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锁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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纭锁重楼-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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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起了一场熊熊烈火,几乎烧光了所有的东西。
  第二天,朱棣张贴皇榜,建文帝已不幸葬身火海之中。次日,朱棣宣布择日厚葬建文帝,而他自己则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永乐。
  朱棣登基,大赦天下,举国欢腾。
  我和朱允炆在京城偷偷藏了几天之后,乘着朱棣登基,撤去警备之时,我带着朱允炆逃去了凤劫隐世之地。
  谁也想不到在连绵荒凉,没有半丛单的高山山谷间,居然会隐藏着那样一片茂密的树海,还有一条清冽的小河流涓涓而流,河岸边长满青葱的椰枣树、芭蕉树、芒果树与其它植物,许多角羚在河边喝水,更远处是一片翠绿的草原以及放牧的羊群,难以想象就在层层山脉另一边竟是黄沙滚滚的浩瀚沙漠。
  而凤劫正隐居在其中的木屋里。
  失去一臂的凤劫显得苍老不少,但精神却十分矍铄,见我来也并无任何惊讶。
  “是原风翼告诉你的,对吧?那跟我来!”凤劫并没有问朱允炆,似乎已经了然于心了,他带着我和朱允炆进入木屋之中。
  “谢谢你收留我们。”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茗晚的身影。茗晚应该会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吗?是出了什么事了呢?为何她现在不在了?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你以后……”凤劫欲言而止。
  我和朱允炆互望一眼,“我们不会再回去了。”来之前,我便和朱允炆达成了协议,不会再理会尘世间的一切了。
  “那就好,此地山水秀丽,确为隐居的佳处。”凤劫看着我,迟疑了。
  “你想问我什么?”
  “西门冉纭呢?”
  “他……”我无奈地摇头,“不知所踪……我派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他。”
  “嗯……”凤劫陷入沉思之中。
  “还有……我一直没有向你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不用这么说,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适合我,还有,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谢你将慕儿送到我的身边。”凤劫淡淡地笑了。
  “慕儿……”呢喃着名字,我的心猛地一颤。
  “慕枫,你的儿子。说起来,他人呢?”
  不自觉地我四下张望起来,我的儿子啊!
  “凤叔叔,我回来了!”稚嫩的叫嚷声赫然传来。
  应声看去,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白皙的脸蛋上面带着无邪的笑容,微微泛着金色的眸子异常妖艳。那就是我的儿子啊!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一面的儿子啊!
  “慕儿你过来。”凤劫将他带到我的身前。“来,快叫娘啊!”
  “娘?”慕枫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你就是我娘?”
  “是,是啊!”我颤抖着回答。他真的很像西门冉纭啊!尤其是那双泛着金光的眸子。
  “那么你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看慕儿?”慕枫有点哀怨地说着。
  “对不起,娘有事情……”看着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倘若不是原风翼,恐怕就没有现在的慕枫吧。而原风翼……
  “你,你别哭啊!”慕枫有点着急地伸出手,在我脸上抹着。
  “我哭了吗?”我擦了擦眼,“真的呢!”最近我还真的是爱哭呢!
  “喜极而泣吗?娘?”
  “嗯嗯……”我一愣,“你刚刚叫我什么?”
  “娘啊!”慕枫奇怪地看着我,“不对吗?”
  “对对对。”我胡乱地点头,“我的孩子……”我紧紧地抱着他,我的儿子,阔别五年,我终于见到你了!
  “娘啊!你别抱这么紧嘛!”
  “怎么了?”我松开他,这小家伙居然害羞了,红扑扑的小脸带着腼腆,我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惹来他一阵乱叫。
  “娘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乱亲慕儿的!”
  “我是你娘啊!亲一下有什么关系?”
  “娘啊——”
  晚上,我要慕枫陪我一起入睡,这小鬼愣是不答应。他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吗?我还是他娘呢!
  “慕儿,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
  “什么啊?”慕枫瞧我一本正经,也只能乖乖站到我面前。
  “关于你爹……”
  “我知道,西门冉纭是不是?”慕枫抢先说道。“凤叔叔有和我说过。”
  “是的,所以本来你该叫西门慕枫的,可是……”我换了一个方式问他,“你觉得原慕枫怎么样?”
  “慕儿不懂。”
  “乖孩子,你听娘说……”我将原风翼的大致情况告诉了慕枫,“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你原叔叔的话,你的小命早玩完了。”
  “嗯。”慕枫郑重地点头,“那原叔叔人现在在哪儿?慕儿想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为了纪念他,慕儿姓原好吗?”
  “那爹……”
  “你爹不会在意的。”西门冉纭人都不晓得去哪里了呢!
  “好吧!”慕枫点点头,开心道,“以后慕儿就叫原慕枫了!”
  “那你明天记得去上香。”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这块地方上找了一块风景隽秀的土地,为原风翼立了衣冠冢。
  “好!”
