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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妃于氏看着眼里,也没有要戳穿她们的意思。等她们哭诉完之后,于氏才说道:“你们今儿是怎么了?世子妃那脾性向来如此,越是亲近的越是约束得紧,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这些你们也是知道的,怎么如今倒像头一回才见得她似的?你们在府中已久,服侍王爷向来周到小心,这些谁个不知?只是如今外头事多,世子妃叮嘱你们要当心,也不过是好意罢了。她便是说话率直了些,想来也无恶意,你们也休要与她争执便是了。”
“我们岂敢与世子妃娘娘争执?只是听世子妃娘娘那意思,倒像是我们娘家老为府里惹事闹腾。若世子妃数落我们,我们不敢分辨;只是如今我们娘家遭人如此训斥,我们也抬不起头来见人了……非是我们要闹,还望娘娘明察!”
容娘说着说着,又低下头。无论从神色还是身体的姿态,都充分表明她此时的内心有多么的委屈和不甘——这在平日里,可是很少见的,所以也难怪一旁的宫人们看了暗暗惊奇。这时,玉仙看看容娘和琼芝,又对王妃拜了一拜,说:“论起来,此事都是我的不是,连着带累了二姐姐和三姐姐。若娘娘责罚,还请责罚我,都是我不知管束娘家,方才惹出这些口舌、又使得太子妃娘娘着恼。论起来,世子妃娘娘说我,我万万不敢说什么;只是若我真个儿牵连到王爷……王府,那我便也只有……”
“你们这是怎么说的,”于是被她们这样轮番说着,不仅没着急,反而笑了起来。“如今正是多事之时,内庭各处,还需你们仔细照看着。便是世子妃那么话,随当着你们面说的,也是说给府中各人听的。因你们是侍候王爷的人,自然要从你们起,方能约束下人们,使众人知道更要小心谨慎,不得出半点差错。你们向来是明白人,又岂会不知道世子妃那用意、只是这一回,确实委屈了你们了。待事情平息些时日后,我自然再让世子妃为你们把盏,彼此见个礼,你们也脸上有光。”
见王妃丝毫没有动气,反而这样心平气和地娓娓劝说着,让三个女人就算再想诉苦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看到她们低头不语的模样,于氏又似劝似诫地说道;“如今这时势,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妇道人家,身居内庭宅院,虽不好说什么,可也要本分持家,为王爷分忧才是。你们服侍王爷多年,这些道理想必再清楚不过了。这些日子,好歹多累你们,多多看顾家里,姐妹齐心才好。只是我料着,你们做事必是能妥当周全,不用我操一点心才是,可是这话?”
“娘娘如此夸奖,我们不敢当。”
容娘她们唯唯诺诺地应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璇真在一边看着,心里想这回母亲可是大获全胜了,而且将对方堵得连一丝出气的对方也没有了。
王妃又跟她们说了一会儿闲话,三个姬妾才退下。璇真待她们离开之后,才对自己的母亲说:“ 才刚见她们进来,我还以为她们准要闹利!不想如今倒被娘这般轻易打发了去的。”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若不是她们安着那心,我又怎么会那样打发她们去?”于氏吁了口气,显得有点无奈。“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府里府外,更要安生,不然,若是被人抓到什么把柄,落下毛病,那对咱们府也是只有害而无一利。她们服侍王爷多年,背后那点子事我又怎会不知?只是此时万万不能自个儿家里先闹腾起来,不然,外头更有得说了。”
听了母亲的话,璇真想起最近的那些事情,也是心有戚戚焉。“娘说得是。只是娘这般为家里着想,才刚那样,也是真心劝她们来着,也不知她们知不知好歹,可曾挺进听进心里去没……”
“她们听没听进去,也不在我,只要少生些事儿便可。到底是侍候过你爹的人,也不能让她们在人前没脸。只是若再不训她们一训,也不知日后会生出什么事来。以往像内庭之中,不也有人自恃得宠,后来反倒闹出那样的丑事来。如今你爹又正为那些事情烦心,更不该让这些琐碎小事吵到他。”
母亲话中所说的“丑事”,璇真知道就是指曾经的四夫人绮云。当时那件丑闻,确实让王府之中大起风波。而且它的余波,直到今日都仍在有些人的心里微微荡漾着。谁也不希望看到王府之中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尤其实在这种敏感时期。这时,璇真听到母亲叹了口气,又说起话来:“你大嫂是见我最近忙也忙不过来,替我分忧,方才自己出面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她那伶俐,又岂会不知自个出面数落他们几个,会惹来多少人在背后嚼说数落她?她知道了还要这般行事,可见真是为了家里好。有你大嫂帮扶着你大哥,省了我不少力气!也亏了你大嫂帮忙着照料,最近这些日子,偌大个内庭之中,我有些照看不到之处,她也帮着料理了一些。别看那些只是小事,日积月累下来的,真能将人累死。”
对于大嫂的行事作风和为人,璇真也和母亲一样心有感慨。她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为人过分刚直公正,令人难以亲近,可是在心里,白氏从来都没有将她个人的利益放在心上,忙来忙去,都是为了这个家。对于这一点,璇真是敬佩已久。
“大嫂确实处事公正,有她在,想必娘也安心多了。”
“她跟你二嫂,都是好的。只是你二嫂那边事情也多,因此抽不开身来,如今你大嫂虽一人照看着,也着实让为娘自在了些。”于氏看着自己女儿,不觉面露微笑。“你日后若是出了阁,要当起家里的主母来,可得多学着你大嫂二嫂着点。虽说日后你便出了阁也仍在家里,可也不能耍性子胡来,要好生扶持丈夫,打点你那一房的事情,再帮着娘打点家里的事,可明白了?”
