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合元丹,尽时渊果真听了小旗的话躺了三日。休息,服丹,打坐调养,再起床时,气色已好多了。
尽时渊好生休养了几日,却苦了胡德业。
此月间,胡德业虽不似在丹草堂整日做粗活,未曾太过劳累,其实却比在丹草堂时更辛苦三分。因胡德业尚属凡人,仍需睡眠。尽时渊每日给他的睡眠却不足三个时辰。一两日尚可,一月下来,已是两眼乌青,精神不济。每日卯起子休,人都瘦了一圈。然尽时渊未发话,他也就咬牙坚持。
此时尽时渊要休息,整日无所事事,却更折腾起他来。也不叫他去做些什么洒扫杂事了,每日只拘到跟前念经打坐。明明是一张口就能一字不差地一气背到尾的《道德经》,明明八年了都无法引气入体,却仍旧日复一日诵读、打坐。
胡德业累得心中叫苦连天,却也不跟尽时渊抱怨。只拗着一股子劲拼命。
这日尽时渊一早起了床,舒活舒活筋骨,拉着胡德业打量完药田,带了他去书房坐下,却不要他诵经,反着小旗沏了茶来。
胡德业此时已不象初来时拘束,虽不知尽时渊何意,只坐在尽时渊面前的凳子上,听尽时渊示下。
尽时渊却端了茶,品了半天,方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来了也有一月了吧。”
胡德业便应了:“是。”
尽时渊打量打量了他:“辛苦了。”
胡德业一时愣住了,却不知怎样答话。回应当的吧,他一洒扫弟子,这一个月来做的却不是洒扫的事。回不辛苦吧,这一月来确实辛苦。
见他愣住,尽时渊知他不是口舌利落之人,也不废话,只问:“你觉得你如今为何待在南山?”
见尽时渊问这个,胡德业表情一时晦暗不明,好半晌方苦涩道:“晚辈于仙路无望,赖在南山亦不过心存奢望罢了。”
尽时渊撇了撇浮茶:“你五行灵脉一脉也无,奢望何在。”
胡德业顿时哑然。
尽时渊并非只为嘲笑他而来,自然不会多为难他,见他答不上话,便道:“若我有一法门可供你修炼,你可愿付出一切。”
胡德业悚然抬头:“不可能!”
尽时渊只微笑:“你是不信,还是不肯?”
胡德业脱口而出:“我五行灵脉一脉也无……”
尽时渊抿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我说有自然是有,你只说你愿意与否。”
胡德业目瞪口呆!他虽奢望机缘,其实这么多年来已然绝望,根本未料居然真有机缘。此时见尽时渊笃定的表情,却由不得他不信。
尽时渊好整以暇地细细品茶,却见胡德业先是疑惑,继而惊喜若狂,再过一会儿,却又有些讪讪然。
见胡德业欲言又止,尽时渊也不多卖关子:“我要你付出一切,自不会着你做那作奸犯科之事。”
胡德业忙辩白:“晚辈绝非此意!”言毕却又有些脸红,诺诺道:“晚辈,晚辈,”胡德业深吸了口气,才郑重道:“若有一丝希望,晚辈绝不会放弃!若尽师叔能传下法门,于晚辈无疑再造之恩,”
胡德业再坐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尽时渊面前:“晚辈此躯,但凭驱驰,绝无二言!”
尽时渊郑重将茶置于桌上,正色道:“我问你是否愿意付出一切,此言非虚。你若要修炼我这法门,须得抛弃诸多,仿若涅槃,其中艰辛一言难尽,非大毅力者不可为。你可仔细想好了!”
胡德业一时愣了。
第十三章 收徒
尽时渊也不叫他起来,只因此事慎重:“你可知天下修士,灵脉为何?”
胡德业不知尽时渊何意,然此本为基础,便是那初入南山的童子亦可随口道来:“灵脉有五,以五行为其根本,引天地灵气入体,锻五行灵脉而成就仙路。”
尽时渊却只摇头:“仙界之下,人界纷纭,大界万千,小界无计其数。此界中人只知五行灵脉,焉知天下,五行之外,更有奇脉不知凡几。只因奇脉稀少,往往一界不得其一,便是我等如今所在这大界,奇脉亦无多。”
说着却话头一转:“有道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宫;一切归十方。”见胡德业不解,尽时渊才又道:“五行灵脉不过灵脉其一,更有无极灵脉、太极灵脉、两仪灵脉乃至九宫灵脉不一而足。此外,更有各种奇脉难以道尽。”
一席话说得胡德业恍若雷击!
自来只知五行灵脉,他更是因未测出五行灵脉被告知为凡人之资无法修炼,此生仙路无望,何曾听过还有这许多灵脉!
更何况,尽时渊此时对自己所说是何意,莫不是说自己或为其它灵脉,更有一线之机?!
》无>;错》小说 m。quleDU。cOm ; ; 见他陡然狂喜,未等他答话,尽时渊也不废话:“道之始,无极也。无极之初,混沌也。混沌其难测,无可琢磨。我观你便是这混沌元脉,不入灵脉,却胜过灵脉。”
胡德业亦是痴了,浑噩不知所云。尽时渊也不理会他,自顾说道:“你且莫高兴过早。这混沌元脉不比灵脉。灵脉修炼容易,成就却极难。这混沌元脉虽成就亦高,却修炼极难。”
胡德业已是震惊得万事不知了,只因尽时渊其言太过匪夷所思。常人以五行灵脉入道,自练气而始踏上登仙路,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最后渡劫飞升,哪一步不是一道坎,每一坎过者十不足一,万万年来,修仙者何其众,飞升者寥寥。尽管如此,尽时渊竟道灵脉修炼容易!
