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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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泪-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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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两眼眯成一条缝,笑吟吟地啪啪拨起了算盘,片刻功夫:“共是十五两三钱六厘银子,您买得多,给个优惠,十五两三钱就好!”这老板娘真会做生意,六厘钱也算优惠?!柳如冰暗叹一声,盯着那几件没一点花儿的衣服,就这几身破衣服能值那么多钱?
    戚光从怀里掏出锭银子来,摆在桌上,“二十两,再加两把梳子和这朵头花。”他随手指了指一朵白色地头花。
    “好嘞,大爷您真是有眼光。”老板娘两眼放光,迅速将这些衣物打了包,将他们送上车。
    如冰在车里换上新衣,本想将那身乞丐服扔了,却被老妇人捡回来包成一团,塞进车座下面:“浪费可耻!”
    说得如冰脸一红,半响无话。
    转眼到了城门口,那里几十个兵丁把守着,对出城、进城的人都检查得格外仔细。据说是为了缉捕一重要逃犯。
    “车里是什么人?”
    “内子和孙女儿。”戚光恭恭敬敬地躬身答道。
    话音刚落,车帘便被一兵卒打开,那问话的守城官盯着如冰和老妇人看了一会儿,又继续例行问道:“准备去哪里?”
    “宛城!大儿戍边新丧,去宛城投奔二儿子。”戚光凄凄婉婉地叹口气,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老来丧子确是人生憾事。看他哭得伤心,守城官心头酸溜溜的。
    “旌券无误。”旁边一个小吏递回了一个牌子。
    “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守城官接过,也没看,就将那牌子直接递还给戚光。
    戚光轻拭泪水,忙收起旌券,跳上牛车。
    如玉见老妇人轻舒一口气,车刚要行,却听外面有人喝道,“前面的老人家,等一等。”



第094节 最后的温存

           八月十九,柳府如约举行大婚,柳如岚迎娶谷氏女谷瑞竹,婚礼礼节繁复、贺客如云,自不多言。
    端敬太后更是派了祥子公公亲往道贺,贺礼是临近京郊的园林一座,众宾客莫不连声赞叹,艳羡不已。
    最令人羡慕的还不止如此,此次的婚礼竟然是由难得一见的国师大人亲往主持!
    据说,这也是太后娘娘特别给的恩典。事后有人向太后求证,太后却只是微笑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她有她的道理,如果实话实说,是国师自己跑来说非要做这场婚礼的主持,那乐民国的尊严何在?如果撒谎说是自己的恩典,那将来有人来求自己也给个同样的恩典,国师不去,那自己的颜面又何在?让人猜不透,才能少给自己惹些无谓的麻烦。
    这样一来,坊间的传闻可就多了,有说是国师大人暗恋谷家小姐,所以去主持婚礼,只为送昔日情人最后一程;也有人说国师大人和柳如岚是好友,主持婚礼只是为了朋友之谊;最离谱的传闻是,国师大人是柳夫人的另一个儿子,从小放在别处寄养的,主持婚仪是为了与家人相聚!
    在场的宾客都觉得不虚此行,那白花花的银子堆成的贺礼没有白费,和柳家搞好关系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其中最开心的,却是谷家。谷家为了救出关在死牢中的两个孙子,已经向朝廷捐了白银百万两,并得到大大的白条一张。这和柳府此时享受地荣耀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原本觉得女儿嫁亏了的谷家人都觉得面上光彩无限,倒像是拣着了个天大的便宜一般,对待柳府的态度自然不同于往日。
    夜深了,酒宴已散。
    柳子让难得在家中过一夜。却已是醉了。
    柳夫人却在为刚刚收到的消息烦闷。留在乡下柳府中的婉香已经生了,据说是个小子,可惜营养不好,他母亲又经常耍疯,生地瘦弱些。这大儿媳妇刚刚进门若是听到这种事情,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只怕大儿子将来又是不依。毕竟是柳家的第一个孙子,虽然是庶出的,却也不能亏待得太狠了。算算日子,这孩子已经将近四个月了。连小名都还没有取一个呢。
    她想了想,此事还需和柳子让商量一番,毕竟也是他的第一个亲孙子。
    柳夫人敲敲柳子让卧室的门,却听见一阵呼呼的鼾声。
    正要离去,那门却“吱”地开了。柳子让醉醺醺地倚在门边,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细腻地绸缎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男性特有的轮廓。
    夜深了,秋风凉。他却还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衣带也不系好,前胸半敞着。看着他地模样,柳夫人鼻头一酸,眼泪居然不自觉地簌簌流下。
    她偏过头。将眼泪擦了,这才笑着说:“你困了,早点睡吧。明天我有急事和你商量。”说罢便要走,忽然手心一热,却是被柳子让拉住了,一把扯进怀里。
    她抬头瞪着他,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都不会动弹,就像自己初见他的那一夜。
    “今晚。留下吧。”那略带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鼓膜上。带着辛辣的湿热,却足已让她醉了。他说。“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其实,很想你。”
    那声音轻柔得让她身心都为之一颤,是一种久违的悸动,萦绕着属于灵魂之外的欢愉。
    她很无奈地想,原来自己还是爱他……
    爱可以是一缕阳光。
    爱可以是属于春天的风。
    爱更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享受甜蜜得越多,中地毒便越深,渐渐地那毒深入骨髓,融进自己生命的点滴,永远也化解不开……
    正因为爱,所以更无法原谅他的背叛,……爱永远是自私的。
    他的唇轻啄着,他地手摩挲着,他胸膛间的炽热让自己沉醉,他的冲动宛若少年时的青涩……
    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却已难分彼此。
    绯红的两颊上两行清泪在恣意地流淌,她笑着看他,应和着他的韵律,喉咙里发出旖旎的呢喃,分不清字句。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叫的,或许是因为羞涩,或许是因为尊严,可是这一次,她想要呐喊,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她在一起是幸福地。
    迎着她地呐喊,他陷入了更深沉的疯狂。心灵地忘却,成就了肉体的欢愉,抑或是肉体的忘却,成就了心灵的狂欢。他和她都相信在此刻,彼此的灵与肉是相通的,如血脉般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你快乐吗?”他问。
    “我很快乐。”她答。
    “你幸福吗?”他又问。
    “我很幸福。”她微笑着回答。背过脸,泪水却已滂沱。
    “你会原谅我吗?”他舔一舔,泪很咸,带着苦涩的滋味,但是他喜欢。
    “我已经原谅你了。”她淡淡地说,心中酝酿的苦酒却只有自己亲尝。
    属于夜的沉寂,静静地感觉彼此温暖的呼吸……
    她想了想,忽而笑道:“我们有孙子了。”
    “他们才刚进洞房。”他眨眨眼,顽皮地笑了。
    她摇摇头:“不是新娘的。是一个丫头的,叫婉香。在家里,已经四个月了。”
    “这么快?”他苦笑道,“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给他起个名吧。可怜的孩子。”她想,她也不再年轻了,只是这话她说不出口。
    沉吟片刻,他道:“柳……柳念之,思念的念,之乎者也的之。”
    “念之思之?”她美目流转,笑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她娇羞地钻进他温暖的胸膛,仿若已经回到了年少时,呢喃着,“嗯。我喜欢。”
    夜,是一团浓稠的墨,化不开。
    情,像一潭深邃的眼眸,看不尽。
    今夜别过,却像是永离……契丹左翼王的友好合作关系,端敬太后颁发懿旨,择吉日为和乐公主完婚,时间定在八月二十六,因为历书显示这天是大吉之日。
    也许是巧合,在端敬太后颁发懿旨的同一天,柳夫人上疏,自愿削发为尼,为天下苍生祈福。
    端敬太后当日即嘉许柳夫人,令其还姓海氏,品级不变,同时赏皇庵一座,食禄双倍,同时赐法号为:绝尘,可带发修行。细心的好事者发现这皇庵的地址倒和那先前赏赐的园林紧邻着,不由得惊讶于端敬太后的良苦用心。



