
“神医居相老人已在皇家别院里接受羽尧公主的款待。”綦毋枭说,抬手一弹指,隔空解了银月儿的哑穴,一阵不明的淡雾也随着落在银月儿的脸上,没有人察觉到。
皇家别院——
“访阳,你毋须担心,有居相老人在,银姑娘不会有事的。”李羽尧来到师访阳身边,低声的安慰。
方才师访阳抱着银月儿骑马急驰抵达别院时,那模样吓到她了,认识访阳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师访阳这般恐惧失措的模样,虽然他力持镇定,解释起事由也还有条理,可是他眼底那深浓的恐惧还是无法掩藏。
幸好她没耐性等访阳抵达再一起去找居相老人,这些日子她耗费时日及口舌,好不容易终于把人给请动,先接到别院来了,所以才能及时进行治疗。
师访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居相老人为银月儿医治箭伤,那肩胛骨处的血洞让他心痛万分。
居相老人处理好箭伤后,抬头望向师访阳。“小子,箭伤是小事,没什么大碍,比较严重的是她中的毒。”
“中毒?!”师访阳错愕。“她中毒?”
“原来你不知道她中毒啊!这丫头中了一种叫作‘祸颜’的毒,这是一种歹毒的毒药,中毒者两个时辰后脸部就会开始溃烂,最后结成疮痂,不会脱落。”居相老人抚着胡须,眼神莫测高深。“唉!可惜了这丫头的天仙美貌啊!看来对方意在毁掉她的容貌。”
师访阳脸色惨白。“前辈有办法解毒吗?”
“虽说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可是关于‘祸颜’,至今依然无药可解,我也只能开些外敷的药草,来帮助溃烂的伤口尽快收口。”
“前辈能解毒吗?”师访阳再问。
“小子,我说的话你没听懂是吗?我不是说无药可解吗?”居相老人摇头。
师访阳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如果月儿醒来,知道这件事,那……她承受得了吗?
“访阳……”李羽尧将他扶起,让他在床沿坐下,转向居相老人。“前辈,真的没办法了吗?”
“有没有办法,就得等丫头醒来再说了。”居相老人抚须,话中有话,这祸颜啊!呵呵,是个挺有趣的东西,就不知道这丫头知不知情,若是有什么目的,他也不好打乱人家的计画是吧?
“前辈,她何时会醒来?”师访阳低喃。
“中毒昏迷后,约半个时辰会醒,所以快了吧!”
“对不起,可以让我单独和她谈谈吗?”
“也好,你要好好的开导她。”居相老人对李羽尧招招手。“李家丫头,咱们出去吧!”
师访阳默默坐在床沿,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会这么伤害她?
是古烈吗?不,他应该没有机会对月儿下毒;那……是袁振伟?振伟为何要绑架月儿?是为了要得到月儿吗?如果是,为何又对她下毒,毁了她的容貌?
这……说不通,兜不起来!
还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
还是有其他原因?
一声低吟细碎的声音传来,师访阳甩开那一大串的问题,倾身向前,忧心地望着那张逐渐醒转过来的美丽容颜。“月儿?”
银月儿觉得好痛、好累,她的意识有些混沌,浑身都难受极了,她想要挣脱这种痛苦,挣扎着。“唔……”
她痛苦的低吟,肩上像是火在烧般,她听见他的声音,温柔的唤着她的名。
“月儿?”师访阳再次低唤,见她慢慢睁开眼睛。“醒了?”
“访阳……”她虚弱的低喃。“我……怎么会……袁振伟他……”
“我知道,你别急,已经没事了,古烈和袁振伟都被一位叫綦毋枭的赏金猎人给抓了。”
“二师兄来了?”啊!是的,她想起来了,当袁振伟将她扛起时,二师兄及时出现。
“綦毋枭是你的二师兄?”师访阳错愕。
“对。”银月儿虚弱的一笑。“抱歉,我一直没告诉你……”
“好,没关系,我们先不谈这个。”师访阳温柔的轻抚她的脸,想到她中的素。“月儿……”
“怎么了?”银月儿见到他的神色痛苦。“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这伤虽然痛,不过我自己知道,不严重。”
“月儿。”师访阳俯身轻吻她的唇,长指柔柔的抚着她的脸。“月儿,有件事……你听了别激动,我一定会想办法……想办法治好你的,所以你别伤心……”
“访阳,我听不懂。”银月儿打断他。
“月儿,你中毒了!”
