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就想要抓住泷的领子。
泷不着痕迹的侧身躲了过去,脸上带着微笑,一派优雅从容。
白皙修长的两指轻描淡写夺去了凯宾想要往他脸上拍的那张出自他手的地图。
“我照着你上面画的足足走了一个小时了!”
泷扬眉,侧目,“走的很快呢!”
“快什么快?我……我……我走了那么长时间,到了你画的地方,那里……那里是一个死胡同!”
泷歪歪头微笑,“哦?是吗?”
这个金发的美国男孩一双碧蓝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怒气冲冲的盯着泷,“你去看看!”
嘛~看看就看看。
泷很潇洒的一拨辫子,“走吧。”
地方就在不远处,凯宾指着眼前的一面墙,“你还有什么话说?”
泷似笑非笑的看了凯宾一眼,“呐?这个是叫做死胡同?”
凯宾少年出离愤怒了,“这个不叫死胡同叫什么?”
泷笑眯眯的用手指一点一点往上移,凯宾的眼神跟着往上。
“你看!上面不是还有很广阔的天空吗?”
凯宾无语……照你这么说只要在地球表面就不可能存在死胡同了……
“强词夺理!而且你那上面写的是‘直走’啊!这怎么可能直走?”
泷微笑,“成语学得不错……所谓直走就是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啊……”
“有本事你给我走走看!”
“好啊~”
泷小孩儿很爽快的点头答应。
伸手扯了凯宾的衣领,几步窜上了墙。
小金毛吓得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泷在围墙上站直了身子,大大的杏眼冲他一扬,“呐,这就叫直走!”
凯宾目瞪口呆,半晌说出一句话:“神秘的东方啊……”
另一边苦等了半天的亚久津和冰帝一群人默了。
“我的名字是泷荻之介!还会再见面的,凯宾史密斯。”
泷小孩儿仗着比人家高半头的优势俯视着人家,慢条斯理的说道。
凯宾一步后退摇晃的身体差点摔下墙,半跪在墙头,眼睛恨恨的盯着泷。
泷对这种程度的恶毒眼神完全免疫,笑得阳光灿烂的一扬眉,“那么,比赛上见了!”
优雅的转身,好像只是从一级台阶上走下一样优雅的从墙头迈步而下,把凯宾看得呆愣,身子往后一仰,被一直在那边傻等着的亚久津接个正着。
小金毛蹦起来,愣了半天,“他是男的?”
亚久津嗤之以鼻,“他是冰帝正选。”
“混蛋!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凯宾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挑战冰帝……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发音太长我没记住。”
亚久津同学眼神凶恶,心里觉得把这个白痴约出来的自己真是个白痴。
迹部大爷微微侧头,看到不远处青学一年生的身影皱了皱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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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大爷没什么形象的窝在学生会的沙发上,手指点着扶手,忽然开口道。
“泷,越前龙马最近怎么样了?”
正在对账的泷看了一眼迹部,合上手头的账本,“他最近几乎走遍了东京的所有网球场,寻找一个同龄的金发外国男孩。”
迹部听了淡淡应一声,“是吗……”说完站起身,“本大爷出去一趟。”
泷急忙在身后喊一句,“按他的路线现在应该找到冰帝附近的网球场了。”
“嗯……我知道了。”
泷看着迹部离去的背影,眨眨眼睛,转头对忍足说道:“爸爸……妈妈怎么没这么关心过我?”
忍足顿了顿,“当然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这些问题。”
泷鼓了鼓腮,“切……这算是夸我吗?”
忍足一笑,拍拍泷呃肩膀,“你要相信,小景还是很有母性的……”
“是是是,因为母性太强烈连别人家的孩子都担心……”
泷有些嘲讽的语气站起身,忍足问一声,“上哪去?”
泷小孩儿笑着耸耸肩,“给迹部大爷送钥匙送钱送手机……”
忍足无言跟上,拍拍泷的头,看着自家小孩儿抿了一张薄唇,心里微微有点叹气。
“赶紧乖乖夹着尾巴回家去吧!再见!”
泷和忍足找到迹部的时候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两个人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迹部仿佛自言自语道:“都成这样了,还在干什么?傻瓜!”
抬头猛然看到泷和忍足站在不远处。
泷栗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
迹部微微一愣,心不知为何有些窒闷。
泷抿了抿嘴唇,然后别过头去。
开口道,“妈妈,你知道美国队的那个教练吗?”
迹部有点意外泷会忽然问这一句。
“啊恩……不知道……”
心不在焉的应一句。
“理查德 贝加,他在美国的风评其实很不好。”
迹部眼神变了变,“哦?”
“据说他曾经有打假赛的记录……还有说曾袭击过对手队的选手。”
迹部皱了眉头,“没有抓到证据吗?”
泷摇摇头,看了迹部一眼,“这次比赛之前,完全没有调查过这个人。而且他也很狡猾,网协都没有抓到把柄。”
“哼!”迹部冷冷哼一声,“泷,去通知一下其他学校!”
泷看着迹部,顿了两秒钟。
硬邦邦的答应一声,“是!部长大人!”
小少年猛地转身,半长的辫子“啪”地打在了后背上,大踏步的消失在了迹部的视野范围内。
迹部一愣,回头问身边的忍足,“他怎么了?”
