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接受。
恨得咬牙切齿。这阵子不仅是社长的老婆,社长也经常打来电话。本来以为只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就随他去了一直忍耐着,没想到他明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却跟暗恋的男人……心想只是装作陪他商量但其实聊得很高兴吧,心中勃然大怒。所谓的厚脸皮恐怕就是这样了。
“离婚了就跟你交往,那家伙这样说了?”
掩着两耳的仁贺奈摇头。
“没有这样说。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不知道我的心意。”
“就算你怎么喜欢,社长也绝对不会碰男人的!”
仁贺奈吃惊地睁大双眼。
“我、我喜欢的人,不是社长。”
“呃?”
要是不是社长,那还有谁……难道……福山诚惶诚恐,将信将疑地问:
“女、女的那个?”
男人低着头没有否认。混乱的头脑想起零碎的片断。社长的老婆,利子打电话来时仁贺奈的态度。声称因为担心,尽管第二天要上班也在半夜飞奔到她身边。一直都觉得那只是因为朋友的感情,因为他的温柔,但稍微改变一下想法,却是个单纯地为恋爱变得盲目的男人的行为。
“我从以前……就很、很内向又不善言辞,朋友也不多。为了改变那样的自己大学时加入了滑雪兴趣小组。但始终还是不懂得跟人相处,跟同好会里的部员也不熟。社长也在同一个同好会里,善于社交,朋友也多,还经常跟躲在一边的我搭话。……虽然现在还是很熟,但说真心话,其实我有点怕他。虽然明知道他是个好人。”
仁贺奈的嘴唇在不知不觉间流畅地活动着。
“虽然他是很真诚地跟我接触的,但在表面上……怎么说呢。对,就是觉得一直被他俯视着。觉得好像无论干什么都赢不过他,也许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吧。”
不知何时白皙的脸颊变得潮红,兴奋地说。
“利子也是少数肯跟我搭话的朋友。但我觉得她跟社长不一样,她是把我放在跟自己同等高度上对待的。就算是女性没什么兴趣的关于鸟的话题,她也听我说到最后。听到她说跟我一样讨厌被困在笼中的时候,我高兴得快跳起来了。曾经跟她和社长三个人一起去野餐顺便观鸟,那时候是深秋,她夸奖了我拍的翠鸟,说很漂亮。”
仁贺奈回头看放在相框里装饰着,已经褪了色的照片。带着充满爱的目光凝视,然后把双手放在嘴边。
“我喜欢上她,想跟她成为恋人,有好几次都想要表白了。但是没有自信,说不出口。连她的脚步声都是那样可爱,能跟她说话就会高兴一整天,当时还认真地觉得要是被她讨厌就活不下去了。”
眯着眼睛浅笑说:“那时候还年轻。”
“在我烦恼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跟社长交往,还一毕业就结婚了。她已经成了人家的老婆我也只好放弃,这样考虑着去了几次相亲,结果还是不行。我无论怎么样也无法忘记她。”
诉说着恋爱的男人眼中发出了光芒,像少年一样带着愉快的表情。他那样直诉出自己感情的兴奋表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过。本来觉得他对于恋爱,对恋爱的表达方法都很晚熟,其实并非如此。
仁贺奈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
“虽然我想在她身边支持她,可我没有奢望过能跟她恋爱结婚。但是,我想成为她烦恼时能跟她商量,能帮助她的人。”
……听着这兴奋至极的声音,心中渐渐变得不快。
“只做朋友就好,只是跟她商量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跟我分手。”
嘴半张着,笨拙地移开了视线。
“不用说什么朋友、想在她身边支持她这种漂亮的话了,清清楚楚说出来更好吧。说想跟那个女人交往,想跟她做,所以我会妨碍到你们是吗!”
福山一脚把眼前的矮餐桌踢倒。餐桌倒下了,飞撞向对面的墙壁。旁边的男人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好一个奸诈的家伙啊,利用朋友的信赖,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中间挑拨离间,故意让他们分开的吧!”
“我只是想让他们各让一步,听了他们的话后像信鸽一样把那些感受传达给双方而已。我绝对不会做让利子悲伤的事!”
越听仁贺奈对女人的思慕,怒气就越旺盛。福山钳制住低下头的男人的下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
“那个女人不知道你是个能爽到就跟男人也可以的没节操家伙吧?要不要我把什么都告诉她?告诉她你是个后面被插就会兴奋得发狂的淫乱家伙!”
仁贺奈脸色铁青,向福山靠近。
“请、请不要这样。”
“跟那家伙交往的话,让她知道你真实的一面不是更好吗?你跟男人女人都可以的啊!”
就像晃动的玩偶一样,头不住地摇。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福山粗暴地撞开靠近他的男人,走向书桌,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翻开了通讯录。
“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
“我要告诉那个女人,你是个跟男人上床的变态家伙。渊沟利子,就是这个?”
“不要!”
男人像要扑到他一样冲了过来。因为冲击力手机落在了地上。仁贺奈爬过去抓住了电话,紧紧抱在胸前弓起背。
“被、被你做了那种不像话的事,死也不能让利子知道。”
“什么不像话,是你自己一直让我做那种不像话的事的!”
仁贺奈的表情软弱地歪曲了。
“我又不想做。”
那是极为细微的声音。
“别说谎了。引诱了我,明明是个处男又那么容易就张开了腿,不管跟男人女人都想做,那是你饥渴吧!”