“我?中毒?”她愕然。“可是……我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大约再一个时辰,毒性就会开始发作……”师访阳心痛地说。
“我会死吗?”不知为何,她竟然心绪平静,好奇怪。
“不,不是会致命的毒。”师访阳摇头。
“那是什么?”
“是……你中了一种叫‘祸颜’的毒,会毁了你的容貌。”
银月儿沉默了,毁容?难道……是二师兄?!二师兄对她下毒?“祸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啊!她想起来了,果然是二师兄!
“月儿,我会想办法替你解毒的,我会聘请名医,一定有人能解你的毒!”
“不用了……”银月儿低低的说:“我听过祸颜,它是没有解药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师访阳痛心低喊。“居相老人就在这里,我去求他,他是有名的神医,他一定可以……”
“没关系的,访阳,这张脸为我带来太多的麻烦,我已经厌了,毁了也好……”银月儿低喃,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月儿……”
“拜托……”她哑声请求。“不用麻烦了,你不是急着要替你大哥请神医回去吗?不必管我,先回去吧!”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月儿,你当真认为你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吗?这种情形我还会撇下你不管,而把神医带走吗?!”
银月儿望着他,“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啊!你大哥在你心里本来就重于一切,你只是爱上我的美貌,现在既然美貌已无,你就更不可能……”
“别说了!”师访阳低吼,看见她哀伤的眼:心痛到无以复加,俯身轻吻她。“月儿,别说这种话,别把我摒除在你的心门之外,我就在这里,在这里陪着你,别要我离开啊!”
银月儿睁开眼,泪水滑落两鬓。“对不起……”
“嘘,没关系,让我陪你,让我陪你就好。”
“访阳,我想和居相前辈谈谈,你帮我找他过来好吗?”居相前辈应该知道祸颜才对,为何他好像没告诉师访阳祸颜的特性?
“好,我去找前辈。”
第十章
“好痛……”银月儿蜷缩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我的脸……好痛啊……”
“开始发作了,抓住她,别让她挣扎得太厉害,免得肩上的箭伤更加严重,雪上加霜。”居相老人吩咐。
师访阳坐在她身后,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制止她的挣扎。“月儿,忍着点,居相前辈会帮你的,我在这里陪着你。”
“访阳,我的脸……好痛……”银月儿呻吟,脸上一片火烫,小手紧揪着他的衣襟,痛得哭了起来。
“月儿,你忍着点。”师访阳心疼的安抚,抬头焦急的望向居相老人。“前辈,求求你,帮帮她!”
“现在没办法,得等到毒性完全发出,敷药才会有效果。”居相老人摇头。“不用担心,只会痛一下子,一会儿就不痛了。”
师访阳听着她痛苦的呻吟,一颗心也跟着痛苦难当。
一会儿之后,她的呻吟渐渐低了,最后终于停止。
“月儿?不痛了吗?”低头望着她,下一瞬间,他暗抽了一口气,整个胸口倏地紧绷了起来,疼痛难当。“月儿……”
银月儿睁开泪眼,看见他的表情,两滴泪水掉落。“我是不是……变得很恐怖?我的脸……”
“不,没事的,并不严重。”师访阳立即安抚她。
“铜镜,扶我到镜前,我要看看。”
“不要!月儿,你乖乖坐着,等一下毒性完全发出后,前辈会为你上药,听话好吗?”师访阳制止她,不让她起身。
“外面的小子,药磨好了没有?”居相老人叫着外室被差遣去磨药的左昆。
“好了、好了。”左昆捧着药钵进来,一看见床上银月儿的脸,立即惊恐的抽了口冷息。“我的天啊!”
“左昆!”师访阳低喝。
银月儿旋身背对着墙。“你们出去。”她哽咽的说。
“月儿……”
“拜托,出去!”她大喊。
“左昆,你出去!”师访阳说。
“是。”左昆愧疚地退下。
“我现在……一定变得比鬼还可怕,对不对?”银月儿低低的说。
“月儿,你回头来看着我。”师访阳轻抚着她的手臂,她纤细的背影显得那么哀伤,让他心疼不已。
“不要!”银月儿摇头。“我看见左昆的表情了,他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我很可怕吧?我的脸已经毁了对不对?”
他强迫她转过身来。“我现在就看着你,你看看我,我有害怕的样子吗?”
银月儿从指缝间望着他,他的眼神笔直的望着她,不偏不倚、不闪不烁,那神情只有怜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