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宁夫人。”
他们之间并没有太过亲近的称呼,但是初夏已经很开心,毕竟她曾经在妈妈和香绍谨之间造成很大的误会,能有今天的局面已经不错。
可惜……
走进酒店房间,初夏妈妈把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扔,初夏的心也随之咚地一声跳起来。
她爸爸则在在一边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
初夏心想,完了完了,果然她妈妈要找她算帐了。
她妈妈却没有骂她。
初夏妈妈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初夏说:“香绍谨有没有和你谈过我们家公司的事?”
“咦,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不是说正在和香氏谈判,很快就能走出困境吗?”
初夏爸爸说:“我们和香氏的意向已经达成一致,香氏收购宁厦集团十个股东共58%的股份,接管宁厦旗下所有业务。”
初夏哑然,从此以后,他们宁家的东西全都是香家的了。
“不过我依然保有11%的股份,公司的老员工也都留在原来的位置不必离开。”初夏爸爸说:“原本我最担心公司会被拆分卖掉,那些在宁厦干了一辈子的老职工无处可去,到时候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现在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初夏抱住她爸爸的腰跳起来。
“哼。”初夏妈妈在一边冷哼一声说:“你爸爸以后就要在香家手底下打工了,你很得意是吧!”
“什么嘛,他又不管公司的事!”初夏气。
初夏爸爸说:“你们少说这话,这事说起来还得多谢香绍谨牵线,不然哪能这么圆满收场。他们给的条件真是优厚。”
初夏妈妈说:“他一声不吭拐了我们女儿,只做这点事算是便宜他了。”
“妈!”初夏气得直跺脚。
初夏妈妈对香绍谨一直都很有心结。绪绪叨叨说个没完没了,从进门说到出门,从出门说到餐桌上。
初夏忍不住大叫:“妈,你得更年期综合症啦!”
初夏妈妈瞪她:“有你这么个白痴女儿,能不得病吗?”
初夏鼓着一张脸,真是气得不得了。
初夏妈妈见她到现在还是一团孩子气,忍不住叹一口气说:“好了,不提他了。说说出国读书的事吧,我看你去国外呆几年也不错,开开眼界,要是有什么合适的男生也留意一下,人嘛,多一个选择多一份可能。”
这回还没轮到初夏开口,初夏爸爸脸色沉下来:“真是胡闹。初夏这次出国是香绍谨做的担保,你让初夏踩着他的肩膀去国外谈朋友?咱们做不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什么过河拆桥?他是替我们养女儿了?还是负责初夏出国的费用了?我们可不欠他的。再说,香绍谨答应过我,只要初夏有新的选择,他绝对不会干涉。”
初夏和她爸爸同时愣住。
初夏爸妈在酒店住了下来。
有老爸老妈在,初夏是再也不能住到香绍谨家里去。
越到分离时间,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却是越少,相处时间越少,越是思念缠绵。
每天傍晚,香绍谨的司机会来接她,来到别墅,她远远地便看到他等在一棵青桐树旁。
玉树临风,翩翩而立。
初夏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你在等我?”
“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抱住她,她仰起头看着他说:“可是我只能呆几分钟,否则我妈的压命电话会跟过来。”
香绍谨抚上她的脸说:“今天是香氏和宁厦签约的日子,晚上会有个庆功宴,你将会是宴会上最闪亮的小公主。”
“你去吗?”
“晚上的主角不是我,恐怕我不适合出现。”
初夏心里有些酸楚,这个收购行为是香绍谨一手调节促成,可是出面的却是朱梦淮,最大受益人也是朱梦淮。
他将进入宁厦,一步步掌起宁厦集团的大权。
晚上,初夏被她妈妈打扮得靓丽动人,果然是最耀眼的小公主。初夏和朱梦淮向来亲近,整场宴会就见那两人在舞池上翩翩旋转。
名利场上最是凉薄。
初夏家里以前出事时,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个个避之不见,现在生活有了转机之后,一个个挨上身来。
初夏妈妈看到朱梦淮,眼前一亮,后来想起他是香家的私生子后,眼神又黯了下去。
初夏妈妈说:“可惜是个私生子,有个那么上不了台面的妈,不然和我们初夏倒是挺般配。”
初夏爸爸听了恼怒:“你别天天念叨这事,他现在可是香氏集团第一继承人,只有他挑我们,没有我们挑他的份。”
“你没看到他看我们初夏的那种眼神吗?我看这事有点眉目,就是他那个的妈……算了,反正他以后进了香家,也没有他妈说话的份。”初夏妈妈想着想着兴奋起来,推推初夏爸爸说:“你以后要是见到香老爷子和他提提看,有没有可能,初夏的婚事要是能早点定下来,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
初夏可不知她妈妈心里打的鬼主意,和朱梦淮跳完舞,又拉着朱梦淮兴奋地说个没完没了。
她说她马上就要去德国读书,房子都已经找好了,房子外面有很漂亮的花树,然后香绍谨也要过去,不知道在德国,古董生意好不好做,说不定以后还可以长住下去。
朱梦淮说:“恭喜你。”
初夏问他:“对了,你那个和YITONG电信合作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朱梦淮脸上露出踌躇满志的神情:“过几天,我们就会开发布会对外宣布!”
