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帮助骛鸟来完成这件丧气事。
晚上七点左右,诺第留斯号在奶海里航行,船身一半在水里,一半露在水面上。一望无际的大洋呈乳白色。这是月光的力量吗?不是的,因为新月还不到两天,早在阳光中水平线下不见了。整个天空,虽然有星光照亮,但跟水上的白色对比,显得很黯淡。
康塞尔以为自己的眼睛昏花了,不敢相信,他问我这种新奇现象的原因。很幸运,我可以答得出来。
“这就是人们所称道的奶海,”我对他说,“是阔大的白色水流,时常在盎波尼岛海岸和这一带海中看到。”
“不过,”康塞尔问,“先生可以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产生这种效果吗?因为,我想这海水并没有变成奶呀!”
“不,康塞尔,这种使你惊奇的白色是由于水中有无数亿万的细微滴虫,那是一种发光的微虫,外形是胶质无色的,有一根头发那样厚,长也不超过一毫米的五分之一。这些微生滴虫在好几里长的海面上彼此连接起来、形成一片白色。”
“好几里长!”康塞尔喊道。
“是的,老实人、你不用去计算这些滴虫的数量。你一定算不出来,因为我听说过,某些航海家在这奶海上走了四十多海里远。
在几小时内,诺第留斯号的冲角冲开这白色水流,向前行驶,我看见它没有声响地在这肥皂泡沫的水面上溜过去,就像在海湾中、顺流和逆流相冲时所形成的水沫上面行驶那样。
半夜左右,海面忽然又现出乎常的颜色来,但在我们船后面,直至天边尽处,天空反映着水面的白色,很久都像受北极的模糊曙光澈照一样。
第二章 尼摩船长的新提议
1月28日正午,当诺第留斯号浮上水面来的时候,它在北纬9度4分,望见西边八海里远有一块陆地。我首先注意一群山岭,这群山岭约二千英尺高,山形起伏,很不整齐。测定了这陆地的方位后,我回到客厅中,把测好的经纬度跟地图一对时,我发现我们是在锡兰岛面前了,它是挂在印度半岛下端的一颗宝珠。
我到图书室去找一部关于这座岛的著作,它是地球上的岛屿中最富饶的一个岛。我正好找到西尔所写、题名为《锡兰和锡兰人》的一部书。回到客厅中来,我首先记下锡兰的方位,并且知道古时候这岛有各种不同的名称。它的位置是在北纬5度55分和9度49分2red,东经79度42分和82度4分之间,“岛长二百七十五英里,最宽的地方一瓦五十英里,周围丸首英里,面积二万四千四百四十八平方英里,就是说,比爱尔兰岛面积小一些尼摩船长和他的副手这时候进来了。船长在地图上看了一下,然后回过来对我说:”
“锡兰岛:是以采珍珠闻名的地方。柯龙纳斯先生,您高兴去看采珠场吗?”
“船长,当然高兴。”
“好,这是容易的事。不过,我们仅能看到采珠场,却看不见采珠人。每年定期的采珠现在还没有开始。但这没关系。我吩咐船驶到马纳尔湾,夜间我们就可以到达。”
船长对船副说了几句话,船副立即出去。不久诺第留斯号潜入水中,压力表指出它是在水深三十英尺的地方。
面前摆着地图,我找马纳尔湾。我在锡兰岛的西北海岸,纬度9度上找到了。这海湾由马纳尔小岛的延长海岸线所形成。要到这湾,必须上溯锡兰岛整个西部海岸。
“教授,”尼摩船长这时说话了,“在孟加拉湾,在印度海,在中国海和日本海,在美洲南部的海,在巴拿马湾,在加利福尼亚湾,都有人采珍珠,但采珠成绩最优良的地方是在锡兰岛。我们来这里,时候是早了一些。每年三月采珠人才齐集在马纳尔湾,为期整整有三十天,他们的三百只船一齐做这种采取海中珠宝的有利事业。每只船有十个划船手和十个采珠人。采珠人分做两组,彼此轮流潜入水中,他们是用两只脚夹着一块很重的石头,再用一根长绳把他系在船上,他们下至十二米深的地方采珠。”
“那么,”我说,“他们总是使用这种原始方法吗?”
