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业亦对那时凶险记忆犹新,顿时脸色一变,暗暗观察尽时渊脸色。
尽时渊却仍只淡然一笑:“无妨,虽不知那劫雷何来,然而此次我早有防备,自有把握,更不会再有损南山大阵与主峰。”
宋掌门闻此言顿时暗松了一口气,顿时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送走了宋掌门,尽时渊却关起门来问胡德业:“竹前辈何在?”
胡德业却摇了摇头:“徒儿亦不知竹前辈何在。”
尽时渊亦知蓝竹仙君行踪并不会告知胡德业,也只是问问而已。见其不知,便关了门自己找点事情做。
正如其对宋掌门所言,如今她已能结丹,只是缺了个契机,总觉得略有不足。只是这契机何在,一时却不知。要寻这契机,并非闭关可得。然而她结丹破关将近,又不便外出游历,不如就在这南山内做些任务,看可否遇着结丹契机。
如此想来,她便往各堂的执事处转了转,看看有什么任务可做。
南山乃修仙门宗,寿元悠长,便有其他寿元将近的弟子,亦难得有尽时渊这样精神,倒是十分亮眼,一时间人人侧目,只是谁都未想起来已沉寂九十年的尽时渊。
直到她接了任务,掏出她真传弟子令牌,引得接牌记录任务的执事弟子传言纷纷,才知她是尽时渊。如是多次,待她这些日子将各堂任务都扫了一遍,挑那合适的任务做了不少,已有不少弟子知道尽时渊出关了。
渐渐便有许多老弟子向近几十年入门的新弟子将尽时渊当年那练气克元婴下、法会生花、筑基时炼主峰渡劫等诸般事迹讲得天花乱坠,直讲得一干新弟子心旌神摇,向往不已。
也有那不以为然的,对尽时渊六十年方筑基,至今尚未结丹一事嗤之以鼻,对其空有首席弟子之名,却尸位素餐不行首席弟子之实而不屑一顾。
一时间,众说纷纭。
只是她到底影响力有限,那些低阶弟子闲着无事,拿来当个故事说一说,叹一叹也就过去了,到底并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只要她法会不重开,便招不来多少关注。
尽时渊却一概不理会,只顾着自己做任务,整日不歇。
她前后闭关九十年,虽将躯体锻炼得精纯了,基础打得十分牢固了,心境却也平静如死水,是以才会觉得缺少结丹破关的契机。如今做做任务,终日忙碌,倒觉得心境活泛过来不少。
部分低阶弟子对尽时渊的议论并未持续多久,不过数日,另一件大事顿时吸引了诸多低阶弟子注意力。
十年一次南山开山门的日子便要到了!
每次开山门,总能招来不少天之骄子,他们会迅速地成为各位真人眼中抢手的弟子人选,甚至有那天资卓绝的,能令长老甚至地仙揽入门下,无异于一步登天。
而更多的,是那天资平庸的,成为众多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杂役弟子中的一员,平凡地负担起整个南山的运转。
这一切本与尽时渊并无太大关系。她如今再无精力另收弟子,更毋须她亲自安排杂役,自有执事堂操心此事。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执事堂居然派了个执事弟子来见她。
那执事弟子虽与她同为筑基,却仍垂手立于堂下恭敬称大师姐:“……开山门一事本该由首席弟子总领其事,只是这些年来,每次开山门之时,我们都亦曾来请过大师姐,大师姐却不是外出便是闭关,均未曾见得面。我们郭堂主便只得暂代为要。如今大师姐并未闭关,还请大师姐亲往主持开山门一事。”
尽时渊有些惊讶,她当着首席弟子也有一百多年了,竟是从未听说还有如此规矩。自己心下算了算,倒还真是每逢十年此时,不是在闭关便是外出,当真是未曾履过此职。
遂歉意道:“我从未研究过这些规矩,耽误了你们事倒是抱歉了。如今我便去报个道,需要用的上我的时候让我出个面就是了。”
听得尽时渊同意前来,那郭堂主忙出门恭敬迎了进去。
只是此时虽是他派人请的尽时渊,其实心内并不十分希望尽时渊到场。尽时渊从未履职执事堂,对执事堂行事规矩一应不知,若是事事请教,只怕她亦不知如何行事,若是不请教,又怕她怪自己不将她放在眼里。且事情做的好了,自当是首席弟子安排得当,做的不好了,只怕他自己也脱不去责任。
只是首席弟子总领此事乃是门规,之前尽时渊或闭关或外出未能履职便罢了,如今人来了,总不能将其置之不顾:便有些头疼。
谁想尽时渊为人最是爽脱,她虽来了,却从不指手画脚,胡乱置喙。只端个杯子往旁边一坐,若有事了只管让郭堂主自去安排,从不多过问,倒有那以郭堂主身份请不动的供奉,或是协调不了的关系,却自请去做。
郭堂主见她如此行事,倒是暗暗感激,觉得自己小看了首席弟子气度。过不几日,倒也放开了手脚,只如以前一般随自己安排,事情渐渐亦井井有条,更兼尽时渊出面给他解决了不少头痛之事,这事做起来倒比以前更畅快了几分。
在执事堂上下通力合作下,十年一次开山门的日子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愈来愈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执
南山十年一次开山门的日子已愈来愈近,执事堂所有弟子忙得脚不沾地才总算是把主要事务安排妥当了。
郭堂主正与尽时渊一道一项一项核对其玉简中所记事项安排:“……接引弟子俱已安排妥当。三重考核的主持供奉已找妥了,只是考核过后,当由首席弟子及长老训诫。往年大师姐未至,首席弟子这道便省却了,今年却不必省。然而如今诸长老不是外出便是闭关,只有三位长老能到场。这三位长老中,秦长老资历最老,刘长老修为最高,钱长老倒是无虞。只是这刘长老与秦长老该安排哪位向新弟子训诫?”