忍足恨得暗中咬牙,伸手扯住迹部的脸颊。
“小景,你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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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手冢宅。
手冢将手中的网球杂志放下,推开窗子,夜色微风扑面袭来,院中葱茏的树木交杂出斑驳的树影,将泛着浅浅粼光的水池掩映的仿佛遍布水藻。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栗发的纤细少年,一身冰帝的衬衫制服,在月色下显出单薄的质地,衬得那个少年说不出的寂寥。
手冢眉头蹙起,扯了自己的一件运动外衣,走了出去,披在泷身上。
小少年低着头,栗色的眼睛在夜里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些,也不回头,只是定定的注视着水中的鱼儿。
手冢弯下腰,看到有些怔然的杏眼里面,白底红花的锦鲤在游来游去。
这个少年少见的有些脆弱落寞的感觉。
“来多久了?”
泷低着头裹了裹衣服把自己往领子里缩了缩。
“在你们青学的小鬼过来给你下跪的时候来的,他走的时候看着他进了家门然后又回来了。”
手冢看着泷,“这边的治安还算不错。”
泷鼓鼓腮,“我们部长担心你们的安全,美国队的教练不是什么好鸟。”
手冢皱眉,“我知道了……不过……你呢?”
泷眨巴眨巴眼睛,“我什么?”
“你也是选手吧,你的安全怎么办?”
泷愣了一下,忽地笑了,“嘿,真难得还有人担心我的安全,我不去危害别人的安全就好不错了……”
手冢皱眉,想到了第一次看到泷时的情景。
“不要大意。”
泷抿抿嘴唇,微微笑了,拍拍手冢的肩膀,“谢了。对了……”
“什么?”
“借我个地方住!我暂时不回去了。”
泷笑眯眯的说道。
手冢默默地注视了泷一会儿,伸手顺顺泷的头发。
“不要和迹部闹别扭。”
泷差点噎到。
杏眼倏地瞪大了,“谁和他闹别扭了!只是……只是……我脾气再好也会不舒服啊……我根本就没有错嘛……”
泷急冲冲的说完,反而有点丧气,靠着身后的石头,手指伸出去逗弄水中的两条鱼。
“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明天就好了。”
手冢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人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善于做,但也明显,眼前这个少年也不需要别人安慰。
“唉!”
泷那边传来小小一声惊呼。
“怎么了?”
手冢急忙凑过去问道。
泷委委屈屈的看看手指,“手冢!你家鲤鱼咬人……”
手冢无语,我怎么从没见过它们咬别人呢……
泷磨牙,“虎落平阳被犬欺,丫你一红白花也欺负我!等我明天把你们两个煮了!听见没有?”
手冢默,将正在跟鱼较劲儿的少年扯进屋里。
坐在手冢屋子里,泷蜷在椅子上,抱着一杯热牛奶,低着头的样子却好像一只小猫。
一口一口的啜饮着,胃在牛奶微腥香滑的特殊味道的刺激下“咕噜”的叫了一声。
泷有点后悔了,要不是跑出来就可以到忍足那里蹭饭了。
可是……
已经很多次很多次了。
迹部迈着大步离开,留给自己的都是一个背影。
想到今天被孤零零丢在办公室的自己,泷的心里微微的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也只不过是微微罢了。
泷叹口气,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手冢,我回去了。”
“啊……我送你。”
泷回头笑笑,“不用了。”
从窗口窜出去,灵活的好像一只雨燕。
手冢看得有些怔愣,过一会儿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走向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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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站在迹部家窗子外面,背紧靠着冰凉的墙壁。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刺骨的凉意。
屋子里温暖的黄色灯光,熟悉的两个身影坐在沙发上。
泷抓抓头发,踟蹰着要不要进去。
捏捏下巴,先闹脾气的是自己,先跑回去的也是自己……
太……太没面子了吧……
泷小孩儿仰脸望天。
可是外面很冷啊……算了算了,面子值几个大钱……
某只自暴自弃的准备撬窗子。
凑近了忽然听到屋子里面隐约的说话声。
忍足的声音。
“……如果你是泷,你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前面分析没听见,但是自己确实不太好受。
泷听着,眨眨眼睛,再次踩着窗台靠着墙壁立正站好。
迹部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故意的……”
泷瞬间心情大好,赞美主,这辈子让我听见迹部大爷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我死而无憾了。
“最近你在疏远泷。”
“是。”
“原因呢?”
“啊恩?本大爷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因为小景我爱你啊~”
“咳咳咳咳……”
泷默,心道:妈妈一准呛到了……
“忍足侑士!”
“嗯嗯……好吧好吧,因为我爱泷。”
泷挂在墙上手指抓着壁砖做引体向上运动来掩饰自己的脸红。
屋里一阵子消音,正当泷的想象无以复加的奔向了粉红色系的时候,迹部忽然开口了。
“忍足……我祖父回来了。”
泷的耳朵动动,注意听着。
“迹部家垂帘听政暗中掌握着大权的那位老爷子?”
“废话!你以为本大爷有几个爷爷?”
泷捂着嘴偷笑。
“好吧好吧……小景你只有一个爷爷……”
“我想向他坦白。”
忍足沉默了,外面的泷瞪大了眼睛。
“我可不想我们三个做一辈子的地下情人,然后被那个老头子莫名其妙的塞过来一个女人。”
哦哦哦哦~上帝你看到没有?本少爷要有名分了~
泷望天傻笑,然后猛地惊悚,转身就要闯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