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不大相信宝儿,却对熙柔的话十分上心。只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听听熙柔这个聪慧的女子会想出个怎样完美的计划。
熙柔与宝儿谈了一夜,将各自擅长的知识全部合计在一起,策划出一整套计划。其实多亏了宝儿所学的专业,那些现代理论与古代智慧相结合起来的效果,在这个时候实践出来的确更胜古人一筹。第二天,当她们两人将全部计划对年羹尧全盘托出,引来年羹尧惊叹不已。
“年大哥,这只是我们姐妹的拙见,你看对你们主子来说合适么?”熙柔问道。
“熙柔姑娘,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好了。只不过究竟该找个怎样的人来管理这支探子团呢?”
“如果年大哥信得过我们姐妹的话,就把这个计划全部交给我们来实施吧!不过你要给我们一年的时间,并且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你家主子。这样的话,不管我们成败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你在你家主子心里的印象。”
年羹尧瞪大了双眼,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提议。
熙柔看得出他的不信任与疑惑,也不怪他,这个事情不管被谁听到,大概都会是这个表情。因为她与宝儿是女子,在这个封建社会,女子是不可能如此,更别说像男人一样做大事。熙柔之所以答应宝儿这样去做,也是不想自己埋没在这个朝代。还记得两人初遇时宝儿对她说的话:柔柔,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两姐妹在这个朝代努力奋斗,一定要比这里的女子活得都要好。
是的,她不是这个朝代的女子,那么就不要与这个朝代的女子拥有同样的可悲命运。如今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在这个朝代活得更加自在的机会。
“我知道年大哥不大相信我们,不过这对于年大哥来说有什么损失呢?如果事成,年大哥在你家主子那更加有颜面,说不定可以步步高升。如果不成,那也没年大哥什么事,顶多就是我们姐妹俩浪费了些时间而已。”
“不是不是,年某绝对没有不信任的意思。”年羹尧脸一红,连忙抱拳解释道。
“年大哥,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何必装成这个样子呢?你放心吧!我和柔柔都是实在的人,不讲究那么虚华表面的东西。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思,不过柔柔都这样说了,你也该给我们个机会试试啊!说实话,要不是冲着你和你家主子那么体恤爱护百姓的份上,我们才不会理这么吃力不讨好又亏本的事。”宝儿在一旁笑着开口,她斜着身倚在熙柔胳膊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臃懒。
“既然如此,年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位姑娘想让年某怎么做,只要知会一声,年某自当竭尽全力去协助。”年羹尧性情豪爽,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对两人作表面功夫。
“只需要年大哥与我们约定好传递讯息的暗号与通道,并且在事成之后能够申请到养活这些探子的资金,其余的一切就不需要年大哥操心了,你大可以去帮你家主子办其他的事情。”熙柔依然微笑着,她知道年羹尧是个聪明人,这无本的生意当然会马上同意。
于是三人将一些细节又再讨论了一番,年羹尧便告辞离开了。
待他走远,医馆内的两个女子击掌鼓励着对方,并且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备。
两人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不但在短一年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探子团队分洒入江南的官商府中,更加训练出两支近卫队只供两人差遣。熙柔将这个身体原本佩带的一些首饰全数变卖,又向钱庄借了钱,开了吉祥坊,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所有本钱全部赚了回来。
这些在当时的清朝大概也算是一段传奇了吧!
第四章
时间又回到康熙四十五年五月。
紫禁城乾清宫内,康熙正在对几个皇子指派差事。
“朕听说近日来江南有些地方洪涝颇为严重,老四,你与老十三一同去查看一下。另外,你前日的奏折上说,江南一带仍有白莲教的余党正在纠集,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朕打算明年开春南巡,朕不想当年的刺客事件再次发生。”康熙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神里透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胤禛与胤祥连忙从队伍中走出来,跪着接下差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胤祥也有二十一岁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从悦宁走后,他便放下一切,专心辅佐胤禛为康熙办差。他的性格依然温和开朗,与胤禛的沉默冰冷呈现出明显的对比。但只有胤禛知道,在十三弟的心里依然有一块不能被碰触的伤,尽管他也已经开牙建府、娶妻生子,可那段记忆早已刻在他的心底,任时光的流逝也永远带不走。
两人各自回府准备了一下,便骑着快马赶去江南。一路上查看河堤,发现并没有像奏折上说得那么严重,大概是地方官又想借洪灾之名广发横财。这一两年,因为有年羹尧的人在江南长期探听情报,所以地方官也渐渐收敛了些。但只要一发洪水,他们还是能寻到名目直接向朝廷伸手要钱。
因为看见灾情并不严重,灾民的生活尚可自理,所以两人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如今剩下的事便是打听白莲教的动态,以便及时做出处理。在胤禛出发前,年羹尧便对他说过,杭州吉祥坊的老板是他们的人,这段时间对于白莲教的事也有所打探,如果他们去到杭州,可以直接找她来了解具体情况。
两人骑马来到扬州城郊,胤祥突然慢了下来。他看着沿途的风景,心里一时感慨万千。胤禛明白他的心思,便也慢了下来,默默的陪着他想着心事。
“四哥,我想去扬州一趟,不如四哥先行去杭州吧!”胤祥的眼神泛着浓浓的怀念。
“好,那我们杭州吉祥坊见。你自己多注意。”胤禛没有反对,其实来到这里,他的心也被无限的感伤包裹着,只不过,他不能在十三弟的面前表现出来。
一个岔路,两人分道扬镳。
