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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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泪-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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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苏蓝的回忆(三十三

           仿佛是天意一样,那夜还
    苏蓝拿着一只镶着亮钻的耳环,那是她从房顶上捡来的,那片屋瓦有明显挪动的痕迹。她想,那只鞋子或许就是从上面下来的,至于使坏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枚耳环的主人,
    屋顶已经不漏雨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屋内烛影摇红,忽然灭了,苏蓝起身去找火信子,点着,轻轻吹熄手中的火信,一缕白色的轻烟袅袅散向半空,眼前却出现了他的身影。
    “阳天城?”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当她见到他脸的时候,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差点失手扔了那根火信。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雨水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像是被福尔马林泡过,虽然有一张面具掩着,但他的不快和阴郁还是从他的眼神和呼吸中逸散出来,水从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吧嗒,吧嗒……
    这间斗室在他伟岸的身高衬托下显得越发逼仄。
    苏蓝陡然间窒息了一下,随手从床上捞起一床新的毛毯,往他的身上抹。先是那凝着深怒的眉峰,然后是饱含深情的眼角,蕴含着怒气的鼻翼,一点一点……他垂着手一动不动,用那邃如深海的瞳眸凝视她,海里亮着一抹熊熊的火光,却并不温暖。尽管苏地用一抹余光扫过他,还是能感受到他目光背后丝毫不加掩饰的寒意。
    他很冷。
    她也冷,冷到心寒,冷得差点哭出来,但是泪含在眼角,理智又告诉她,哭是不明智的。
    当她的手挪到他那两片刚毅的冰唇上,她不觉痴痴地怔住,心头微颤,想起那一晚的亲昵,粉颊上霎时现出醉人的酡红。
    一支摇曳地烛光在这间斗室中洒下一片橘黄色地暧昧……
    看他衣服湿透。伸手想替他解开。指尖在他地前襟上犹疑了片刻。还是选择放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需要避开和坦露胸怀地他共处一室了。如果那样。她想。心口压抑地**或许就会将她仅存地意识燃烧殆尽。在他地面前。她已经用了太多地自制。以致于。只剩下如同蚕卵般易碎地壳。稍不留心。心中地底线便会崩溃。
    她了解自己。因为太了解。而痛苦不已。饱受情爱地煎熬。
    此刻。他却已经看透了她。轻轻侧了侧头。揭下那张早已润湿地面具。上面滴落地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苏蓝想要阻止地时候。他那张惨白地绝世面孔已赫然呈现在她眼前。那是他对她最致命地诱惑。
    她明白。此刻。她将是他可口地猎物。在狮子地面前。没有一点还手地力量。如果不能当机立断。等待她地将是那致命地一扑。
    她不敢去看,索性将手中的毛毯往他怀里一松:“自己擦——”便要转过身去。
    他却一手擒住她的素腕,用力一拉,将她扯进怀里,苏蓝正要阻止,却只看见他唇角漾起的邪笑,接着便是一张陡然放大的脸,还没晃过神,他已经贴上自己的唇瓣。
    **的男性气息环着她,让她一时喘不过气,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湿漉漉的吻,湿漉漉的躯体,都那么温柔、有力,编织成一张温郁的网,将她紧紧团住……
    ***不是完结的结束。
    