第095节 如玉的新契约

           拈星楼
    深夜,刚从柳府主持完婚仪的国师打开最顶层的密室。
    密室中空空如也,除了几床被褥和几件衣服竟然别无他物。如玉搂着被子倚坐在墙角,见他过来,忙又往里缩了缩,却是无处可退。
    她仰起小脸,颤声道:“臭道士!你又想施什么妖法?”记忆被外人粗暴地翻动的滋味儿一点都不好受,到现在脑袋还痛,觉得全身无力,而那些早已沉到深处的记忆碎片像是沸水中的气泡不停地涌上来,地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国师不说话,默默地盘腿坐在她的对面。他表情严肃而阴沉,衬着幽暗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几盏悬在半空的烛光,轻轻摇曳,映得他俊秀的前额和鼻梁都格外闪亮的,原本深陷的眼窝却显得更加深邃,颧骨突出,两颊却塌陷下去。她的脑海忽然蹦出一个恐怖的词:骷髅!不过就算是骷髅,他也是个好看的骷髅。如玉忽而有些无奈地想。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她冲他翻个白眼儿,拉起被子将自己完全蒙住,蜷缩在里面,睡觉算了,跟个骷髅能说些什么?!该说的早就说了上千遍了,这个骷髅脑袋不肯信又有什么办法?
    “柳如玉!”国师见她的表情便知她在懊恼些什么,冲她喊道,“如玉!关于契约……”
    一听到“契约”两个字,柳如玉从被窝里蹦出来,怒气冲冲地吼道:“臭道士,我要和你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如玉?!我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什么所谓的契约!对于你遭受的损失,我感到很遗憾,但是我无法补偿给你,更不应该是我补偿给你!”柳如玉对于被捉进宫来的事情,满心懊恼,明明就快找到小念了。谁知竟然被这个臭道士给搅了!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只觉畅快淋漓,心中的郁气已消了大半。
    国师点头笑了一下:“嗯。我是想说关于那份契约,确实跟你无关!”
    听到这句,柳如玉顿觉自己地呼吸停滞了,满脸黑线!这个臭道士说话说一半,慢慢吞吞地,害自己白发了这么一通火。刚刚消解的郁气又迅速积聚。充满了胸臆。仿佛是要爆了。
    国师接着说:“我已经去你家问过了,你确实在柳府呆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在我这里的那个如玉应该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如冰。你和你姐姐长得太像了,以致于我弄错了,就这一点,我向你道歉!”
    道歉?!
    这个骷髅也开始讲人性了?
    如玉缓过气,耐下性子。小心翼翼、细声细气地探出身子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国师点点头,“情理上是可以的。原则上不行。”
    “什么是情理上可以,原则上不行?!”柳如玉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国师从袖笼里掏出一沓纸:“这是一份合同。”
    “什么合同?还是那一份?”柳如玉听到这个词就神经紧张。
    国师鬼魅地一笑:“这是昨晚我和你母亲商定的抚养协议。为了你地将来考虑,她决定同意送你来做我的关门弟子,直到你十五岁成年为止。换句现代语言,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是你合法的监护人,会负责你地一切教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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