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就死亡。
人类曾经认为信息必须由物质承载,而信息终究会由有序变成无序,承载信息的物质也就会失去秩序而崩溃。但就在人类进化到极限的时候,就像是上帝开启了另外一扇门,人类发现原来信息可以脱离物质而存在。
大量的信息脱离了人类的身体,以和人类共生、互为影子的方式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人类的复杂性与日俱增,却再也不会因为信息过多而崩溃。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地球上诞生了拥有智力的虫豸到人类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生物会有智力,经过了几十亿年。
人类只知道,宇宙中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生物不知凡几,它们无一例外是把灵魂当做第一属性的,人类就像当初的虫豸一般,是拥有灵魂的生物中,最低级的存在。
拥有灵魂的人类,智力和体力再次提升,似乎永无止境。
有人说,如果把体力比作HP(生命值),智力比作MP(魔法值),那么灵魂就是EXP(经验值),这种比喻只是简单地类比它对人类的作用,但的确可以让人类更容易了解什么叫做灵魂。拥有灵魂的人类,可以不断超越体力和智力的极限,不断变得更加强大。只可惜,人类无法观测和测量到灵魂的强度,只能通过灵魂对智力和体力的增幅来间接描述,灵魂就像是力场一般流淌在人类的体内,随着人类的进化,智力与体力就一再爆表。
相比人类的提升,没有灵魂的人工智能在复杂度和计算能力上都没有了优势,似乎应该被人类抛弃了。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人类虽然不知道灵魂的原理,却能够通过模仿再次加强人工智能的智能性。人类无法像人工智能一样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把它集中在一处,只为一个目标服务,人类的集中力是有限的,在集中力有限的情况下,计算能力反而被放在了次要的位置,所以人类不能几十年如一日,全神贯注地控制飞船。
另一方面,导航系统往往是庞然大物,这种人工智能,依然比绝大多数的人类聪明。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人脑做主控系统,是几乎不可能的……
然后,涌上心头的是疑惑,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两个少年驾驶着这除了动力系统,完全一无所有的飞船,飞过浩瀚的宇宙,来到远志星?他刚刚也已经确认了,这艘飞船连最基本的维生装置都没有,飞船内的空气完全是由宇宙植物星光藤和龙口藤提供的。
而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和能力,让他们能够驾驶着这一无所有的飞船飞跃宇宙,甚至能够从星盗的手中救下他们。
该怎么形容这两个人呢?天才?还是妖孽?亦或者是变态?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其实头顶上这个奇怪的大眼球,实际上是什么超强的人工智能?这种体积的人工智能,又能够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看到罗南疑惑的目光,老爵爷道:“我只是给这两个孩子提供基本的航线信息,其他我什么也帮不上。”
“怎么了?”发现气氛有点奇怪,古帆小心翼翼道,他当然知道,白帆号是一艘很破旧的飞船,但是在父亲的设计图上,飞船就是这个样子的,除了自己用星光藤替代了维生装置之外,其他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啊?哦,对了,还用龙口藤替代了武器系统。
“没……没……”罗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打了一个哈哈,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想哭的感觉,为什么呢?驾驶着这种飞船在宇宙中飞行,和找死有什么差别?这根本就是一口活棺材啊,为什么这两个少年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呢?
第5章:我来自格兰星
从白帆号上下来,罗南等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参观白帆号并非心血来潮,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这一对兄弟。但是参观完之后,他们却发现,他们对这对兄弟更不了解了。这对兄弟到底是什么人啊。
白帆号这艘飞船,唯一完好的就是动力系统,全部操作都必须手动,罗南整天自诩为远志港最好的船长和最好的驾师,但是如果让他去开白帆号,他连驾驶飞船离开这空港都做不到,没有主控系统的指挥,没有导航系统的测距,没有辅助驾驶的助力,他甚至没有开动飞船的勇气。
“阿峰,阿帆,我们是朋友了吧。”罗南突然停住了脚步,道。
在他身后的古峰和古帆一起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一直没有问,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远志港?”站在34和35号停靠点之间的平台上,面对着远志星上凛冽的大风,罗南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我不认为普通的情况下,会有人驾驶着白帆号这样的飞船飞越宇宙。我想知道你们的理由,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能说,也没有什么,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他这句话可是打到了两个人的软肋,铜族人耿直的性格,让他们无法对诚挚的询问避而不答,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我们来自格兰星。”过了片刻,是古帆开口了。