尽时渊便只问:“往年如何安排的?”
郭堂主却叹了口气:“往年倒并不难安排,左右看哪位长老愿意来就是了,便是一齐来了,此事于他们并非大事,简单便可提出个无可争议的人选了。只是今年却有些棘手。”
见尽时渊探询的目光,郭堂主却顿了顿,扫了眼周围弟子不是在门外奔忙,便是在做自己的事,唯一侍立在旁的又是自己的心腹,这才低声道:“这刘长老与秦长老有些嫌隙……”
尽时渊顿时叹了叹气,这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尽时渊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如何起的嫌隙你可知?我们也好‘无‘错‘小说‘m。‘QUlEDU‘对症下药。”
郭堂主不由迟疑:“这……”见尽时渊紧盯着他,却不好不说,再又放低了些声才道:“我入南山亦不足千年。前事实在不知。只是曾隐约听说当年刘长老与秦长老一同入山,俱各资质出众。便起了相较之心。那刘长老自视甚高,一直压了秦长老一头。谁想最后却被秦长老先成就炼虚,成为长老。如今他二位虽同是炼虚修为,刘长老却仍胜秦长老一筹,却是咽不下晚了一步那口气。可南山规矩,先将修为大境界,再论资历。他二人大境界相同,秦长老却较刘长老资质老些,处处压刘长老一头……”
郭堂主话未说完,尽时渊已皱起了眉头。这种事让他们晚辈最难为。
他二人正说话,却听执事弟子来禀:“……刘长老到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尽时渊与郭堂主忙迎了出去。
那刘长老观之三十来岁样貌,身上灰袍用同色线绣的缠枝莲纹的边,气宇轩昂,精神十足,却有些目下无尘。尽时渊乃掌门令封的首席弟子,郭堂主乃是南山十四堂中与上到掌门下到杂役打交道最多的执事堂的堂主,二人虽比长老地位低得多,却亦是南山拿的出的人物。然而二人向他行礼。他却只拿鼻子哼了哼权作是看见了,便带了十数弟子随从径直入了执事堂后殿。
尽时渊与郭堂主面面相觑,却亦忙跟入。
入得后殿,刘长老直接坐了上座。其弟子随从尽皆两列侍立。尽时渊与郭堂主俱是晚辈。在他面前本也无座,便只垂手侍立堂下。
旁有有些眼色的执事弟子上了灵茶。刘长老身旁弟子忙捧了上去,刘长老一手漫不经心地接了。不慌不忙道:“老夫今日前来,不过是问问开山门一时准备得如何了。”
郭堂主心底“咯噔”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要岔开话题捡那好话说。谁想他还未开口,却听刘长老又道:“尽时渊,你这幅样子,是寿元将尽了?”
郭堂主大惊抬头,直愣愣看着皱着眉直言不讳的刘长老傻了眼,便是前辈问晚辈,同为南山弟子,却亦是以关怀为主,便是真正问起,亦是言辞委婉,哪有象刘长老这般问的?!郭堂主这才想起来,忙转过头看尽时渊,却见她抬头微笑道:“是。回刘长老,只怕再有个三五年也便是了。”
郭堂主又是一愣。
修仙之人最恨的便是晋级无望却寿元无多。而尽时渊这副外貌,已苍老垂朽,显然已是寿元无多。可观其行动心境,却丝毫不似垂暮之人,哪有一丝一毫寿元将尽的惶恐与焦虑。
刘长老却只“嗯”了一声又道:“那你这幅样子,还要以首席弟子身份主持开山门一事,倒不嫌丢我南山的脸?”
此言一出,便是连尽时渊亦不由一愣。她与刘长老无冤无仇,何以言辞如此刻薄?
郭堂主几乎汗流浃背,忙打岔到:“由首席弟子主持开山门本就是我南山历来的规矩。刘长老难得来一趟,还请费心为晚辈们指点指点这事典安排……”
刘长老却好似丝毫未曾看见他般径直仍向尽时渊发难:“规矩本就是人定的。掌门师兄也是老糊涂了,居然立了你这个废物做首席弟子,害得老夫多年不敢见人,生怕被人笑话我南山无人。”
尽时渊霍然抬头,这刘长老今日难不成是针对她而来?可是这又是为何?
刘长老却好似听见了她心声般冷笑一声:“你还配不上老夫专门针对你,不过是看掌门师兄糊涂了,发发牢骚而已。也罢,左右你也没两年好活了,便是让你再尸位素餐两年又能如何,不过是老夫再躲两年不见人罢了。只是你若再转世,还是别来南山了。丢这一世的脸也就够了,再来一世,南山还不够你折腾的。”
尽时渊却仍只微笑道:“便是尸位素餐也得再挣个两年吧。好歹把今次开山门之事妥善完了,也算是晚辈居于此位总得做一点事。便是日后坐化了,也好给后辈弟子做个反面榜样,教后人引以为戒。”
郭堂主满腹狐疑地看了尽时渊一眼。素闻尽时渊大师姐为人和气,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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