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金山银山跟你换还不行?”陈经理指的是多给丁染墨批些投资。
丁染墨笑着微微摇头,“给我一百座也不换,别说金山银山,就是给我一座钻石矿也不换。”
“你……唉!”
放款落实那个月之后我又重新回到学校宿舍去住了,老大看到我跟看我细菌似的,后来听老二说,她是因为我支持自己的导师搞同性恋而疏远我,说我脑子不正常。也对,我这人,脑子还真很少正常过。宁可自己多受点罪,多有点委屈也见不得周围我关心的人,我尊敬的人忍受半点不幸福。所以,能给我幸福感的人我一个又一个的把他们从我身边放走,我,还真他妈的脑子有病我!
余越西也短期交流,去美国一个月,回来之后就打算举办自己的画展,据说,还挺成功,他给我了我几张票,但我艺术细胞的确欠缺,所以干脆给了吴东,让他带上我们寝室老二来个艺术之旅约会。过程什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天晚上老二还没回来,余越西却从展览会现场直接杀到了我的寝室里,还气的脸色铁青。
朱丽去开的门,开门的瞬间她就对这个长相极度模糊的美男愣了一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找谁?”
门外走廊上就响起嗡嗡的回音,声音很高,“我找周非,让她出来!”声音里是带着怒气的。
我正看书,听到声音就走过去了。门外的他,一身西装,白色衬衫,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只是那张铁青的脸破坏的整体效果。“余越西?……”我一愣,没想到来的是他,“有事?”
“你为什么把票给你朋友?你为什么不来?”
“诶?”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他问的是票子的事,于是赶紧抱歉一笑,“哦,你说展览会啊,我想去来着,这不我朋友刚好想约会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么,再加上我今天还得给别人帮忙,才回来。我……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你给我过来。”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要出门,我往后撤身子,但他力气太大。
我第一次认识到我这一身蛮力在跟一个正常男生拼的时候还是存在着巨大差距的。结果,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强行拉出了学校大门;校门外一辆黑色的车正安静停在那里,看我们出来,那车才发动,待我们上车,前头的司机一脚油门就飙了出去。
头发半湿,一身廉价可笑上头趴满绵羊的印花粗布睡衣,脚上还穿着一双大号蓝色塑料廉价洗澡用拖鞋,如果这形象手里再抱只澡盆或塑料小红桶,那跟要进澡堂一定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如果这破形象是出现在满眼正装、晚礼、香槟、葡萄酒、小点心的展览会现场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我搓着手,站在空间开阔的画廊里,木质的地板上立刻传来我那双大号拖鞋的拖沓声,声音之响,实在是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一群人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扮着招财猫嘿嘿傻笑着朝人家打招呼,然后就被身旁的余越西扔到一个铺着红色地毯满是鲜花的小讲台前,接着他就上了小讲台,简单致辞,然后将他身后的一幅画揭幕了。
猩红的幕布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立刻垂了下去,里头是一幅巨大的画像。一个头戴红巾的妇女,挺着大肚子,一脚踩在门框上,手里打着布活,双眼望着远方,破旧的房屋,墙边立着一把锄头;诶?!竟然是我们在黄土高坡上的客栈老板娘!
我一愣,然后看着小讲台上的他。他正讲解着这幅画诞生的背景,简单介绍完之后他就下了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幅叫做《盼》的画在美国纽约的什么什么展览上拿到了大奖。可我对他将如此形象的我硬拉到现场来还是不可理解。看他在和周围的人寒暄,我只觉得这空间实在太宽敞,而现在是深秋,真他妈冷啊。
缩头缩脑的蹲在墙角,眼神却在人群里四处寻找老二和吴东,竟然没找到!这点最让我奇怪。事后才知,他们也没啥艺术细胞,觉得无聊,展览会主人也迟迟不到场致辞,让他们觉得无聊,所以先走了。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我可是全然不知,还指望着能遇上老二让她借我件衣服穿呢。
正当我脑子里已经问候余越西那祖宗十八代了,突然一件外衣罩在了我身上,我一回头,正看到余越西满脸的骄傲和那么一点点不自在。这小子,还他妈知道不自在啊,我他妈都快冻死了。
没好气的一把拿过衣服就穿在身上,裹得跟只粽子似的仍然蹲在角落里企图躲避外头钻进来的寒风。正蹲得乱七八糟,突然门外来了一部小车,玻璃门随后被推开,一对夫妻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儒雅修长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妈呀,正是丁师长夫妇俩跟丁染墨。
我赶紧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生怕被他们看到。祈祷了半天,结果是,好的不来坏的来。
丁染墨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但碍于父母的情面正努力撑着场面,却突然转个头看到了蹲在旁边一身可笑装扮的我。眉头舒展开,迈开长腿,朝我幽雅的走了过来,一身黑色的西装,灰色丝质衬衫,怎么看怎么好看。只可惜,别过来啊,别过来……
一双闪亮皮鞋挺在了我的面前,接着一件黑色大衣罩了下来,我抬头,正看到一双温和的眼温润的看着我,透着那么点疑惑,“你怎么在这?”他问。
“我……我是被他拉来的。”我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余越西。那个模糊美男正不耐烦的要甩掉一个不停跟他谈话的地中海伯伯。很快甩开那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艺术只会一味奉承的人,回头,却正看到丁染墨站在那里。于是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我。
结果,我那一身绵羊一只都没落下,全被丁染墨和丁染墨身后的丁师长夫妇看了个满眼。丁师长夫妇本是走在自己儿子身后的,却突然被儿子超越,正想看看是谁吸引他们儿子的目光的,看到之后,就是皱眉。
重感冒
余越西一把拉过来,将那件大衣扯下来还给丁染墨,然后又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我身上。我一愣,没拒绝,因为这个时候拒绝温暖的是傻瓜,深秋啊,多冷啊。但又怕丁学长对他的无理举动生气赶紧回头去看丁染墨,他却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跟余越西攀谈起来,“我父母受到你父亲的邀请来参加你的展览,听说,你的画在美国获得了大奖,该来庆祝一下的。”
“哼,不懂艺术的门外汉还是少来为妙,我还得废口舌解释……”回头正看到丁师长夫妇,于是赶紧改口,“我是邀请丁伯伯,没邀请你吧?”