“格兰星?”这个名字罗南并不陌生,但是他最后一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已经是几年前了。曾经这个名字,是老佣兵们无法避开的。当然,老佣兵们经常提起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垃圾星。
如果细数起格兰星的历史,它的开拓史比远志星及附近星域要久远得多,能够追溯到五千多年前,而且,它的开拓史是黑暗的开拓史,是由人类开拓的另一功臣——星盗们谱写的。
五千年前,一个已经湮灭在时间的漩涡中的帝国派出了开拓队伍,开拓出了一条类似现在的远志星所在区域的前瞻地带,然后随之活跃起来的,就是佣兵与星盗。佣兵们沿着前瞻地带的分布慢慢向外扩张,而星盗们这种亡命之徒,却是在更加黑暗未知的区域巡弋,他们所开拓出来的星球大多处在开拓带的边界,隐秘而偏僻,格兰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宇宙就像是海绵,拥有数不清的孔洞,这些孔洞就是跳跃窗,通过一只跳跃窗,就可以把空间上并不靠近的两个区域连接到一起。远志星分布在五千年前一次开拓线路的边界上,却又通过一只跳跃窗连接到远志星附近,发现了这个跳跃窗的开拓军就顺便光顾了这颗星球。
那时候的格兰星是星盗们的大本营,上面建立起了星盗们的城镇,堆满了星盗们的战利品,各种飞船被劫持到格兰星,然后被拆解了武装到了星盗的飞船上,或者被通过黑市贩卖了出去,剩下的残骸就堆积在了格兰星上。当开拓军剿灭了星盗们时,格兰星的景象让人震惊,各种被拆解开的飞船残骸堆积在一起,堆积成了几十万公尺高的巨大金属山峰。星盗被剿灭之后,格兰星名义上纳入了东郡帝国的版图,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真正把这颗星球放在眼里。
真正在乎这颗星球的是佣兵和星盗们,格兰星上堆积如山的各种飞船残骸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现代飞船的外壳都是由力场金属制作,力场金属不是熔炼出来的,而是在量子层面上加工出来的,每一个粒子的排列方式都是唯一的,每一个零件都必须进行深入到每一个粒子的计算,唯有如此,才能够让金属内部流动起维持金属特性的力场。
量子层面上的加工并不难,任何一个粒子喷塑机都可以做到,难的是如何设计才能够让力场在金属中流动,通过力场的运转,让一块金属拥有生命。其计算量与复杂性都超过了人工智能的极限,唯有动用人类自己的大脑去计算。
能够设计力场金属的,被称为金属师,他们每一个都是帝国里高高在上的人物,是最宝贵的人才。这种人才,对在远志星混迹的普通冒险者来说,只能说是梦想中才能触碰的大人物,每一艘飞船的设计与定型之中,他们定然要抽走最大的利益,而零件的力场排布,被他们当做最大的秘密保存起来。飞船受损之后,要么直接向原厂订购零件,要么直接由他们发来一个加密的单次数据包,由粒子喷塑机自动喷塑,其价值之高昂,都不是普通佣兵能够承受的。
因为力场金属本身设计成本的高昂,厂商们设计飞船时,往往倾向于使用原有的力场金属进行重新排布,然后少量订购新的部件,把外壳拼装起来。一艘全新的飞船,其中绝大部分的外壳装甲的设计都来自几百甚至上千年前的设计方案的情形并不罕见。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大量废旧飞船的格兰星就成为了宝地,每年都有无数的冒险者在格兰星上起起落落,他们寻找近似或者相同的甲板来修复自己的飞船。也因此,在格兰星上催生了一批定居者,他们居住在格兰星上,以分捡飞船的零件为生。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格兰星上的飞船慢慢被分解完毕了,前往格兰星的人就慢慢少了,最终,格兰星甚至已经被人所遗忘了。
就像是有一首忧伤的乐曲在心中流淌,提起格兰星的瞬间,古帆眼中的忧伤似乎要溢出来,而古峰却是转过头去,悄悄抹了抹自己发红的眼眶,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星盗们再次光临格兰星,以掠夺者的面目。他们以古峰和古帆的生命为威胁,绑架了父亲古顿,而为了牵制父亲,他们还绑走了母亲古茜。
在离开之前,他们杀掉了小镇上所有的人,甚至连古峰和古帆都不打算放过,只是他们不曾想过,即便是未成年的铜族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那么坚韧,似乎永远不会被打倒。
从废墟中爬出来时,两个人就已经擦干了眼泪,父亲在被抓走之前,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那就是父亲古顿一直在修复,却进展不大的飞船。
白帆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幸总是连着另一个不幸。
格兰星虽然被称为垃圾星,其实却是一颗非常美丽的星球。整个星球被蔚蓝色的海洋所包裹着,只有一块几乎为正圆形的大陆。大陆之上覆盖着无尽的绿色植物。而在这大陆的正中间,就是那放射状堆积着的无数飞船残骸。
从宇宙中正面看过去,格兰星就像是一颗美丽的绿色眼眸,深邃,纯粹。
而在人类最上层的社会中,流行着一种叫做星辰宝石的奇特饰品,使用空间压缩装置,把一颗星球压缩在其中,成为手中把玩的玩物。
把一颗星球玩弄在股掌之间,是一种让人无法抵御的诱惑,所有的达官贵人们,几乎都会为其疯狂。
一名叫做银星的五星级猎人来到了格兰星,她告诉两个少年,她已经在格兰星上安装了空间压缩装置,这种特殊的压缩装置用三年的时间慢慢切断这颗星球和外界的联系,然后制造出星球可以继续存活的环境,最终把它压缩成一颗龙眼大的宝石。
如果兄弟两人不能在三年之内离开这颗星球,就将被永远压缩在这颗星球之中,成为别人股掌之间的玩物。
银星提出可以带两人离开,但是被暴怒的少年们粗暴的拒绝了,少年们指天发誓,总有一天会杀死所有的星盗,夺回他们的父母,也会杀死夺走他们星球的银星,夺回他们的星球。
罗南半晌无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对两个还没成年的少年来说,这是多么巨大的变故,多么沉重的打击,而他甚至无法相信,两个少年是如何在三年的时间里,修复这样一艘飞船,逃离格兰星的。五星级猎人,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所见过的,能够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