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条件
大赦天下。
这是皇太子才有的殊荣,而今我的孩子也享有。
众臣纷纷揣度,议论着皇太子的人选。人说豪格比不上我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大赦天下,多尔衮自然也能幸免。据说是代善他们带来的消息让皇太极不得不改变心意。
擅自释放朝鲜皇帝的人不只是多尔衮一个,还有豪格和多铎。
既然都有错,当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而皇太极怎么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因此多尔衮被释放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回到府上的时候,小玉儿已经服毒自杀了。
听说当时他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听着屋里奴才们跪了一地的哭声。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抱着小玉儿的遗体嚎啕大哭。
她一直说他不关心她,甚至从来没有爱过她。可是到头来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爱,但至少是万分关心的吧。
若没有关怀,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掉泪呢?
博礼也跟我说起过此事,说着说着就掉泪了,平时那个一直喊她姨妈的人在一夜之间就没了,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今日她还跟我提起,问我要不要参加她的葬礼。
当然要,她到底还是我妹妹。
睿亲王府挂满了白布条,从未想到这个如此充满生气的府邸会这么快地萧条了下来。
在我进府后,看到的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他那种犀利的眼神不禁让我后背一凉,向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还唤着我“宸妃娘娘”。
在他心里,皇太极和我应该是同一战线上的吧,所以小玉儿的死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这一来倒是显得猫哭耗子了。
屋子里的悲戚声未曾断绝,就连博礼也哭了有一会儿了。
玉儿终究是没有来,后来她对我说,小玉儿生前就不想见她,不想死后还去给她添堵。
“多尔衮,不管怎样我都要告诉你,小玉儿的死与皇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怎么会是皇上的错呢?皇上永远没错!”
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打我一巴掌解解恨。
“娘娘,皇上请您早些回宫。”
岳托不知何时出现了,叫我回去。
于是我被多尔衮遣回去了。
“回来了?”
“是啊,你叫我早些回来的嘛……”
“朕何时这么说了?”
我见他一脸疑惑,再一次问道:“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
岳托他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是想趁多尔衮对我动手之前提前把我拉回来吗?
我见孩子躺在我们的床上,伸手捏去。
皇太极见了,道:“睡着了……你别弄他了。”
“放心吧,他只要一睡着就很难吵醒的。”我捏着:“是不是呀?”
我见皇太极紧张的神情,又道:“你那么紧张干嘛?”
“又不是你哄睡着的……”
“哦?”我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你哄的啊?”
他无奈地点点头。
我早早地睡下了,毕竟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没恢复过来。
轻柔的手缓缓抚摸着我的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想些什么,我到了第二日才知道。放有红花的汤药是永福宫前几日送来的。
局面不能轻易扭转,苏沫儿被带到了暴室后经不住惩罚,揽下了一切罪名。
她的理由有模有样,说是我抢了玉儿的恩宠,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所以才起了使我落胎的念头。
这几日,玉儿茶饭不思。小玉儿和苏沫儿的连环打击,她恐怕承受不住。
值得庆幸的是,有博礼在,皇太极多多少少会给她留点儿余地,毕竟我和孩子都好好的。
为了小女儿,博礼当然会出面请求皇太极。皇太极与我都清楚,此事绝不会是玉儿指使,因此也无心责怪她。
一喝汤药就会出事,太医们必定会查明原因,明知事情结果还要做,这不是太愚蠢了吗?
可是以苏沫儿直爽的性子 ,她未必不会这么做。
那一晚,皇太极来到永福宫。
玉儿身穿轻纱里衣,正准备睡下时,看见了皇太极那张阴暗的面容。
不知是惊讶还是高兴,她趁机请求皇太极的的原谅。
皇太极只道:又不是你的错,何谈原谅?
玉儿听了,心中便燃起了希望:也请皇上原谅苏沫儿。
皇太极却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条件。
女子带着馨香的手臂主动环上了他的脖子,可能是因为肌肤太滑的缘故,她一抬手,袖子便滑了下去,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
未沾半点人工的双唇覆上他的,略带青涩地吻着。
她慢慢不着痕迹地解开了他的衣裳,皇太极极度配合地脱去。
终究是受不住□□,他将她的里衣一把扯去,将她逼到了床上。
芙蓉帐暖,共度春宵。
这便是他的条件。只要玉儿证明从此以后她心里只有他一人。
没过几日,皇太极就释放了苏沫儿。
隐约能听见关雎宫内池中鸳鸯戏水的声音。
苏泰近日也产下一女,济尔哈朗夫妇极为高兴。因是身子的原因,她不便来与我说话。
——你且看池中鸳鸯戏水恩爱缠绵,可听说前日晚上皇上是在庄妃宫里睡下的,苏沫儿刚在你的汤药里下红花,庄妃一句话,他就把她放了,可见他也不是怎么在乎你啊。
娜木钟挑起了秀眉,挑衅地说道。
——他自有他的看法,身处后宫之中又怎能奢求专一的爱情呢?
