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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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男女-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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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我的脸,不自觉地模仿着、重叠着志谦的表情! 
  
  是的,我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举动,都能感觉到志谦的存在。 
  
  我们在这个空间里生活得如此长久,长久到我们的生活习性、面部表情、说话语气……也不自觉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身上有我,我身上有他,怎么分得开? 
  
  如果,我原谅了我,志谦至少应该原谅我一半吧? 
  
  我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起来…… 
  
  我走进客厅,收拾起餐桌上散落的报纸。 
  
  志谦一直有好习惯,看完的报纸总是分类叠好。而我总是随手乱扔,昨天的、今天的、前天的,全混在一起。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乱扔报纸了!”我对着报纸说,想像那是志谦生气的脸。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皱着眉头说:“好,我原谅你!”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我总是埋怨电脑抢走了志谦,总是在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和他吵架。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骚扰你工作了!”我对着电脑说,想像那是志谦不耐烦的脸。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无奈地说:“好,我原谅你!” 
  
  我走进卧室,将散落一地的碟片一张张拾起来。 
  
  我总是没收拾,听过的音乐,看过的碟,全都尸骨分离,包装壳、歌词,散落一地。每次志谦有空,总是一张张帮我装好,摆放整齐,然后装作生气地、宠溺地捏我的鼻子。 
  
  
  “志谦,回来!我会把碟片都收好!”我对着碟片说,想像那是志谦微笑的脸。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温和地说:“好,我原谅你!” 
  
  我走进浴室,我洗澡总是忘记拿睡衣,每次洗完都扯着嗓子喊:“志谦,我忘了拿睡衣!” 
  
  而每一次,志谦都会把睡衣递到我手里,然后埋怨:你怎么老不长记性?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忘记拿睡衣了!”我对着浴室门上的挂钩说,想像那是志谦嗔怪的脸。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极不耐烦地说:“好,我原谅你!” 
  
  然后我转身,四处张望,可是,志谦并没有出现。 
  
  我只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形单影只,满脸泪痕,像个孤魂…… 
  
  我轻轻对镜子里的我说:“不,锦诗,志谦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原谅你了……” 
  
  工作,不知道是现代女性的悲哀还是幸运。 
  
  说幸运也可以,至少我们可以骄傲地说,没有爱情,我们还有事业。 
  
  说悲哀也可,旧时女子失恋大可成天在家对镜自恋,把失恋的哀怨发挥到极致。 
  
  终于,还是要从极度悲伤绝望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换上一个恍惚的笑容,面对自己的病人和同事。 
  
  志谦,你知道吗? 
  
  这个城市真是可怕,随便我走到那里,你都纠缠着我,如魅影随行。 
  
  到咖啡店,服务员竟然推荐你喜欢的“蓝山”,而我也没有拒绝,喝到一半,才发觉过酸,丝毫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逛影碟店,店里放的也你喜欢的“cat”,尽管我完全不能领略,也不明白怎么这种小店也会放歌剧?难道歌剧已经流行化? 
  
  选碟片,我挑一部封面看起来很甜蜜温馨的《云上的日子》,看了我才发现是你曾经无数次推荐我看的片子。这种意识流的法国文艺电影,我会觉得艰涩缓慢而且难懂,可这一次,我却看得泪流满面。 
  
  
  吃饭,楼下的餐馆的老板自作主张上了我们常吃的泡椒牛肉丝,我吃了,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只是旁边已经没有了你。 
  
  我突然想到“惆怅旧欢如梦”这个句子! 
  
  查病房的时候,一个女孩笑着问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谁更爱谁多一点。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们吵架,我也是这样扬着脸问你,我们谁更爱谁多一点。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我问你为什么。你愣了好久,然后表情严肃地回答:“因为我总是帮你拎重东西!”我当即哭笑不得。 
  
  
  你见我表情怪异,赶紧又补充:“冬天你身体冰凉,可我总是抱着你睡!” 
  
  我便彻底投降了,不再和你争辩。 
  
  现在,我想,还是我爱你更多吧。 

  一四零

  因为你可以轻易将我放下,而我却放不下你,放不下这许许多多的回忆。 
  
  我想,真怕我会变成回头看了梅杜莎一眼的那个旅人,只因为回头,最终成为沙柱,永恒地,凝固成一个千年不变的、回首的姿势。 
  
  我搬了家,并且恐惧外出。 
  
  然后,我养成了新的嗜好。 
  
  除了工作,我成日窝在家中,不出门,也不敢会友人,唯恐他们问起你。 
  
  我成了影碟店的常客,夜里、假日里,躺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肥皂剧、喜剧、悲剧、枪战片、爱情片、荒诞片……只要能占据我的思维不去想你,什么片子都好! 
  
