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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索恩作为矮人中的王子，身高与相貌其实都是比较拔尖的。通常来说，矮人的身高是一米二到一米四不等，而且一米二是常态。相对来讲，身高一米五几的索恩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
当然，与身高一米六的乔相比，他还是差了点儿，毕竟品种不同。
按理说，矮人中少见的高个子索恩的房子也应该是矮人中最大最高的一间，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位于最东边的房屋，恰恰是所有房屋里最矮最破的，甚至外面的泥都没好好刷，东一块西一块儿，一看就知道主人根本没好好干活，各种糊弄。
一个矮人王子房子弄得跟半兽人似的也是醉了……
不过人家爱盖什么样的房子是自己的自由，哪怕他在地上放个蜗牛壳也关不上乔的事。于是乔像个真正的客人一样老老实实站在大门口，礼礼貌貌地敲了三下门。
叩叩叩。
没有回应。
乔又敲了三下，但是里面依旧没声。于是乔又敲了三十下，三百下，这连续不断地叩叩叩引发不少矮人出来怒目围观。乔其实本来想再敲三千下的，但是她总觉得那些矮人好像想揍她，正犹豫不决的时候，索恩扛个木棍，脖子上系着条红色领巾从远处走过来了。
乔看到他不禁大喜，赶紧上前迎接，并试图抓住他的爪子高呼一声“同志你可回来了”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要知道那些围观她的矮人看到门被敲掉漆后已经有回屋拿刀的了。不过索恩看起来态度有点奇怪，他挑眉盯了乔一眼，有意从边上绕开了她，并绕了个大圈往自己房间走。
通常很少有眼力见的乔却没注意到他的疏离——或者说就算是注意到了她也会假装不知道——迅速在门口堵住了索恩的去路。
“索恩！”她叫道，“按咱们之前的约定，我把东西给你带来了！”
索恩微微挑眉，他的脸上沾着灰土，还有几条被树枝或者之类的东西划出的血痕，但这一切都无损他的威严。与精灵王那种上位者的高冷和强大威压不同，这位整体身高比乔还矮一点的矮人王子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沧桑气质——尽管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他的神情通常是严肃的，并且不苟言笑，即便此刻被乔挡了两次路他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渝之色，只是淡漠地站在原地，开口道：
“我不记得我与人类有什么交集，更不会立下什么约定。”
“索恩，她说她欠了你的钱，是来还钱的！”一位灰胡子矮人在远处喊道。
索恩闻言目光一撩，乔看别的矮人还在那想叫唤些有的没的，赶紧道：“啊是的是的，我的确是来还钱的，有一只花鹿拜托我来还给你们这个！”她说着伸手往怀里一掏，摸出金币来摊在手心，展示给索恩看。
索恩屈尊纡贵地往她手心里瞟了一眼，目光顿时就凝住不动了。他伸手想去夺回金币，但是乔速度比他更快地收回手，将金币往胸口一捂，同时另一只手伸出来摊开道：“在你拿走这东西之前，我希望能得到我们曾之前说好的报酬。”
“我可不记得曾跟你谈过什么报酬。”索恩道，“你是说是鹿让你来的？鹿呢？”
“鹿有事，所以叫我过来帮个忙。”乔道，“总之金币送到了就可以了，谁来不都是一样的么？”
“那可不一样。”一个矮人叫道，“鹿是鹿，你是你！”
“没错，当初跟索恩定下约定的那个鹿我见过，那可是一只好鹿啊，说不定你为了拿鹿的东西把它害死了呢！”
“索恩，这家伙不是好人！刚才她故意去我门口问路，然后在门缝里偷窥我妻子！你可别信她的话！”
不远处的矮人们开始叫嚣起来，一堆莫名其妙的脏水都给泼到了乔的头上，最可怕的是索恩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乔。这帮矮人们多疑起来简直比精灵王还要过分！乔实在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瞒你们，其实我就是之前的那只鹿。”
这话一出，矮人们更是疯了似的嗷嗷叫了起来，大家纷纷表示这人类撒谎，被揭穿了谎言所以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嗡嗡嗡嗡的叫喊声惹得索恩也开始心烦，他高吼了一声，震慑住矮人们后向乔问道：“你说是鹿派你来的，可有什么证据？”
这家伙直接把后面的那句话给无视了啊。但是乔也拿不出什么好证据，只得调转魔杖，朝着自己的腿施放了一个变形术，把左腿变成一只蹄子后展示给索恩看。结果索恩猛地扯掉木棍上的包袱将一头对准了乔，口中大吼道：“都后退！这家伙是半兽人！”
所有矮人都齐齐后退了一步，有的甚至往自己的房屋方向奔去，要去寻找武器。乔也发现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反效果，这回她不敢再乱用变形术了，而是念起了之前练习过的阿尼马格斯的咒语。这个咒语很难使用，乔试了好几次，终于成功地变成了一只大角鹿，虽然斑点密度上与之前喝药变成的鹿有些差别，但外形总体还是一样的。
在她变成鹿后，索恩脸上的严肃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震惊地盯着这只身上穿着巫师袍的鹿，看着它口中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很快，鹿的四蹄变粗，身体后倾，鹿角变软化作柔韧的棕褐色卷发，灰色皮毛也变成了人类的皮肤，有着碧绿双眼的少女再次出现在索恩的面前。
“我真的就是那只鹿。”乔说道。
