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鸿泽一直缄默不言,此时突然开口,低沉说道:“除非她自己答应,否则谁也别想逼迫她。”
赫连誉一扫往日嬉笑,眉间尽是冰霜,望向三皇子鸿泽,说道:“她只要一天未嫁,我便有机会守在她跟前,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而你,却是永远都不能做到的。”
正在这时,赫连皇后换衣走出寝室,见大殿上气氛压抑沉闷,未曾有缓和迹象,而锦画站在原地,眉目却不曾舒展。
三皇子鸿泽站在锦画身侧,而七皇子鸿洵却拦在赫连誉跟前神情戒备,二皇子一脸看戏的神态,暗地里捏了身侧的小太监一把,那小太监神情惊慌嗔怒不已。
“锦画,你考虑得如何?”赫连皇后问道。
“我……”锦画一时犹疑,看向三皇子鸿泽,那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一派淡然冷漠的神情。
赫连皇后冷笑,朝冬荷说道:“将断曲拖出去,立即杖毙。”
锦画情急之下,未等开口,便听见一直静默旁观的四皇子起身,朝赫连皇后说道:“皇后娘娘,鸿沉想求娘娘一个恩情,这断曲不过是带罪宫女,死了便死了,倒也不值得如何,只不过鸿沉觉得这个断曲有几分伶俐劲,放在我景治宫做个掌灯宫女倒也合适。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赫连皇后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即逝,抬脸看向鸿沉之时又是一副端庄淑雅的模样,缓缓说道:“鸿沉,这断曲乃是不祥之人,死了总比不死要稳妥些。莫要为了一时情爱失了心智,做出过头之事才是。”
“鸿沉谨听皇后娘娘教训,只不过这断曲,鸿沉势在必得,即便是闹到父皇跟前,也无从怨悔。”四皇子鸿沉淡淡说道。
赫连皇后面色有些难看,二皇子紧抿着唇,暗瞪了四皇子一眼,那小太监扯了扯二皇子的衣袖,一脸惶恐地望着他,二皇子轻轻拍了拍那小太监的手,示意他安心,这一幕恰巧叫赫连皇后看见。
赫连皇后满脸厌恶地看向那小太监,却无可奈何,只暗自将嫌恶藏在心中,决意要慢慢收拾他。心下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更没有忽略鸿沉口中所说将此事捅到晟帝面前的语风,这正是赫连皇后的软肋,她原本见赫连誉情系锦画,心疼亲侄儿赫连誉,于是才将蜜柚带上大殿威逼锦画答应赫连誉。
可是,却遗忘了更重要的一环,蜜柚是锦画的丫鬟,与锦画相熟的皇子自是清楚的。所以,如果当真不能顺了鸿沉的意,被他告发到晟帝面前,到时候便不能轻易为二皇子稳妥收场了。
只不过,赫连皇后心中也在疑惑,这鸿沉生性淡泊,甚至与人争执,除了那年将二皇子推下比武台,也不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即便晟帝将他发落至皇陵看守,他也未曾有过怨言,如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澄瑞宫不惜威胁自己,也要将蜜柚带回景治宫?
难道说,他也是喜欢上了锦画这丫头?
赫连皇后再度重新审视起锦画来,见她眉目清秀,眼神中有着超出同龄的淡然沉静,虽有些忧愁,眉头紧蹙,却无妨她诗书在腹的风华。
二皇子干笑了几声,说道:“这算什么?英雄救美,还是救美人的丫鬟?你们几个巴巴得就为了护着她?不过就是一个女娃儿,有什么可稀罕的?老七、老四还有誉儿也就罢了,老三,难道连你也掺和进去不成?”
三皇子鸿泽没有理会二皇子状若调侃的嘲讽,朝赫连皇后告罪请辞,执起锦画的手,便欲将其带出澄瑞宫。
赫连誉不甘,上前阻拦,却被赫连皇后喝止,赫连皇后笑着说道:“誉儿,你回本宫身边来,安安静静得坐着不要再开口说话,你想要什么,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鸿沉,你不是要将断曲带回景治宫吗?尽管带回去吧,只不过断曲是戴罪之身,你就这样将其带回去,于情理不合于法制有违,杖棍十下却是有必要的。”
鸿沉看了锦画一眼,后者正为赫连皇后肯饶过蜜柚性命高兴,不妨听见赫连皇后说要将蜜柚杖棍十下之时忧心起来。
蜜柚见状,忙朝锦画勉强笑了笑,要她释怀不必忧心,那苍白容颜似是随时都要倒下,锦画不放心,要上前去之时,不妨却被身侧的鸿泽抓得紧紧的。
冬荷领赫连皇后之命,将蜜柚拖了出去,杖毙之下,锦画站在大殿上,只听见棍棒瞧在背上的闷哼声,却丝毫不曾听见蜜柚哭出声来,心下不禁唏嘘不已,这样的蜜柚,到底是如何的隐忍?