……(本卷结束) ……



外篇
洗三当日洗个澡

           杨馨然睡得正香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府上的另一个跨院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按照稳婆的要求,仆人们已经预备好了挑脐簪子、围盆布、油糕、小米儿、金银锞子,还有各色的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新团镜、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珍珠粉、猪胰皂团、新巾子、铜茶盘、大葱、□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都一一用垫了红色绢布的托盘盛了,放在产房旁边的耳房中备用。
    厨房丫头已经熬好了一大锅槐条蒲艾水,就等着一声令下添进那两只簇新的铜盆里。灶边一溜用精致的烫金瓷碗依次装着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等等喜果。用红丝线穿好的金色绣花针,在酒盅里放着,已经用香油泡了整整三天。
    门房的仆从不时进进出出接待诸位来访的宾客,宾客之中以女眷为多,故而掌房的方嬷嬷便是这仆从中一马当先的人物。她在柳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老妈子,对于这家的亲眷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
    油糕、鸡蛋、红糖、酒糟、老母鸡、猪蹄、鲫鱼这都是常备的礼品。油糕都是特别制作的,可以用作供奉神灵;鸡蛋必然是十只以上而且都是双数;老母鸡则大多是至少喂养了两年以上的芦花。这些即使是当地的一般人家送礼的常例。不过柳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收到精致的小衣服、小鞋、小袜更是多,满满地堆了半屋子,从几个月大的到七八岁的都有,以精棉、绢绸制的为主。当然,还有一些金银制的长命锁、镯子、钗子、簪子、约指、约臂(戴在手臂上的环形装饰品)之类,都是成双成对的送的,谁让这家的夫人会生,一生就生出了一对儿千金呢。不少人都眼红她这样的福气,尤其是家族里那些刚刚成为媳妇子的女孩儿,不少都怀着讨要生子秘诀的想法来的。
    这个叫做海青儿的漂亮妈妈正一脸倦怠地坐在产房里的床榻上,和亲眷们聊着天,一脸幸福,自己终究还是有福分的,连生了五个儿子之后,又一口气给柳家添了两个女儿。在这个时代,一个家庭能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被看做最有福气的事情,更何况这七个孩子还都是自己亲生的,这在哪个世家也都是少见的。丈夫还不曾纳妾,这在世家里更是极少见的,只是丈夫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自己做妻子的总不好逼他吧?虽然旁人看来,责任似乎在自己,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只我一个不也做得很好了?根本用不着旁的女人帮忙。
    只是,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的,要是自己的那个丈夫能跟姐夫一样热衷于仕途就好了。现在姑姑正好在,这事儿正好跟她说道说道,毕竟姑父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员,这种事情或许只有他才能帮得上忙了。
    刚刚迎进门的十三尊菩萨像,已经恭恭敬敬地安放在产房外厅正面设好的香案上,依次是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等。一只黄铜香炉里盛着小米,是当香灰插香用。一对蜡扦上各插了一只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些黄钱、元宝、千张等等全份敬神钱粮。旁边另有果盘、饼盘成双,上面插的供尖是上好的桂花缸炉(一种精致的糕点)。
    正堂里,已经摆好了七八桌,稀稀拉拉地坐了些来贺的亲戚相互询问着近况。一些得了闲的下人们也私下里聚在一堆,一边小心注意自家主子的需要,一边交换各自得来的秘辛,以期得到些对将来发展有用的讯息。
    天是阴冷、晦暗的,但,在这座庭院里喜庆的气氛将倒春寒的凉意消弭得杳无踪迹……
    ---*---*---*---*我*是*场*景*分*隔*线*---*---*---*---
    杨馨然正梦到自己父母抱着孩子一个劲儿地夸她漂亮、可爱呢,却突然被抱起来。
    被搅了好梦,谅谁也不会开心。她闷闷地睁眼一看,抱着她的是个不曾见过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
    “哎呦呦,三天不见了,这闺女越长越俊俏了。”中年妇人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捏,“不认识我了,我可是接生你的刘姥姥呀。走,我们洗澡澡去了。洗的白白净净的,将来啊找个好姑爷……”
    杨馨然听得别扭,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这个中年女人叫刘招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吉祥姥姥”(就是稳婆,只是搞这些营生的人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也不吉利,便不常用了。吉祥姥姥,嘿,听着就喜兴)。她年纪有四十左右,却穿着大红的褂子,深紫色的襦裙。
    从后院的育婴房穿过几道月门才到产房,刘姥姥便朝柳夫人轻施一礼,得了夫人的首肯,一脸的喜气地坐在夫人坐着的床榻旁的小床上;而另一位看来年轻些的张姥姥抱着杨馨然的双生姐妹,她身上没穿那么艳,但是脑袋上却插了一朵遮了半边脑袋的大红色绢花。两位吉祥姥姥并排端坐在床上,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开始吧。”
    床上摆着那两只大的铜盆。盆里已经添好了大半盆的槐条蒲艾水,冒着丝丝的热气;盆边放了一只装满清水的莲花盆,和一只小铜勺子。
    还没等杨馨然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个帅气的老爸柳子让便率先在床头的两只铜盆里各自添了一勺清水。
    水刚落进铜盆里,刘姥姥便用棒槌轻轻敲了下盆沿,应了句:“流水清又清,伶俐又聪明!”
    柳子让笑笑,又往盆里各加进了几颗金银锞子。
    张姥姥一张皱巴巴的大饼脸登时乐得花一般,赶紧说了句:“富贵两千金,嫁得万万银。”
    因为值钱的金银泡在水中,似乎就象征着把小儿浸泡在“钱海”里,将来一定会发财致富、幸福美满。更重要的是等到洗三的仪式结束了,这添盆的所有物什也就统统归两位阿婆所有了,不管是金银锞子、首饰、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各种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一古脑儿的都能被她兜了去,她们能不乐吗?
    接生的活是常有,但是手上这么阔绰,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添盆的主儿还是极少数呢!这柳家家大、业大可真是不一般,瞧他满屋子的这些个亲戚,看来就是些有钱的主儿,这回啊,卯足劲儿,卖卖力气,多说些好听的,可要结结实实地发笔小财呢。
    紧接着便是海青儿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起身添水。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让人瞧见了就心疼。身边两个丫鬟不免在心中腹诽不已:有必要装得这样娇弱吗?早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到处训人呢,下午便这副样子了,谁信啊?
    刘姥姥便说:“流水长又长,一生添吉祥。”
    她又往水里添了些用胭脂染色过的枣儿、桂圆、栗子。
    张姥姥反应很快快,“桂圆桂圆,嫁个状元;早儿早子,连生贵子;栗(立)子栗(立)子,富贵满堂。”
    方嬷嬷是个眼尖儿的人,见自家夫人的礼已经成了,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夫人,您身子还不大利落,还是上床上歇着吧。”
    杨馨然离得近,自然是一句不拉地听了下来,又知道自家这个便宜的老妈是装出来的柔弱,听完就想笑。这什么跟什么呀,这位嬷嬷倒是天生的一个马屁精呀。她前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礼仪,瞪着两只清亮的眼珠子,看得津津有味儿,又听两位姥姥说得有趣,不由得乐呵呵地拍手。
    她的另一个姐妹则呆呆地望着这一切,眼神里完全没有焦距,没有悲,也没有喜,似乎眼前的事都不存在似的。
    这幅情景瞧在人眼里,一屋子的亲戚都觉得杨馨然托生的这位小姐长着一副聪明相,更伶俐些。当然,这样的话是不适合在这样郑重的场合说出来的。
    再往后便是三个男孩子,他们分别是柳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都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他们依次添了水后,抱着杨馨然的刘姥姥便花样翻新地说“流水”,待到他们放了些新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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