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乡路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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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乡路漫长-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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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抱着宝然在办公桌旁坐下,顺势把桌面上的文件一扫,就把她放桌子上坐下了。

    对面一个四个兜儿苦笑,将文件抱过去收好,又招呼克里木江坐下,让年轻人去给大家倒茶。

    “哎——好!还不知道大爷是谁呢吧?是爸爸要大爷来接我们宝然回家的!想不想爸爸呀?”这人和蔼可亲地问。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宝然甜甜地笑,真诚地冲他点着头,“想!”

    这人自然就是那个廖所长。其实他年纪不小了,得比孙大叔大上有一轮了吧,只是他的精神极好,很多年轻人都赶不上,所以打眼儿一瞧倒是同孙大叔差不多。宝然知道,在他这平易近人的面孔之下,却是藏着一副坚定固执的铁石心肠。跟他打交道,顺着点儿还好,一旦不如意,真能下狠手,那脸翻得比江宝晨同学快当多了。说起来,宝晨在家不知怎样了……

    、

    “克里木,这事儿办得漂亮!回去代我跟你爷爷问好,没耽误你们上北京吧?”廖所长转头夸着克里木江。

    “哪儿能呢!爷爷说趁这个时间正好理一理货,我现在回去,明天就可以走了。”克里木江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利落地回答。

    “你先别忙着走!”廖所长叫住他,跟对面那四个兜儿说:“老张啊,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过的小巴郎,乌鲁木齐的,常跟他爷爷在附近跑,以后地方上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小伙子机灵着呢!”接着又对克里木江说:“这是你张叔叔,我的老战友了,以后跟爷爷路过了,别客气,只管来找他!”

    克里木江立刻热情有礼地问张叔叔好。

    “行啊!”廖所长抱起宝然,抓过棉帽子戴上起身,“我还赶着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还把我车要走了!”张连长嘀咕。

    廖所长在门口回头:“什嘛?”

    “没什么!你赶紧的走走走!”那张连长硬推着笑呵呵的廖所长出了门。

    、

    也不知是不是廖所长的意思,这车子开得那叫一个疯狂,就算是有人想要闲嗑,都得小心会咬了舌头。宝然自己根本就坐不住,只好忍着烟熏爬到廖所长这个人形安全椅上。廖所长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笑话她:“这么娇气?害怕了?前两天胆儿不还挺大的吗?”

    宝然不理他,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翻了车也顶多是栽进路边的雪窝子里,爬出来拍拍就是了,问题是现在身子骨都快给它颠散架儿了。交通是不拥挤,可也没这么个飙车法儿呀,不是自家的东西就是不心疼!

    、

    当宝然终于踏进家门,被请假回来候着的爸爸妈妈捏手摸脚细查零配件的时候,感慨万千,真不容易啊,被人接力棒似地传了几道,尤其遇上了最后那个野蛮装卸的,居然还能囫囵个儿地回来……

    妈妈熬了细粥小菜,宝然说:“不饿!要洗澡!”好生盔甲了都。

    等到宝晨宝辉兄弟携手归来,听到消息飞奔进里屋去看他们的倒霉妹妹时,却见被洗刷干净的宝然已经在干爽爽软绵绵的被窝里睡成了一只小猪。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接风

    宝然这一觉,足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爬起身看,屋子里静悄悄。她坐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陡然这么轻松舒畅地休息了过来,一时间还很不适应,身体脑子嗡嗡地,像是还在火车上,马背上,马车上,汽车上,颠簸摇晃。

    门帘一掀,宝辉进来了。要说有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家伙新理了发,穿着新毛衣新鞋裤,似模像样儿的,不再是以前那副邋遢狼狈相,就是下巴有些尖,还没来得及补过来。

    宝辉来到床前趴在被子上,凑得近近的对着宝然展开笑颜:“妹妹你醒啦!”