锦画不曾挪步,身侧的三皇子低喝道:“她如今已经是四弟宫里的人,与你再无关联。你如若再为她出头,只怕对四弟都不好交代。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出宫去,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任务,明天下午2点前要写满2万字,我疯了,真的~~
☆、相悦
谁知,便在这时,赫连誉却突然扬声说道:“姑妈,不如,你就将这断曲赐给誉儿吧,誉儿将她带回镇国公府去。”
赫连皇后轻声斥责道:“胡闹,不过就是一个带罪的宫女,也值得你们几个皇子争抢?誉儿,你再乱来,仔细本宫立即要人将她杖毙了事。”
赫连誉看了锦画一眼,锦画恍若未知,被鸿泽执手带出了澄瑞宫。
走出澄瑞宫,才不过十几丈远,锦画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处,问道:“你这样将我带离,就不怕皇后娘娘追究下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鸿泽依旧那般淡漠,面容上却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这宫里的事,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总之,皇后娘娘不会轻易朝我下手的。”
锦画轻轻“哦”了一声,安心了不少。
“只不过,你还是要尽快离宫,暂时回到侯府避些日子才好。”鸿泽说道,“只是,如若有人借机递信给你,你还需小心设防些,莫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锦画有些讶然,她情知这其中纠缠,却不觉得有鸿泽说得这般复杂,谁知鸿泽看锦画一脸茫然,又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肯信,那么我来问你,老四和赫连誉为什么都抢着要将蜜柚留在自己身边?”
锦画自然是明白些的,可是叫她如何将其中缘由说出口?
“为的不过就是将来好借蜜柚再度接近你……”鸿泽将锦画拉至水湖边的青石上,半倚在假山上坐着,锦画不曾坐在他身侧,只是站在离他半丈远处看着他。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锦画鼓足勇气问道。
鸿泽看了锦画一眼,眼神中藏匿着压抑的热烈,一把握住锦画的手将她拉至身前,锦画站立不稳跌进他的怀中,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却还是被鸿泽硬生生拉到身边坐下。
“回府吧,明儿个我送你。”
锦画有些不可置信得望着鸿泽,仿佛不相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鸿泽似是有些薄怒,用力握住锦画的手,说道:“记得,不要理会赫连誉那小子的胡搅蛮缠,还有对老四,你也要多加注意些。”
锦画有些痴痴得看着鸿泽,喃喃问道:“你叮嘱我这些做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
鸿泽面色有些不自然,侧转过头,锦画从这个角度看去,只依稀看清他浓密的睫毛侧影,听见他说道:“过一阵我便要出征边疆,你在府里安心等我……等我去接你,进宫。”
锦画当场愣住,用尽全身心的气力去分析鸿泽刚才所言,安心等他,等他接自己进宫?究竟是何意,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要将……
不,不,不可能,他是三皇子,而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靖远侯府的庶女而已,如何结为伉俪?如何携手共度余生?或许自己想得更多了,他不过就是无意中的一句话,自己如若自作多情地暗自揣测了,只是徒添笑柄,罢了,罢了,随缘吧。
锦画暗自叹气,苦笑一声,说道:“我不该有妄念的,也不能心存幻想,毕竟,感情永远是勉强不来的。三姐喜欢赫连誉,赫连誉不喜欢她却喜欢我,而我不喜欢赫连誉,却心心念念着……哎,不必再说下去了。”
锦画正待起身,鸿泽却突地将她揽在了怀里,低沉说道:“先别走,将你从前向我表白过的话重复一遍。”
锦画羞红了脸,用力挣脱不开,只好嘴里含糊说道:“早便忘记了,哪里记得那些废话乱话?”
鸿泽却俯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那好,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是谁说要拿着自己的幸福去赌一赌,即便输了也不悔不恨?是谁说命运沉浮,承诺算得了什么?只要曾经努力将心靠在一起过,便不会有怨恨?”
锦画的心猛然间一颤,顿时热烈盈眶,用手去捂住鸿泽的嘴,不叫他说下去,谁知鸿泽却握住锦画的手,在她的掌心处烙下一个温热的吻,锦画有些怔楞,缓缓缩回手低声说道:“从前我说得没有错,都是最真挚的语言,只是你却不该再度拿出来说笑,因为我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鸿泽用手捏了捏锦画的耳垂,薄怒低喝道:“傻子,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待我凯旋归来之日,我定会禀明父皇将你迎娶进宫。”
锦画由起初的怔楞到欣喜,太快,快到有些不太适应,锦画微扬着头看向鸿泽,试探着用手却抚他的脸颊,待手到了脸颊处,最终却停了下来,长叹问道:“你果真不是欺我骗我?”
鸿泽面色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有些宠溺地看向锦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快些回去收拾妥当,明日一大早我便送你们回府。”
锦画面容上洋溢着笑容,幸福来得太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当即低声说道:“我现在又不想走了,我想留在宫里,多见你一面总是好的。”
鸿泽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以为我催你离宫,当真只是为了老四和赫连誉的纠缠?其实,我是怕皇后看出端倪来,如果她起意将你指给二皇子做一名侧妃,你是否会情愿?最关键的是,她要二皇子娶你做侧妃目的何在?不过就是为了牵制住老四和……我。所以,你只能避而远之,托病不再进宫,直到我归来之日。”
锦画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与甜蜜,尝了那么久的酸涩,本以为不会再轻易触到这样柔软的情感。谁知,鸿泽便在这个时刻,便在自己差点为了蜜柚轻易答应赫连皇后之时向自己展开了攻势,他要自己不与四皇子鸿沉、赫连誉有所瓜葛,他要自己安心等他凯旋归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锦画心中情意荡漾,眉角处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垂下了头,低声应下,柔肠顿生,千万种情怀在此刻绽放出浓丽的花朵来,鸿泽,鸿泽,仿佛是催命的符咒一般,将自己催进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境地里,辗转难安却又欣喜万分。
鸿泽见锦画只顾着低头冥思不看自己,于是伸手缓缓挑起锦画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霸道地说道:“你要记住,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锦画脱口问道:“那么你呢?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是不是也只会有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继续,喝了两包咖啡顶上了,还是困啊困啊,头疼欲裂啊。
☆、喜欢
锦画脱口问道:“那么你呢?从此后,你