初夏眼睛弯起来:“哇,好厉害,师兄,加油!”
50 拜金
后来,初夏拉了朱梦淮坐到一边,喜滋滋地拿照片给他看。
红白相间的三层小房子,阳台上开满了鲜花,远处,是罗马式与哥特式相混杂的建筑物。
蓝天白云色彩鲜明。
初夏说:“师兄,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三个人要是能再像以前那样就太好了!”
她的心中还存着那样天真的想法,希望时间倒退,回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朱梦淮低头看看她,说:“师父的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初夏原来嘻笑的脸立刻垂了下来,她轻声说:“他说,要等我离开才肯动手术。”
朱梦淮说:“你是不是也想逃避,不敢面对生病的他?”
“我没有!”初夏抬起头,看到朱梦淮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放低了声音说:“我想陪在他身边,可是我更害怕……”
朱梦淮坐到她身边,按住她的头说:“初夏,不会出什么事,那只是一个小病。”
“不,我说的不是他的病,我是……我总觉得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只想乖乖听话,听妈妈的话,听师父的话……”
初夏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一种说不出的迷茫,她双手抱住头。
初夏妈妈见女儿像只鸭子一样抱头坐在那边,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优雅了,连忙过去把她带过来。
那几日,初夏妈妈兴致很高,天天拉着初夏去逛街准备衣物,有时候,她们寝室全体出动,帮她去挑东西。
一日,在一家名店,她们遇见一位名模,四十来岁,保养得好,看上去和三十也差不多,最近经常演些女配角。初夏妈妈和她是旧相识,见面攀谈起来。
啊,大明星啊,张骁骁她们张大嘴,拉拉初夏说:“你妈妈是不是认识很多大明星啊!”
初夏心知不妙,拉起三个同伴的手想逃开,初夏妈妈挥手把她们叫过去说:“这是我女儿和她同学,来,叫阿姨。”
那位女明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待那位女明星离开之后,初夏妈妈瞧着她的背影说:“四十多的人了,还天天周旋在富豪堆里,给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做配角,和那些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争男人,多丢份。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嫁个一个好男人。现在别说事业没成功,就算辛辛苦苦做成女强人有什么用,最后别人还不是拿你有没有嫁进豪门来评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们女孩子得多为自己做打算。”
初夏站在她妈妈旁边,脸红一阵白一阵。
等和张骁骁她们分手,初夏气地在妈妈面前跺脚大叫:“妈,你不要在我同学面前乱说话,什么嫁豪门,很虚荣,很拜金哎,多难听啊。”
初夏妈妈拧她的脸:“你这小孩,妈妈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和弟弟,我舍不得你受一点点的罪,吃一点点的苦,大事小事从不让你操一份心,处处替你考虑,怎么到头来养出你这么个白痴女儿。”
“我哪里白痴了,我聪明得很。”
“聪明?你要是有赵卡娜一半聪明,能看上香绍谨?”
“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那么不喜欢他,他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你看不上眼了。”
初夏妈妈说:“健康!他家是有钱,但是和健康比起来,钱算得了什么。我养你到十八岁,从小到大,连只桔子都舍不得让你剥,怎么舍得让你嫁人后天天去照顾别人。”
“他自己会剥,不用我剥桔子给他吃。”
“那以后生了孩子有遗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他不是遗传病,他是因为以前发生了车祸才这样的,不会遗传给小孩子。”
“反正你就是笨,我一个小心没管住,就上了他的当。”
“妈,我被你气死了,我不理你了!”
初夏和她妈妈闹脾气,不想和她妈妈住在一起,气呼呼地离开酒店回学校去。
真是气死了,她妈妈就是嫌弃她,嫌她不爱打扮,嫌她不够时尚,嫌她不会天天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去逛街买衣服。
现在连她的男朋友也嫌弃。
她那么喜欢赵卡娜,干脆再去生个像赵卡娜一样的女儿好了。
初夏下了公交车,心里憋着气,埋头往学校走,拐过一个弯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个人来,长长的头发,帽檐压得低低地,身上是一件皱巴巴的衬衫。
“初夏。”那人声音低沉。
“谁!”初夏吓得往后倒退几不。
那人抬起帽檐,初夏不禁大叫:“顾念石。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先进去。”
顾念石拉了初夏飞快走进学校,将她拖到旁边的小园子里。
“初夏,我一直都见不到你。”一进入小园子,顾念石立刻抓住初夏的手,死死地盯着她。
初夏看清他的脸,他瘦了,黑了,眉宇都皱起来,虽然身形落魄,眼睛里却多了很多的内容,看上去更加有艺术家沧桑的气质了。
初夏说:“我天天在学校,你可以来学校找我啊,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念石摘掉帽子,拉了初夏在石凳上坐下说:“香绍谨不许我靠近你一步。”
“怎么会!”
“你不知道?他一直派人监视着你。”
香绍谨派人监视着她?
难道是黑衣人!初夏转头四下看了一下,应该不是吧,肯定是香绍谨给她找来的那个司机,没事天天就跟在她身边……
身边,顾念石咬着牙狠狠说:“他实在是逼人太甚,连条活路都不留。”
“顾师兄,你别这样,这次画展办不起来,还有下次。”初夏安慰他。
“不关画展的事,靠他才办起来的画展我也不稀罕,现在香绍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