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的黑衣人指着慕容复等人道:“正是他们!”领头的黑衣人朝慕容复一看,随即怒道:“当真以为我云湖洞的人好欺负!大家一起上,料理了他们再说!”
包不同几人只当是这漫山遍野的洞主、岛主都一起攻来,皆是大惊,但随即发现只是这群后来的黑衣人。反观那些洞主、岛主都是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摸样。灯光映照这些人脸上,忽明忽灭,诡异可怖。
黑夜里刀光剑影,兵刃交接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包不同几人都是武功高明之辈,但这后来的黑衣人比起前面那些,武功高出不少,因此应对起来也极其吃力。公冶乾将阿昙和王语嫣护在一块岩石之后,几次恨不得冲过去加入战圈,王语嫣也担心敌众我寡,于是说道:“公冶二哥,你快去助表哥他们罢。”公冶乾面有难色,道:“可是你和阿昙姑娘身边无人,这……”王语嫣看了看身旁的段誉,心一横道:“段公子武功也是极厉害的!”
段誉本来晕晕乎乎,听王语嫣说他武功极厉害,只觉无比受用。忙道:“王姑娘,我就算拼了命也不让你受半点伤害的!”王语嫣脸色一红,嗔怪道:“段公子,这都甚么时候了,你……你少说点这种话罢。”段誉连声道:“好,好。”
公冶乾还在犹疑不决,突然听得风波恶一声闷哼,却是被三人围攻,左肩中了一剑。便在此时,其中两名黑衣人朝王语嫣段誉这方刺来,公冶乾连忙揉身而上,五指一抓,将一人生生拉开。那人反应也极快,反手便是一剑挥去,若不是公冶乾松手甚快,左手早已不保。另一人直直朝王语嫣擭去,段誉哪能让他得逞,但临近危机关头,浑身功夫都使不出来,只得一把将王语嫣护住,大声道:“要死我就死罢!”
52 黑云翻墨未遮山
王语嫣被段誉护在怀里羞窘万分,但知情况不妙,紧急之下喊道:“脊中穴下半寸!”那黑衣人突然听到自己罩门被指,不由一愣,恰好近处邓百川听到王语嫣呼喊,趁空踢起枚石子,嗤嗤两响,不偏不倚打在那黑衣人后脑勺中。{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这一来,其他的黑衣人皆知慕容复他们这一行还有不会武功的姑娘,当即专攻王语嫣这边。段誉倏然一惊,对王语嫣道:“王姑娘,得罪了!”王语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段誉扛在背上。段誉其他武功不行,这“凌波微步”却是练得极熟稔。众人只见段誉身负一人,左斜右飘,恍若云中漫步一般,无论如何也挨不着他半片衣角。
阿昙看着他步法熟悉,忽的想起当日在碾坊之中,段誉便是借此保全一命。想起那日,阿昙百感交集,正要抬头看向慕容复那边,却只见利刃白光一闪,阿昙大骇,跌坐在地,心中早已寒透。这一刀下来,自己不被劈成两半便是万幸!
“阿昙!”慕容复呼吸一窒,想也不想便将手中长剑一掷而出。恰时一把钢刀劈下,慕容复急忙撤手,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嗤”的声响,右臂生生划出一道口子。慕容复受伤也不退缩,反而招招先发制人,那黑衣人也没料到真能伤到慕容复,这一呆愣却是被其点中檀中穴,立时毙命。
阿昙从地上爬起来,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急忙从那死去的黑衣人身上将慕容复的长剑拔出,朝慕容复大喊道:“接剑!”慕容复眉头微蹙,但还是听准风声,身子一侧避开攻击,左手一扬,恰将长剑握在手中。这下兵器在手,慕容复更是游刃有余,剑尖所在只见寒光万点,黑衣人应料不及,想要逃跑却来不及,一一做了剑下亡魂。
阿昙快步奔到慕容复身边,执起他右臂,颤声说道:“怎么办……流了好多血……”都是自己不好,不会武功只能拖后腿,王姑娘虽然也不会武功,但心中包罗万象,比会武功的人武学涉猎更甚。两相比较,阿昙更觉自己百无一用!不仅不能帮忙,还害得他受伤,这样一想,阿昙心中无比愧疚难过。慕容复一转念便猜到阿昙心思,故意毫不在意的说道:“没甚么大碍,行走江湖难免流血受伤,皆是习以为常。”阿昙低呼道:“习以为常?你还有哪里受过伤?快给我看看!”阿昙说着便挽起他袖子找伤口。慕容复一把捉住她手,清咳两声,说道:“这里不妥……你当真要看,回去我给你看便是。”阿昙愣了愣,总觉得这句话听得人面红耳赤,好在是夜里,哪怕脸红的滴血也不会有人察觉。
两人说话间,包不同等人便将这十几个黑衣人处理了干净。段誉背着王语嫣,来到阿昙面前,表歉道:“阿昙,方才……方才……”阿昙心底知晓他是说方才只顾着王语嫣,而把她一人丢在岩石后的事,但表面却一无所知的问:“方才怎么了?”段誉支支吾吾,正要开口,却听王语嫣惊道:“表哥,你手怎么啦?!”