“总是使用这种原始方法,”尼摩船长回答我,“虽然这些采珠场是属于地球上最灵巧的人民一英国人——因为1802年的阿米恩条约①把采珠场转让给他们了。”
“不过,我觉得,像您使用的那种潜水衣对于采珠可以大有用处。”
“是的,很有用,因为那些可怜的采珠人不能在水底下留得很久,英国人培西华在他写的锡兰岛游记中,说有一个加非列利②人在水下留了五分钟,没有上水面来,这件事我觉得不甚可靠。我知道有些潜水人可以留到五十六秒,最有能耐的可以留到八十六秒,不过这种人是很少的,并且,回到船上来,这些可怜人的鼻孔和耳朵都流出带血的水来……我认为这些采珠人可以留在水里面忍受的平均时间为三十秒,在这三十秒内,他们得赶快把自己采得的珍珠贝塞在一个小网中。一般的说,这些采珠人不能活得很久,他们的眼力很早就衰退,眼睛上发生溃疡,他们的身上有许多创伤,他们有时甚至于在水底下就中凤了。”
“是的,”我说,“这是一种凄惨的职业,这是为满足少数人的偏好的。不过,船长,请您告诉我,一只船一整天可以采得多少珍珠贝呢?”
“大约四万至五万左右。甚至有人说,1814年,英国政府实行公营采珠,它的采珠人在二十天的工作中,一共采得七千六百万珍珠贝。”
“至少,”我问,“这些采珠人可以得到足够的工资吧?”
“哪能说足够呢,教授。在巴拿马,他们每星期得一元。
平常采到一个有珍珠的贝,他们才能得一分钱,何况他们采得的贝里面多数是没有珍珠的!”
“这些可怜人,使他们的东家发了财,自己只能在采封一颗有珠子的贝才得到一分钱!真可恨!”
“教授,就这样吧,”尼摩船长对我说,“您跟您的同伴们一同去参观马纳尔的礁石岩脉,如果有早来的采珠人已经在那里,那我们就看看他们采珍珠。”
“船长,就这么办吧。”
“请问一下,阿龙纳斯先生,您怕鲛鱼吗?”
“鲛鱼吗?〃我喊。
这个问题,至少对我来说,没有兴味。
“怎样?”尼摩船长立即又问。
“船长,我老实对您说,我没有习惯跟这鱼打交道。”
“我们已经很习惯了,”尼摩船长回答,“过些时候,你们也会习惯的。此外,我们是带着武器的,这样,我们或者可以猎得一条鲛鱼。那是很有兴味的打猎。那么,教授,明天,明天一清早再会吧。”
尼摩船长语气从容地说了这话,他就离开了客厅。
“我们要考虑一下,”我自言自语他说,“我们不要忙,到海底森林中打水獭,像我们在克利斯波岛树林中做的那样。
可以去。但是,跑到海底下去,准知道会不会碰到鲛鱼,那就不一样了!”