    不等宝然开口,他又自顾自汇报:“爸爸妈妈上班,大哥上学去了。”

    这么用功?都不带歇两天的,那么你呢?终于会逃学啦?

    亲哥哥就是有默契,宝辉接着就说:“我以后不用上学了,爸爸说就在家陪着妹妹,明年再去上一年级!”

    这才是重点啊,原来是报喜的。

    、

    没多会儿宝晨放学回来了,后面缀两条尾巴,十一岁同样上四年级的孙大虎和八岁上一年级的孙二虎,跟宝辉同龄的孙少虎估计还在家里跟在他妈后面打磕绊。这么说,这几个是一个学校了,孙大叔一家也调进厂子里啦?没这个印象,蝴蝶了吗?

    大虎已经相当稳重,温厚地笑着:“宝然妹妹回来啦?听宝晨说起,过来看看你。”

    二虎上上下下地打量:“听说你被熊瞎子抓走了?”眼里那意思有点儿遗憾,怎么也没见你缺胳膊少腿儿的呢?

    宝然叫:“大哥好,大虎哥哥好!”

    宝晨开始赶人:“我妹妹你们也看见了,可以回家了吧!”

    二虎不走,“我爸今天不是要来你家吃饭?我等他一块儿!”

    是来蹭饭的?蹭饭也没点儿自觉性,还这么讨人厌!

    大虎揪着衣领把他拎走,“今天人多,过两天我们跟妈带着少虎一起来!”

    、

    然后宝晨关好大门,支使宝辉去里屋门口放哨,过来先百感交集捏脸摸爪地检查一遍,你说他学老爸哪点儿不好啊!

    完了宝晨取出书包,拿出宝然的小布包郑重交回。打开一看,不仅原有的一点不缺不损,还多出了六张猴票。宝晨抱歉地说:“到市里的邮局看了,只有这几张了。……要不,明天大哥再去商店里,看看有没有布娃娃?”

    宝然很受感动,大度地摇头,那玩意儿是贬值产品,咱就不要浪费现金了。江宝晨同志,你经受住了考验,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剩的钱呢?”

    宝晨懵了一下,但实在是已经被欺负得有些习惯了,掏出二十多元摊在桌上。这孩子有前途,手还挺紧,算了算除了六张邮票剩下的一分没花。

    宝然捏出两张十元的,和颜悦色跟他商量,“给爸爸?”

    兄妹三人虽然都已换得一身整齐簇新,但宝然看得出来,两个哥哥的黑毛线衣,都是旧毛衣拆洗过后新织出来的,而自己身上合体的铁锈红,是在四川过年时,作为衣锦还乡的证据,妈妈才舍得穿了几天的新毛衣。再看看新家里添置的几件必要而简单的家具,这次接他们三个回来,估计爸爸妈妈已经是倾尽全力了,还不知有没有举债。

    宝晨想岔了,虽然舍不得,但也觉得把钱还给爸爸天经地义,于是点点头:“好,给爸爸!”看着剩下的那四块多元角分票犹豫。

    宝然笑,归拢了全部塞进他口袋里。男人嘛,不能管得太死,至少留点儿零花……

    看门的宝辉悄悄往这边望,被宝晨瞪回去:“寻思什么?!”

    宝辉委委屈屈坚守岗位。

    、

    不一会儿爸爸妈妈下班回来,宝辉立刻上前报告说他看到妹妹醒了,他帮妹妹把新衣服穿上了,他舀了锅里的粥给妹妹喝了……遭到了爸爸妈妈的严厉表扬。

    宝晨没有同他争功,直接献上捐款。爸爸问他来源,就报告说是兄妹三个艰苦朴素抵制了重重诱惑而完璧归赵的小金库。这倒都是实话,起码对于兄弟两个来说,的确实事求是。妈妈感动地捧着钞票,“明天可以买面了……”

    “买面十块就够了。”爸爸抽出一张来还给宝晨,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宝晨长大了,知道心疼爸爸妈妈了。这个拿去,跟宝辉一人五块。宝然要用的你们商量着来!”