胤祥骑着马缓慢的行走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他与悦宁的回忆。扬州城内依然繁华如当日,而人群中却少了那抹素衣女孩固执的身影。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他们三人逛扬州城讨论奸商的画面仿佛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那么记忆犹新。而如今却早已物逝人非,那个一心只想爱着他的女孩已经走入了轮回。
胤祥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心里想着当日的种种。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花海,那片悦宁临死还念念不忘的地方。他下马,将马栓在一棵大树上,独自走进花海。
此刻这个地方是名副其实的花海,漫山遍野的野花盛开着,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夹杂在绿色的野草中随微风摇逸,散发出阵阵清香。
胤祥走到花海的正中,眼前竟然浮现出当日的情形。他闭上了眼睛,一阵夏风吹来,身边的野草野花簌簌作响。他抬起双手,任由风穿过他的手掌,那么温暖,就像当日他掌中握着的悦宁的小手。
忽然,远远的传来歌声,随着风隐隐约约的飘进胤祥的耳朵里。
“风到这里就是粘……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天天年年天天的我……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你走了有多痛……让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胤祥猛然张开眼睛,开始四处寻找。花海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四周的风与花,再无他物。
“悦宁,是你吗?你在这里吗?”风声越来越急,就连原本晴朗的天空都蒙上了一丝乌云。
“悦宁,我好想你,如果你在这里,出来见见我好吗?”胤祥对着天空喊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那首歌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悦宁唱的歌。
“悦宁,悦宁,我知道你回到了这里,我求你出来好吗?我真的好想你。”胤祥虚脱般的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三年的时间,他以为他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敢到这里来,所以才敢让自己回想那么多细节。三年前悦宁刚走的时候,他虽然将悦宁留下的东西通通收藏起来,却没有勇气再打开,因为他怕,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怕痛到最后变得麻木。悦宁希望他得到幸福,所以他不能麻木。这三年来,他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只为了悦宁最后的愿望。可是,他来到这里,却恍恍惚惚产生了错觉,那种心痛如排山倒海一般宣泄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听见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胤祥没有反应,依然跪在那里,甚至期盼来场暴雨可以浇灭他的心痛。突然,他的头被一个物体砸中,虽然不疼,却让他清醒了些。
胤祥抬起头,看见砸到他的竟然是一只风筝。白色的蝴蝶风筝,素净淡雅,却断了线,翅膀也被刚才那阵狂风吹裂了道口子。
他颤抖着双手将风筝捡了起来,脸上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风筝上面有字,写着:初弹如珠后如缕,一声两声落花语;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月语。
胤祥呆呆的看着这只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风筝,心里却认定是悦宁想要送给他的。大雨倾盆而下,让他保护风筝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风筝变成一团纸浆,惟有骨架依然完好。他慢慢的将风筝骨架搂在怀里,像是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完全不在意雨水将他淋了个透湿。他抱了一会,在地上用手刨了个坑,小心翼翼的将风筝的骨架放了进去,并且仔细的埋好。
“悦宁,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胤祥说完,踉跄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去。在雨中,他挺拔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与孤单,朦朦胧胧的消失在急密的雨线中。
扬州城郊,忘忧别院。
“小姐,还好我拉你回来了。看这场雨下得多急,要是小姐被淋湿感染了风寒,蓝茵又要被宝儿小姐责怪了。”蓝茵帮熙柔换着衣裳,得意着自己的明智之举。
“我哪有那么脆弱!只是可惜了刚做的风筝。唉!这个鬼天气,让人想放个风筝都不安生。”熙柔斜躺在她的贵妃椅上,皱着眉,也不知是心疼着她的宝贝风筝,还是气恼这场六月的雨打乱了她放风筝的心情。
蓝茵笑了笑,端了杯凉茶递给她,自己也在她的旁边坐下,好奇的问道:“小姐,为什么每次你来扬州都要去花海附近放风筝啊?而且每次都要是新做的风筝,放到最后还要拉断风筝线,放它随风飞去?蓝茵实在觉得很奇怪。”
熙柔听到蓝茵的话,心里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呢?好象每次来到扬州,心底都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去花海吧!放风筝,放它自由!于是她就鬼使神差一般的做了风筝,去花海放飞。最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在现代时她从来没有放过风筝,更加不会做风筝,可是到了这里,她却能熟练的做出各种风筝,并且每一个风筝都能放上天空,越飞越高。真是够匪夷所思的!宝儿说大概是这个身体的缘故,可她却不那么认为。因为不管这个身体原本会做什么,那也是她体内灵魂的驱使,而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已经转变,那又怎么会做出以前会的东西呢?
唉!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得那么怪诞?竟然什么奇怪的事都发生了。先是穿越,后是习武,现在竟然还为朝廷帮忙。看来在这清朝的生活远比现代来得精彩刺激。这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