“娘……”
璇真不由得低下头,她与其说是因为不好意地,倒不如说是由于内心复杂,因此不知该以何种来面对自己的母亲。她很想对眼前的母亲说:自己不想出嫁,也不想找什么丈夫。可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嫁了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呆在一个金色的牢笼里吗?如果说,人就是这样过一辈子的话,那么这种漫长而又让人窒息的生活,我可真是不想再重复了……”
弘治十三年那个快要来到的春节乍一看似乎与往年都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于那些身陷于风波漩涡中的人们来说,一切都没有那么轻松了。
虽然并不像留言中盛传的那样,说什么皇帝很快就会派人来,监控鲁王府,搜查抄检,可是鲁王府也因这次的事件而闹得上下不安,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鲁王前些日子之所以派人来徳王府,一方面是向与他有书信来往的德王泄露此事,劝他小心些;二来也是在提醒对方,最好检视检视当时他们所写的那些诗词,可有什么纰漏之处,免得再次被人抓住把柄。当然了,希望对方对皇帝求情这一类的话,鲁王心中雪亮,知道对方现在躲也躲不及,哪里还有余裕帮自己的心,所以也并未曾提起。
这段时间,一向就只在家中悠闲度日的德王朱见潾,甚至连内庭也很少前往,夜里也是独自在正礼殿上歇卧。平日里不是在房中,便是在书斋中渡过,甚至不曾出过大殿正门一步。看他这样子,便明白这位王爷最近是根本不愿见外人,甚至连他的家眷们也不能轻易去打扰。男主人的郁闷加自闭于居所的举态,更让徳王府中上下人等心中无法平静下来。
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如果这一回能够躲过风波,那么王府和它的主人,也能够顺利地平静了心态,说不定还来得及好好地渡过那个即将到来的新春。
腊月中旬,一直沉寂已久的正礼殿,其执事太监却突然出现在荣德殿内,说是来替王爷传话的。于氏听了对方的话后,便起身往丈夫所在的居所而去。
约在正礼殿后的上房内见了面,不知说些什么。随后,正礼殿的执事太监,又亲到世子府,去请世子夫妇过来。世子与世子妃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整束衣冠去见王爷。德王与世子长熄的见面,除了王妃与守在外面的执事太监之外,谁也无法知道他们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而世子世子妃回到家中后,照旧像往日那样管理家务并下人,像是没什么异样。
虽然表面上谁也没说什么,可是私下里,众人却是不住地猜测。下人们虽说不敢公开讨论王爷此举的用意,可是心里都各有各的想法。有的人猜测是不是朝廷最近有了新的动向,所以王爷赶紧让王妃和世子他们前来商议;也有的人怀疑是鲁王府已经被皇帝降罪,说不定获罪非轻,所以这边也要连忙想好对策,以免有个万一。诸如此类的想法不计其数,但是谁也不敢将心里的念头说出来,即使私下里下人间彼此见了面,也不敢开启这个敏感的话题,免得为自己找来更大的祸患。
对于父亲的做法,璇真也有自己的猜测。可是她到底是王爷的嫡女,知道的事情也比下人们多一些。鲁王府那儿如今还并没有受到任何正式的处罚,皇帝甚至还没有下旨意;而与鲁王府之事有隐约牵连的徳王府,所谓受到正式牵连,更是无从谈起。但是即使如此,璇真的神经仍然无法松懈下来。自己家里现在有可能面临着大祸,作为家中一分子的她又怎么可能像往日那样一派轻松?
到了第二日,芜陌轩上房那儿的宫女句进来向璇真回报道:看见正礼殿的执事太监正往这儿来。璇真猜想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但此时对方毕竟还没来到,自己如果到外面等候那也不成问题,因此她吩咐下去,让宫女在外候着,自己则在房中静待。
很快,那太监果然来了,他确实是奉命来请璇真的。因他是代替王爷前来传话的,因此见面时,璇真先站起来,向对方恭敬地问候父亲的状况,执事太监回答后,她才能坐下。接下来,才是由对方来向璇真报此次的来意:“小的奉王爷钧旨,请小姐移步,往正礼殿拜见王爷。”
“是。有请公公在前引路,我这便前去。”
璇真不敢怠慢,只带着两个宫女便跟随着对方往正礼殿而来。到了殿后,进了上怠中,璇真看见父亲身着 绛色云蠎衬褶袍,腰系狮蛮带,坐于椅上。她朝父亲行过礼,垂手恭敬地站立在对方面前。德王朱见潾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嫡女在行礼,仪态端庄,不由得眼中掠过欣慰的神色。
“你坐下回话。”
璇真刚问候过父亲,便听到对方如此吩咐。她便坐在父亲西边下首位,打量着父亲的脸色。爹最近方便了些,看上去还好,但是那眉间的忧虑之色,却让他感觉十分疲惫似的。璇真看着看着,不由得心疼起来。
“近日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可有好好习字看书?”当听到女儿的回答后,德里满意地点点头。“学问一日也不能丢下,若心性怠慢了,丢下些时日拿去研习文章,便自然而然要生疏了许多,这个你可以好好记住。”
“是,爹的吩咐,女儿都记下了。”
虽然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父亲还这样关心自己的事情,这让璇真既感动又难以平静。王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今日为父请你过来,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璇真摇摇头,德王打量着女儿,好像也在下着决心。“你如今也大了,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