    还是老小最好,既不用谄媚,也不用破财,爸爸妈妈自动围拢过来:“宝然醒了呀?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吃点儿什么……”

    宝然点头点头摇头摇头,被关爱得头晕脑胀。妈妈最后说:“那就先和哥哥们玩一会儿吧。今晚有客人,吃饭会很晚的。”

    客人?庆贺我凯旋归来,还带接风洗尘的吗?宝然美了三秒钟就听爸爸说:“你干爸同廖大爷为了找你可是费了不少劲儿,你干爸就不用说了,廖大爷可在外面熬了两天两夜,今天我们好好谢谢人家!”

    唉,被那个自恋的家伙传染的不轻。

    、

    晚饭开始,廖所长当仁不让坐了上首。宝然在爸爸怀里定定地看他,感叹着命运的神奇。

    当年的宝然爸一念之差,偷偷跑回上海碰了碰运气,尽管只呆了一天就无功而返,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却被此人一眼看穿,虽然在他的老部下孙大叔的好言相求之下,依然介绍了宝然爸进厂,但从此将宝然爸定性为革命意志不坚的小资产阶级机会主义者。在宝然十岁那一年春节,设计操作一肩挑,苦干了八年的宝然爸再次去厂长家里送礼,希望能够给自己解决一个技术员身份的时候,被正好在老友那里做客的廖所长碰见了。

    其实说实话,这人还真不坏,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对他的兵团,他的边疆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深情厚爱,对于那些中途撤离的人,全视为懦弱,胆小,甚至背叛,深恶痛绝。他这人对人好起来那是掏心置腹,不遗余力,可一旦有人在他心里被贴上了反面的标签儿,那几乎就是一辈子不得翻身。

    当时他越过厂长对着宝然爸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教育。爸爸事情没办成不说,平白受了一顿羞辱,当着女儿和领导的面,脸涨得通红,回家后消沉了好长时间。

    那时的宝然已经懂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对此人尤其印象深刻,立刻就在心里给他命名:又臭又硬还装嫩的死老头!

    可现在形势不同了,我们不能戴着有色眼镜一成不变地看人。你看,这会儿他正在努力地夸奖着眼神有些虚的老爸:“小江是个好同志!不像那些啥知识青年的就知道闹,尽想着去大城市享福。你这样儿的我不推荐还去推荐谁呀?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给那些人瞧瞧!”

    看来这次爸爸妈妈的工作解决,他在当中很是出了一把力,而且对爸爸印象甚佳,期许颇高。

    那就勉强算他是正直仗义精神矍铄的好大爷吧!

    、

    宝晨正是开始对社会角色感兴趣,想要勇担家国重任的年纪,听几个大人都恭恭敬敬管他叫“廖所长”,插口问了一句:“大爷是什么所长啊?”

    宝然笑嘻嘻声音响亮地抢答:“托儿所!”

    孙大叔乐得一把将手里的筷子拍桌子上了。廖所长摸着下巴俯身过来看宝然:“小丫头,大爷我没得罪过你吧?”

    宝然向后仰,躲开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儿。妈妈过来打圆场:“别理她!就知道托儿所!”

    只有爸爸耐心地给儿子解释,原来是派出所所长。按说这个官儿并不算很大,起码就级别上来讲,完全不至于让那个七连连长那样忌惮礼让。具体的原因,他自己从来不提,宝然同爸爸一样也就不会深究,只要知道他是孙大叔的老领导,好朋友,现在又算得上是他俩的大恩人就是了。

    爸爸举杯敬酒。

    求知欲强烈的宝晨还在那儿打岔儿,“那大爷这个派出所所长是管什么的呀?”

    为避免妹妹再次出丑,这回宝辉抢答了,自信满满地说:“我知道!是专管找小孩儿的!”

    孙大叔再次击掌礼赞。廖所长也懒得生气,“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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