我于是幻想着鲛鱼了,想到它阔大的;有一排一排尖科牙齿的牙床,一下就可以把人咬为两段,我腰上已经感到有点痛了。其次,尼摩船长提出这次令人为难的邀请时,他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简直猜不透!人们不是要以为这就等于要到树下去捉一只不咬人的狐狸那样容易吗?我心中想:“不错!康塞尔一定不愿意参加,这样我就可以有借口不去奉陪船长了。”至于尼德·兰,我老实说,我觉得他去不去就不大靠得住。不管怎么大的危险,对于他的战斗性总有一种诱惑力。
我又拿西尔的书来读,但我只是无心地翻一翻。我在书中的字里行间,看见那大大张开的怕人的牙床。这时候,康塞尔和尼德·兰,神气安静,并且快活地走进来。他们不知道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好哇,”尼德·兰对我说,“先生,您那尼摩船长——一个鬼物!——向我们作了一个很客气。
的提议。”
“啊!〃我说,“你们知道……”
“对不起先生,”康塞尔回答,“诺第留斯号船长请我们明天跟先生一齐去参观锡兰岛很好看的采珠场。他说的话很漂亮,简直是一位地道的绅士。”
“他对你们没有说别的吗?”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除了他已经给您讲过的这次散步外,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我说,“他没有对你们介绍详细的情形,关于……”
“没有,生物学家。您跟我们一同去,是吗?,“我……当然!兰师傅,我觉得您对这事很有兴趣。”
“对了!这事很新奇,十分新奇。”
“或者很危险呢!”我用暗示的语气又加上一句。
“很危险!”尼德·兰回答,“到珍珠贝礁石上走一走!”
一定是尼摩船长认为没有必要让我的同伴想到鲛鱼,“所以他不对他们说。我眼光有些慌张地注视他们,好像他·们的肢体已经被咬走了一部分似的。我应该事先通知他们吗?当然应该的,不过我不知道怎样跟他们说才好。
“先生,”康塞尔对我说,“先生愿意给我们讲一些关于采珍珠的情形吗?”
“是讲采珍珠这事情本身呢,”我问,“还是讲有关·……·。
的故事呢?”
“讲采珍珠的事情,〃加拿大人回答,“到实地去看之前,先知道一点是好的。”
“好吧,朋友们,你们坐下,我从英国人西尔写的书中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你们听吧。”
尼德·兰和康塞尔在长沙发上坐下,加拿大人首先对我说:
先生,珍珠是什么呢?”
“老实的尼德,”我回答;“对诗人来说,珍珠是大海的眼泪;对东方人来说,它是一滴固体化的露水;对妇女们来说,它是她们带在手指上。脖子上或耳朵上的,长圆形,透明色,螺铀质的饰物;对化学家来说,它是带了些胶质的磷酸盐和碳酸钙的混合物;最后,对生物学家来说,它不过是某种双壳类动物产生螺钢质的器官的病态分泌物。”
“软体门,”康塞尔说,“无头纲,甲壳属。”
“不过,〃我又说,一在体内能凝结成珍珠的最好软体动物,就是那珍珠贝,乳白珠贝,宝贵的小纹贝。珍珠不过是成为圆形的螺铀体的凝结物。它或者粘在珠贝的壳上,或者嵌在动物本身的皱折上。在介壳上的是粘着固定的,在肉上的是活动自由的。不过,珍珠总有一个小小的固体物,或一颗石卵,或一粒沙,作为它的核心,螺铀质在好几年中间连续不停地、薄薄一层地环绕着这核心累积起来。”
“人们可以在同一个贝中,找到好几颗珍珠吗?”康塞尔们。
“可以的、老实人。有些小纹贝,简直就是一个珍珠筐。”
“有人甚至这样说,一个珍珠贝里面——这点我很怀疑:
含有不下于一百五十个鲛鱼。”
“一百五十个鲛鱼?〃尼德·兰喊。
“我是说鲛鱼来着吗?”我急忙喊道,“我是要说一百五十个珍珠。说鲛鱼那就没有意义了。”
“正是,”康塞尔说,“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们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珍珠取出来吗?”
“把珍珠取出来有好几种方法,珍珠粘在壳上的时候,采珠人就时常用钳子把它突出来。不过,最平常的办法是把小纹贝摊在海岸边的草席上面。它们这样摆在露夭中就死了,十天后,它们到了相当腐败的程度了;于是把它们浸在宽大的海水池沼里面,然后打开它们,洗刷它们。就在这个时候,进行双重的刮削工作。首先,把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