矮人们手里的武器掉了一地，有不少都直接砸到了脚，引起一片哀嚎声。索恩看起来很震惊，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乔，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在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在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真的是你。”他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我可是花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呢。”看到他转变态度，乔也松了一口气。她再次从衣服里把金币摸出来，展示给索恩看。索恩用目光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表示想把金币拿起来看看，乔犹豫一下也没阻止，任由那矮人王子朝着阳光将金币高高举起，仔细察看上面的矮人头像，最后他面上笑容加大，向着众矮人道：“收起你们的武器，这位是我们的英雄！她给我们带回了矮人的珍贵回忆——火焰的金币！”
“噢噢噢！”矮人们纷纷欢呼起来，之前的猜忌与怀疑俱都一扫而空，此刻他们流露出的是真切的欢喜与激动。乔也被这份欢喜所感染，但她并没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等矮人们的欢呼告一段落后便追问道：“我把金币找来了，现在可以将口袋还给我了吗？”
“口袋？”索恩一愣，续而回身捡起刚才警戒时被他抛在地上的那只口袋递了过去。乔瞧着那只里面装了黑面包和一只碗一只杯子的粗布破口袋，郁闷道：“不是这只！”
“那你要谁的口袋？”索恩询问道。他想了想，朝着后面的矮人们喊道：“都把口袋拿出来，让鹿小姐挑一只！”
“我说的也不是他们的口袋啊！”乔的额上爆起青筋，“你忘记了吗？当初你们抓到我的时候在我身上拿到了一只口袋，上面还拴着蝴蝶结，有着红色的蝴蝶结的那只口袋呀！你当时怎么也打不开的那个！”
“……”索恩神色里多了一丝踟蹰。他伸手朝着自己的房间做了个手势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鹿小姐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进屋详谈。”
“我不姓鹿。我叫乔·菲尔德。”
“我叫索恩。”
“……我知道。”
在低着脑袋钻进了索恩的小屋之后，矮人王子找了一只凳子来招待乔，并向她讲述了在她立刻的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其中大部分乔都不感兴趣，没仔细听，真正入她耳朵的只有一句话——索恩前些天前去孤山查探，结果在山上摔了一跟头，爬起来之后那只口袋就不见了。
“这的确是个意外。”索恩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尴尬，“事实上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摔过跤了，哪怕是跟半兽人战斗的时候也一样。”不过他又赶紧声明自己可以在明日陪乔一同上山去找。索恩表示之前没想到乔会带着金币回来，他以为她得到自由就会立即跑掉的。矮人对朋友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也绝不会背叛朋友。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帮乔把口袋找回来！
“但是为什么我们不今天去呢？”乔问道，她总担心口袋会在山里遇到什么不测。
“那个地方很高，而且有些偏。”索恩回答道，“我们要是现在去，可能就得在山上露宿了，那里有狼，比较危险。而且那样做的话，我们将会错过今晚的宴会。”
“宴会？”
“当然。远方的朋友前来拜访，矮人们怎么会不为她举办一场宴会呢？”
太阳落得很快，银月从西方升起。伴着天空点点星辰，矮人们点起了篝火，并将大块大块的肉放在火上烘烤。这些肉包含着很多种类，但里面唯独没有鹿肉。在房屋前摆起了很多张桌子，统统拼成一排，上面有着大盘装的奶酪，香肠，烤鱼和烤土豆等等。菜样虽然单调，但量却十分足。乔被簇拥着坐到了桌子边，许多矮人围着她，用笛子，竖琴甚至是茶壶吹起了乐曲，这些音乐虽然没有精灵的演奏空灵优美，却也十分欢乐动听，更有一些男女矮人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乔从前参加过不少宴会，但不管是在英国还是在中土，都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了她而举办宴会，这让她实在是高兴得很。之前被矮人们欺负和怀疑的坏心情也全部烟消云散，欢欢乐乐地跟着他们一起唱起歌来，还去跟一个矮人小伙子跳舞。那个矮人小伙身高才到她的脖子处，索性自己跳女步，让乔跳男步，是不是还装个妩媚朝着别的矮人抛媚眼，惹得好几个矮人跑过来踹他屁股。
众人正玩得高兴的时候，却听到乔的巫师袍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由得好奇地往这边看。乔自己也有些诧异，伸手一摸，却发现那声音是由魔杖那里发出来的。魔杖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衣服里一直乱动，撞击到了挂在她脖子上的蓝宝石戒指，是以发出古怪的声音。乔试着摆弄了几下，发现魔杖还是乱动，最后她用戒指将魔杖套起来，放在桌子上，魔杖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早这样就好了嘛，影响她跳舞。
矮人都民风淳朴，不会有人乱动她东西，乔也就把魔杖和戒指放在桌子上，自己继续跟大家跳舞玩乐。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离这里隔了一条河的长湖对面，有个高大的身影骤然抬起了头。
在魔杖被戒指套住的刹那间，他与魔杖间的心灵感应骤然中断了！精灵王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量阻断了他的探测。
而那股力量，正在与孤山遥相呼应！
第三十六章
精灵王之前其实并未考虑过这种事。比如说透过一些东西去感应什么，或者是追踪某位少女或大角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