  过了几天,我仍是见不着理应陪在凤劫身边的茗晚,心里有些不安。我必须找凤劫谈一谈。
  凤劫每天都会站在湖边凝望着湖,整个人也会陷入沉思之中。
  我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这是我一直向往的,这应该是好吧!可是在你的眼中,就是不好了吧!所以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有明确的标准吗?”
  的确,这样的生活对凤劫而言是最好的。无言地陪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我继续说着,“你恨我吗?我抢去了茗晚的身体。”
  凤劫显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释然道,“不,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其实以前晚儿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怨恨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有时候我居然会觉得我和晚儿是那般的亲近。”凤劫说着说着,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她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一样,很奇怪不是吗?以前我觉得她离我好远。”
  “现在呢?现在你还有这种感觉吗?”
  凤劫淡淡地摇头,“八年多前就没有了。”
  “耶?”我吃惊地问道,“怎么会呢?”
  凤劫还是笑着,“即使这样也不错,至少曾经拥有。那会成为我最美好的回忆,这就足够了。”
  八年多前?八年多前凤劫失去了手臂……那么,“当年你为我去寻求解药,十分的危险是吗?”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如果不险峻的话,凤劫就不会断一臂了,许是茗晚为他挡去了死劫,而自己则……
  “我欠你的永远都换不清了……”
  “那么就留在这里,不要再走了,不要再插手凡世间的一切。如果是晚儿她或许也这么希望吧!”
  终究,凤劫还是为了我着想,“好,我不走了。”永远都不离开了。
  至此,我,朱允炆,凤劫和慕枫就在这块土地上隐居了。
  而再次遇见西门冉纭,则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两年后的某天——
  由于隐世之地一些物资的缺乏,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偷偷溜出去采购一些东西回来。当我打点完一切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路经一酒楼,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嬉笑怒骂声接连不断。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管闲事迟早会惹祸上身。
  加快脚步,我准备赶快走人,慕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做饭呢!这两年我彻底成了家里三个男人的煮饭婆了。虽然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甚至是无趣到极点,不过内心却很安宁,很自在平静。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散开。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中跌出来,倒在我的脚前。
  由他的体型看来应该是个大男人。
  不关我的事,我后退了一步。
  可是那男人却倏而抓住了我的脚。
  人群哗然,什么咒骂声接踵而来。说是眼前的人跑到酒楼偷喝酒,被揍了一顿还不收敛,当众调戏起良家妇女,然后说什么要抓去见官。
  妈呀!要是见官那还得了,我才不想和官府扯上任何关系,以至风声传到朱棣的耳朵里。这两年,朱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认为御书房中的尸身并不是朱允炆,因而派了很多人暗中打探,当然我这也是小道消息。不过却很符合历史所说。
  “你快点放开我。”我想收回脚,可是眼前的人却抓得更紧了。“你……”
  男人僵直了身子,随后送了送手,我连忙收回了脚,转身离去。
  “别走……”
  这声音……“西门……冉纭?”
  我立即转身,身着凌乱的男人早已站起,乌黑的脸上那炯炯有神的金色双眸。
  不是西门冉纭还有谁呢?
  西门冉纭拉着我到一无人之地,我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了我,“太好了,你果然没死,我终于等到你了!”说着说着,西门冉纭颤抖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会沦落到……”西门冉纭浑身的落魄,一点都找不出曾经的气宇轩昂。我抚上他的脸,“还有……为什么你会突然失踪,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西门冉纭摇摇头,“不用再说了。”
  “那么你……还想着要去复仇,去争夺天下吗?”
  “如果我还想着这些事情,当年我就不会突然从燕军中消失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哦……”我有点晒然,“那么你怎么会如此落魄?”这……西门冉纭简直和乞丐没有什么分别了!
  “我……”西门冉纭别扭地抓了抓头发,“我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所以……该死的朱棣,明明答应过我……”
  “答应你什么了?”我仍是好奇,从他的语气里,似乎他和朱棣达成了什么。
  “说好不提了你怎么还问?”西门冉纭有点奇怪地转过脸。
  “好吧!我不问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就让这些事和这些人永远地深埋在心底吧!“只是你现在……”我将他垂落的发丝揽到耳后。
  西门冉纭拉下我的手,“生无可恋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生无可恋……”我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短短四个字已经包含了一切的情感。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早点放弃的话,会不会结局就会不一样,我们可以带着孩子隐世,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你自暴自弃?”我凑到他胸前,嗅了嗅,“你多久没洗澡了?”
  西门冉纭倏而红了脸,“没有你我干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噢……”
  “那么以后你愿意替我整装梳头吗?”
  我点点头。
  “那以后你愿意为我持家生计吗?”
  我点点头。
  “那以后你愿意再为我生孩子吗?”
  我点点头。
  耶?生孩子?我已经生了两个了,还要啊?
  “不过,你愿意和我一起隐居吗?”他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也得搬回来一些吧。
  “只要那个地方有你!”西门冉纭深情地望着我。“没有你的地方谁来为我整装梳头,持家生计,生孩子呢?还是你要赖账?那我可不依哦!”西门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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