仁贺奈眼中含泪,嘴唇发抖。
福山“嗬”地歪了歪嘴角,轻轻抬起下巴。
“比起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不会留下后患症吧?真是个卑劣的男人。”
“不是,不是,不是!”
“你是想跟我做的,被我邀请了就那样地高兴了。想试着做点色情的事是吧,快给我承认了!”
“不是!”
听到那样的怒吼,心里勃然大怒了。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用左手扇了男人一个耳光。尖锐的声音,手掌麻痹的痛感。眼镜被扇到了右边,仁贺奈忽然倒在地板上。
紧紧握着电话,仁贺奈愕然了。福山靠近他,他惊惶后退。
“对、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打你的。”
自己先动了手,看到可怜地变得通红的脸颊让他胸口发痛。蹲下来,想伸出手抚摸,仁贺奈却明显地偏开了脸。这些细节都让福山胸口像摩擦般的疼痛。
明明很生气泪腺却发热了,几乎哭了出来。男人把跟自己的关系全部否认,被插入、勃起、射精这些全都否认了。明明生气却很想哭,心乱如麻。
不想分手。心中所想的只有这个。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考虑?以前也上演过几次的恋爱闹剧,但全都是对方大哭大闹着结束。从来没挽留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我、我啊……那个,我也不知道做了这样的时候说说这种话算得了什么,可是我喜欢仁贺奈先生。”
跟上次单纯的甜言蜜语不同。诉说“喜欢”的时候,福山的额头上冒出了汗。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分手。”
没有斟酌过的真心话很土。但是再也说不出别的了。仁贺奈把脸转到旁边,不看着福山说:
“我不喜欢福山先生。”
胸口被沉重一击。紧握的指尖瑟瑟发抖,咬牙切齿。
“那太奇怪了,当初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睡的吧?”
仁贺奈把目光藏在紧握着手机的右手上。
“不是因为喜欢才做的。那天晚上,聚会独处的时候,是福山先生跟我说‘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你’的。但是,我却只知道福山先生的名字。”
其实自己也是一样。当时只知道仁贺奈是个会计大叔。
“我对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出口。虽然有过几次表达心意的机会,但害怕被拒绝,什么也做不了。福山先生却对年长了二十岁的我表白了。异性暂且不说,我心想跟同性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到底烦恼了多久……你当时真的很可怜。所以你跟我说只有一晚也好我想跟你睡的时候,我就想,只做你一晚的恋人吧……”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最初睡过的那晚第二天早上,仁贺奈的态度会那样笨拙。没有被爱的感觉,这样想并不是错觉。那个男人对自己,除了同情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在做之前,我已经说过只能有一次。但是第二天,福山先生却完全不记得了。你跟前一天晚上不同,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感到生气,我很害怕,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觉得自己不是被喜欢而是被讨厌,终于意识到那只是喝醉后开的玩笑。无论如何本来也应该只是做过一次就完的男人,之后却被叫出来,被抱了,我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玩弄。但是要是问你,你是这样表达爱的人吗,是真心还是玩弄我的,也许我只会受伤吧。所以一直无法确定,才拖拖拉拉的把关系持续到现在。”
因为觉得好玩就上了没经验又生疏的年长男人,仁贺奈经隐隐约约注意到了。然而福山说的话他却违逆不了。讨厌的话就直接说出来,这只不过是福山的一厢情愿。
“最初的确只是玩玩,但是现在我喜欢上你了,我真的喜欢你。……虽然好像很难以置信,但是你相信我。”
仁贺奈避开目光躲着他的手臂。不想再看福山。
“我也想过就这样也没关系吧。在福山先生厌倦之前,只用身体跟你交往。但是不行,我接受福山先生的只有身体,心却没有。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在福山面前,仁贺奈双手按在地上跪下了。
“请务必跟我分手,拜托了。福山先生还很年轻又帅气,很快就能找到喜欢的人了吧。然后很快就能把年长、不善言辞、床上功夫差、人又无聊的我忘掉。”
抬起头的男人,眼中带着狂乱的决意。
“拜托,拜托了……”
没有说分手,却含着泪反复地磕头。仁贺奈一再磕头恳请,直到那些话让福山支离破碎,无法复元。
没有被爱。仁贺奈的心已经不能强带到任何地方,也无法再纠缠。福山面前,只看得见绝望恋爱的终结倒下。
抓起外套和提包向外飞奔。快步走在到车站的路上时,看到了什么东西纷纷扬扬落下。天下起了雪。
呼出的气变白,对出现在眼前的所有……连对躺在路中间的野猫都强烈地生气。在车站月台,把只是碰了碰他肩膀的上班族痛骂了一顿。那个跟仁贺奈年龄相近的男人,像逃跑一样走远了。
回到了阔别两周的公寓。屋里跟外面一样微寒,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气味。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感到陌生。
打开房间的电灯,把包扔到沙发上时,被钢椅脚绊了一下右脚。咔的一声,脚上传来了钝痛。
“妈的!”
就连对这样的小事也爆发了盛怒,把那张名设计师设计的复刻版椅子踢飞了。烦恼了很久才买下的椅子在地面被敲得面目全非,书桌上的书全部扫落。把指尖所触碰倒的一切全部扔到一边,用力踢开。就在他像疯了一样肆意胡闹的时候,被塑料的碎片割到了左手手掌。
尖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