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毕竟这酒馆也破的不行了……啊,还有中秋快到了,榛儿可要做多点月饼,多添些瓜果,还有祭月的祭品什么的。”所谓男不祭月,女不祭灶,到了这个世界是完全调换过来,中秋节做月饼,祭月这些都是要男子来的,而除夕祭灶则是女人来做的。
“这些榛儿晓得的,这些榛儿会准备好的。倒是妻主,中秋那几天酒馆都会很忙,要妻主多劳累些了。”果然,只要她稍加安慰,用平常欢快的语调说话,这男人也便会放松下来。
清平拍拍胸脯,很有自信地说道:“你家妻主我无所不能,不就是区区中秋么,难不倒为妻我的。”
第九章
清平自信满满,可她还是低估了这里的人们对中秋的重视程度。
在中秋最重要的一项仪式便是祭月,而祭品中桂酒是必不可少的一样,所以到了中秋这一天各个酒馆可谓是宾客如云。而清平的酒馆经过她几月来的辛勤经营,在烨城有了一定的名声,酒馆也修葺了一番,看上去也不那么落败了,再加上清平酿的桂酒那个醇香美味,更是受到烨城百姓的追捧,所以就有了乐天酒馆来买酒的人络绎不绝的场面,也就有了忙得清平嗷嗷叫累的这一场景。
清平瘫在桌子上,心里无比怨恨着——为毛这里的人过中秋不像现代人一样吃个月饼就过去了,搞那么多花样做啥子!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里的中秋少了现代人送月饼的那种攀比之风,多了浓厚的民俗风情,让对这些民族节日无爱的清平也有些期待起来——当然前提是不要那么累人。
“老板娘,街头王家的酒就麻烦你给她送过去!”
甫坐定的清平听到李云天的这声吆喝,不由火上心头,吼道:“哪有老板娘亲自去送货的,高手呢?死哪去了?”
李云天无奈道:“高手送酒去曾员外家了,我这里也走不开,只能劳烦您了。”
在这么多的客人堆中,还能有条不紊的记下哪家要什么酒,没有怠慢任何一位客人,李云天功不可没。
“那就叫她自己来拿。”
李云天苦笑:“老板娘,当初是你提出可以送货到家的,要是出尔反尔,这生意可怎么做下去?”
清平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嘀咕道:“希望酒馆再也不要有这么忙的一天了。”顶多她酿多点酒给云酒痴来养家。
一旁的连榛听了这话,笑道:“除夕过年时估计会比今天更忙。”
清平哀号:“天,饶了我吧!”
“老板娘加油,撑到傍晚就万事大吉了。”关小南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清平瞪她一眼。这个死小鬼,站着说话不腰疼,跑上跑下的又不是你。
本着人道主义,对于关小南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清平是不让她做太多的苦活累活的,他的哥哥陪在连榛身旁,更是接触不到什么很让人劳累的事儿。这对兄妹可以说是清平收养的,每月还附带十两的零花钱。
好在两个孩子都还算懂事,店里家里的事能做的都尽力做到最好,在一定程度上也帮了清平不少忙。只是……关小南这性子,没大没小的,不止她,连高手和李云天她们俩也是,真不把她这个老板娘放在眼里,合起来调侃她是常有的事。
嘛,这样也好,反正她吩咐下去的事她们都给办的妥妥当当的,其他无关痛痒的就随她们去了。
“老板娘快点,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知道了,催什么催,这不是来了么。”
所以说,清平家的三个员工不把她放在眼里还真不是没理由的,想想,在夫郎面前跟个无赖孩子似的,对她们提出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应允了,这么好欺负的老板娘,就算她在她们面前表现的多么有威严,也还是激不起她们半点敬畏。
于是清平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中秋夜,意味着团圆的夜晚。
连榛和关东儿在庭院中在月出方向摆上祭桌,放上月饼瓜果和桂花酒等,在祭桌前双腿跪下,诵读了祭词,再拜了两拜,于此祭月礼成。(注:这里的祭月仪式与中国古代的祭月仪式相似,但有出入)两人一走进门,就听到关小南的招呼声,“哥哥快点,我快饿死了。”
关东儿扬起一抹宠溺的笑,道:“知道了,这不就来了。”在关小南身边入座。
连榛也在清平旁坐下。
“都弄好了?”清平问道。
“嗯。月饼也分了些给邻里乡亲了。”
“那好。我们开动。”清平宣布道。
这一桌子的菜食都是连榛和东儿精心准备的,虽比不上鲍参翅肚,却在这合家团圆的夜晚让这些流浪已久无家可归的人儿有家的归属感。
于是三个大女人加一个小鬼在这个酒馆里,举杯,敬在一番漂泊之后还有这么个地方可以让她们靠岸。
“老板娘就是老板娘,这桂花酒桂香馥郁,酸甜可口,不但大人,连小孩子喝都很适合。”李云天脱口赞叹道,有如此高超的酿酒技艺,也不怪乎那云家当家的会为此着迷。
清平笑笑。为了能让乐家酒再次打出一片天,这中秋桂酒她可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首先是酒的口味有两种,一种是她们现在喝的这种,酸甜酸甜的,老少皆宜,适合家人团聚时饮用,一种较辛辣,是为在异乡的游子喝一场醉一夜而酿的。装酒的酒瓶也很有讲究,酸甜味的酒瓶上写了李清照的那首咏桂的诗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生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而辛辣味的酒瓶上的则 是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不过,我都不知道老板娘也喝酒的。”桌上唯二男人之一的关东儿拉拉连榛的衣袖,小声对他说。
看他们的老板娘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现在是一杯接着一杯,脸色却不见潮红,眼神也还是清明。
“我还以为老板娘不喜欢酒,酿酒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妻主怎么会不喜欢酒,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酿出大家都赞不绝口的酒呢?要是你见过妻主酿酒时的神情,就不会说妻主不喜欢酒了。”连榛如是说道。
他家妻主一向懒散——要不然也不会拒绝云小姐提出的要求,做什么事都不甚认真,唯有在酿酒时,才会小心翼翼的,严谨的,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来破坏的酒的滋味,那时的妻主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全身心投入到她的酿酒世界中。
这么认真对待酿酒的人怎么会不喜欢酒呢?