我用胳膊一碰余越西,这小子今天晚上吃药没开灯?丁染墨也不恼,只是看着我一身可笑的打扮,然后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还是……被人、强行拉过来的?脚不冷吗?别感冒……”突然,我觉得此时的丁染墨废话还真多,这,这不象是他平时的作风啊?!我奇怪的看着他。
他身后的丁师长夫妇也在奇怪的打量着我,我就只能嘿嘿讪笑,“我,我这不是没事么,正好过来给他捧捧场。学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公司那边没问题吧?!”
他就点头,然后道,“你这样不行,会生病的,我去给你买双袜子穿上吧,毕竟天气太冷了。”
“不用!”这话竟然出自余越西那个家伙之口,我一愣,就算要拒绝也应该是我啊,他跑出来凑什么热闹?我就拿眼睛瞪他,“谁说不用?我冷得很呢。”
余越西只撇了下嘴,结果,一把把我拦腰抱起来,吓得我立刻巴上去抓住了他的西服,把他的西装加衬衫都抓得起了皱纹,“你放我下来!”想我170多公分的身高被一个模糊美男抱起来,还是那种……那种抱法,我都快疯了,这小子脑子没问题吧?!“放我下来,这,象什么样子?”
“哼。”撇嘴巴不理我,只是把我抱到了画廊的楼上,楼上有一个小休息室,进了小休息室就把我直接扔在了那张绿色布艺沙发上,我刚想发作,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了跟在我们后头的丁染墨,他靠在门旁,看着我们,眼神怪怪的,但嘴角是挂着微笑的。
“能跟你谈谈吗?”丁染墨出声礼貌的问着余越西。
余越西放下我,又给我递过一杯热茶,然后才点点头走了出去。我留在这个空间里,感觉,很奇怪。很想出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结果我还没走出去,丁染墨的父母却走了进来,我惊讶的立刻站起身来,将沙发让出来给他们。
丁师长的母亲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我,“你、你……你是……卖……”她没敢在如此幽雅又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方说出“卖菜的”那三个字,但我却已经领悟,于是点头痛快承认。
丁师长看了一眼他的夫人,然后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我,“我们来见你,咱们就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我点头。
“秦月灵跟他是定过婚约的,双方父母也都同意,他们在一起四、五年时间了;染墨是我儿子,既然他不想当兵做军官那么我也不打算强求他,但,这门婚事是我和他母亲都非常满意的,我们都不想未来生出什么变数来!我知道他在外头开了两家公司,他还太缺乏锻炼,本来想说如果他遇到困难就会回头,但没想到他会坚持下来并取得了现在的成绩,为人父母说不骄傲是假的,如此有前途的他不应该被街边的五四三什么的束缚住,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也应该有更光明的前途,而他的前途中不应该出现任何会让他感到丢脸的一些小瑕疵,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很平静点头。
“看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我不要求你立刻离开他,但你可以逐渐一点点的离开他,至少这一点应该做到。我的儿子要行得端、立得正,不能在月灵不在这段时间做出任何有辱门风的事,他应该更要为他们的未来负责,为他们两个人的将来打拼,清白做人这一点很重要。”
我仍是很平静的点头。
看我点头,旁边的丁染墨的母亲就站起身来拉过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周、周非是吧?我还记得你呢。你如果喜欢染墨就该为他的未来多打算,多给他一点自由,多给他一点空间,让他更多的跟月灵在一起,那样才对。染墨那孩子其实我是很信任的,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月灵的事的,所以,你既然了解他就更应该知难而退,别的话我也不说了,道理你也都懂,我们只希望你可以慢慢的、一点点的离开他。”
我、只能平静的点头。
然后,他们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安静得过分的空间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灯,橘红色,很温暖的感觉,但我的心里却冰凉一片。将批在身上的衣服放在小沙发上,然后戴着满身的小绵羊,穿着一双蓝色塑料廉价劣质拖鞋朝深秋的夜里走去,挂着一身的风霜,黑夜的颜色,大概就是我的未来了吧?!我想。
走回T大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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