慕容复粗粗将右臂包扎,答道:“无妨,受了点皮肉伤。{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说着看了眼段誉,“段公子的凌波微步倒是越发精进了。”
段誉闻言正要笑笑,却想起慕容复从来没见过他施展凌波微步,怎么会有越发精进一说?于是问道:“慕容公子以前见过我的凌波微步?”慕容复一顿,随即说道:“段公子的凌波微步岂是谁都能见的,今日是第一次得见。”
阿昙听他睁着眼说瞎话,还说的煞有介事,不由“扑哧”笑出声。慕容复想起自己扮作李延宗的事阿昙知晓的一清二楚,看她一眼,心下微微懊恼。
正在此时,山坡上走来一人,黑衣短打,右手提了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在夜里竟散发出绿莹莹的光。只见那人走上前道:“慕容复,你将云湖洞一派全给灭了安的是甚么心思?”
慕容复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答道:“阁下这般询问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是谁率先动手各位都瞧在眼里,是非曲直自有分辨!”包不同接口道:“是也是也,这些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便一拥而上,我们也没说他以多欺少;如今技不如人被我们清了个干净,诸位难道想打抱不平,为其报仇?”
山头上的那些人一听,甚是不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虽名声挺大,但之间几乎甚少往来,洞主和洞主,岛主和岛主,互不认识,那是极为平凡。为了区区一个云湖洞报仇,那是万不可能的。包不同也正是料到这点,因此这番话说出口,那些个洞主岛主一时哑口无言。
那手持鬼头刀的汉子冷笑道:“我们自然是不会为他报仇,但……”
“诸位因何事在此狠斗?”忽然一个清和的嗓音传来,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青袍道长,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飘逸。
手持鬼头刀的汉子神情戒惧的看着道人,问:“敢问这位道长名号?”那道人还未回答,草丛里忽然钻出一矮胖子,说道:“乌老大!这人来头大……大的很,他……他是……蛟……蛟……蛟……”胖子说到那个“蛟”字怎么也蹦不出下一个,乌老大将鬼头刀一横,惊问:“莫非是蛟王不平道人?!”那胖子一拍大腿,道:“是啊是啊,他正是蛟……蛟……”说到这,又口吃起来。
乌老大面色一变,朝那道人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不平道长,失敬失敬。”不平道人捻须笑道:“乌先生多礼。要说大名鼎鼎,贫道远不及慕容公子,还不知二位因何事闹得不快?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若看在贫道薄面,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了罢!”话音甫落,他便犹如一只灵鹤般轻飘飘的落在乌老大面前,这手轻功无不叫人拍手叫好。
乌老大为难道:“这……不是在下不给道长面子,乃是这姓慕容的欺人太甚,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常年未见,好不容易聚首一次,竟惹得他们搅乱,生生将云湖洞一派杀了干净!”
慕容复皱眉道:“乌先生怎的胡说八道?在下一行本就是误闯此地,早已讲明,乃是你们非揪住不放。”末了对不平道人抱拳道:“道长今日好意慕容复铭记在心,日后定当衔环。诸位,告辞!”
阿昙跟在慕容复身后走了不过两步,便听那不平道人高声道:“慕容公子,且慢。”
包不同和风波恶甚是心烦,若不是看在这不平道人说话做事有点名堂早就动起手来。慕容复转身问道:“道长还有何事指教?”不平道人神情无比和蔼,微微笑说:“慕容公子何必急着赶路,不如听贫道说一件事。”慕容复点头道:“道长直言。”
不平道人这时看向乌老大一众,徐徐说道:“据我所知,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难道不是因为天山那人的事么?”乌老大脸色倏然惊变,几欲站立不稳,否定道:“不知道长何出此言!?据说据说,那便是谣言,不得信!”
不平道人摇摇头,反问:“乌老大,你可知慕容公子身份?”乌老大答道:“‘南慕容,北乔峰’的名号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慕容复的功夫乌老大也是看在眼里,自愧弗如。慕容复道:“多谢乌先生美誉。”不平道人“嗯”了声,说:“这便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失之交臂,岂不遗憾?平时连慕容公子半分踪迹也难查询,如今慕容公子有缘在此,你们不开口求助,实在大愚!”乌老大皱眉踌躇,显然内心极为挣扎。
不平道人又说:“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虐害胁迫,此事不出手更待何时?”四周群豪听得“天山童姥”名号皆是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则后退两步,面色煞白。
阿昙却觉得“缥缈峰灵鹫宫”这几个字甚为耳熟,侧头想了一会儿,又着实想不起来,只得作罢。王语嫣也摇摇头,细声道:“甚么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武功路数我竟闻所未闻。”
那不平道人又道:“各位洞主岛主受天山童姥那老妖婆压迫多年,今日齐聚在此想一举反抗,的确是可歌可敬……”乌老大厉声道:“道长休得胡说,姥姥……虽对我等严格了一些,我等也万不敢有反抗之心!”不平道人哈哈一笑道:“那好,我这就上缥缈峰去,告诉童姥乌先生你们的一片赤忱心意!深更半夜,在此聚会……嘿嘿,但愿她老人家能收下啊!”
慕容复算是听懂他们的意思,这甚么天山童姥是这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头领,但这些人却密谋反抗。慕容复心思一转,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当真帮助这群人推翻天山童姥,这群人定当对他感激在心,待到复国那日,这群人中不乏好手,缓急之时,倒是能用之才。慕容复越想越觉得可行,趁乌老大等人不注意,将公冶乾等人叫道旁边轻声商议。包不同几人觉得这群人行事古怪且心狠手辣,如果答应他们,届时翻脸赖账又该如何?慕容复思索片刻,方道:“这天山童姥不知是甚么人,但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那缥缈峰是龙潭虎穴,闯一闯看又何妨!”
阿昙站在慕容复身边,他们谈话一字不漏听进耳中,心下莫名不安。他又在为复国做打算,哪怕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阿昙十分不愿,乌老大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奇奇怪怪,谁知不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