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美国总统罗斯福,在中国民众抵制美国的运动中,尽管无法动摇国会,但依然做出了很多让步。如建议中美两国使节升格为大使;除劳工外,其他华人均可入境;宣告优待往美华商及游历者;西点军校对华人敞开;宣布退还中国庚子赔款等等。
再有就是德国。陈文强虽然不知道德皇威廉已经召见了清廷德国大使孙宝琦,透露了他想成立中美德三国同盟的初步设想,并将在五大臣考察宪政途经德国时,给予热情的招待,但他从与德国工商企业的合作中却看出了端倪。没有政府的首肯,很多项目的合作不会这么顺利。
比如克虏伯炼钢厂、伏尔铿造船厂、卡尔蔡司镜片公司等等,甚至原来议而不决的医学院和理工学院(亚洲第一的理工学院——德华大学,比历史提前了四年)的开办,都很快获得通过,进入了到实际操作阶段。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陈文强的运作,以及声名日盛的影响。但德国想扩大在中国的影响,以及一些德国大企业希望在中国有更多的投资与合作,这样的意图还是很明显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陈文强觉得德国应该是可以拉拢利用的对象。而最后的确认,则是他计划中的青岛之行,与德国驻青岛总督商议德华大学的资金和选址等问题。
……………。
时间很紧,能够公开行动且圆滑事故的陈文强必然要东奔西走,将复兴会的整个布局一一落实。
现在,他便带着十名最精锐的护卫乔装改扮,押运着一批物资秘密赶到了万宁的攀丹。与万宁三点会的郑鸿名进行了会面。
对于复兴会突然撤走所派人员,物资的供应也陷于停顿,郑鸿名对其中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显然是因为他不肯完全放手,不是那么听话服从。使复兴会不满意。尽管还保留了一个联络的秘密渠道,但聊胜于无,对郑鸿名的“宏图霸业”并无太大的帮助。
凭借已经到手的几十条枪,数千发子弹,是无论如何不能支撑郑大龙头联络各家。东西两路并举,展开全琼性进攻的宏大战略。郑鸿名虽有雄心壮志,却也不是盲目自大。
没奈何,郑鸿名只得再联络复兴会,夸口说能召集部众上万,只要饷械充足,他便能先取万宁,再占全琼。并且在信中放低身段,愿意接受复兴会领导,甘为复兴会前驱。
其时。陈文强已经决定换马,对郑鸿名的来信只是敷衍。到了后来,郑鸿名口气愈发恳切、急迫,因为郑鸿名与黄家清、黄家熙兄弟俩以攀丹一带为根据地,邀请武术师传艺,吸引青壮年入会,壮大队伍,风声已为官府知晓,早晚要派兵镇压。
形势迫人啊!在得到了陈文强的回信答复后,郑鸿名大喜过望。知道有了强援,就算官府前来剿杀,最少也能抵挡一阵了。
篝火旁,满脸大胡子的陈文强和郑鸿名等人围坐着。烤猪身上的油不时滴进火中,扑扑作响。香气弥漫,烤裂的猪皮上泛起诱人的光泽。
郑鸿名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不仅如此,他还有着不小的野心,隐藏在他粗豪的外表下。显然。现在他是高兴的、激动的,因为他穿着一套将军的衣服,已经被授衔为将军,还是起义军的副帅。
要干大事嘛,大家都得晋升不是,将军、元帅啥的,听起来够劲儿,外面传起来也增威抖势。瞧这位郑将军,多得意,这可是大有面子的事情。如果不是陈文强阻止,郑鸿名便要召集所有部众,热热闹闹地开堂拜盟,使这件大事尽人皆知。
“吴元帅,您请用。”郑鸿名亲自动手,从猪背上割下一大块肉,殷勤地放进陈文强的碗里。
“不用客气,郑副帅,郑将军。”陈文强笑着点头致谢,称呼让郑鸿名咧开了大嘴。
有野心不是坏事,但与自己的能力相差太大,便只能是痴心妄想。这是陈文强对郑鸿名的评价。一个多是从评书故事中汲取人生经验,并选定人生目标的草莽之徒,哪里知道革命为何物?满脑子扬名立万、升官发财、拥美享福的家伙,又岂能担负起革命的重任?
“吴帅此来真是雪中送炭,我等兄弟期盼很久了。”郑鸿名狼吞虎咽地吃着,喝了好几碗酒,脸膛红得象是要渗出血来,拍着胸脯吹嘘,“只要这枪枝、军饷不断,有您坐镇指挥,我当前部先锋官,带着兄弟们攻城拔寨,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咱们这,这——”
“中华国民革命军先锋队。”陈文强微笑着补充。
“对,对,中华复兴革命军先,先锋队。”郑鸿名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嘿嘿。”
陈文强淡淡一笑,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在不断审视着篝火旁的这几位头领,“枪枝、军饷正在向琼州运输,郑将军也知道,从海外运送不仅费时,还要躲避清军的盘查,但一个月左右是肯定能到的。这一个月呢,咱们也别光说不练,总得弄出点动静来吧?”
“那是自然。”郑鸿名猛地站起身,晃了晃,喷着酒气大声说道:“明天就打县城,让吴帅看看,我们三点会的弟兄的厉害。”
“明天吗?”陈文强假装沉吟着,目光若即若离,却始终在三点会头领刘中造身上转悠,好半晌,他才压了压手,示意郑鸿名坐下,开口说道:“明天呢,还有一批军械、饷银运到,等发到弟兄们手中,再起事也不晚。这个,事属机密,我看就郑将军、黄副将,还有我,带着十数人于寅时前去乌场接应物资,其他头领则分头召集手下,后天咱们在此会合,大举起事,如何?”