至于妻主在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原因他也不清楚……他们真正相处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
关东儿眼里有着揶揄,道:“我哪有这福气能看到老板娘酿酒时的摸样,乐天酒馆的人都知道,老板娘的酿酒房是个禁地,除了连榛哥谁都不许进。”
连榛笑骂道:“你这小子,少取笑我。”
“我哪敢呐,这是事实嘛。”关东儿这边和连榛聊着天,一转眼看见他家小南也在那一杯一杯地把酒灌进肚,不由出声劝阻道:“小南,不许喝太多,要是醉了的话就不好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关小南两颊通红,两眼混沌,一脸酣态地伏在桌上。李云天只是脸色有些红,神志还是清明的,至于乐清平,彷佛在喝水一样,什么变化也没,倒是一向看起来很强大的高手,早已趴在桌上,醉的不醒人事了。
清平摇头道:“高手真是外强中干,两杯酒就把她给撂倒了。”
“好了,大家今天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去吧。东儿,把你妹妹给拖回去,高手就麻烦云天给扛回去。榛儿也是,早点睡,桌子明天再来收拾。”
“那妻主呢?”
“我?我还没喝够,等下换个烈一点的酒,看能不能喝醉。”在这个月圆人团圆的节日,她只想一个人喝醉过去。
“那我陪着妻主。”
“不许任性。我等下会回房,榛儿先休息。”
到底,连榛再怎么不愿也是不敢违背清平的,只能现行回房。关东儿拉着关小南,李云天半扛着高手也回隔壁的员工宿舍了。一时间,只剩下清平在这酒馆里,纸窗上映出清平一个人的影子,周围静得连呼吸声都渗人。
清平打开手中酒坛的塞子,浓烈的酒香味立即溢满整间酒馆。
透过窗子,能看到那皎洁的满月。清平举杯……
想念那个科技发达的现代么?
或许有一点。在那个世界,她无兄弟姐妹,父母也已故去,让她挂心的只剩她的至交好友小三,和她花了七年时间去爱的前男友。
她本是一抹游魂,因缘际会入住这个身体,闯入这个世界。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这个世界能与她相知的亦没有一人,谁能与她对饮,谁能与她共醉……
于是,举杯,敬你,明月中的我,杯中的我。
第十章
痛痛痛,头痛欲裂,喉咙像火烧一般。
清平揉着脑袋,希望借此能减轻宿醉后的头痛感。昨天她是如愿以偿,醉死过去了,可是这后果……还真是让人痛不欲生啊……记得她上次喝醉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这要命的感觉。
连榛走进屋,看到已清醒的清平,有些愣住。
清平看见她的夫郎,委屈的扁扁嘴,撒娇道:“榛儿,头痛。”可惜声音沙哑的厉害,难听的很。
连榛失笑,连忙走过去,把蜜糖水递过去,道:“妻主昨儿个喝得太凶了,喝了这蜜糖水,在休息一下,就会好过些了。”
“嗯。”清平应到,赶紧的把那水喝的一干二净,舒服的叹了一声,又道:“对了,榛儿,我昨天是怎么回房的?”
“昨天我夜里不放心,出来看看,发现妻主醉得差不多了,就半拽半拉着妻主进屋了。”
“这样啊……我也没想到我会醉成这样,多亏了榛儿,要不然我就惨了。”清平憨憨一笑,道。
连榛看着眼前笑着的妻主,有些恍惚。
昨天她出来找妻主时,醉的不醒人事的妻主,从未哭过的妻主,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嘴里还低声说着:“储暮,储暮……对不起……对不 起……小三,小三……我好想你,可是我回不去,我回不去啊小三……”她哭的声嘶力竭,而他从没见过他的妻主哭得那么伤心。
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样的话,是不是那么伤心着的妻主才是真实的妻主?在他面前笑着的妻主是否真的开心呢?
他曾经听李云天说过,妻主就是在带着面具生活,用最适合的面具对待最适合的人,那么,在对着他时,妻主是否也带着面具?还是说……他从未真正接近过妻主?
完全不知道夫郎心里有多么纠结的清平打了个呵欠,困道:“好累,榛儿,我再睡会儿,叫云天顾着店,午饭时再叫醒我。”
“嗯。”连榛应道,看着他的妻主眨巴着眼睛而后渐渐合上,忽然觉得,那些个扰人心的的事不去管也无所谓,只要能这样看着这个女人,就够了。
过了许久,清平在半梦半醒间,低喃了一声“榛儿,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若不是连榛离得她近些,恐怕还听不到这句道谢。
连榛一怔,而又说道:“这是榛儿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