似知其所想,尽时渊冷哼一声:“与那灵脉相比,这混沌元脉修炼自是极难。其一,混沌无形不可琢磨,入门难;其二,我虽有《混沌元法》,此法为心法,结丹前毫无手段,进不可攻退不可守,便是那常见的五行法器、阵、符等能用者亦寡,多需得自行炼制,因此手段受制,战力不足,更易陨落,稍有不慎,惹着了不该惹的人,便是身死道消;其三,这《混沌元法》与此界五行灵脉修炼之法迥异,无前辈可指点,无典籍可参详,进阶全靠自己琢磨,更是难上加难。”
见胡德业脸色煞白,尽时渊却不顾,更把话说得狠了:“因此,你虽身负混沌元脉,我更可将《混沌元法》传于你,但能否修炼有成,却是缥缈。你且细思。”
言毕,再不多话,复又端了茶杯润了润嗓子。
胡德业长跪于前,恍惚不知其形。
见其沉思,尽时渊只端着茶杯也出起神来。
此月间,尽时渊细细观察胡德业此人,韧性是有的,毅力约莫也是够的,便有些拗劲却也不坏,只需稍事打磨即可,倒是修炼这《混沌元法》之良材。只是能否修炼有成,却要看本人造化了。
尽时渊前世所修乃是火系灵脉,炼就九色本命火莲,得以成就仙君。此世再不愿练那火系灵脉,所幸身负水系灵脉,干脆练成水体。以其仙君眼界经历,何等大道法门皆不在话下。只是前世身为仙君之时,虽亦是五行灵脉其中,却偶感不足,只是无法印证。
此时却得一混沌元脉之资,若其修炼有成,自己触类旁通,或能有所感。只是此子尚稚,偏又是最难练的混沌元脉,能否修炼有成,委实难料。
尽时渊手上的茶杯都渐渐凉了,才见胡德业抬起头来,眉目坚毅,掷地有声:“尽师叔,晚辈本是凡人之资,却于南山苦役八年未敢稍离,实是心存奢望。未料侥幸得尽师叔看顾,虽不敢言报大恩,却不肯弃一丝希望于不顾!”
胡德业直直望来:“望尽师叔传下法门,晚辈纵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唯死身听命,不敢二心!”
尽时渊眼神凌厉,直看得胡德业心惊胆战,却不肯退缩。
尽时渊“砰”地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厉声喝问:“你可知,你纵修炼此法门,以其之难,亦可能一事无成,甚至欲入其门都不可得?”
胡德业咬牙道:“晚辈已知!”
尽时渊再问:“你可知,纵入得门,结丹前万般手段皆无,需得万般隐忍,若稍事疏忽,便可能身死道消?”
胡德业仍是咬牙道:“晚辈已知!”
尽时渊冷冷一笑:“我这法门,乃是真正通天大道,绝不可轻传。你欲练此法门,须得拜我为师,入得我门,方可传你。我不妨说于你听,我二十年后方能筑基,再一百年后方能结丹。此百二十年,你为我弟子,师微徒废,或将受尽嘲讽,却不能还手,甚至唾面自干。你可受得?!”
胡德业惊诧莫名,无论筑基或是结丹,皆十不足一,每过一坎,勤勉、天份、机缘、气运,缺一不可,岂敢曰百二十年之期?只是此时他于尽时渊相识尚短,未深知其人,尽时渊既此说,他亦无法辩驳,只苦笑道:“我如今本谓凡人之资,已然受尽嘲讽,便是修炼无成,又于此何异?”
尽时渊拍桌而起:“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胡德业满脸惊愕,只见尽时渊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拜了师吧,稍后便将这《混沌元法》传授于你。”
胡德业狂喜之下,“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谢师父!”
尽时渊忙扶了他:“这头却不急着磕。”说着,便唤了小旗来摆香案。
胡德业讪讪地起身帮忙去摆香案,却“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尽时渊一惊,复又失笑。原是跪得久了,****发麻,站不起身了。
第十四章 跑马镇
尽时渊在南山本无师,虽已是首席弟子,然以其练气修为,却实在无足轻重。是以她收徒,跟谁都不用打招呼。自家门一关,摆下香案,敬了三清和祖师,胡德业再给尽时渊敬了茶,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这拜师礼便是成了。
收了徒,尽时渊知其尚未练气,连玉简亦无法查阅,便着他研了墨,铺下丝卷,将脑中所记《混沌元法》细细抄录于上。待吹干墨迹,又使法术祭炼,使其遇火不烧,遇水不浸,方郑重与之。
授了经书,却不让他即刻修炼,却道:“你虽身负混沌元脉,资质却着实普通,便是入的门,亦难成大道。先与你锻体一月,再服了混元丹,再行修习。”说着,取出一玉瓶,“我这里尚有剩的伐髓丹,你先吃着,我再开炉与你炼一炉,吃完,练气前或也差不多了。”
胡德业脸顿时煞白,小旗抿嘴笑道:“这伐髓丹头次服用确是十分痛苦,再服没那样好药效,却也没那样痛苦了,你且放心就是。”
胡德业赧然一笑,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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