  
  我开始吃糖:太妃糖、巧克力糖、橘子糖、咖啡扭结糖、波板糖、水果糖、软糖……一粒一粒,不怕胖地吃下去。 
  
  吞下这些糖块,让这些糖来取代我心坎里、胃壁里、思绪里的空洞…… 
  
  只是,这些糖块,不管是咖啡味的、草莓味的,还是牛奶味的,吃在我口里都是酸的。 
  
  心酸的酸!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些糖块吃出甜味。 
  我不断尝试,寻找那有着单纯甜味的糖块,体重长了足足10斤。 
  
  一次次,回忆的冲击,我以为哭完就没事了,我以为伤口结痂,就是复原的开始。 
  
  我想,大抵我没有那么爱志谦吧。 
  
  刚开始歇斯底里,几乎疯狂的痛苦,终于还是过去了,我甚至习惯了没有志谦。 
  
  终于,在玺彤找到我的时候,在她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看着我发胖,甚至有了臃肿之态的身体时,我可以平静地告诉她,我和志谦分手了。 
  
  
  玺彤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她终于知道我对她避而不见的原因了。 
  
  她想安慰我,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由我来安慰她:“没关系,失恋又不是掉脑袋,天下男人那么多!” 
  
  “爱情不过是一场幻觉,我庆幸自己终于醒来!” 
  
  “分手,大抵是我不好,他也不够好,两个都不好的人,何必为难对方,分开是最妥当。” 
  
  “佛说姻缘天定,证明志谦与我只有5年的缘分,我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呢!” 
  
  “没有一场火不会熄灭,至少曾经燃烧过……” 
  
  见我理论一套多过一套,玺彤终于放下心来。 
  
  是啊,这些理论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断说来游说自己,让自己放开心胸,解开情结的演说词,说得太多,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分手时,玺彤坚持开车送我回家。 
  
  经过那条街时,我才发现那是我和志谦曾经的家。 
  
  一时间世界静下来,只有雨和引擎安稳的声音。 
  
  然后玺彤说:“啊,是你以前的家!” 
  
  我才淡淡回过神来说:“是啊!”说的时候,声音极力平稳,不带一点感情。 
  
  原来,人总被自己的理智欺骗,但感情却往往会残忍地解开伤痂。 
  
  我上了楼,迅速将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连卫生间和厕所的灯都不放过。 
  
  可是,还是觉得不够亮,不够暖。 
  
  然后,我疯狂掏出那些填补寂寞的糖块,塞进嘴里——这一次,竟然是苦的! 
  
  我怔住! 
  
  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我僵成一根沙柱。 
  
  每个人的心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我的大概也不例外,只是每受一次伤害,免疫力便增强一次,如此反复几次,很快有了坚硬保护壳形成,大抵也就刀枪不入了吧,不过新感情也会被这壳封闭阻挡在外。 
  
  
  我常常叹气,并不为了任何事情,只是叹成习惯而已。 
  
  玺彤常常约我,我们两个失意的女人,对酒当歌,每每喝得醉醺醺回家,倒头便睡。 
  
  醒了,便是新的一天。 
  
  说来也怪,已经好久不见忻怡,她似乎比我还躲藏得更深。 
  
  每次约她,她都支支吾吾,不肯出来。 
  
  周末,玺彤终于向忻怡发最后通牒,让她必须显身,否则断绝姐妹情谊。 
  
  这一招,还真管用。 
  
  果然,当我们在樱花准备再次买醉的时候,忻怡出现了。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长着柯忺宇医生面孔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男性化的魅力,是温文的柯医生所不能拥有的。 
  
  哦,是柯忺宁! 
  
  忻怡有点怪异,坐下来,半天不肯说话。 
  
  反倒是柯忺宁十分大方地与我们打招呼,然后告诉我们一个消息。 
  
  “我哥,下个月结婚。”他一笑便露出雪白牙齿,与黝黑的皮肤一对比,显得十分性感。 
  
  “啊?和谁啊?”玺彤张大口,然后紧张地看着忻怡。 

  一四一

  忻怡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早已经知道结果,并且脸上没有一丝伤感。 
  
  难道,忻怡利用这段时间,搞定了柯忺宇,并且准备做新娘了? 
  
  “当然是和我嫂子丁莉莉结婚!不然你们以为是谁?”柯忺宁笑起来,似乎觉得我们太过大惊小怪。 
  
  笑声未落,他的电话响起来,他礼貌地站起来,走到外面接电话。 
  
  我们赶紧抓紧时间审问忻怡。 
  
  “忻怡,你是不是早知道柯医生结婚的事情?” 
  
  “嗯!”忻怡老老实实回答,语气平静。 
  
  “你不难过?”我追问。 
  
  “不难过。已经过去了!”她神情中反而有别的忧虑,似乎正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那你是和柯忺宁好了?”玺彤根本不给忻怡喘气的机会。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我承认我爱上他了,这感觉和当年读书时候一样,只要看着他,我便觉得满足欣喜。”终于忻怡肯面对自己的感情,她终于又有了可以让她心动的男子。 
  
  “那是好事啊?你没向他表白?”玺彤急切地看向忻怡。 
  
  忻怡摇头,一脸的茫然无措:“怎么启齿?告诉他,我暗恋他哥哥多年,一度想把他嫂子给撬掉,现在又爱上了他!” 
  
  “有什么不可以?你有爱任何人的权利!而且看柯忺宁对你也蛮有意思的。”玺彤急不可耐地抢白忻怡。 
  
  她一向最恨人忸怩作态、犹豫不决、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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