还有物资?郑鸿名想到陈文强押送的三千两银子,脑子立刻好使了,这接应物资是好事啊,下面人不知道复兴会给了多少,用点小钱就能打发,剩下的能有多少归自己所有呢?黄氏兄弟,那是自己的亲信,绝没有问题,这个吴帅呢,想蒙他倒也容易。
“好,就这么定了。”郑鸿名又干了一碗老酒,一抹嘴,目光炯炯地扫视一圈,“众位兄弟,不,众将官,吴帅的安排都听见了吧,大家按令行事,都干净利索些,可莫要污了咱们的名头。“
“大哥放心。”
“听大哥的。”
…………
乱哄哄的一阵应喏,喝得醺醺的众位头领纷纷起身,有的打着晃,有的骂着街,有的勾肩搭背,都各自离去。
陈文强目光闪烁,盯着刘中造远去的背影,慢慢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伸手按住了郑鸿名的手臂,制止了他再喝一碗的举动。
面对郑鸿名疑惑的目光,陈文强正色说道:“郑将军,你知道岳家军吧,岳飞率领的军队,打金人的,也就是现在满人的祖宗。”
“吴帅,您这可小瞧我了。”郑鸿名借着酒意,对岳飞和他大战金兵的光辉业绩大加描绘了一番。
陈文强耐着性子听着,终于找到了一个话空,赶紧插嘴道:“岳家军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靠的是纪律和勇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你的人能做到吗?”
郑鸿名眨巴着眼睛,愣怔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道:“我找人定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其中应该有吧?”
“太多了。”陈文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都记不住,何况下面那些人。简单的几条就够,服从命令,不抢掠,不奸淫,不烧房,不伤平民,不扰商家,公平买卖。嗯,七条足矣,老百姓知道这些也就能安心了。”
郑鸿名想了想,点头答应,毕竟万宁是他的老家,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们应该组织一个执法队,臂戴袖章,负责纠察监督。”陈文强继续说道:“规矩只有七条,如果违犯,格杀勿论。郑将军,你看如何?”
郑鸿名皱眉,抬头正对上陈文强咄咄的目光,那目光锐利无匹,直似穿透他的身体,直刺他的内心。他不由得心中一凛,方知这位吴帅内藏锋芒,并不象刚才那样和蔼亲切,遇到大事,可是绝不含糊。
“好,那就由吴帅统领这执法队。”郑鸿名心思斗转,慷慨地答应下来。在他想来,如果有弟兄犯了规矩,这是难以避免的,他若管着执法队,可能下不去手,若狠下心来又会被弟兄们在背后骂他不留情面,索xing茭给陈文强,这得罪人的事情也就撇清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陈文强一点也不担心,身体似乎放松下来,锐利的目光也缓和下来,淡淡地笑道:“到时候郑将军可莫要护短,那岳飞执行军法可是从不留情,对儿子——”
“没错,没错。”郑鸿名连连点头,兴致又起,“那岳云是他的儿子,也要被推出帐外斩首,亏了众将求情……”
金弹子,银弹子,这个锤,那个锤,陈文强全当听故事了,心里却在不停计划,如果随机应变,利用刘中造这个奸细获得夺取万宁的良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奸细,后援
刘中造,在万宁和陵水的边界地区是半官半匪的存在。在官,他是“巡路官”,在石梅设立设立“护路站”;在匪,他带领着一伙流氓、恶痞盘踞在茄新岭,经常下山盗窃抢掠附近农民的猪、牛、羊、粮食、衣物、钱财。
因为刘中造贿赂交结陵水县县丞吴道南、万宁县县丞王绪祺等人,所以,凡是他这伙人犯罪之事,县衙一律不予追究。
而刘中造虽是三点会中人,但在暗中充当官府的密探,这并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郑鸿名闹腾得动静挺大,刘中造也就应官府的命令,带着些手下假意投靠,却充当着官府的耳目。
一山难容二虎,在万宁那是郑鸿名最有名气,如果能够除去郑鸿名,万宁的三点会便极有可能落到刘中造的掌握之中。再加上他与官府的关系,可谓是黑×白两道都走得通,哪还是区区一个“护路站”的财路?
但这事呢,要做得隐秘,若是被看破了卖友求荣的卑鄙手段,在江湖上可就臭了名声,还怎么虚情假意地招揽部众,扩大势力?说不定还会有江湖豪杰为之不齿,前来寻仇报复、清除败类呢?
正是有这样的野心,有这样的考虑,要在其中取利,刘中造向官府报告的消息便不是十分确实。这样的结果便是官府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加强县城戒备,并且上报琼崖兵备道,请兵备道刘永滇派巡防营来剿灭郑鸿名。
而现在,一个更好的机会似乎来了,起码刘中造是这样认为,且是这样实施他的计划的。
万宁县衙内,乔装改扮、秘密进城的刘中造与县丞王绪祺正商议着如何“擒贼先擒王”,把这剿贼之功纳于怀中。
“明晚寅时在乌场接应物资,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刘中造的面目在烛光摇曳下明暗不定,透出一股子阴森可怖,“姓郑的。姓黄的,还有什么复兴会姓吴的头头儿,只带十数人前去,我听得真真儿的。”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王绪祺轻轻捋着山羊胡。盘算着,“别看他们人少,可都是悍勇亡命之徒,若要一网打尽,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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