——你倒是想得开,只是到时候别改变了想法才是。
我不语,只看着这一池春水。其实我也看不明白皇太极的想法,或许他只是觉得玉儿可怜,又或许是他长久以来压抑着对玉儿的爱……
今日,博礼辞别回科尔沁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欢聚过后的孤独是我最讨厌的。
——小兰,千万要保重。
——在这深宫之中也别奢望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那是不现实的。母妃只希望你和玉儿两姐妹永远能互相帮持。
我相信她对玉儿也说了同样的话,点头答应着,将她送到宫门口,看着她的马车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
孩子也不知怎么了,一醒来就哭个不停。
我将他抱在怀里哄着。
“惠哥,去把乳娘叫来。”
她也急了:“是。”
他的小脸上全是泪水,我心里又急又苦。这该怎么办呢?我终于体会到了当时玉儿的心情,只是若是此时能有一个人让他不哭,我心里必定是万分感激,哪怕那个人是娜木钟或是巴特玛。
“怎么哭啦?”
皇太极走来从我手里抱过了他,边说道:“皇阿玛来抱噢,你额娘她不会抱……”
我皱着眉,早就忽略了他的话。
渐渐地,他不哭了,皇太极骄傲地说:“看吧,还是皇阿玛好,对不对?”
孩子笑了笑,被乳娘抱去喂奶了。
我道:“留下来用晚膳吗?”
他嬉皮笑脸道:“你不赶朕出去就行了。”
“我哪儿敢啊?”我笑着坐上了榻,“吃些什么?糖醋小排还是冰糖肘子?”
“你开心就好……”他说着也躺上了榻,怎么样都想跟我挨得近些。
“你就没什么要问朕的吗?”
“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呢?”
“你只要记住,朕爱的只有你一人。”
我靠着他的肩膀,与他一同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一世长安。
“朕希望你能如那四个字一样……一世长安。”
“我若安的前提必须是你先安。”
他微笑着,抱得我更紧了。
在我们的心里,对方永远排在第一位。
这两日去清宁宫请安,发现哲哲的咳疾越发严重了,每说两句就会咳嗽几声。
我这几日空着,便去照顾她。
“你也不必每日都来,我毕竟还没有病入膏肓。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能有什么事啊?还是姑姑你的病要紧。这会儿苏泰在坐月子,也没人来陪我讲话,如今倒是正好,我陪着您,也不发闷了。”
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你们两姐妹是怎么了?相信你也知道玉儿不可能在你的汤药里放红花,左不过是苏沫儿一时糊涂,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呢?”
我道:“您刚刚也说了,若真是苏沫儿用错了心思,她能愿意看到我吗?”
“这丫头,我改明儿非说说她不可!”
“您可别,好不容易事情过去了,她听了一会儿又该愤懑了。”
“倒也是。”
两个多月过去了,接连听说玉儿和娜木钟怀孕了。
“娘娘您可不知道,刚刚奴婢经过御花园时看见苏沫儿了,您没瞧见她那个狂妄样,跟捡了金子似的。”
惠哥估计是找不到更恰当的比喻了,在她心里,金子这种罕见的东西应该算是很珍贵的吧。
“庄妃怀孕了,她当然高兴了,你理她做什么?”
“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能咽下娜木钟的气,你怎么就咽不下一个丫鬟的气呢?”
也在今日,我给皇太极去送东西,没想到娜木钟在那儿,趾高气昂地在我面前说话,叫我先回去。
惠哥一听,声音立刻变大了,“她凭什么!谁不知道您是四妃之首?竟敢如此狂妄!”
我心想,娜木钟狂妄惯了,在察哈尔的时候便是,早就习惯了。
我心里依旧平静,甚至有些喜悦,只因我看到了皇太极的眼神。
夜里冷风袭袭,我的腹部隐隐作痛。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太医说是当时生产落下的病根。
我开始只以为是每月都会来的葵水了,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当日晚上一检查才发现不是,这才叫了太医来看。
太医也说这病不好治,给我开了两副药,每隔两日喝一次。如今我已经喝了快两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好。
皇太极并不知道这件事,惠哥本想去告诉他,终究是被我阻止了。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要通知他,看着挺矫情。
更何况我也不是每日都痛,可能碰到阴冷的天气时才会发作。
我捂着腹部,想早点进入梦乡,这样就不会感觉疼了,可我疼得实是受不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孩子今晚跟我睡,他躺在婴儿床上哭了起来。
我虽是难受,但不管怎样还是要下床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怎么啦?”
我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一摸他的额头,立刻缩回了手。
——惠哥……
此时我腹部绞痛,喊不出声音。
我将他抱了出来,心中痛苦难言。
——不哭了噢……额娘抱抱……
——乖,我们不哭了……
——惠哥!
这样下去恐怕一个人都不会来,我只能忍着痛将他抱出了门。
后来我实在是不能走动分毫了,靠着门慢慢坐了下去。身子由不得我,一个劲儿地往下倒。我双手护着孩子,不让他受一点儿伤。
孩子的哭声从未断绝,像是浓墨一般,泼到了天上,加深了夜之黑,又像是催命符一般,把我仅有的意识带到了无尽的深渊。
——娘娘!娘娘!
在我朦胧的意识下,终于听见了惠哥的声音。
——传太医,救孩子……
我所有的力气都凝聚成了这六个字,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